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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警局也已经到了，云季修将车开进停车场，身上的手机响了。
他一边拨钥匙下车，一边接听来自小田的电话，“小田，什么事？”
“云队，你快到警局了么？”
“嗯，刚下车。”
“刚刚收到机场传来的几份附带了完整资料的名单，上面还有照片，都是最近一个星期内入境的外籍人士，你过来看看。”
“好，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他加快了往办公室走的速度，小田已经在门边等着了，一见他便扬高了手中的几张纸，“云队，就是这几份。”
云季修接过资料，看到上面清楚地列明着入境者的姓名、年龄、国籍、性别等，每个人都有照片附在旁边。
他简单地浏览过后，便合上了资料，看了眼坐在办公室里的人，问道：“柳川呢？”
“云队，你昨天不是让他带着小何去市内各大银行安置监控了吗？他们俩打了上班卡就出去了。”小田回答。
云季修点点头，点名道：“小林，肖胜，你们俩再去昨天那间银行，查查看里面的员工，谁最后可能是内应：小尹，你跟我来。”
肖胜三人便立即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尹志勇一边套外衣一边跟着他的步伐，问道：“云队，我们去干嘛呀？”
“一起去银行，让银行经理跟着我们，一个一个去拜访这些老外，看有没有符合他昨天形容的条件的。”
“一个一个啊？”尹志勇吞了口口水，“刚刚听小田姐说有七八十个人呢，一个一个地拜访，要花多少时间？”
“就是一个也不能遗漏！”云季修头也不回地道。
四个人到了银行，留下肖胜和林志武两人，换上了银行经理，三个人朝着第一个目的地开去。
外国人一般都会聚居在某个住宅区，云季修细细地将资料上的人物划分了下，发现住在同一个高档公寓的就有二十来人，便决定先从这里下手。
将车停靠在小区路边，云季修摇下车窗，探出头来打量了整个住宅小区一眼。
这是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地段，能住在这里的都是较为上流的人物，而这二十来个老外中，就有一半左右是大学教师之类的学者，还有些是生意人。
他掏出一根烟，含在嘴上，正想点燃，突然眼尖地发现前面走来一个外国男人，身边还陪着一位中国女孩。
他放下打火机，低声道：“跟我下车，别太引人注意。”
三人从车里下来，后面两人跟着云季修缓缓朝前走去。
云季修走近了正交谈中的两人，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抱歉，请问有火机吗？”
“火鸡？圣诞节还没到……”外国人用着蹩脚的中文回答。
云季修微微一笑，那女孩也莞尔了，跟那外国人解释道：“不是turkey，是lighten。
外国人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有，从身上掏出了打火机，为他点燃。
云季修凑上前点好烟，微笑致意，”谢谢。“
外国人回了声不用谢，然后和那女孩一起离开了。
整个过程尹志勇和银行经理都看到了，他们有点不明白云季修干嘛弄这种搭讪。
云季修将烟夹在手指间，回头问经理：”是这个人吗？“经理这才有些恍悟，摇头道：”不是，声音不像。“云季修点点头，”那就走吧，找下一位。“一个早上，三个人用类似的方法，将住在这里的人几乎都试探过了，幸运的是，这二十来个人今天都在家里没出去。
但是，这些人全都被经理排除掉了。
三个人没什么收获，乘着电梯往下走，打算离开。
银行经理摇摇头道：”没想到，警察同志办案这么辛苦，为了一个那么小的可能性，要尝试这么多的努力。“尹志勇也没经历过，搔搔头，看了看云季修。
云季修捏了捏眉心，闻言淡笑道：”这是工作职责所在，也是破案的必须手段，只要最后能破案，微小的一丝可能性也不能放过。“经理竖起了拇指，”我第一次跟着警察办案，云队长，我对你们的工作算是佩服了，以往只是听说破案的结果，这一次才真切体会到这过程的艰辛。云队长，只要这次的案子能告破，我个人愿意为警队献上一面锦旗表示谢意和敬佩。不必客气。应该的。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哪里？“云季修正想说马上去下一个地点，身上的手机却又响了，他歉意地笑了笑，掏出手机看了眼，是连绝清。”什么事？吃饭了没？“云季修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已经这么迟了吗？”还没。