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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楚以为这个从不发脾气的人也要发怒了,却没想顾深过了一会儿回了神,也不过略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天放学,木楚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了——“你真这么喜欢我?”
顾深没有回答他,什么都没说。
3、第 3 章 。。。
两人那之后便有些莫名疏远了,仍是同路,仍是同食,不同的是剩下的时间里木楚已经不大找得到顾深了。
顾深午休和下午自习时开始去图书馆看书,虽然高中的图书馆到底不如大学的藏书多,L校也不是图书资源多么丰富的地方,但是顾深就是喜欢那里一排排因为少有人去而透着点腐朽味道的木质书架,重重的摆在那里,轻易推不动。
如此一来,有人说木楚是个花花公子男女不忌,又有女生说看着顾深那副忧郁的样子便觉得心肝儿发颤疼得止不住,那些关于顾深有问题的风言风语也就淡下去了。
木楚这边依然风生水起,顾深那边沉静里也被丢了几封情书探路,虽然最终都是石沉大海没个回音,但也有文静的女孩子开始跑到图书馆去看书。
某天木楚正陪着不知第几任的绯闻女友在操场边的杨柳小道乱逛,遇到了前一阵交往过的一个男生,场面便有些尴尬。但木楚是有手腕的,花丛里混了那么多年,草地里也翻了两个跟头,当下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就将旧情人打发了,还哄得绯闻女友很是得意。
可是木楚这样一折腾却觉得有点倦了,没有什么意思。兴致一退,随便扯了个理由和女友告别,便想去找顾深诉苦。教室天台转了两圈没找到,还是班里的同学提醒了他一句,说顾深泡在图书馆里还没出来。
木楚又往图书馆找,左拐右拐问了半天才找到地方,推了门走到阅览区,正看见顾深给一个女生指点怎么做老师留的摘抄作业。
“顾深。”木楚心里不爽,直接喊他的名字。
顾深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是他来了,对他示意小点声音之后和女生说了两句话,便收拾东西随他出来了:“怎么了?”
“心情不好,陪我去小花园待会儿。”
L校哪儿有什么小花园,就是个花坛,里面种了些路边常见的花卉。比较不错的是花坛边不远处有棵树,长得极是茂盛,据说是建校之前就有了,没敢移走,直接留在这了。
木楚心情不好就喜欢拽着顾深到树底下窝着,说会儿话眯着眼睡一觉,就都好了。
这不,离树还有十几米,木楚就脱了外套丢过去,然后人快跑几步往树下一蹿,直接坐在了根上面。顾深摇摇头,走过去替他将外套拾起来抖抖,想把灰尘抖掉,没想到口袋里掉出个东西来。
木楚笑眯眯的表情有点扭曲,脸色也不大好看了。顾深一俯身把那东西捡起来一看,是安全套。
“那个……”木楚平时能言善辩会哄人,想应付谁都一开口就应付过去了,也不知怎地,这会儿就硬是说不出话来了。
顾深将手中的东西放回那外套的口袋里,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了木楚旁边。
“躺会儿吧,怪舒服的。”木楚干巴巴地这样说。顾深点了点头侧过身去合上了眼,树荫浮在他面容上,随着风的吹动时明时暗。木楚怔怔看着,像是这才发现这个一直很亲近的人有一张很好看的脸。
然后他也睡着了。
等他再醒时,午休时间早已过去,顾深已经回去上课了。而他的身上,盖着自己那件外套。
木楚将手伸进口袋里将那个安全套摸出来,满不在乎地放在太阳底下看,略带金属感觉的包装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眼晕,木楚不由得就苦笑:哪怕是被还没追上的女生摸出来,自己都不会像被顾深发现时那么尴尬吧。
他把安全套塞回去,继续躺着,试着自我安慰——那又怎么样呢?顾深也不该以为自己还停留在只和女生拉拉小手的程度吧,虽然他或许对自己有意,但是毕竟没有切实的关系,何必像被捉奸似的这么在意。
想着想着就觉得果真是这么一回事,顾深若伤心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喜欢自己的人那么多,难道还要一个个捧在手心里哄着不成。
木楚就这么躺在大树下想啊想啊,想到他的绯闻女友来找他了,才高高兴兴地把外套搭在肩膀上,和女朋友继续去逛杨柳小道。
而顾深也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再也没提过那只安全套的事。
那点尴尬,就像任何一次有点暧昧的亲近一样,被迅速且心照不宣地忽略了。木楚的忽略是因为确定自己不会喜欢顾深,也不会和顾深在一起。顾深的忽略是因为他慢慢地忘记了痛苦的感觉,这场已经持续了五年的不明不白的感情里,即便是绝望,也早该磨干净了。
顾深很清楚木楚不喜欢自己,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木楚可以接受男人却不可以试着接受他,也许是珍惜这段友情吧,顾深这样对自己说。
他不让自己去细想,为什么木楚也不肯明确地对自己说不。
被人像自己对待木楚这样珍爱着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至少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开心。顾深偶尔很累了的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没有人肯这样对自己呢,十分之一也可以。甚至说,哪怕没有实际的行动,只要有这样的心意也可以。
也许有人肯这样对他,但他没有给任何人一点点的机会。
木楚没想过这么多。
他只想自己该想的,也只想让自己好过的。偶尔想到一些可能会让自己犹豫的事情时,他就停止思考。
这很管用,因为这直接导致了他很少仔细思考与顾深有关的事。何必费心去想呢,那么个人,安安静静的,从不吵闹也从不与他争执,只会默默地关心他,为他做好一切他需要的事情,甚至比他自己想得更周到,也不会离开,不会放手,实在是太好了。
木楚想,有顾深在真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
尤其是有时候,他还能解决一些对自己来说有点困难的问题……例如,读不懂的情书。
