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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把这段时间的失踪登记资料和小李一起核对排查了一遍。”锺彭指了指坐在他身旁,另一个参加会议还未走的年轻警察,说道:“除去完全和医学类行业不搭边的,再除掉年龄与性别上不吻合的,只有几个人符合条件。再将失踪的时间加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卢帆。”接过小李递来的资料,锺彭转手交给到程伟毅。
程伟毅接过资料,看著上边还贴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长相斯文,身穿白色的医袍,看起来倒像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医生模样。
“这名叫卢帆的医师,是在一个多月前被报失踪的,报他失踪的人是他开设的私人美容诊所的护士。我看到与死者的资料差不多都吻合了,就立刻与那名护士取得了联系,仔细询问到了一些情况。虽然诊所注册声明上说只是帮人护个肤什麽的,可实际上却暗自提供各类整容的服务。不论是整脸、抽脂还是隆胸的活,他们都会接。而护士说在一个多月前曾经有一名奇怪的客户,给了比整容费用要多不少的钱,非常怪癖地只要求卢医生一个人来弄。所以护士她也没看到过那人整容前和整容後的模样,只知道那个人要求卢医生把他整张脸都全部整过。再後来,也就是卢医生失踪前的一天,护士看到卢医生接了个电话,像是那人说整容後的脸康复情况有些古怪,要卢医生亲自过去看看。本来卢医生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但不知道那人在电话里说了什麽,护士便看见卢医生开著他新买的V牌银灰色轿车,离开了美容诊所,之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最後核对的结果,第四具发现的男尸就是卢帆本人……”程伟毅看著手中的资料,DNA和衣物都与失踪的卢帆完全对上了。一个原本鲜活的人在一月之後便成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骨,可根据涂鸦小丑杀人魔的惯性,这个人应该也曾经有过一段不一般的“历史”。这麽想著,程伟毅忙问道:“卢帆这人原来也发生过什麽事吗?”
“是啊,我也这麽想的。凭他简历上写的那些资历和各类证书,怎麽会跑来自己开一家随时可能被查处的美容诊所?所以我就拜托小李帮忙去调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卢帆原来是Z城HN医院的美容医生,後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被HN医院给炒了。据说是他当年在医院时就常常犯一些小错,後来犯了一次大错,把一名病人给害死了。最後的责任他撇得一清二白,但医院也没法再容忍他,於是他就出来单干了。算是半遮半掩开了现在这所打著‘美容’招牌,实际却是帮人整容的小诊所。效益还挺不错的,赚了不少钱,刚换了一辆V牌的轿车开呢。”对於这种被HN医院开除的医生,混出来的待遇都比自己强上百倍,锺彭介绍时还真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可尽管卢帆曾经如此享受,现在也再享受不到了……
“看样子,吕弘文应该是早就注意上这个人了。”所以才让这个以後再不会说出他面容长相的人,来帮他变脸,紧接著将此人诱骗回自己的出租屋内,斩草除根。
“而且……程老大啊,这卢帆失踪的轿车,正好也与前天打捞上来的那辆银灰色轿车吻合了。”锺彭看了看白色写字板上用马克笔联系画在一起的各种线,感叹一声。
“就是常荣华的那个案子?”正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的洪姐,顺口问道。
从发觉“常领导”突然在深夜失踪开始,他们所有人便立刻被召回了警局,开始紧急搜索和调查。通过监控录像所拍摄到的车辆踪迹,他们一路搜寻到了城东外的川目湖旁。
在湖中,他们发现了轿车的踪迹。将车子好不容易打捞上来时,在看到车门上涂画的鲜红小丑涂鸦,迅速赶来现场的几名上层领导,脸色顿时就变了。而车里边已经泡涨的“常领导”,不用多说,早已经被淹死了。没有想到淹死了“常领导”的V牌轿车,居然就是卢帆医生开到吕弘文家自投罗网的新车。
“是的,虽然现在搜索到的线索已经百分百证明了吕弘文便是真正的‘小丑杀人魔’,但是……他现在都已经彻底失踪了,完全找不到他的任何线索。”锺彭一边点头回答洪姐的问题,一边烦恼著该如何去抓捕这个吕弘文。
程伟毅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叠档案资料,里边有著吕弘文的不少照片,但这些照片现在还能起到什麽作用呢?一想到这些,程伟毅就感觉他的脑袋发疼,不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两边。
到现在为止,吕弘文的脸究竟被卢帆整成了什麽模样,没人能够知晓。而吕弘文的脸按时间推断,到现在可能也基本恢复得差不多。现在他们的手头上并没有多余的线索,更不知道吕弘文的长相究竟变成了什麽样。如吕弘文信中所写的那样,他要换一副全新的面貌从Z城消失,去到别的地方。
而明明知道这个人便是杀人魔,却不知道现在这个杀人魔变成了什麽样,那该如何继续去寻找和通缉?而且,吕弘文信中还明显暗示了,不排除他以後会有再作案的可能,一颗炸弹就这麽暂时隐藏了起来……
陷入一片沈默和思索中的会议室,终於被洪姐突然想起的一个问题给打破:“对了,说起来那个被冤枉当成是杀人魔而坐牢的人,他现在怎麽样了?”
