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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大了!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瞪着任万成脸上的红色的不大擦伤,却心有余悸。
也许他当时的表现,以及他此时说的这番话很窝囊,然而事实却是如此。
但他们已经不该再是一根筋的热血年龄了。
有些事,不是看不过眼去反击就可以的。
硬是与对方扛着来,也许是大勇无谓舍生取义的精神,但对比起巧妙的方法,也许就只是愚蠢而已。
明明知道有更合适的解决方法,为什么要正面冲突。
任万成却凉凉笑了下:“交给警察什么用,训几句,罚点钱,不就又放出来了?”
“那你打他那么几下,难道他之后不会再为非作歹?”
“总要给他些惩罚。训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罚点钱,起什么作用。”
“如果你打他,他不再犯,这叫作用;你打他,他还会犯,那就不叫作用!”
“要是每个人只要被偷都去打,次数多了,打的狠了,他就不会再犯了。”
“你那叫私刑!”元正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般的愤愤道,“只凭一己之念就对他人进行惩处,那也完全可以有人栽赃诬陷,说某人偷了他的东西,而将对方打一顿!”
“哥。”任万成却很冷静,笑着睥睨着他,冷声道,“刚才是‘你’的东西,差点被偷了。”
元正礼愣了下,然后愤愤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明白任万成的意思:他不言谢也就罢了,现在还以怨报德。
半晌,他忿然的表情不自然的退了下去。
他垂下了眼睑,却道不出歉,因为他不觉得刚才自己说的有错;但他也言不了谢,因为他觉得对任万成说这些话很别扭。
尽管他的确是应该谢一下任万成的。
他却只是拎着东西干巴巴的站在门口。而任万成也站在他跟前,勾着唇角盯着他,似乎要看他怎么说。
他的大拇指不停的来回抠着拎着的塑料袋的接缝,他站在那就像上课时被点名站起来在老师和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回答不出问题的学生。
他半晌才慢慢吞吞的低声说:“……你坐到沙发吧,我给你消下毒抹药。”
任万成勾了下唇角:“不用了。”然后就走了。
元正礼情绪就更消沉了。
在家里对任万成张牙舞爪大呼小叫算什么本事,在外面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窝窝囊囊的想法,还不是怂的去靠任万成。
欺善怕恶。
反观任万成,从来不会如此。
不管怎么样,任万成刚才见了小偷好歹敢抓敢打敢骂。
他敢吗?
他身为兄长,但实际上还不是任万成在让着他,刚才在外面还不是任万成帮他。
色厉内荏。
于是他也就没再好意思再去找任万成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自己去放好刚才买来的那些东西。
任万成闲散的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也没看他。
他看了看任万成,然后觉得自己可能被对方打心里的嫌恶了:
窝里窝囊,只会在家里大吼大叫、在外就怂的像孙子一样的,一无是处的兄长,怎么想都怎么丢人现眼。
好心好意的忍让包容,还反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通,论谁都会火冒三丈。
他这么想着,路过任万成跟前时连头都抬不起来。
那些药品被他放到了一个柜子里——他一般不太用这些东西,只要不严重,他一般都不会用药。
其实任万成的伤也不算严重,只是擦伤而已,很少有男性会在意这样的小伤。
但他当时看的有些发憷,所以买了药。
想来是大惊小怪了。
一声不吭的收拾完,一声不吭的做饭,一声不吭的把饭端到餐桌上。
任万成不知何时已经坐到饭桌前了,一只胳膊支在桌上手撑着头,悠哉的坐在那等着,眼睛盯着元正礼。
元正礼拿着两双筷子筷子两碗饭、往两边位子前一放,坐了下来。而任万成这才坐端了身子,两个人开始面对面的吃饭。
“这个淡了。”任万成筷子对盘子里的菜一指。
“……我下回注意。”元正礼看着桌子上的菜虚心低声道。
一反平日“那你别吃!”的嚣张。
等吃完饭,元正礼就又一声不吭的收拾碗筷,然后就去洗了。
他从没像今天这样——他吃完饭通常会极不悦的让任万成洗碗。因为任万成从来不洗,所以他就常会借机把所有的火气撒在任万成身上,把任万成训斥一番。就算哪天他懒得去说了,也会趁机鄙视又不快的瞥任万成一眼。
