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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眼前人的笑容如同最锋利的刀锋,把他最后的那一点点理智捅碎,他红着眼猛地踩下油门,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他和这个男人,既然这辈子不能一起活了,那就一起死吧!
他清晰看到贺子漠震惊地瞪大眼睛,在看清是他的一瞬间眼里是杂糅了厌恶、痛恨、难以置信等等的情绪,可贺子扬看得清楚,那里没有一丝丝的情意,只有让他脊髓发凉的厌弃。直到身体像被丢弃的零部件一样散了架,贺子扬都没从男人眼里看到一点让他留恋的东西。
贺子漠在他面前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那双在梦里无数次缠绕的眼睛痛苦地闭紧,身体不停地抽搐,嘴里咳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
可就是那么一瞬间,那人支离破碎的痛苦不堪的模样,让贺子扬终究是发现,自己还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他,那人痛苦到扭曲的脸没有带给他一丝报复的快感,只剩下比身体带来的剧痛更深的绝望。
何其悲哀,自己到最后,竟然还是带着爱他的心脏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
可他竟然醒了,没有死,更可笑的是,贺子漠竟然也活着,两个人在高速路底瘫成了肉泥,竟然都活下来了,刚才竟然还那样面对面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话。
贺子扬抬头愣愣看着那扇房门,又一次问自己,为什么不拿把刀把屋子里的人给活活剁了。他鬼使神差似的起身——就和前几个夜晚一样,走到厨房,盯着碗柜里的菜刀沉默,脑袋里再次涌起贺子漠全身鲜血在自己面前抽搐的模样,那么痛苦,接近死亡的扭曲表情,让他的心脏再次犯贱地揪扯起来。
那夜的愤怒烧毁了他的理智,他不顾一切地和那混蛋同归于尽,可冷静下来,终究还是悲哀地发现,自己怎么都没办法再忍心看到那人痛苦到崩溃的样子。
他还是舍不得,还是心疼,还是放不下,尽管那人心里,从未真正有过他。
贺子扬默默把碗柜推回去,站立半晌,然后又拖着僵硬的步子来到窗前。他睡不着,他只想让这晚快些过去,他知道在贺子漠眼里堂堂正正是多么可笑的东西,可他却只想这么做,光明正大地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光明正大地报仇雪恨,即使这条路,看起来万分艰难。
*****
云修起床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他敲了敲贺子扬的房门然后推开,却发现人已经走了,床铺看起来很平整,像是整夜没睡过。云修沉默一会儿,知道他是去莱奥报道了,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云修其实并不太在意贺子扬的去向,事实上,他并不怎么关心DREAMER的未来,他上辈子穷尽一生也只是想保护好弟弟,这辈子也还是这个愿望,尽管现在看来,实现这个目的要掺杂太多的阴谋算计,可他只得这么做,贺子漠在暗处虎视眈眈,这场较量,势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简单收拾好自己到了公司,云修看着桌上陈列的方案慢慢思考。
新的季度,公司要推出一款新的产品,这是每年例行的方案,可云修想,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自己当然还是要摆出一副拼命三郎的姿态,和莱奥竞争到底,给暗处的贺子漠看看,自己全副心思都是放在公司的利益上,打定了主意坐稳他“贺总”的位置,不管那男人背地里在算计什么,自己却总要表一个态度,好让他以为自己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专心致志去搞他的小动作。
这个幌子很好用,他不信贺子漠不上钩。不过私下里么,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个契机暗地里给云笙铺好路子。
正沉思时,房门被人敲了敲,云修敛下心神,随手拿起桌上的方案,“进来。”
苏瑾进门看到云修仔细翻阅着新品的策划案,男人沉静威严地坐在那里,一副审阅报告的领导姿态,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苏瑾心里冷笑,心想这人简直可以去挑战一下奥斯卡影帝的头衔,结果绝对不会让人失望。他面上维持恭顺的表情,心里却着实别扭,只得垂着眼低声说道,“贺总,针对莱奥竞聘的事情,俊宁把我们要提拔的人选写好了,这是名单。”
云修笑着说了句辛苦了,苏瑾眼神微暗,只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贺子漠,一定是干脆地把东西接过去扫一眼,顶多淡淡回他一个嗯字,更不可能这么和颜悦色地笑着回应他。苏瑾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倾向于家里的那个人,想到眼前这人霸占了贺子漠的身体,此刻还处心积虑要抢夺他的地位,他越想越不平,眼里的光芒明暗不定,整个人都显得冰冷起来。
云修有意无意地扫了他几眼,然后确认名单没问题便又把东西递给他,笑道,“就这么办吧,然后你再通知朱峰和安琪,让他们把策划案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研发那边……子扬暂时不去了,告诉人事部,调回他的档案。”
苏瑾接文件的手一怔,蹙眉道,“贺子扬不来了?为什么?”
