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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愕的方汐又羞又恼，连忙低头舀起杯中的布丁塞进口中，引得欧阳毅一阵大笑。
他突然弯腰俯身，在方汐耳边轻语道：“下班的时候我等你，一起走吧。”
伸手摸摸自己发红又发痒的耳根，方汐觉得口中的牛奶布丁几乎甜到了心里，脑子里乱乱的，不知所措，小鹿乱撞，茫茫然地看着欧阳毅的背影渐渐走远。
心思紊乱，忐忑不安地等到下班，方汐在财务部的门口打转，不时地往里面偷看几眼，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找那个人。
“等很久了吗？”西装笔挺的欧阳毅突然在他后面出现，吓了他一跳，他连忙摆摆手，答道：“没、没有，就是、就是……”结巴了好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方汐急了。
轻轻地搂过方汐的肩膀，欧阳毅俯下脸，小声说：“那就好，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诶？为什么？”方汐的小脸皱起来，细细的眉毛挤着耸起，薄唇的颜色浅浅的，有一种诱人的晶莹。欧阳毅怔怔地看着，他从来不知道，身为一个男孩子，可以长得如此可爱。淡淡地一笑，他伸手用拇指抚掉他的脸颊上的尘屑，温柔地说：“想你陪陪我，总是一个人的话，有时是很寂寞的。”
方汐侧目，欧阳毅脸侧的轮廓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那微微翘起的嘴角，隐忍地深藏着太多太多的情感和秘密，方汐觉得自己一下被他的神情吸引了进去。
“那、那么，我们可以一起啊，我也是一个人。”方汐微微低下头着急地说，欧阳毅讶异地看到他墨黑的发旋，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个真心待他，值得他交心的朋友，他却……试图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接近他，甚至利用他，欧阳毅顿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卑鄙的人，卑鄙得连朋友都利用，利用他的真诚和纯洁。
方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欧阳毅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地。
等待上餐的间隙，欧阳毅托着腮，轻咳一声，眼睛别向窗外熙攘的街道，状似不经意地说：“汐，你在D公司工作很久了吧，一定对公司的营销很了解了。”
“嗯……还好吧，我进公司两年了。”方汐觉得餐厅的空调温度有点高，脸颊热热的。
“那么，能跟我说说吗，我想对公司多了解一点。”欧阳毅换上认真的眼神。
“这个嘛，其实公司的目标市场很明确，大多是针对高收入群体的娱乐经营，我们也只是在组合营销上不断调整，借以吸引更多的客户，扩大经营范围。”很客套又很官方的话，欧阳毅敛起脸上的不悦，眉心轻皱。
“那么，像酒吧一类的娱乐场所呢？跟普通的酒吧也一样吗？”欧阳毅顺着话头往下问。
“酒吧？”方汐突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有倒是有，不过好像不归我们部负责，当然写策划之类的也有涉及啦，但实际执行方案的时候是服务部在负责。”
“服务部？”欧阳毅快速地头脑中搜索，他记得，资料上的确有提及这个。“服务部是谁在管啊？我进公司也快一个月了，怎么也不见服务部的人？”
说到这，方汐突然轻笑一声。“当然啊，服务部在总裁办公室楼下，副总兼职服务部的部长。说起来，服务部的人都满神秘的，我也只见过他们几次。”
欧阳毅渐渐将身体倾向方汐，听得十分仔细，只见他紧蹙着眉，似乎是在思考。方汐侧头细细地打量着他，糖果般的眸子突然骨碌一转，笑了起来。“你知道这些干什么？也想去服务部套交情吗？你想升职会不会想疯了啊！”
欧阳毅一顿，这个话题似乎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于是道：“嗯，是啊，我的目标是总经理，所以我得非常非常的努力。”
“嘻……”方汐又笑了，但绝没有嘲笑的意思。他眨眨眼，点头说：“嗯，我也觉得你能成功的。不过，不可以想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踏实工作才是王道。”
这时，点的套餐上桌了，欧阳毅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心中揣揣，隐隐觉得不安。
饭后，欧阳毅忽而唐突地说：“汐，我想认识服务部的人，你能帮我吗？”
