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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放回手机，他低头专心扣皮带。
突然，一双手从他身体两侧冒了出来，将他的腰紧紧圈住。
熟悉的热气随即贴上了他的后背，连绝清将头靠在他肩膀，低低地开口了：“对不起。”
云季修双手顿了顿，放缓了动作。
连绝清继续道：“我刚刚说那些话都是无心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
云季修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虽然一直都很努力地想要忽视，但是，连绝清面对自己的忍气吞声，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感觉。
如果他不是警察，如果他不是黑道大哥，或许，他们之间会更好相处吧……
“算了，没什么好计较的。”他淡淡地道，拍开连绝清的搁在他腰间的手。
拿起一旁的风衣随意套在身上，转身便要离开，可手一碰触到门把，却又犹豫了。
想了想，还是回过头道：“如果今天下午的行动顺利，晚上我在家里请你吃饭。”
连绝清有些讶然，但很快便扬起了笑，“好，我一定去。”
chapter 27 【租赁合同】
从连绝清的别墅出来后，云季修匆匆打的赶到了“锦江花园”门外，随便在街边吃了碗面，便和开车赶来的柳川他们会合了。
“云队。”一起来的还有肖胜、林志武和一些穿着便服的干警。
云季修看了看他们的装扮，问道：“带了武器吗？”
柳川点点头，“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每个人都带了手枪和手铐。云队，我们在这里是要抓谁吗？”
云季修点头道：“我得到消息，皮条就藏在这里的地下室。”
“诶？”林志武吃了一惊，“藏在这里吗？难怪我们找不到！靠，耍警察的本事倒一流！”
云季修带头走进花园小区，和保安做了简单的交涉后，保安便自告奋勇地将他们带到了地下室内。
“这间地下室是谁的？”云季修问那保安。
“楼上一位住户的，前几年因为空着，物业觉得没什么用，就公开销售，谁先出价就给谁。”
“现在是出租还是自己用？”
“出租，半个月前租出去的。”
林志武凑前问道：“云队，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做梦梦到的。”云季修闷闷地回答。
“呃……”
“警察同志真爱开玩笑……”保安干笑道，停下了脚步，伸手指着车棚旁边一个地下阶梯道：“那就是入口，墙上有门铃，你们去按，里面问起了，就说是收煤气费的。”
“好，谢谢你了。”云季修打发走了保安，回头道：“柳川，你带两个人，堵着左边那个窗户，其他人跟着我去按门铃。”
“是。”
分配好后，柳川便带着两个人离开了，云季修带着剩下的人从正面上前。
他按下了墙上的门铃，然后侧耳倾听，直到好一会儿后，里面才响起声音：“谁呀？”
“收煤气的。”一名干警回答。
里面没声音，云季修耐心等待。
过了更长的时间，门才被人打开，探出一个瘦削的人来，朝着他们仔细地打量着，皱起了眉，“收个煤气而已，至于来五六个人吗？”
门边的林志武道：“少废话，叫什么名字？”
“收煤气费问名字做什么？”
“不问名字怎么对账单？”
那人瞪着他空空的手，问道：“账单呢？”
“……”
云季修一把推开林志武，上前冷冷地问：“你是花盆——张保，对吧？”
对方一愣，脸色蓦地一变，转身就要关门，却被早有准备的云季修一把揪住了手臂，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用力往外拖。
同时，他朝林志武和其他人使眼色，他们立即冲了进去。
云季修将张保压倒在地，压低声音道：“我们是警察，现在怀疑你们和一宗命案有关，乖乖地跟我们回警局，并配合我们破案，否则，拒捕的罪行和谋杀一样重！”
张保脸色乍青，还想挣扎，却没想到这警察力气这么大，按住他纹丝不动，里面传出的惊叫声也让他知道同伴们都已经落网，只能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七个人押着一共三个嫌犯从地下室内走出，每人头上都被套上了头套。
花园小区外，几辆闻讯赶来的警车已经准备就绪，纷纷鸣着笛示意。
云季修正要让手下将人赶上车，却听到身后有人叫道：“警察同志！”
云季修回头一看，见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边还陪同着刚才那名保安，便站在远处等着他们开口。