云修摆摆手没多说,“你去通知就好。”
苏瑾神色疑虑,看起来忧心忡忡,他毕竟不是贺子漠,喜怒藏得不深,忧虑的表情虽是一闪而过却仍是被云修看见了。云修忽然起身,苏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让云修的眸色更深了一层。
男人走过来,忽然抬起手抚向他的脸,语气很心疼似的说道,“昨天没休息好么?黑眼圈这么重?”
苏瑾几乎是本能地侧头想躲开,好不容易忍住了,却仍是控制不住身体的僵硬,可眼前的人变本加厉,另一只手臂揽上他的腰,还越抱越紧,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j□j…惑的味道,“今天晚上要不要来我家?”
苏瑾身子一震,忍着脸上抚…摸的手,垂下头紧巴巴地开口,“我、我晚上有事……”
云修笑着看他,抱着他的手指顺着腰线下移,几乎要触碰到臀…部时苏瑾终于忍无可忍,僵硬地往旁跨出去一步,躲开了他的怀抱,云修一脸惊讶地看他,表情很无辜,“怎么了?”
苏瑾慌忙摇头,抱紧了手里的东西匆忙说,“我、我上趟厕所,憋不住了。”
云修像是很体谅,收了手,笑着点头,“去吧。”
男人几乎是仓皇而逃,云修在门关上的瞬间慢慢收了笑,而后抱起手臂靠坐在桌子上,嘴角一勾,冷笑了一声。
——果然如此。
苏瑾爱贺子漠都入了魔障,被他亲吻抚…摸拥在怀里一定是高兴都还来不及,更别说贺子漠主动邀约让他来自己家过夜,可他现在的反应……
当真有趣。
云修忍不住呵地笑出声,端起一旁的咖啡悠然地吹了吹,然后垂下眼睛看着咖啡里自己的倒影,对着那个陌生的脸孔挑了挑眉毛。
贺子漠,你下手还真快。
喝了一口,云修不紧不慢地走回原味,看着桌上的企划案,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极为有趣的想法。贺子漠既然已经和苏瑾相认了,那还放他到自己身边来,看来是真把他云修当傻子,那男人高傲谨慎,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只能说,他太低估了自己的敌人。
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云修眯着眼慢慢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笑,拿起一旁的座机拨过去一串号码。
“喂,安琪吗?上来一下。”
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很讨厌苏瑾,原因他还不清楚,不过,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可不只是他贺子漠的专利。
“子漠,你叫我?”安琪生得很美,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云修相信她的智商比她的美貌有过之无不及。
云修起身笑笑,请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谈事,寒暄几句后,说道,“我刚查到一件事,不太确定,想找你来商量一下,毕竟你掌握的情报比较多,想听听你的意见。”
安琪笑道,“你怎么这么客气了,说吧,什么事?”
云修忽然压低声音,左右看看,很谨慎的样子,他这副表情显然成功引起了安琪的警戒心,她明显也跟着挺直了脊背,神色更是专注。云修说,“我听说,咱们公司有莱奥的商业间谍。”
安琪秀眉一蹙,不太相信的样子,“公司里的高层都是我一个个亲自查过背景的,不太可能,你听谁说的?”
“这个我得保密,”云修顿了下声音,说道,“总之不是空穴来风,我也希望是假的,不过还是留意一下比较好。”
安琪谨慎地点点头,问道,“哪个项目让你怀疑的?”