“那个叫易衡的吗?”锺彭这些日子光忙著调查吕弘文的案子不可开交,都差点忘了还有个冤枉被判入狱坐牢的人。不过他记得前些天有叫小李帮忙去询问进度,於是他赶忙转头问道小李:“易衡的情况现在如何了?”既然上面的人也确定了谁才是真正的凶手,那冤枉入狱的易衡,应该是能洗清冤屈被放出来才对了。
“我吗?这些天事情太多,我也忘了去问上面的具体情况了……”小李见锺彭问到自己,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後脑勺,闷声回答道。
“小锺,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明天来警局的时候,再去好好跟踪一下有关易衡的事情进展吧。”对於那个被冤枉入狱的小夥子,程伟毅心里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感到非常的愧疚。都是因为他们没有认认真真的把案子调查清楚,才害得无辜的人被冤枉入狱。对於易衡的事,程伟毅想著无论如何也要尽全力去帮忙,让无辜的人能早点出来,毕竟关在监狱中可不是什麽好事。
“哦,好!”锺彭正点头答应著,一阵激昂让人精神顿时振奋的音乐声,突然响了起来,他忙慌张地摸向他的裤子口袋,把里边的手机掏了出来。一见到上边的来电显示,他忙接通道:“喂?”
“……什麽?!”听著手机没过几秒,锺彭就露出了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
“怎麽了?”程伟毅见锺彭的表情变化,预感到不是什麽好事。
“老大……那个,易衡他……越狱了……”
“……说清楚点。”
“刚刚得到的消息,关押易衡的那所重刑犯监狱,在今晚突然著起了大火,电子设备出故障,引起极大的混乱。上百名牢犯从监狱中逃了出去,监狱那边正在紧急派人追捕,逃出去的犯人陆续已经抓了回来。但A11牢房中包括易衡在内的三人,全部都逃脱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
“……”对於这突发的事件,程伟毅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本来就快要洗清冤屈的易衡,在他即将获得自由时跟著越了狱,这究竟是个什麽结果?
第三十二章 自由
徒步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脚底下踩著褐红色的泥路,泥路两旁的稻田随著晚风轻拂,传来一阵阵“哗哗──”的稻叶摩擦声,偶尔还能听见田间的虫蛙鸣叫。易衡打量著他一身新换的衣裤,不再是布质粗糙的灰色狱服,他有些茫然地仰起头,看看深蓝接近墨色的天空,无数颗星星正在上边闪烁不停。这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还像是身处在梦中一样,让易衡暂时没缓过神来。
记得他今晚返回牢房时,感觉似乎和往常没什麽太大的不同。虽然滕子贝和阎南两人的举止,多了几分奇怪,一反常态的坐在床边,不知道想要做什麽。但鉴於这两个人本来也没很正常过,易衡瞧两人没搭理他,乐得轻松的该干什麽就去干什麽了。
怀著侥幸的心理,易衡本来是想爬回自己不知道多少天没躺过的上铺去休息,留另外两人继续坐在下铺。可当他才爬上楼梯正准备翻向上铺时,被滕子贝从後边一把拽住後背的衣服又给拉回到了地面。
“坐。”没多说点什麽来解释一下,滕子贝只是用他冰冷的视线扫了易衡一眼,冷声说道。
好吧,下铺睡也是睡,易衡弯下腰正准备横去下铺休息时,却再次被滕子贝给阻拦了住,只允许他与两人一同坐著。这TMD究竟是搞什麽?难道半夜还不准人休息了吗?不过易衡的不服和抗拒,自然是敌不过态度比他更决绝冷漠的滕子贝,最後的结果,便是易衡也坐在了床沿边,脑袋靠著床一旁的支架,眯著眼已经打起了瞌睡。
直到半夜,刺耳的警铃声突然如疯了般长鸣起来,易衡从瞌睡中陡然惊醒,一睁开眼,见关著他们的电控牢门已经被打开,而原本坐在身旁的阎南和滕子贝已经一副完全准备好的模样,站在了门旁。向著外边左右方向查看了一下情况後,阎南回头对著还处於迷茫状态的易衡喊道:“走!”