总而言之就是极近可能的把这十几年来积累的怨愤发泄在任万成身上。不发泄就跟吃了亏一样。
今天他却一反往常的老老实实安安静静。
任万成还坐在餐桌前,看着厨房方向,手撑着脑袋,笑的意味深长。
元正礼正在洗着碗,就听见外面喊了一声“哥”,于是他把碗筷搁到了水池边就立刻出了厨房。
“怎么了。”他一本正经的盯着任万成问。
有些不安。
“给我抹药。”任万成笑着说。
“好,你等下我去洗个手。”说罢就匆匆忙忙的去洗手了。
过了会儿又赶紧出来,匆忙去把下午买的药翻了出来,然后拿着药又迅速回到餐桌前。
他把药搁在桌上,在任万成跟前笨手笨脚拆包装、拔瓶塞、拿棉签。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如此笨拙慌张。
他先给任万成消毒,蘸了些碘伏的棉签在任万成那并不怎么严重的擦伤上方犹豫了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落下,轻擦。
任万成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元正礼却有些紧张,微皱了眉,轻声道:“疼不。”
“这有什么疼的。”任万成笑。
元正礼就不快的拧眉瞥了任万成一眼,想直接换成酒精在任万成伤口上狠狠蹭两下,最好再撒把盐。
但他毕竟没那么做,还是老老实实擦着,只是没那么紧张了。
最后抹药的时候,元正礼皱着眉还是忍不住沉声道:“以后别这么蠢了。”手上虽然没之前那么小心翼翼,却依然保持着不轻不重。
任万成笑了起来:“是你东西被人偷了。”
“但我没叫你和人拼命。”
任万成就抬眼看元正礼,笑的别有深意:“哥。”
“说。”
“你担心啊?”
“滚!”
元正礼恶狠狠道,抹药的手劲大了下。
任万成吸了下凉气,接着看向元正礼,露出得意地笑。
“我是觉得你要惹了麻烦,不好给家里交代而已。”
元正礼抹完药故作冷淡的专门沉着脸说。然后收拾了药品,走了。
这天之后元正礼在家里称王称霸的本性又回来了,将任万成训来骂去——不论是真的火冒三丈的去吼,还是习惯性的挤兑。
任万成则依然对此毫不在意的带着戏谑调侃他几句,然后再快准狠的去踩他的痛脚,接着继续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扔他一个人在那暴跳如雷的骂后。似乎是已经习惯他那副贬人尊己、驴蒙虎皮、惧外如鼠欺内如虎的德性了。
元正礼有时候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既然任万成无所谓,那他就更无所谓了。
任万成尽管性格与以前大相径庭,但忍让包容他这种事想来与以前还是相似的。
想想其实还挺高兴?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任万成已经不再有以前的压迫力了,就算有,他也能“随心所欲”的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对方训一顿。
从某种角度而言,任万成几乎成一个软柿子了,随元正礼揉‘捏。
任万成完全成他的撒气桶了。
比他好时,比他不好时。只要不顺他心,他就会如此。
把气撒在任万成身上,他就心里舒服。
他想他还是在憎恨着,所以才有这种报复的快感。
但他又觉得其实这无所谓,反正现在没人管他们。连任万成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在假惺惺的对他好了。他没有了愧疚的束缚,现在就有一万个理由去发泄自己的不快。
只要任万成还在这儿,他就会停不下来的去以这种方式满足自己那可耻又可悲的自尊心。
—未完—
四。厌
不知不觉快一个半月了,任万成还没走,而且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元正礼之所以能意识到时间的问题,是因为他这一个月总是断断续续的接到或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或短信。最初以为是诈骗电话,因为他没好意思直接去问,又半天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只好硬着头皮和人家聊,等对方露出马脚。但这个人并没有一点要诈骗的意思,而且似乎认识他一样,对他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他的名字,他现在所在的城市,他的工作,等等。打电话来好像也只是关心一下问一下近期状况而已。
因为一开始没有去问是谁,聊了半天了反而更不好意思问到底是谁了,元正礼只好就那么凑合的聊着。聊了几次,就觉得对方声音也有些熟悉,他这才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认识对方。他还电话里知道这个人还在上学,于是就在琢磨是复读了的高中同学还是在上硕士的大学同学。
