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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以前还会护着我的,现在为了那个孩子,也开始念起什么人总是要长大、你未来要当孩子的模范,多少检点一点之类的鬼话。”
秀朗又继续说着,“我听那老头在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妈妈就是因为他一天到晚搞外遇,给气出病来的。”
他一边吐烟一边碎碎念。我心头茫然,忽然想起杨昭商和我说的话。夫妻之间,是不是总是像这样,看似琴瑟和鸣,实则貌合神离呢?
我没有结过婚,未来恐怕也没那个机会了,但我无法否认,听到秀朗说这些话,我竟觉得我这些年的怨恨与不满,稍稍有了缓解的出口。结婚并不是故事的结局,有时是悲剧的开端,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我对林爱文也没那么痛恨了。
“孩子还没生就这样,等到真的生出来,不知道那女人要嚣张成什么样。”
秀朗还在继续抱怨,他又叹了口气。
“立树的妈妈,以前是我的心灵之友,不管多少垃圾事,只要和她说上一说,就觉得心里好过多了。唉,可惜她竟发生这种事。”
秀朗的话让我有了危机感。目前为止秀朗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踩在我的死穴上,踩得实在太准了,简直就像精心设计的舞步一样。他刚出现时我充满戒心,几乎想拿乌兹冲锋枪轰他,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我竟就开始觉得当年的一切都可以原谅。
我知道秀朗的目的了,他死了一个情妇,少了一个抱怨他原配的地方。所以他才回头找上了我,他想要我取代那位情妇的功能,包括养她的小孩。
虽然以秀朗的皮相和手段,我或许该感谢他不去找别人,而选择回头来临幸我,这个一度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我应该跪在地上高呼谢主隆恩,可惜我向来不知好歹。
“如果你是特地来抱怨爱文的,那么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我淡淡地说,我无法否认,我心底其实有一点可怜起林爱文,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个女人,当初为了得到秀朗,不惜把我碾在高根鞋底下踩,但她最终得到的东西,卑微到连我这个情敌也不忍卒睹。
但至少她还有孩子,一个信任她的丈人,至少还有一个家可以回去。
“恒恒,唉,恒恒,到了这地步,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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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恒,唉,恒恒,到了这地步,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秀朗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向我。和那日仓促来求我时不同,现在我站在门口,而他在房间中央以逸待劳,整个人气定神闲。我觉得他越来越像林秀仰,只是林秀仰是逐渐衰老的狮王,而秀朗则是一天天在成长、逐渐茁壮的狮子。
秀朗把我逼到门边,我贴在门板上,他俯身看着我,微微扬起了笑容。
“你总算肯好好打理自己了,你这样很好看,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
他用手抚摸我的头发,从发心滑下耳侧。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秀朗的唇已经凑上了我的,他的吻技一样高超,不论对男人还是女人,只是几下舔舐吮吸,就足以令人情动。
但我已经不是三个月前的我,在和秀朗唇接触的瞬间,我想起的杨昭商。
我很惊讶自己这么晚才想到他,怪只怪秀朗在我的生命中占得太满,侵占了我百分之九十九的灵魂,杨昭商就算占尽了后来的全部,也只有百分之一。
我一拳挥开了秀朗,这是我思考了很久之后的反应。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干了,早在几个月前,在办公室目击秀朗和另一个特助缠绵时,我心里至少就想了一百遍,等下次见到秀朗时,一定要把他打到连他娘复生都认不出来。
但我终究太软弱,即使到了现在,我一拳挥出去,正中秀朗的肚子,看见他一脸惊讶,抱着肚子吐酸水,我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剩下的九十九拳无论如何补不上去。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让自己淡定下来,“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了,你也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林秀朗,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秀朗趴在地上咳了一阵,他坐倒自地上,竟无力地笑了起来。
“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恒恒?”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谨慎地看着他。他又笑了,“你还不懂吗?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到如今还是一样,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我用真心去待的人。除了你之外,我不曾对其他人这样动心过。”
我闭上了眼睛。
“那那些上你的床的特助、情妇还有爱文?你不曾对他们动心?”
“恒恒,那只是上床,只是肉欲而已啊,”
秀朗的口气像在教导不懂事的小孩,他长长叹了口气,“因为你不在我身边了,我是男人,有性欲要解决,你也是男人应该可以理解吧?这就像是嫖妓一样,作不得真的,我心中真正想上床的对象,向来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开我!”
我的心整个拧成了一团,虽然知道激动下去正好中了秀朗的计,秀朗就是要激我,他要我想起六年前的怒气、六年来的不甘心,想起我对他那些无可救药的感情。
“你为什么要放走我!如果你当初不放我走,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是你亲手丢掉了我!要是我对你而言真那么重要,你又为什么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秀朗露出一种怜悯的表情,他再一次不怕死地靠近了我。
“恒恒,对不起,我实在不想让你这么痛苦。”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我死都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掉泪,但我知道现在我的眼眶一定已经红了。
“但你知道,人都是要结婚的。我那时候非结婚不可,而爱文是爸爸指定的对象,她和你又水火不容,我被迫一定得选择一边。你这么喜欢看连续剧,一定可以体会这种状况吧?换作是你,不也是会先权宜处置吗?”