“呃?”
就这样,还没有从瞌睡中完全缓冲清醒过来的易衡,就被阎南一把拖拽住手臂给拉出了牢房。走到了牢房的门外,整个大厅处於一片混乱,四处都在喷洒著强压的水流,而朝右边望去,居然还看见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外面真的是乱到不行,所有从失控牢门内出来的牢犯,都在四处乱跑和逃窜,而狱警则跟在牢犯身後紧追不舍。
被阎南和滕子贝拖著一起出来的易衡,一路上就这麽跟著两人逃跑,在这段奔跑的路途中,他还碰见了躲在角落避开两方人马的胖子尤二。尤二似乎也瞧见了他,本来易衡想开口说些什麽,但衣领在下一刻被阎南一个狠狠拉拽,又身不由己地离开了原地。
整条奔跑的路线,完全是歪七扭八。凡是挡路的人,不论是牢犯还是狱警,都被阎南和滕子贝迅速给解决。尤其是双手都好透的阎南,打起架来可以完全看得出他自己打得很享受,光是站在旁边围观,易衡就十分庆幸现在被揍的人不是自己。因为阎南习惯用的右手出拳,比起左手的攻势看起来要更加凶猛。
那些拿了武器来阻拦的狱警,也都被统统解决,他们的武器到最後都转到了阎南和滕子贝的手中。没过多长的时间,两人已经领著易衡穿过人群最多的区域,向著偏僻的小路直奔。基本不用发挥任何打架援助的易衡,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看滕子贝和阎南两人现在的身手,根本就不像是这所监狱能抓住的角色才对。
见一路奔跑的环境变得越发陌生,易衡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边是哪?”
带头在前的阎南回了声:“快接近禁闭室的楼了。”
禁闭室?一听到禁闭室易衡不由联想起来,阎南不是常常被关到这边吗?难道……其实这些都是有目的性的?他是为了查看这边的逃跑路线,才故意常常惹事好到这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易衡问道:“你常常被关禁闭室,其实是为了打探逃跑的路线?”
“……”阎南听到易衡的推测,奔跑的脚步微微一顿,正想说些什麽,反倒是一向不爱多话的滕子贝接道了话。
“他只是纯粹爱惹事,没其它目的。”
“……”易衡顿时无语,看来他有点想多了。
“……”而被滕子贝直接拆穿的阎南,恼怒回道:“呿,平时怎麽不见你这麽多话啊?”
就在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块隐秘的平坦区域,阎南将地上堆积的杂物踢开後,露出了下边一块与旁边没什麽区别的草地。但即使是一块草地,阎南还是不断用脚向下踢踹,在狠踹了十几脚後,那块草地居然就向下坍塌了,渐渐显露出里边一个带著锁的门。
对那把门锁,滕子贝蹲下来掏出一根不知道他何时弄来的细小铁丝,在几秒锺的时间便将上面的锁撬了开,接著把门给提了起来。阎南探头望了望底下的情况後,点头示意滕子贝和易衡先下去。在两人都跳下去後,拿枪警惕打量四周的阎南才跟著跳了下来,并将门重新拉了上。
在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地底通道中穿行,後边似乎还能听见牢房方向传出的各种杂响,其中包括了轰鸣的剧烈爆炸声,这超大的动静让易衡都忍不住想回头去观望,不过回过头後,他也只瞧见了跟在最後的阎南,其它都是暗黑的通道,什麽都无法辨清。
等从地底下不知道走了多久後,再次爬回到地面上时,易衡吃惊地发现他已经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