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人都是会长大的。结了婚,当了父亲,还搞得起外遇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该对他另眼相看了。
像大树一样高 6
果然人都是会长大的。结了婚,当了父亲,还搞得起外遇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该对他另眼相看了。
小K带着我坐货梯,我选在下班时间后来是对的,沿途几乎没什么人。立树似乎更加不安了,我感觉他握着我的手缩紧了。
好容易到了十四楼,小K把电梯设在暂开,带我进了办公室外的长廊。我有些惊讶,这和我六年前工作的地方,根本一模一样。
“啊,地方没有换。”
小K似乎不好意思看我,点了个头说:“职位是升了,但副总说喜欢这个地方,说这地方有很多回忆什么的,所以不想换。详情我也不清楚,再说业务部门就在楼下,跑起公文也方便,林老先生就没管他。 ”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揪了我的血管一下,血液中氧浓度一下子稀薄起来。小K替我打开外头的连通门,在门口的地方停了下来。
“副总多半还在里面,听秀明哥说,他最近都加班到很晚。”
小K说,他停下来看着我,盯着我的眼睛,好像一直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我其实大致猜得到他想说什么,他面对我也不能说什么。
“正桓哥,你……你不要折磨自己。”小K终究还是开口了,他叹了口气,“谁都知道你委屈……当年那件事发生后,我也试着找过你,但你一失踪就不见人影,连死的活的都不晓得,我连写封信给你都没法子。”
他好像在辩解什么似的,我知道他是心底愧疚,觉得自己做为我的朋友,当年一点也没帮到我。如果不讲这些话,没法消除他的愧疚,就任由他去讲。
“只是林秀朗先生……我和他不熟,和他有关的事,都是秀明哥告诉我的。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秀明哥说,他就是娶了老婆,对妻子也不专一的,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正桓哥,真的不值得。”
“我当然知道不值得,不需要轮到别人来教我。”我淡淡地说。
小K像是被吓住般,他抿住唇,用手抓了下裤袋边缘。
“我这儿有名片,上头有我的电话和e…mail,这些年我一直挂心着正桓哥,要是有空的话,拨通电话给我吧,我一直都在这儿的。”
小K说着,硬是把名片塞进我手里,我只能接下,上头都是小K的手汗。
“我……我得走了,我还有工作。”他顿了一下,又说:“要是之后有人问起谁让你上来的,正桓哥你别报我的名字。对不起,我有苦衷。”
他苦着脸说,我想他是怕我这一进去,又要闹成不知什么样子。到时候他这个共犯也脱不了连带责任。
“我知道,我会说我是像蝙蝠侠一样,从屋顶垂绳而下踢破窗户进来的。”我冷冷地说。
小K走了之后,我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几下。
事实上我是可以把立树丢在这里就跑的,秀朗迟早会看到,反正他也是这么处理立树的,我只是以牙还牙。
但是我却没有,我说服自己是因为立树还小,不把他亲手交到大人手上不安心。
不过我向来不擅长骗人,包括骗自己。我很清楚,我之所以特意请了假,特意带着立树回到公司,来到他面前,并不是为了立树,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见他,我想再见一见那个人,即使只是一面也好。那天他忽然出现在我家,我毫无心理准备,心里对他是恨是怨还搞不清楚,感觉就像做了场梦。
