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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睡觉!”我气鼓鼓地答。
许之杭笑着一把把我拉回去:“别回去了,臭小子跟哥一起睡吧。”
我看着他笑眯眯的脸心里胀得很,但是又不想拒绝,闷声闷气地答:“那我去洗漱。”
“嗯。”
我在卫生间里用冷水狠狠地泼了自己一头一脸,撑着水池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人。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反而弄不懂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拳打在水池边上,坚硬的陶瓷磕得我的手一阵一阵地发疼。
我打开门,许之杭随意地就着床头台灯看着书,看见我进来,笑了笑:“快睡吧。”
我默默地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下,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许之杭探出身去关上了灯,过来轻轻地搂住我:“怎么了?疼?”
我闻着他身上微微苦涩的味道,终究还是没忍住,翻过身去对着他:“心也疼。”
许之杭在黑暗里轻笑一声,手环过来用很小心的力度揉着我身后,开口问我:“那源源想要什么?”
我靠在他暖暖的胸口处,接的很顺:“想要你。”
“好好好。”许之杭帮我盖了盖被子,随口应道。
我被这黑沉沉的光线堵得发慌,心里挺冷的。
无论我怎么做,说什么,许之杭永远都只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不听话了就拉过来揍两下,听话了就摸摸头发颗糖,对我说话半真半假半敷衍,两年前是这样,两年以后也是这样。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苦苦地坚持着什么,想个白痴。
许之杭离我很近,但我根本感觉不到他。
“我很累。”我闭着眼睛,说话很轻,但我知道他听到了。
许之杭没说话,只是搂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往里面靠了靠,他又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放松下来,淡淡地开口:“你想要什么?”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我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他说话时不动声色的表情。我恨死了他这种表情。
“我喜欢你。”
我根本没有花多少力气就说出了这句话,心情轻松得仿佛不是在等待着生死判决,而是刚刚退了一件衣服。
良久的沉默。我借着黯淡的光线看他,却仍是看不清楚。
“许之杭,我喜欢你。”
我重复了一遍,用同样的语气。
我把我的心□裸地剖开了给他看,无论他是捅上一刀还是欣然接受,我都只希望他给我一个痛快。
我倒底是不想变成一个怨恨他的人。
许之杭一动不动地躺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而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渐渐蜷起了身子,推开了他的手臂。
就这样吧。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拼命忍住不出声,我怕我一张嘴,就会控制不住地求他回应我,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会鄙视我自己。
许之杭轻轻低头,吻了吻我的头发。我一颤,听见他淡如艾草的声音:“我也是。”
然后我想,一个人如果没有骨气,无论怎么坚持都是没有用的。
我太可怜了,导致有一点点的成功都能欣喜若狂。
我伸手抱住许之杭,他没有拒绝。他离我更近了,我看到他并没有笑,表情甚至很严肃。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承受的并不比我少,可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听我说了好多好多话,具体讲了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不大记得了,他一直很有耐心,也没有不耐烦地打断我。
后来我说累了,他就一点一点跟我说他的事。
“我爸从来没有爱过我妈,”许之杭的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知道这件事是很小的时候,我爸休假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他和一个男的……”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睡意全无,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没有告诉我妈,直到他后来死于一次意外……”他安慰性地抱了抱我,“我妈一直不愿意见我,就把我托给爷爷抚养,后来才搬到你们那里。”
“你……难受吗?”我压低了声音问他。
他笑着又亲了亲我的头发:“现在已经没多大感觉了。”
我只能牢牢地抱紧他,他拍了拍我的背,声音里是淡淡的叹息:“臭小子。”
直到后来我困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话断断续续的,他就笑着掖了掖被角,亲亲我的额头叫我睡觉。
“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强打了精神问他,“如果我今天真跑了怎么办?”
许之杭用手指拨了拨我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愣了一会,突然想起他“打断我的腿”的威胁,抖了一下,踢他一脚:“就知道吓唬我。”
许之杭收回手,声音轻轻的:“你大可试试,看我是否当真。”
为了这一个“试试”,我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这已经是后话,先且按下不提。
【胥双】
【胥双】
一夜无梦。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渴睡的我在这个时候居然醒了。我侧头发现我身边空荡荡的,不由一惊,竖起身来。
这一竖简直是不得了,我一边“嘶嘶”地叫着疼,一边居然看见许之杭大清早拿了个拖杆箱在收拾衣服,我一下子吓得冲下床去死死地扣住他的腰,大声质问他:“你去哪?你又准备不跟我说一声就走?”
许之杭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把我的手撤下去,站定了抿着唇看着我:“走去哪?”
我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许之杭突然伸出手来狠狠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你昨晚太闹腾,想起来跟你说你已经睡熟很久了,我要去外地出差两天,”他牢牢地盯住我的眼睛,像是要看到我心里去,“哥哥不会再走了。”
我这才松手,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出了一手的汗。
确实清醒过来的我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许之杭到处转悠,一边笑嘻嘻地调侃他跟我一个德行没头没脑的。许之杭和平常一样笑着回过来敲我的头。
头挺痛的,我看着沐浴在早晨阳光下的他,心里被光照的亮亮的。
许之杭昨晚接受了我,我没有忘。但我更清楚他也许只是怕我走才说的一个甜蜜的借口。
无所谓了,爱情让一个人变得呆呆傻傻,也无所谓了。
不愿意相信爱情的人会比常人更加不快乐,而我是个二货,我比别人更轻易快乐。又或许,我比别人更承担不了再失去一次的痛楚。
只要他坦白一点点,我就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信心不要命地向前冲。
“哥,”我站起身笑眯眯地凑上去,“这么急着走啊?”