“警察同志，”中年男人开口了，“我是那间地下室的拥有者，请问，这几位是犯了什么事？我的租赁合同还有效吗？”
云季修简单地道：“他们是一桩谋杀案的嫌犯，正藏身在你的地下室里，只要等审判书确定下来，你们的租赁合同就等同于作废，想要另出租也随你。”
“哦，好的，谢谢谢谢，不过……”中年那人面有难色地开口道：“刚才，这几名嫌犯还没戴头套时，我就站在旁边看到了，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是租我这地下室的人哪，我不认识他们。”
云季修一愣，“你是说，和你签租赁合同的人，不是这三个人？”
“是的。”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云季修走到嫌犯面前，将头套一一取下，回头问道：“请仔细辨认。”
中年男人逐一看过，然后摇了摇头，“真不是他们。”
“那租房的人叫什么？”
“叫……尤亮。”
chapter 28 【“贱”都谈不上】
云季修邀请他吃饭，这可是比在河里捞金子还要稀罕的事情，所以，这唯一的一次也就显得如此弥足珍贵。
连绝清特意将自己装扮得比往日更为帅气，赶早剪了个清爽的发型，戴上刚刚从商场取回的新品墨镜，剃掉今天刚冒出来的胡须，再穿上前两天特地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名牌西服，还有意大利名牌皮鞋，干干净净、兴高采烈地开着车出门了。
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尤亮打了三个电话，每个电话都毫不例外地问：“你刚刚真觉得我的装扮无可挑剔？要是被修嫌弃了，老子抢你保险箱！”
“老大，你这个口头禅都说了十几年了，你烦不烦啊？”尤亮翻着白眼道：“要是被他嫌弃的话，你就让他来找我，我给你翻案！”
“这可是你说的！”
又听着尤亮再三保证后，连绝清才哼哼唧唧地挂了手机，正巧也已经到了云季修的住处。
停好车，拿着精心为云季修挑好的礼物——一支包装精美的派克钢笔，他哼着小调，朝着云季修的房间走去。
修一定等急了吧？一会儿一定给好好赔个礼，他竟然五点钟才来……
来到门前，他拉了拉西装领，清了清嗓子，这才抬手摁下门铃。
“叮咚。”
没反应。
“叮咚。”
还是没反应。
连绝清眨了眨眼，正要按第三下，眼尖地发现门并没有关上，而是被随手搁着。
他有些奇怪，云季修这么严谨的性格，应该不会连门都不锁才对。
想归想，他还是将门推开，走了进去，“修，你在里面吗？你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
房内没人回答，静悄悄一片。
“修？”关上门，在玄关处换好鞋，他纳闷地又换了一声，然后朝里走。
很快，便在客厅里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云季修。
云季修很安静地坐着，十分安静，静静地在烟灰缸里拨弄着手中刚刚点燃的香烟，嘴唇紧抿着，没有吸过的痕迹，就只是在拨弄着香烟，似乎那个动作就是为了让手指有些事干。
这样的云季修，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连绝清看到这幅场景，没来由地从心底里冒出了一种心虚。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在侧边沙发上坐下，然后俯身将手中的派克笔刚在他面前，“修？我来赴约了。”
云季修缓缓直起身，看都不看那派克笔一眼，将烟叼在唇边，浅浅地吸了一口，“玩弄人，是不是很好玩？”
“……啊？”连绝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云季修指了指摆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文件，轻声道：“看看吧。”
连绝清将文件拿起细看，开始倒没什么，看到最后的落款时，“尤亮”两个人，让他的心里一个激灵，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起。
“皮条是被你窝藏起来的？”云季修淡淡地问。
连绝清没有开口。
“你为他找了住处，让尤亮出面代替他签署了租赁合同，让他藏匿在那里，然后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我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有最新的情报也不告诉我，而在我实在没辙的时候，放诱饵诱惑我，吸引我主动找上你，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情报，好满足你的淫/欲……”