但是这几天以来,我经常睡不着,翻来覆去全是那天他跪地求我的影子。我才知道,这六年来我并不是把他忘了,而是把他丢进了橱柜深处,用恨压起来,然后欺骗自己和这个人已经毫无瓜葛了。
妈的,真他妈的。
我牵着立树的手走近办公室,心跳越发加速。我想着秀朗看到我和立树时会说什么:『恒恒?你怎么来了?还有树树!』一开始他一定这么装傻。
等到我和他摊牌之后,他一定又会摆出苦肉计。『恒恒,不要这样嘛。你看立树多可爱,你和他相处一礼拜,结果也没事不是吗?慢慢的你就会发现有个孩子在身边也不错,先不要这么快拒绝,再试一礼拜怎么样?』
要是我再坚持,他就会慢慢露出真面目。
『恒恒,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我孩子呢?有证据再来吧,今天我很忙。』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摸住了办公室的门把。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换,百叶窗、落地玻璃,门口那株发财树的盆栽换成了桔子,除此之外一如以往。
要不是窗玻璃上映出我狼狈的模样,我会以为我仍然是当年那个特助,正拿着满叠的资料行程,准备进办公室向秀朗汇报。
我深吸口气,就要敲门。但忽然门把一滑,我才发现门竟然没锁。
我有点惊讶,这间办公室相当大,从这一头到那一头足足有十五坪,是我现在住的套房三倍大,前后也各有一个门。我开的门是靠近小客厅那个,而办公桌在另一头。
我回头看了眼立树,他像平常一样沉默,我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也觉得有点多馀,我放开他的手,自己悄没声息地开了门,往办公桌的方向看去。
办公桌前坐了一个人影,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以为我看见了秀朗。
但下一秒我就知道我认错人了,躺在牛皮椅上的并不是秀朗,室内的灯光很昏暗,只有办公桌顶头的夜灯是开着的。
坐在椅上的是个男人,年纪很轻,大约只有二十三、四岁,和我当初进公司的年纪差不多。青年好像在笑,他把两只脚搁在办公桌上,身体赖在牛皮椅上摇啊摇的,彷佛这椅子是为他设的。他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发出一阵阵男人低沉的笑声。
我看见牛皮椅后伸出一只手,搂住了青年的胸,很快整个人都缠了上来。他一边把唇凑在青年的耳壳上,一边小声地对他说些什么,那个人是林秀朗。
我的呼吸包围着我,秀朗用两手抱着那个青年,亲腻地把下巴赖在他肩膀上。我隐约只听到:“舍不得……每天加班……犒赏你……”之类的话。
青年似乎不满秀朗某些发言,回过头来说了什么,秀朗笑着又回一句,青年就忽然从椅上跳起来,伸脚就踹向秀朗的屁股。
我忽然恍惚了,感觉我似乎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时候,秀朗的躺椅也是我的专利,虽然是经理的椅子,几乎都是我在坐,秀朗把这张好坐好睡的椅子全让给我,自己在旁边放了小桌子另外办公。然后他就有藉口做几下觉得不舒服,跑来和我窝一张椅子。
果然秀朗一等青年离开,就大风吹似地跑过去抢了椅子。青年好像说了什么,“好啊,你几岁了,还耍这种贱招。”扑上去想把秀朗赶开。
我想起秀朗每次扑过来蹭我的样子,简直像只大狗,我当然极不耐烦,推又推不开,只能缩着一边身子,任由秀朗鸠占雀巢地从后面搂住我,用我的躺椅,而他自己变成我的躺椅,让我整个人依偎到他怀里。
青年整个人压到秀朗身上,秀朗笑个不停,青年擒住了秀朗的手腕,但秀朗一个反身,就把青年反压回躺椅上。我听见他说:看,这不是还给你了?