那天放学,顾深在教室里收拾着书包等木楚来找自己,等了半天,才看到他笑眯眯地从后门走进来。
“怎么这么高兴?”顾深轻轻一笑,问他。
“收到封情书,你猜是谁的。”习惯性地一手勾了对方的脖子一阵笑,木楚从衣袋里摸出个信封来递到顾深手中。
顾深拿到不由一叹,这么古典的信封应该拿来收藏,装情书简直是糟蹋。翻过来看到名字,才知道原来不是糟蹋,是只有这样的信封才配得上的女孩子。
“你好福气。”是有名的才女丁云晨。
“是好魅力!哈哈,你帮我看看,我不大看得懂。”耸耸肩,木楚示意他打开。
是一张红色的小笺,印了深红色的荷花,十分精致。上书的是《诗经》上的一首诗,也难怪木楚这个很少读书的看不懂才女的心思。
“这是《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莲。
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
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什么意思啊?按句给我解释一下。”木楚很有兴致地问。
“哦,大意是这样的……”顾深迟疑了一下,才在木楚的再三催促下有些支吾地解释道:“是说,池塘畔堤岸边生长着蒲草与长荷,有个英俊的男子令我思念得无法入睡流下泪来。池塘畔堤岸边生长着蒲草和莲花,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令我惆怅苦闷无法入睡……”
木楚一开始被逗得耸着肩忍笑,一副被酸到了的表情,听着听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顾深的声音一向带着点忧郁,偏于低沉,讲解起这些言说女子心事的诗句来,并不太相合。这诗的意味又令他尴尬,便又多了分生硬感,可不知怎的,竟分外动人。
一首诗解完两人都没再说话,木楚似是被这诗里的情感打动了,好一阵才从顾深手中将笺子连同信封一起抽回来,闷闷地没做声响。
第二天便传来消息,木楚向有名的才女丁云晨告白,两人成功地走到了一起。
而这次恋爱,时间超过了木楚上高中以来谈过的任何一段,期间也没和其他女生有所暧昧,一时竟传为佳话。
4、第 4 章 。。。
高三的下学期很快就到来了,凝重的气氛将空气都绷紧,备考的学生们都开始处于一触即发的暴躁状态,埋着头在厚厚的书本和试卷中抄抄写写算算,谁都不再顾得上那些花边新闻和八卦材料,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种紧张过度造成的疲惫感。
就连一向不太在乎的木楚,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有些烦闷起来。
下午自习课,他在班级后门扒了个头没找到顾深,抓了个同学一问,才知道是去老师办公室帮忙判卷子去了。怎么,旁人都要学习,就他脾气好有这个闲工夫去帮忙?
二话不说推门进了办公室就往那人眼前凑:“顾深,顾深!”
“怎么了?”顾深揉了揉眉角,取下眼镜抬头问他。
“你怎么戴眼镜了?”木楚一怔,把他的眼镜抢到手上仔细看看,银丝的无框眼镜,镜片很薄,“耍帅么?”
确实,对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儒雅斯文的面容与气质几乎把他的呼吸都窒了一窒。
“不是,有时候会看不清黑板,刚才急着过来帮忙没来得及摘下去,难怪眼睛这么疼。”顾深揉了揉眼,解释道。
“戴了多久了?”金属的制品折射着精致的辉光,木楚拿在手上玩了一阵便还给了他。
“半年了。”顾深这样回答,神色中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语气也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可是木楚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好的朋友戴了半年的眼镜自己竟然不知道,到底是有些疏忽了。
“好了好了不要判卷子了,出去吃点东西,我请你。”木楚想到一种办法补偿他。
“不用了,这些卷子晚自习要讲。”说完沉吟了一阵,顾深将他拉到走道去,有些无奈地问他,“还不打算复习吗,凭你的头脑,现在还来得及。”
木楚贴在墙壁上站着,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边和来来往往认识的同学打招呼,一边随便地说:“不想学,学不进去,学习不适合我。”
“考不上大学的话你去做什么?”顾深一针见血地问。
“……”木楚没话说,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又一次次地忽略掉了。未来对于十八岁的高中生来说还是有些遥远,他也想不大清楚,不过就是这么一天两天的混着而已。
父母离异之后他归父亲养,父亲去了外国做生意,又娶了个金发的妻子,每月只是定期给他打钱。不多不少,那钱正好够他的花费,也没让过得他太奢侈。但也正是那笔按时打来的钱令他很难有什么危机感,复不复习又有什么区别呢,上不上大学也没多大关系吧,反正会有钱打过来,还有几年好混……
可是,之后呢……
“我懒得想。”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木楚这么说。
并非逞强,他是真的懒得想这些麻烦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这就是他的生活态度。虽然他心中明白,这样的生活已经不能维持太久。成年之后,总有一天父亲那边会断了给他的生活费。
“木楚。”顾深看着他,又用那种带着一些无奈感觉的语气叫他的名字。每次顾深这样喊他,就令他觉得脊背发麻,有一种极其无力的感觉。说不上是愧疚还是不自然,总之令他脑海中一片混沌,总是不自觉地就应了他。
后来他终于想到一个有些接近的比喻,那种感觉像一次小小的□,疲惫之后躺在云端似浮似坠,极妥帖。
“不要说我了,你呢,你想考去哪?”连忙转移了话题,估计着凭他的成绩,又是保送吧。
“N大,我哥建议我去那边学经管。”顾深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哦,”木楚对着路过的某个女生吹了声口哨,侧过脸来盯着他,“也就是说,这学期一过,我们就要拆伙了?”
六年,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