“这……”方汐露出为难的表情。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吧，是我太心急了。”双手揣在口袋里，欧阳毅快步走在方汐的前面，盯着他的寂寥的背影，方汐的心在左右摇摆着。
他大概是想跟副总套关系吧，方汐这样想。他一直认为，人呢，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地工作，才能获得应有的报酬。像欧阳毅这样到处靠人际关系往上爬的人，他打心底里是不屑的，但自己却没有办法去讨厌他，反而，会产生要帮助他想法，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汐，对不起，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欧阳毅觉得此时的自己尤其卑劣。
“也许，能做到的吧。”方汐低声说，又不确定地摇摇头。“我、我也不确定，请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方汐慌乱的眼神根本不敢直视欧阳毅。
这样轻率的承诺，他根本没有足够的信心去完成。
“汐……”欧阳毅是多么想，把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人儿抱住，给予他自己的力量。但是所有的冲动最终都被理智压抑住，化作那一声轻轻的呼唤。
“嗯，我会努力看看的。”
“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另一方面，经过欧阳毅持续一个月的观察和摸底，基本已经掌握保安处的时间表和轮班顺序。而且，保安处只负责管理D公司总部大楼的各个部门楼层，而总裁办公室、总经理、几个副总经理和服务部所在的楼层都划归顶楼的一个专门的科室管理。
已经很明显了，这个科室是不同寻常的。
经过推算和验证，午班和晚班的人员交接只有不超过五分钟的空白时间，而从进入财务部长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拷贝文件，到离开，别说五分钟，十分钟也不确定能完成任务。
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他第一个想到了方汐，可是，不可以，绝不可以！
欧阳毅不断地否定，心脏一突一突地跳动着，似乎每次想到那个可爱干净的脸庞，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变得不规律起来。是愧疚吗，欧阳毅难受地闭起了双眼。
“喂，是我，欧阳毅，我需要一个帮手，能够让我绝对的信任。”
电话那头静默了好久好久，才缓缓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会尽量安排的。”
那通电话之后一个星期，欧阳毅都在焦躁中度过，担心上面的安排，更担心……一个人。
一天上班，欧阳毅照样到保安处窜门，一开门，里面冒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咦？大木？”
相爱是一种过程，在此之前，要经过多少次擦肩，经过多少次回眸，才能牵上你的手，相携而行？
Chapter 3 英雄救美1
“咦？大木？”欧阳毅小声惊呼。
“嘘……”大木在唇上做了个手势，朝他眨眨眼，然后长臂一伸，将与他齐高的欧阳毅一把搂住，假意套近乎道：“呀呀呀，你就是整天来串门的那小子啊，久仰久仰啊。”
“呃……”欧阳毅直觉得额上汗津津的，僵笑着说：“啊，是啊，你新来的大木吧，我听说了啊，哈哈……”欧阳毅不着痕迹地间开大木的手臂，眼神转向保安处的几个熟人。
“嘿，辛苦了，值班很累吧。”递上手上的点心，欧阳毅自觉地找位置坐下。
“就是，整天盯着屏幕，眼睛累死了。还好，多了大木，明晚的值班也不会那么无聊了。小毅啊，大木很健谈哟，我猜你们一定很合得来！”其中一个值班保安说。
欧阳毅依然僵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木，大木嬉笑着躲开了他的目光。
明晚吗？大木准备好了没有？
夜半时分，欧阳毅和大木坐在租房的窗边，吞云吐雾，窗外斜对面就是已经黑灯瞎火的D公司总部大楼。中指和食指夹着刚点燃的香烟，欧阳毅缓缓地呼出一圈烟雾，在没有开灯的房间渐渐弥漫，夜色变得苍白而肤浅。
“大致就这样吧，到时再随机应变。”欧阳毅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真不明白，上头为什么只派你一个人来。你这样很冒险！”大木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连指间细微的火光都消失殆尽，欧阳毅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能想象得到，大木一定在皱眉。
“不为什么，人越多，越容易乱，就越容易出事。而且上头不想多做无谓的牺牲。”
“多几个人的话，行动比较容易开展。”大木低声说，引得欧阳毅侧目。
