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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原和何随对视了半晌,他拉了拉司楠,然后自己也侧开身子,对何随说:“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楠楠,你去煮一下咖啡。”钟原倾身凑在司楠的耳边温柔地说,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虽然被司楠迅速地躲开了。
那是个还无法完全抽身的女人。
何随也没客气,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房子看起来很新,像是刚装修过不久,一切都很精致,完全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精致,空气里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氛围,居家过日子般的,平凡而又幸福的气息。
钟原坐到何随的对面,开口道:“你想问什么。”短短的几分钟,他就拂去了身上的刺,在确认何随没什么危害后,恢复了男主人般的自若与从容。
何随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何倚风以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钟原不解。
“他有没有经常忘记什么事?”
钟原想了一会儿,才面带犹疑地说:“不,他记忆很…好。”钟原的感觉就像是明明说着一件答案应该很确定的事,却无
法果断地下结论,总觉得有一些重要的细节似乎曾被忽略。
何倚风的记忆力很好,事实上,简直是好过头了,只要钟原和司楠对他说过的事,他就像脑子里有一台存储器似的,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等到需要的那天再一股脑地倒出来,不仅如此,何倚风甚至有接近于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样的何倚风,应该是记忆很好的吧,他忘记过什么事么?
“他记得你们的事,那他自己的事呢?”
钟原愣了一下,才回答:“倚风,他不常说自己的事。”
何随突然灵光一闪:“这次的车祸,你们有通知他……母亲吗?”
钟原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他望着何随,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最后才略显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的母亲,还在吗?”
何随的脑子骤然炸了一下,猛地看向何倚风,嘴里一边问道:“何倚风说她不在了吗?!”
“这倒没说过,不过每次一提起这件事,他就变得很奇怪,不说也不笑,所以我还以为……难道是我们一直误会了?”
何随直勾勾地看着何倚风,正如钟原所说的,一提到何夏兰何倚风就变了。他刚刚虽然也只是无聊地站在一旁,却是认真听的样子,偶尔还会转头对何随笑一笑。但是现在的何倚风,全然的面无表情,也不与何随对视。他不像在思考什么,也不像在刻意隐瞒什么,而是整个人都空了,飘荡在那的,是比魂魄更虚无的影子,而心,不知道被遗落在了什么地方。
“他不说,你们就没问过他?”何随的眼神凌厉起来。正好这时司楠端着咖啡走了过来。何随知道她都听见了。
司楠弯□,轻轻地将注满了咖啡的杯子放在何随的面前。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便撞进何随低垂的视线中。
何随望着她的眼睛:“你们不是打算结婚了吗?你都不问他?对他的过去,对他的家人,一点也没有关心过?”
司楠惶然呆怔着。
“你们可以像那般一无所知地在一起?”
“不、不是,因为倚风说没关系,他很普通、没有区别……”何倚风说,那些是不需要关心的事,他和他们一样,有着普普通通的过去,普普通通的家庭,普普通通地长大,所以,他们也只需要这般平凡地牵手、结婚,然后再相伴过完一生,而不必在意那些无关紧要、大同小异的细节。
“于是连家人都不需要介绍吗?”何随噙着冷笑看向旁边虚幻的人影,何倚风,你的人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洒脱,这么可笑了?他可以理解自己被遗忘,但为什么连何夏兰似乎都被驱逐了?
何随突然发现,他所不知道的关于何倚风的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也比记忆中的那个何倚风,陌生得多得多。
何倚风过着的是怎样的生活呢,何随突然间,有了那么一丝的好奇,或许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他想要去了解这存在于世界上与自己异常相似的、又全然不同的个体。
“是倚风发生了什么事吗?”司楠突然激动起来,抓住何随的手,“难道他醒了,他忘了什么吗?”