他见我毫不动容,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都是白说,因为事实上我就是选择了婚姻那方,没有选择你。但是那时候我实在太年轻,恒恒,我也很害怕。我妈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比起我,我爸似乎一直比较喜欢那个堂哥。我很怕要是我再不听他的话,他就不要我了。”
他握紧了拳头,微微发着抖。秀朗的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死因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急病,秀朗从前也一天到晚拿这件事来搏取我的同情。
“我已经失去了妈妈,我真的很怕再失去另一个亲人。我虽然照他的话做了,但我心里其实一直想着,等哪天情势逆转,我不再需要爸爸,而是爸爸得回过头来求我时,我就可以照我的意思去做。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块儿。”
秀朗似乎眼框也发红了,他朝我伸手。
“这些话,我本来不该跟你说的,因为实在太多不确定的变数,我怕你有了期待,到最后又是空梦一场,你会更难过。但看见你这模样,我又觉得自己再瞒不住了,”
“其实当初一让你离开,我就后悔了,我在婚礼后跑去喝了一整夜的闷酒,喝到秀明跑来找我,把我扛回新屋,我口里还喊着你的名字,不信你可以找他求证。这些年来,不论跟谁上床,我心里总想着你,我才知道,你始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就没有结婚。”
我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发觉听起来好像自跟秀朗邀功,这种体认让我再忍不住热泪盈眶,“我也没有跟任何人上床,整整六年,就为了你一个人。”
“恒恒……”
秀朗像是很感动似地,他轻而易举地再次接近我,这回揽住了我的后颈,把我的头拉向他的肩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好,一切都是我不好,我该死。这六年来,真的辛苦你了,恒恒。”
要是在六年前,不,就算只是几个月前,秀朗带着立树到我这儿时,能够听见这些话,我不知道有多么高兴,说不定还会喜极而泣。
但现在的我只觉得心酸,无边无际的心酸。纵然不知道秀朗说这些话的目的,也不知道这些话真的还假的,但就算他是掏心掏肺说的,现在的我也已经无法接受了。
立树放下玩具飞机,圆睁的眼看着我和秀朗,我知道我得速战速决了。
“对不起,”我也跟他道了歉,尽管我觉得没必要。
“阿郎,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不管你是多么出于不得已,我也认同你悔改的心意。”我忖度着适当的用词。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阿郎,我不一样了,你也不同了,更何况你还有了爱文,还有快出世的孩子,甚至还有整个公司,有这么多人在等你。你也该学着长大了,不要这么自私,我也不想看到你这么自私。”
我叹了口气,觉得我在那瞬间涅磐了。
“看在你说这些话的分上,立树我会替你抚养长大,你不用再给我任何援助了,如果真想帮我什么的话,就多看看他吧,那孩子虽然不说,其实他挺寂寞的。你可以派人来接他,随时我都欢迎,现在请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掉过头,伸手就打开了家门,我还对立树说:“把拔要走了,你和他说再见。”
我真担心立树不配合,没想到立树马上从地上站起来,抛下手里的玩具飞机。
“把拔掰掰,再见。”他还挥了挥手。
真是个好孩子,我不由得心酸地想。
秀朗尴尬地站在房中央,他看看立树,又回头看看我,咬了咬牙。
“好,恒恒,你真的这么无情就是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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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恒恒,你真的这么无情就是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和秀朗谈话一向不能讲求逻辑常理,我也懒得和他辩了,何况我和他之间的事,再怎么辩论都无济于事,一直以来靠这张嘴的我,第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对,我是无情,你的旧情人吴正桓,是天底下第一等无情无义的男人。”
我又叹了口气,感觉和秀朗讲这半小时的话,花尽了我半生的气力。
“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吗,林秀朗?”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秀朗接下来出口的话却令我一惊。
我看他走回榻榻米上,那里摆着立树的图画册,他翻开其中一页,恶狠狠的摊在我面前,正是那张我和杨昭商牵着立树的“全家福”。
“我刚才等你回来时随手翻的,这是你没错吧?笑得还真灿烂啊,还有这是立树,这个男人,应该不是我吧?”
我心里不知为何一虚,没有答腔,秀朗就更确信起来。
“果然是这样没错,哼,我就想不过几个月功夫,你对我的态度怎么会差这么多。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还念着旧情,只有我在一头热,你在旁边看我的笑话,我还傻傻地想着你会回到我身边……”
这话说得我又心头火起,但我还来不及发作,秀朗已经大步向我逼近,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该不会一离开我,你们就搞在一起了吧?你就真的这么对男人饥渴?那头大金刚比我好吗?你什么时候口胃变得这么重了?”
秀朗看起来像真的暴怒似地,他一边说着难听的话,抓住我的手腕,在我的惊叫声中把我压倒在榻榻米上,我一拳挥向他的脸,他竟用掌心克住了那一拳。
我吃了一惊,本来我是可以踢开他的,这点能耐我还办得到,但阻住我的是秀朗的表情,他圆睁着眼,眼白里全是血丝,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握紧我拳的手微微发抖着。
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多少有点半信半疑,但这样的神情,是演技再好的演员也做不出来的。
秀朗在吃醋,在为我吃醋。
固然这是男人无聊的自尊心发作,但秀朗是真真切切为了我在愤怒,而且是气炸了。这想法让我顿失抵抗的力量,秀朗像是失去理智一样,一把撕开了我的上衣钮扣,他整个人骑到我身上,我知道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我听见立树在后面惊叫了一声,我想他大概以为我们要打架,想说我们又不是妖精打什么架之类的。我压低声音,“阿郎,立树,有立树在,你不要……”
“我才不管立树,你都不管了。你还敢说六年来为了我,没有跟任何人上床,你敢说,你敢说你从没在这里和别人干那档事过?”秀朗杀红了眼。
我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