连绝清脸上渗出冷汗。
“看着我被动地挣扎着，又主动地投向你的怀里，你心里，在偷笑吧？”
连绝清在心里摇着头，想要告诉他，不是的，他向来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怎么会笑他？怎么会……
“我云季修再贱，也不会随便找个人上床，”云季修的口气依然轻轻的，“可是，你却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连’贱‘这个字，都谈不上了……”
连绝清握着合同的手蓦地收紧，纸张在手中皱成了一团。
他想要说话，为自己辩解，可是却出不了口。
是他一不小心就践踏了这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男人的自尊。
云季修将烟熄灭在烟灰缸内，“我累了，你走吧。”
chapter 29 【生日快乐】
谋杀案终于告一段落，真正的幕后嫌犯已经抓获，被判刑十五年，皮条等三人是从犯，判刑十年，顺三揭发有功，被判刑三年。
审判出了结果，队里的几个人这才放下了一直紧绷着的心，将人犯送往了看守所，便兴致勃勃地商议着去哪里放松下。
面对他们的邀请，云季修则淡淡地道：“你们去玩吧，我还有别的事情，也顺便送小珍回去。”
小珍是顺三已经怀孕了的女朋友，今天含着泪来听审判，并且一路伴随着将顺三送到看守所，刚刚两人上演了一出“送郎君”的戏码，把小田感动得无与伦比。
送回了小珍，云季修却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开车来到了郊外的公墓。
停好车，捧着在路上买的一束白菊花，他缓缓地走在公墓的石阶上，低垂着头，面无表情。
第一百三十三层阶梯，就是他要拜祭的人的墓之所在，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朝着墓碑的方向看去。
他以为，他是唯一会来祭拜的人，没想到，早就已经有一抹人影站在那里了。
呼呼的风，在耳边刮着，云季修却感觉不到冷意，双眸淡淡地，看着那抹修/长的人影，披着皮大衣，在给墓主人行礼。
三礼毕，男人站直身体，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男人摘掉了墨镜，露出了一双淡绿色的眼眸，“修，你来了？”
云季修没有回话，慢吞吞地抬腿走向墓碑前，站在他身边，弯下腰，将手中的白菊花放在墓前。
那里已经有了一束菊花，还有一些水果和酒水，想的比他周到多了。
他伸手扫了扫墓前的一些野草，淡淡地道：“很少会有人来看他，难得你有这份心。”
连绝清也俯下身，和他一起做着清扫的工作，接口道：“其实，我每年都有来……”
云季修的手顿了顿，“我都不知道。”
“怕你说我爱表现，所以都特地在你离开后才来。”
“那今天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连绝清低声道：“还不是因为你一生气又是好几天不理我么？”哀怨的口气，竟有些撒娇的成分。
云季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抬头看着墓碑前那张帅气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面目端正，目光深邃，一脸英气，可惜，人已不再。
“还有酒吗？”他问。
“我带了两瓶，怎么？”
“全都给他喝了？”
连绝清咧嘴笑了，“还留着一瓶，知道你要来，所以等着你。”
云季修动手将花和水果放到一边，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喝吧。”
“好啊。”云季修主动示好，就说明已经不再介怀了，连绝清十分欣喜，拿出还剩下的一瓶红酒，将刚才敬给墓主人的三个酒杯都清空，再倒上满满的。
云季修端起一杯，对墓主人道：“文鉴，生日快乐。”然后，将酒倒在了墓前的小空地上。
今天，是文鉴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
连绝清将另外两杯端起，递了一杯给他，两人碰了下杯，轻声道：“修，你也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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