司楠这么一说出口,钟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何随不着痕迹地拨开司楠的说,了然地看着钟原说:“没有,他还安分地躺着。如果幸运地话大概还有机会和你们感动再聚。
“我问完了,这就告辞吧。”何随站起了身。
钟原也没客套地说挽留的话,直接点了点头。
“走了。”经过何倚风身边时,何随冷硬地说了一句。
走在他后面的钟原露出疑问与莫名。
何随也懒得去编造借口解释。
幸好何倚风虽然恍惚的摸样,但是还听得懂何随的命令,自动地就跟上了何随的脚步。
“对了。”走到门口时,钟原像是突然记起来一样说,“倚风他好像会忘掉不高兴的事,我们吵架、或是其他……的时候,他很快就不再提起,我一直以为他是故意的,装傻一样。”
何随停顿了会,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干脆地再见。
直到走进电梯之后,何随还看见钟原站在门口,而司楠被他温柔地揽在怀里。
“他比你更适合那个女人。”随着电梯门关上,何随淡淡地对何倚风说。
也许何倚风的这场车祸,对他的那位未婚妻其实是一种幸运,跟着另一个男人她会幸福得多。何随不知为何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太过单纯的世界,与何倚风无法相容。奇怪的结论
而何倚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第三十三章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何随停下来,在离家的不远处,“我们谈一谈吧。”何倚风也没答应,也没摇头,神情中透漏不出任何的信息。
何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碰一碰何倚风透明的脸,手指戳入一团空气之中,预料之中地落空了。唯一有些许不同的是,那身体罩着的虚空,温度还要低上许多。无处着落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动着,表面像是渐渐覆盖上一层霜,于是由指尖接连着的心血,似乎也跟着寒冷起来。
何随惊醒一般收回手。那并不是错觉,何倚风正变得越来越冷,他离那底下黑暗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故意地板起了脸,像是要掩饰心里突然出现的慌乱,何随不快地说:“听见就哼一声,不想用嘴的话我可以马上帮你缝上。”说完也不等何倚风又反应,直接转身岔开了原来的道路往别处走去。
走远几步之后何随回头,何倚风竟然还站在原地不动。
“你他妈的死了啊!”何随忍不住大声吼道。
对面的何倚风倒是镇定如初,旁边经过的一对小情侣却吓了一大跳,马上躲开了几米远,神情怪异地看着何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何随烦躁地朝两人狠戾地瞪过去,小情侣蓦地噤声,急急地加快了脚步。
“妈妈,那位叔叔在和谁说话啊?”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身后响起。
“别说话,快走!”孩子的母亲斥责道,随之响起‘噔噔噔’踩踏着高跟鞋迅速远离的声音。
何随黑着脸,握紧拳头,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何随,你去哪,家在这边啊?”那个不知从哪个太虚旅游终于回来的人,还一脸无辜迷茫地看着他。
何随理也没理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何倚风摸着头,不解地喃喃:“怎么突然又生气了?”不过望着何随的背影,还是自发自觉地跟上了。
那是在小区边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平时都热闹地很,精力旺盛的大妈跟着音乐灵活地扭动着,小孩子牵着爸爸妈妈或是爷爷奶奶的手嘻嘻哈哈,年轻的小情侣躲在树丛深处卿卿我我。何随不常来这个公园,他讨厌吵闹的地方,而宁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处理一堆的数据文件。也许从小他就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曾经在年少的时候羡慕过那个能在外尽情玩耍大笑的人生,等他终于获得了自由,却已经没兴趣去改变。求而不得时的渴望现在想来不过是一种错觉,其实不过如此,只是那时陷入了自己的魔障。真正得到时,不屑地看一眼,便弃如敝屣。
那么求而不得而满心怨愤的,
难道真的只是那些简单的东西吗?使他难以移开眼的,究竟是什么呢?