有一天对方说“快开学了,准备回学校”,他才意识到“哦,原来快开学了”。
他那会儿本来就想质问任万成开学的事,但一忙,又忘了。结果拖沓了一阵儿,家里打来了电话,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还说“任万成在学校,手续已经都办妥了……”等等。
元正礼当时有点懵。
一想到任万成还在这边混吃等死,他就觉得任万成在学校的事简直就是扯淡。
任万成把父母骗了,没有第二个可能。
他接到电话时刚下班,所以对家里没有多讲,而且那会儿周围有些吵,他电话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等回了家,他见到任万成,就开始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怎么回事?!你们学校早就开学了,你骗爸妈说你已经回学校了?!”
他没想到任万成真的不去学校了。
任万成坐在沙发上玩着电脑,抬起头,“嗯。”很随意。
元正礼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光气喘吁吁的转来转去。
任万成把电脑放到一旁,靠在沙发上笑:“我不是早给你说了么。”
“你还和我来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
元正礼就又说不出话来了,气得半死不活。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想到他品学兼优的好弟弟有真的逃学的一天。
他不想把这种事告诉家里,虽然他会轻松很多,而任万成也会被一顿狠批。
按理说他该为此高兴,但他确实在干不出来这种事。
他急得团团转,任万成就看热闹似的玩味的看着他:“哥,你急什么呢。”
“急什么?你说急什么!你不上学你还问我急什么!?”元正礼站在那,感到匪夷所思般的瞪着任万成。
“对啊,‘我’不上学,‘你’急什么。”
元正礼就说不出来了,干瞪眼。
他急什么?
因为任万成是他弟,他是任万成的哥?
这太矫情了,他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手足情谊,对这种话也感到很难说出口。
是因为家里花了大把的学费他心疼那钱?不,那钱是花在任万成的身上了,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他就是急。
他就是急到上火。
他憋了半天,甚至说不出个理由。
半晌只是说:“那你又为什么不去上学?”
“不想去。”
多简单的一个回答。
元正礼简直要急疯。
他有些没办法了。他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他打算给家里打电话,把实情说出来。
任万成似乎料到他要这样般。他刚拿出手机,任万成就起身一把将手机抢走了,然后冷笑着盯着他:“又想给家里打电话?”
元正礼复杂的紧盯着任万成,他不知道任万成为什么如此不喜欢他和家里联系。
以前的任万成从来不会如此——对方只会常常提醒自己要和家里联系。就算是现在的任万成,也没有任何的理由会阻拦自己和家里联系。
他觉得很诡异微妙,他感到好像要知道些什么东西了。
“你不想让家里知道你没上学?”元正礼疑惑的盯着任万成。
这简直是废话。
这不是他想问的,但他不知怎么表达出来的却是这句,他也不清楚他应该怎去说。
他总觉得哪里怪异。那个怪异的点和他所想到的内容其实是相反的,但他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一个无用的问题势必会引来一个无用的答案。
“当然。”
任万成回答。
“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不上学。”
是的,他想问的问题不是关于其他人的,而是关于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思路进入了一个怪圈里,他出不来,感觉很难受。
任万成笑笑:
“因为我想待在你这儿。”
这是个很普通的回答。但元正礼却紧盯着任万成。
他想继续往下问,却不知为何对接下来的可能的问题与回答有种莫名的不适感。
轻微,却难以忽略。
他就像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甚至不愿继续呆在这个有“任万成”的地方。
于是他逃一般的就走了。
手机也不要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