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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守株待兔 。。。
钱北在生活细节上非常讲究,这一点他即便不说,沙朗心里也清清楚楚,特意又跑了一趟超市,把昨天忘记的东西补齐。全新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毛巾香皂肥皂沐浴露洗发乳,还有诸如糖果、巧克力、话梅、薯条一类的零食,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是也能让人变得开心起来。沙朗爱吃甜食,把榛子夹心的浓香巧克力整个含进嘴里大嚼特嚼,甜腻腻的馨香从唇齿间细细滚动,令他回想起钱北的独特味道,心里都满涨着香甜。
午间的日头仍是白茫茫一片,微微的渗出点暖意,地上数厘米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底层的雪已经冻成了冰,可以想见小镇外公路的状况。披着单衫的沙朗打了个寒颤,顺了顺嚣张的鸡窝头,快餐店的大镜子映出他瘦削的侧影,染过许久的头发早已脱色,呈现黑褐不匀的状态,显得异常狼狈。
“先生不点餐的话,请靠边在镜子前随便照,不要妨碍其他人。”
听到服务员小姑娘瞪着国宝级的熊猫眼不耐烦地催促自己,沙朗气呼呼的回瞪,结果看了满眼的烟熏妆黑眼线,不由地骂性全失,“娃娃菜,小鸡炖蘑菇,土豆牛肉,打包带走。”钱北该多吃点肉,瘦的跟竹竿风一吹都能刮跑,看起来弱柳扶风可怜见的,好像自己亏待了他一样。
捧着热乎乎的餐盒匆匆地出门,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狠狠震动了一下,而后叮叮咚咚的儿童歌曲不依不饶地传来,沙朗无奈地一翻白眼,只得把盛满家居用品的塑料袋扔到地面上,腾出手来接听催命一般的电话。
这个手机号码平时并不用,能打来的只有那两个家伙吧,一定是这几个小时内梅景镇又发生什么新鲜事了,不然他们再傻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沙朗沙朗!”清脆的女声焦急而暴躁,险些破手机而出的爆发力和冲击力让沙朗耳朵一麻,嗡嗡直响。
“额滴神啊,怎么忘记这个母夜叉了!”沙朗暗中叹气,揉揉太阳穴镇定地说:“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黄了了打断道:“听话,别回去!有危险!”
“嘎?你犯什么毛病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沙朗用肩膀夹着手机,重新拾起地上的袋子,踏上冰雪泥泞的小路。
“沙朗你个笨蛋!哎呀哎呀,……兔牙臭小子告诉我,说一帮坏蛋到延城逮你,估计现在就在小乙家守株待兔等着你自投罗网呢!你们好呀,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姐姐,我听到后别提多伤心,呜呜,这篓子可捅大了……”
“兔牙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沙朗皱眉,他不大想把黄了了扯进来。而且,即使兔牙胖子都不确定他在延城哪个角落猫着,难道姓炎的真的法眼通天,在半日之内掌握了他的行踪?
“兔牙……他不方便……”女孩的语气有点躲闪。
“他们被抓住了?”
黄了了没吱声,过了一会儿大咧咧地安慰道:“我保证没有事的,这些小夏虾小蟹有我老爹罩着呢,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乖,我不耽误你了,听姐一句:有多远滚多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舍不着媳妇套不着流氓,啊哈,拜~”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小楼外,沙朗吞了一口唾沫,在角落处放下东西,整理了一下周身上下的衣服,深吸一口气,以雄纠纠气昂昂跨越鸭绿江的气势单枪匹马地杀进去。
楼道,没人。
拐个弯,地下室的入口敞开,坚实的锁孤零零地躺在几米外,还连着长锈的钥匙。这是小乙的钥匙。
从开口处跳了下去,一眼看见凌乱的床铺空无一人,小乙面朝下歪倒在床边,是被一记手刀劈晕的,可谓干净利落,恰到好处。
答案很明显,明显到沙朗无法自欺欺人地逃开。
不知为什么想笑,笑得弯下腰,笑得胃部抽痛,眼角湿湿地泛光,视野中的景物模糊了又清晰,隐约听到上面传来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踏在耳边。
他仰头等待笑意渐渐干涸,而后扒着梯子一跃而出,痞痞地对着围在四周的打手说:“兄弟,单挑呢,还是群殴?”