何随在公园中心站定了脚步。
现在,这里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了。
热闹总是有时限的,当喧嚣散去,夜晚的冷风挂起堆积在地上的落叶,空荡荡的草地上只盛满清冷的月光。
黑夜沉沉地压下来,公园笼罩在一篇静谧之中。
间或有一两只猫的□,从黑暗的深处冒出来。何随离得远了点,站在空旷的地方,他不喜欢动物,那些柔弱的却又精力充沛的小东西,他从来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才好。
“这里有什么吗?”何倚风跟了上来,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在他印象中,何随从来不是有这种闲情逸致逛公园的人,他的生活永远只是两点一线,家和公司。而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只有在盯着那些文件资料时,何随的气息是最温和的。简直活得像个机器人一样。何倚风想,没有半点有趣的娱乐的生活。
何随面对着飘到眼前的何倚风。
之所以要特意在这样的地方说话,是因为在房子里太小了,那个小小的空间,一切都是压抑逼仄的。要是突然多出来什么东西,呼吸的空间马上就被挤掉了,随时有窒息的危险。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大得超过了房子能够包容的范围。
“我们谈谈吧。”何随说,没有一点温情。
何倚风却突然把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不过自己却百无禁忌地说着话。
“这旁边好像有什么声音。”何倚风说着,向前后左右依次伸长了身子观察。
“是猫……”
“嘘,不对。”何倚风打断了何随的说话,自顾自地寻找着。
何随无奈只能看着他。这何倚风还真有意思,他想沉默就沉默,想阴暗就阴暗,想玩耍就玩耍,想灿烂就灿烂,他以为他是谁啊。何随双手交叉地抱着胸,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跟着何倚风的步调团团转。
“好像是这里。”何倚风自言自语地说着,向着旁边被树的阴影遮挡住的矮树丛飘去。在何随的视线中消失了好一会了,同时也沉默了。
何随盯着自己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在另一头被障碍物阻截,分成好多零碎的小部分。如果血肉真的被这样切割的话,一定是很疼的吧。这样想着,似乎身子也真的跟着疼痛起来,经络想要被生硬地撕裂般抽痛。何随忙收回自己走得太过遥远地不靠谱的思绪。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何倚风终于回来了,身形有些踌躇,嘴边刻意弯着的弧度更是不自然,硬扯成笑脸的眉眼看起来诡异无比。
r》 “是什么?”何随问。
“唉、那个……有点……”何倚风吞吞吐吐地就是说不清楚。
何随不耐烦地走过去,两条长腿踏进矮树丛中。刚前进两步,右脚踏下去,旁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
“喵~!”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紧接着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这头窜到那头,远去而消失了。
就说了是猫。何随收回脚,不满地看了一眼何倚风,大惊小怪,浪费他的时间。何倚风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何随说:“没什么,你也回来吧。”
何随侧身正打算退出去,突然又站住了。
还有些什么,不是猫叫,也就在这附近。
何随竖起了耳朵,细听了一会,而后,神情显露出几分尴尬,而又略无语。
“恩……啊……快、再快点”
“真紧,爽死了!”“啪!啪!”
“哈、哈……呼哈…………”
“有、有人~啊——”
浪声淫语不断,而且明显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的人都是白痴吗,穷得连房间也开不起?何随从未理解过这种野地交流的乐趣,曾经夏黎还向他兴致盎然地普及过。
“你下次现场表演的时候告诉我,我会去观摩一下到底有多、有、趣。”何随不屑地回答。
夏黎赶忙摆手:“你别误会,我可是传统的忠实扞卫者。”何随对夏黎这缩蛋的行为表示了十分的不齿。
如果是平常,何随肯定是懒得管这种闲事的,可是今天既然他想这这里好好的和何倚风谈一谈,怎么能允许这些伤风败俗的不雅行为败坏气氛。
何倚风本来看何随要走出来了,一口气还没松完,竟然见他又走了进去。
“何随!何随!”何倚风慌忙叫起来,他自己看到那种情景就够尴尬了,更无法想象何随看到会是何种景象。
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