“已经要迟到了,”许之杭在玄关处穿着鞋,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听话,别给我惹事,听到没?”
我撇撇嘴:“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是人吗?”
“……”
许之杭似乎挺满意我吃瘪的样子,打开门走到外面:“臭小子再回去睡会,今天周末别玩太疯,”说着用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别找揍,嗯?”
我不耐烦地催促他:“赶不上火车了!”
……还玩太疯呢马上就要考试了。
我看着许之杭越走越远的背影,关上门,走到许之杭卧室里爬上床,满足地像只偷了腥的老鼠一样深吸了一口留在被子上的温暖的气息,慢慢闭上了眼睛。
睡意很容易就被培养了出来,我在临睡前朦朦胧胧地想起两件事,惊得我又一下子睁开了眼。
妈妈呀许之杭不会昨晚一晚没睡吧。
妈妈呀我不是还给胥双发了条短信。
我惊慌失措地掏出手机,手机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人的讯息。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跑到“已发信息”里去找,看到我打的那一句话的时候感觉天都黑了。
黑色字体一个一个扎着我的眼睛:“要不我们在一起试试?”
……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感觉头又开始隐隐地疼了起来。
我有气无力地给二牛打电话,那头明显就是还没起的焦躁感:“大清早的作死啊!”
“……是作死,”我按着太阳穴,“胥双昨天晚上找过你没有?”
“她怎么会找我……”二牛诡异地停了停,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很心虚地解释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但她没回我的事实。
那头像是呼出了一口气:“你够行啊!第一天才见面当天晚上就告白!行啊哥们儿!速度派!”
“……我不要我那些咪咪条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二牛挺幸灾乐祸的:“你直接打电话问问她呗,大老爷们儿怕什么最多被甩一嘴巴子……”
我面无表情地掐断了电话。
我在床上坐立不安了好一会,死死地盯着胥双的手机号,都快他【度娘】妈的背下来了。想了又想,终于决定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解释清楚好了,反正最多被甩一嘴巴子。我破罐子破摔地想。
很长时间都没人接,我耐着性子打了第二遍,这回终于有人接了。
“喂。”胥双的声音好像怪怪的,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我是徐之源,那个……昨晚的短信……”
胥双打断了我的话,轻笑了一声:“我在酒吧,你不过来陪陪我?”
【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
我还是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走进了胥双说的酒吧。
大清早店里根本没人,我一进门就看见了胥双磕在吧台上喝着冰水。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起那么早?”
胥双偏过头来看我一眼,弯着眼睛笑了:“还没睡。”
她看上去很疲惫,眼窝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面色苍白。像是昨日爽朗的笑容不再,声音干涩。
“发生了什么事?你昨晚不是回宿舍了吗?”我问她。
“不知道,”她喝了一口被子里的冰水,坚硬的冰块触碰杯壁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看见了我讨厌的人。”
我面对这个昨天见过一次面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叫了一杯冰水,顺着问下去:“什么讨厌的人?”
胥双没再回答我,然后我们之间就尴尬地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你昨天给我发的短信,是真的吗?”听到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我一口冰水呛到了喉咙里,咳得死去活来。缓过劲来惊慌未定地看着她时,发现她好似并没有放在心上,有一下每一下地晃着水杯中的水。
“那个啊……”
胥双突然间打断我,转过身来问我:“你讨厌同性恋吗?”
我没料到她突然用这么自然的语气这个问题,惊得我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呵呵,没事,”胥双略带苦涩地笑了笑,转回吧台狠狠喝了一口水,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很多人都接受不了,没关系,我了解的。”
她说话的时候,像是被一种巨大的悲伤击中,整个人都颓丧了起来。
我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水杯,它冰凉的温度几乎带走了我的体温,导致我的声音都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为什么这么问?”
一个猜测在我的心中越放越大,逐渐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
“我喜欢一个女孩。”
猜测被证实的那一瞬间,我都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胥双跳下座位来看着我笑,“你要是觉得我脏,是变态,我一点也不会觉得难受的,所以你不要顾忌我。”
我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很温暖的女孩,心里像是被一股酸涩的液体充满了,想哭,但流不出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急急地拉住准备大步迈出酒吧的胥双,她转头诧异地看着我,眼睛里有太多我看不清楚的东西,也许是心酸,也许是欣喜。
“我能理解,”我朝她笑着,“我不歧视同性恋,反而,他们承认的勇气值得我钦佩。”
胥双的眼睛眨了又眨,难得有点显得呆呆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呐呐地开口:“……我也是一时冲动……对不起。”
我下了吧台:“你别跟我道歉啊弄得我怪难受的,”我挠挠脑袋,“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看见胥双眼角的眼泪一下子就掉落下来,我手足无措地掏出纸巾塞了一张过去:“别哭呀……哭什么呀……”
胥双恶狠狠地拿过纸巾胡乱地擦了两下脸,噙着一点水光就来拍我的肩:“也不借个肩膀靠一下?”
我就乐:“你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