那时我被他耍了几次,索性就躺在他身上办公,我看我的公文,任由他在我耳边天南地北地讲着胡话,有时根本是黄色笑话。他讲完黄色笑话,看我毫无反应,又会开始毛手毛脚,我转过头去瞪他,他就无辜地举高双手: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喔!』
青年挣扎着想直起身,但秀朗看似柔柔弱弱,其实很有几膀子力气。他两手压着青年的手腕,整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身子一软,竟倒到了青年身上。
我听见秀朗的笑声。每次我只要瞪他,他也会像那样笑,然后我一转头,他又继续毛手毛脚,一开始还很节制地只摸手、摸胸,到后来兴致一高,便越来越过份,指尖先是挑开我的皮带,然后顺着腰线,慢斯条理地滑进里面。
这时候他还会狡猾地停上一下,偷看我的反应。要我仍然装矜持看公文,他就会猛地伸进我的内裤里,找到那个器官,然后用力地捻两下。
青年用手推秀朗的额头,但秀朗整个人赖在他身上,他好说也是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的确不好靠蛮力赶开。青年先是:『喂,你起来啦!』地叫了两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似乎微红,又小声地说了句:『你不起来,我要抱你起来了。』
我那时每次被他这种偷袭弄得不胜其扰,我只要惊呼,秀朗就会立即收手,举高双手以示清白,再一脸笑眯眯地看我的表情。我永远忘不了他那种从上往下贼笑的神情,我当时会警告他一阵,再回去继续工作。
但过一会儿,他又会故态复萌,把手又放进来,而且每一回都比上一次更过份。到最后就算我回头瞪他、咬他,他也只是无辜地看着我,手指仍然捏着我的东西不放。
『恒恒,我好无聊,你陪我玩一下嘛。』他总是这么说。
“我好无聊,你都一直做事,不理我。”
我远远听见赖着不动的副总这样说。我的视线依旧恍惚,我看见青年忽然仰了一下脖子,发出了我曾经发出的那种惊呼,然后喘息地看着还趴着不动的大狗。
“谁一直做事啊?那是因为你都不做,所以我才非做不可啊!你以为是谁害谁加班到现在的?”
『要玩你自己去玩,我没空。』当时的我显然比这个特助冷漠的多。
事实上我对秀朗的态度一向如此,外表看起来,总是他热情如火,而我冷若冰霜。但直到如今我才知道相反,那心头有一把火在烧的,只有我,只有我在一头热。
以往大多数的深夜加班,都在秀朗搂着我,而我在他怀里射精射到筋疲力尽,不知何时睡着作结。我的体力当时非常差,在太阳下站个两小时就可能中暑昏倒。
我睡着之后,秀朗就更为所欲为,当时经理的办公室之所以加了特殊的自动锁,只有我和秀朗的ID卡可以进出,外加密不透风的百叶窗,全都归功于我这任特助。
小客厅的沙发也是我和秀朗一起去选的,刚好够两个人叠一起躺上头。
刚开始我们还有羞耻心,觉得在公司里做那种事太不成体统。但真玩到火烧上来,失去理智的不仅是秀朗,还包括我。后来我不得不在办公桌第一层抽屉里放了保险套和润滑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恋爱真是一种可怕的事,把人都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秀朗仍旧压在那个特助身上,一手却伸向办公桌抽屉,打开了第一层。
“一下下就好嘛,你最近这么忙,我也老是开会开会的,要不就一次。”
秀朗讨好地笑着,他背对着我,躺椅又有一半被办公桌遮挡着,我看不清他们下半身干些什么勾当。但从青年越来越红的脸颊,还有彷佛溺水鱼般的喘息声,我完全不用去猜秀朗从第一层抽屉里拿出了什么。
“你每次都说……一次……可是到头来……”青年扭动着身体。
“航航,你好棒,你真可爱……”
秀朗解下自己的领带,甩到身后的桌子上。他急躁地脱了自己的西装裤,又脱下内裤,我看见他久违的屁股,像以前一样白皙而结实,简直可以去拍痱子粉广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移开视线,我明明想念的并不是他的屁股。
接下来一切的过程都很沉默,青年显然属于很不会叫床的那型,或者是公司里还有其他员工,又或许者只是两人的情趣。办公室里只间歇地传出“嗯”、“呼”或是“喝喝”之类的声音,要是有人经过没探个头,大概会以为副总兴起练起了外丹功。
『你真的很色。』
以往被他弄死在沙发上,我拿着永远看不完的公文,被他搂着背时,总是会这样说。
『只对你色。』秀朗说。
『我不喜欢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当时我皱着眉。
『我也不喜欢。』
『那你干嘛做?』
『我只对你做。』
人真的很不可思议,一喜欢起什么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什么话都能轻易接受。那个时候,我竟然全盘相信了他的话,一字不漏,还沾沾自喜。
以前我听过一个寓言故事。有只被送到城堡里,即将屠宰献给国王的猪,因为是重要的牲畜,从厨师到屠夫都小心呵护,那只猪便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身分不凡,甚至以为自己被送到城堡里来,是为了要继承国王的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