几个兄弟用行动回答了他。楼道狭窄,杂物堆积,四周至少有十个黑衣男子,真正上手的有五个,拳打脚踢夹带着呼呼的风声,一个不留神,招呼在肉上便淤青一片。沙朗是从小打到大的不良少年,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聚众殴打,练得一手快拳,即使面临着被动挨打的局面,也争取撂倒对方几位大将。
敌众我寡,两只倒下去,三只凑过来,沙朗已经体力不支,身体因为疼痛而迟钝起来,力度和速度难以维系。他喘着粗气向外瞥了一眼,只见背着光线站立一人,挺拔高大的身材、宛如雕刻的五官,放在人堆里也是个鹤立鸡群的出众人物,正是雪天里的那个男人。
片刻的分神,一记重拳击打在小腹,沙朗被打倒在地,防御性地蜷缩身体,承受着暴雨般倾泻而下的拳打脚踢。
“够了。”男人大发慈悲地发话。
其中一个责任心强的保镖同志意犹未尽地在沙朗脊背上补了一脚;踹得沙朗捂着肚子咳嗽了几下,血丝从嘴角滑了下来。
众人分开之际,一个人影渐渐逼近,气势凛然。
沙朗勉强抬头,看到黑西服黑领带黑衬衫煞神一般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颇有古代君主的强大气场,就差一件凛然威严的龙袍,一大批太监宫女带刀侍卫充当跟屁虫,以显示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钱北的眼光的确不赖。
“这段时间,宇罗承你悉心照顾,我很感激。”
照顾这两个字虽然轻描淡写,却似乎包含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妒忌。鼻青脸肿地沙朗回了一个傻笑,大度地搭腔:“不谢不谢,我应该做的。”
“我有个习惯,牙刷和情人,不能与他人共用。”炎夏非居高临下地看着沙朗,眸色逐渐加深。
“嘿嘿,咱们商量一下,不如您干脆像换牙刷一样换个新情人怎么样,凭您的条件,燕瘦环肥随便挑,为什么非要缠着我的老婆呢?”
沙朗痞痞地笑道,突然胸口上被重重一击,巨大的冲劲令他的身子高高腾起撞在了杂物堆上,带起一阵尘土飞扬。他眼前顿时漆黑一片,脑袋撞钟似的嗡嗡直响,嘴里铁锈味直冲鼻腔。
胸口裂开一般疼痛难忍,四肢麻木闷痛,一动都不能动。耳边似乎听到炎夏非不屑的冷哼,毫无波动地说:“就地解决。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炎哥,按老规矩办么?”
“嗯。”
沙朗打了一个激灵。炎容组铲除异己的老规矩,不仅是杀人灭口,据说还要毁尸灭迹,最后落得连个遗体都找不到……
他挂了就挂了,可他是拖家带口的人啊,留下钱北孤孤单单一个人在这世上,他现在闹别扭不要紧,如果听到自己惨死的噩耗,一定难受得不得了,万一想不开要寻死怎么办?那个炎夏非根本靠不住!冷血凶残,活脱脱现代的西门庆翻版,怎么可能真心疼惜别人的老婆?
北北,我死了也会回来保护你的……
刚刚积极补脚的哥们掏出一把尖刀,雪亮的光闪过沙朗的脸。
“大哥,您刀法好吗?小弟求您就别给咱零碎折磨了,这千刀万剐的活也太费事不是?您杀人无数,肯定下地狱底儿的命,小弟在阎王爷面前给您请个情,让您升到十七层地狱快活……”
面瘫兄的脸颊上肌肉抽搐,高高地竖起匕首,向下扎去。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几乎在同时,一曲绝对不适合此情此景的圣诞歌欢快地响起。
沙朗用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偏过身子,刀尖一错戳进手臂。对方连忙拔出凶器,死死摁住沙朗的身体,就要第二次下死手。
“最后一个请求,让我接电话。”他喘着粗气,向炎夏非请求道。如果幸运的话,那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听钱北说话。
叮叮当,叮叮当……
炎夏非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保镖从沙朗衣服里搜出欢腾着圣诞气氛的手机,递给主子。
完全无视沙朗的要求,炎夏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沙朗竖着耳朵听着,无奈手机的隔音太好,或者说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太轻,一个音节都听不到。而一声不吭的炎夏非则面色越来越沉,握住手机的指节嘎嘣嘎嘣响。
两分钟后,炎夏非泄愤地将手机甩到墙上,零碎的遗骸噼啪地掉落在地。
“我们走。”
“他呢?”面瘫兄的刀还架在沙朗的脖子上,恨不得一刀送这个白痴上西天。
“不管他。”炎夏非转头对沙朗说,“饶你一次,以后夹紧尾巴做人,不要出现在宇罗面前,否则我见一次宰一次。”
后者连撑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副扑地死尸状,彻底昏迷之前还忿忿地想:我见钱北又不是见你,关你鸟事,现今的小三都这么猖狂?……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几几振奋地说,终于见到完结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