“我们暂时不谈这个！”欧阳毅的声音突然拔高。“你怎么进来的？”不得不说，欧阳毅心里是有疑问的，在大木出现之前，联络人并没有通知他。
“警官安排的呀，我原先也不知道你在干这个的，想着能参与这种行动，就来了。”
欧阳毅仔细地听着，微蹙了眉头，把脸转过窗外，看着总部大楼，眼神戚戚然。他抬起指间的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双颊微微凹陷，翘着的二郎腿渐渐绷紧。
“你的联络人？”欧阳毅突然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谁，警官给了我那个人联系方式。不过，恕我不能透露。”
欧阳毅夹紧指间燃剩的半根香烟，按进了烟灰缸，眼睛低垂下来。“我知道了。”
“明天按计划进行吧，行动前我们再联系。”顿了顿，欧阳毅淡淡地说。
大木点点头，黑暗中的眸子看了欧阳毅一眼，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租房。
从窗边一直看着大木的身影离开，欧阳毅才拨通了联络人的电话……
得到了联络人肯定的回答，欧阳毅又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也不抽，就夹在指间任由其燃着，直到点点火苗烧疼了指骨，才松手。
方汐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木讷地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缓缓增加。
这段时间以来，他想尽办法地找机会上去服务部。营销部给服务部做好的策划案，他争先恐后地揽到身上，给服务部准备的市场调查表，他也不顾一切地接下，反正，凡是涉及服务部的东西，他绝对是毫不犹豫。
他知道的，最近办公室里的同事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眼神中的内容，方汐不是不明白，但他并不想解释，他知道，解释就是掩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曲解。
此时的方汐很紧张。他想，今天就说吧，跟那位孙先生约一个时间。
他忽而又想到了欧阳毅。他还是老样子，一有空暇的时间就来营销部串门，女同事都围着他，但他总是不会忘记单独留给自己一杯牛奶布丁。
他会过来跟自己攀谈，说些平淡的琐事和他不擅长的冷笑话，还会靠近自己的耳边，约自己下班后一起吃饭回家。这些，都让方汐的心里觉得暖暖的，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每次看到欧阳毅认真的眼神，方汐都觉得羞赧，他想帮到欧阳毅，他想看到他因为自己而雀跃的眼神，他不想让他失望。他们说好了的，他要帮他。
方汐默念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
迎面就是服务部的标志，方汐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服务部的门。
服务部里的死气沉沉的，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办公室，至于其他人哪里去了，方汐不知道也不敢问。他轻轻敲了敲门，踏进了服务部。
那几个人一脸恶相，而且身材健硕，方汐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个小孩一般。
“孙先生，我是营销部的方汐，上来送策划案的……”方汐稍稍低下头，面向坐在旁边的男人。他身上的西装大大敞开，没有系上的领带挂在脖子上，手上还把玩着一支钢笔。他的脸是国字形的，单眼皮的双眼微微眯起，打量着自己。
但是，比起其他人，方汐觉得这个服务部副部长孙先生对自己已经算是和善的了。
曲起手指往桌上敲了敲，孙先生撇撇嘴说：“放下吧。”
“那、那个，孙先生晚上有空吗？”方汐愣愣地脱口而出。
听罢，办公室内一阵寂静，连那些不知在干什么发出奇怪声音的男人也停下来，盯着方汐和孙部长。但仅仅是过了几秒，在场的人突然发出了爆笑的声音。
“那么，孙先生，您可不可以……”方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当然了，老大今晚有的是时间，老大，你说是不是？”说着，那人奸笑着给孙副部长交换了一个眼色，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
孙先生倒是没有笑，只是打量着方汐的眼神渐渐变了。只听他道：“是啊，我有时间，你想约我？”说完，孙部长伸手拉住方汐。
方汐一个不留神，手腕被扯住，被大力地拽到了孙副部长的大腿上，跌坐在他怀里。
挑起方汐尖细的下巴，孙副部长的毛手使劲摩擦着方汐脸上光滑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