“连绝清无奈地道：”就知道你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加你都没感觉到肚子饿吗？忙起来就忘了。现在还和同事一起？嗯。先把事情放一下，去吃点东西吧。也好。“连绝清轻轻笑了，”这回习惯不？诶？两个人的生活，随时关心下对方吃了没，穿暖没，工作累不累，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很多，总要慢慢习惯每一项吧～～“连绝清缓缓地道，”我也不介意你经常打电话骚扰我一下，问我吃了没……“云季修闷闷地问：”你还会饿着自己吗？……“连绝清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懂得随时随地的讲煞风景的话！好吧，这么说，我巴不得你打电话来，即使只是找个借口问我吃了没，行吗？“哀怨的口气，让云季修忍俊不禁，”好，我会尽量找这么无聊的借口给你打电话。喂，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打电话是我无聊吗？“云季修敛去了笑，轻声道：”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垂下头，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吃。“连绝清悻悻然地哼了声，随即又恢复成正常的口气，”晚上我会带东西回去，等我一块儿吃。
“好。”
“那我先挂了。”
“嗯。”
结束了通话，云季修深吸口气，回头看另两人，“走吧，我们先去……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尹志勇忙回过头来，陪笑道：“云队，我只是……没见过你这么温柔的表情……”
经理也笑道：“是爱人打电话来吧，呵呵，云队长真幸福～～”
“……”云季修有些震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柔？幸福？他……吗？
23 泡温泉
下午的进展比较缓慢，因为其余的人都住得比较零散，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排除了七个人。
尹志勇数了数资料里的人数，抬头对云季修道：“云队，还剩下四十六个人没有排除，按照今天下午的速度，要查完剩下的这些人，估计还要好几天呢。”
云季修喝了口矿泉水，听了他的话后，略微思索了下，掏出手机来，给肖胜拨了过去。
“肖胜，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查到可疑的人了吗？”
“没呢，云队，我们暗访了几乎所有职员，没有一个可疑的。”
云季修皱起了眉头。
没有可疑的内应，入境的外籍人士又被排除了三分之一，等于这两天的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是不是线索的方向错了？
还有什么地方是被遗漏了的吗？剩下的这四十多个人，还有必要继续查下去吗？
“云队？”肖胜问道：“怎么办？”
云季修敛下眉，道：“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哦，好的。”
收回手机，云季修抬头道：“先回去吧，明天再到银行去找找新的线索。”
“好。”
云季修开车先将经理送回家，然后再和尹志勇一起往小区开去。
“云队，”尹志勇问道：“我和东东说好今晚自己弄火锅吃，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云季修想起了早上在餐桌上发现的那张字条，微微一笑，道：“不了，我一会儿有朋友会过来一起吃饭。”
尹志勇好奇地问：“是连先生啊？”
“呃，为什么猜是他？”
尹志勇笑道：“呵呵，因为看云队和他关系挺好的样子，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不然也不会那么随意就在你这边寄宿了。”
云季修有些不自在，这一对情侣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却又藏着不明说，害他一直都别别扭扭的……
“只是朋友……”他含糊其辞，“你和小何呢？交往很久了？”
“是啊，我们俩从小就是邻居，读幼儿园的时候开始就是同学，在那以后除了高中三年是隔壁班的之外，基本上都是同班，有时候还是同桌～～嘿嘿……后来还一起报考了警校。”
“你们感情一定很深。”