“……”云修像是很为难,犹豫了半晌,终于叹了一声,“上次的补水新品,我仔细想了一下,莱奥推出竞品的时间紧跟在我们后面,就连定位也和我们一样定在了‘补水’这个卖点上,而且他们产品的成分有一半和我们重合,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事实上补水功效的东西成分都大同小异,可一旦怀疑了,这点共性也会在大脑里形成一个佐证,人一旦疑心起来,连猫抓耗子都会觉得有违常理,云修添油加醋一番,神色又十分凝重,安琪果然越听越觉得可疑,跟着他一起分析道,“可那个前期策划案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啊……”
“都有谁?”
“调查部这边是我,市场那边是朱峰,人事那边有杨俊宁,还有就是研发部的贺子扬,哦,还有苏瑾。”安琪数了一遍,忽然沉声道,“难道是贺子扬?他不是想抢董事的位置吗?”
“那是现在,”云修不赞同地皱眉,“那产品研究也有半年了,那时候父亲也还在,子扬何必投靠莱奥?而且产品是他做的,不可能。”
安琪听着也觉得有道理,朱峰是直接给排除了,那男人根本就是自己人,而且藏不住事,一根筋通到底的二货一只,间谍这事儿绕地球一百圈也轮不到他。安琪想了一想,犹豫道,“杨俊宁和您是一起长大的,不太可能吧?”
云修本是引导着她想到苏瑾就好,却被这句话说得愣住,杨俊宁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这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惊,忽然想起这人从头至尾没和自己说过几句话,他本来以为那男人就是那么个寡淡的性格,难不成……那人怀疑自己了?
“子漠?”
云修蓦地回过神,压住心里的疑惑,立刻接口道,“我也觉得不是他。”
安琪神色一滞,眉头越皱越紧,陡然色变道,“难道会是苏瑾?”
云修一脸惊愣地看她,半晌直摇头,“不可能。”
“……”安琪虽然不喜欢苏瑾,但她还是公私分明的人,于情于理苏瑾都不会背叛贺子漠,那男人爱他,虽然朱峰那个笨蛋压根儿没知觉,可她作为一个女人,那种细腻深刻的感情她看得特别清楚,也正是因为太清楚,所以她更厌恶他。
“算了,”云修叹了口气,摆摆手站起来,“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是谁,所以才找你商量,看来你也不能确定,可能就是假消息吧。”
安琪欲言又止,随着他站起来,半晌才说,“我还是去查查他们吧,毕竟人心隔肚皮,也不能全信。”
云修很烦闷似的,皱着眉头答应了,等安琪走了,他脸上的愁容也慢慢跟着消散。
他漫步到窗边,心情很好地伸了个懒腰,马路对面不远处就是莱奥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云修看着那美轮美奂的建筑,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来。
贺子漠,你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利用
而此时此刻,对面莱奥大楼里坐着一个愁容满面的青年。
陆狄趴在监控室里,眼睛瞪成了两个灯泡,两束灯光随着贺子扬走进莱奥大厦开始扑闪扑闪地发出璀璨亮光,可还没闪耀几下,电能急速减弱,最后啪嗒一声,停电了。
唐傲抱着胳膊斜睨这个垂头丧气的家伙,终于忍无可忍,长腿一迈,随手捞个椅子扔到他对面,一屁股坐下,“你,给我老实交代。”
陆狄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两眼无神,形容惨淡,唐傲不耐烦了,抬手推他脑门儿一下,不悦道,“说话。”
陆狄抬起头看他,墨绿的眼睛都没了神采,像两把弱不禁风的海藻,对着他飘啊飘,可怜巴巴地说,“他没跟来。”
唐傲皱着眉头,虽然他除了自己的事极少关心别人,不过这家伙算得上自己少数在意的几个活物之一,便勉强耐心问道,“你在等昨天跟踪贺子扬的人?”
“那是洛依!”陆狄活过来,声音有了点儿力气,“我肯定是他!”
“他不是死了吗?五年前,”唐傲盯着他,冷声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狄神色一滞,五官瞬间耷拉下来,唐傲莫名就想到家里那只黑贝做错了事儿的时候,耳朵都垂下来的怂样子,他心里更不爽,抬手就推他肩膀,愤然道,“你们一个个的,我去了美国,就都当我死了是不是?”
陆狄抬头盯着他半晌,终于垂下眼哑着声音说,“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和你说……我跟洛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