尹志勇被这么一说竟然有些脸红了，“嘿嘿……云队，在这世界上要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更何况我们比较特殊，如果喜欢的人不是同道中人的话岂不是很悲惨？所以，一旦有了喜欢的，就一定要把握，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云季修一怔，尹志勇的话让他想到了文鉴。
当年的文鉴如果能早些说出喜欢他的话来，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没连绝清什么事了……
他很清楚，从以前到现在都很清楚，自己对文鉴向来都只有兄弟和朋友之情，因为来不及谈及喜不喜欢的问题，文鉴就已经殉职了，在那以后就只有愧疚，和对连绝清的恨意，让他忽略了，其实在心底深处，他喜欢连绝清远比恨他要早得多……
还好，还来得及吧……
唇角微微一笑，将车子停在固定的停车位，熄火下车。
电梯到了五楼，尹志勇和他招呼了声便出去了，云季修则独自又乘坐到了七楼。
打开房门，本以为可以闻到香味，或者听到熟悉的声音，空空的玄关地扳却告诉他，连绝清根本还没回来！
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快七点了，连绝清去了哪里吗？还是没回来过？
给他拨了号码过去，很快便被接起。
“喂？”
“你还没忙完吗？”
“修？”连绝清似乎吃了一惊，“已经那么晚了吗？抱歉……我这边正好临时有些事，怕打扰你的工作就没和你说，现在已经好了，我一个人，刚刚只是吃了点下午茶，你过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云季修压住心里淡淡的失望，道：“算了，我随便弄点吃的吧。”
“别！”连绝清忙道：“我也还没吃呢，你就当过来陪我吃吧～～就这样，我等你。”不等他回答便挂断了。
云季修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打开门又往外走，按下重拨键，听到连绝清很快又接起，“怎么？”
“你都没告诉我在哪里！”云季修没好气地道。
连绝清莞尔，“一时情急，忘了。我在尤亮的温泉馆这边，一会儿你也过来泡下。”
“嗯。”
二十分钟后，云季修便到了温泉馆，停好车后，朝着大门走去。
“云大哥！”一声惊呼，他看到了忙着引导客人的文书君。
云季修见到她还是有些尴尬，“小君，这么晚了你还上班吗？”
“我今天上晚班。”文书君笑呵呵地道，“你怎么过来啦？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找连大哥的吧？”
“是啊。”
“我带你去吧，他朋友刚离开没多久，现在一个人正闷着呢！”她笑嘻嘻地，带着他朝着包厢走去。
虽然到了晚上，温泉馆的生意却还是很好，进来的客人比离开的要多，他们在往前走的途中碰到了很多进进出出的人。
文书君在其中一间包厢外停下，敲了敲门，笑道：“连大哥就在这里面哦，你进去吧，我给你们挂上免打扰的牌子～～”
云季修不敢看她的表情，点了点头便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温度有些高，弥漫着一丝雾气，云季修微微眯了眯眼，朝四周看了看，里面的空间很大，足有五十余坪，其中一半左右是冒着热气的池子，被一扇屏风挡去了正中间，而另一半则是可以休息的平地。
“来了？”懒洋洋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他回头看去，一张方桌旁，连绝清正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侧倚在地上，单手支撑着脑袋，另一手端着酒杯浅浅啜着，身上的睡袍系得不紧，露出了大片诱人的肌肤。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点心，没怎么动过，看来是刚刚端过来的。
云季修朝着他走过去，“你在这里享受了很久？”
“嗯，和几个朋友玩了一个下午，也泡了两次。”连绝清放下酒杯，抬头看他，“怎么样，事情有查出什么进展来吗？”
云季修在他对面坐下，疲累地摇摇头，“还没查到什么线索。”
连绝清有些心疼他的沮丧，伸手横过桌面，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轻声道：“今晚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放松一下吧。”
“嗯。”
“先吃点东西，一会儿下去泡一下，不然会泡晕的。”连绝清起身从一旁翻找出干净的浴袍，“水已经换过了，可以放心泡。”
云季修没什么胃口，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