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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敏轻轻捧起面,然后把它放在托盘上,递给陈弋宪。“拿上去吧。”她轻轻笑着,然后用手摸着陈弋宪的头,看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柔和。这个沉默的少年,总是显得很忧郁,似乎永远带着说不出的悲伤。
她没有想过他会主动对自己说话。
陈弋宪仰着头望着张淑敏。他将托盘小心地放在厨台上,然后跑到一旁,倒了一杯开水。他背对着张淑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将水递给了张淑敏。
“您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他抬起头,看着对着他微笑的女人,“别哭了。”
他看着即使微笑眼底也泛着愁绪的张淑敏,尽量用轻快的声音,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希望能够让她忘记感伤,“这样的您看起来,很难过。我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快乐。”他的唇角的弧度,多一份显得虚伪,少一分便多了感伤。他几乎快要无力支撑这个笑容。他歪着头,那样的纯真善良。
张淑敏接过水,喝了一口,“我是切洋葱切的。不是哭。”她捧着温热的水杯,看着晶莹透亮的水,可舌尖却觉得苦。
这是她待在李家的最后一天。李振甚至不用开口,她就在他充满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了离开的命令。她应该离开了,离墨白远远的。他不会是属于自己的。他,是属于李振的。
陈弋宪知道那不过是借口。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淑敏一口一口喝着水,然后沉默地端过托盘,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
他打开门,看着站在窗口的墨白,衣摆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安静地看着窗外,单薄的身子似乎被风吹散,消失在面前。
风拂过他的腰肢,衣服贴近肌肤,露出纤细的腰身。
陈弋宪把托盘放在床头桌上,喊了一声极轻的“哥哥”。墨白转过身来,他的手轻轻拢着宽大的衣领,手背在光线下,显得苍白,透出清晰的青色血管,显得脆弱。
他的头微微歪着,发丝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金色,他的面容恬静,带着一种安静的寂寞。
陈弋宪再次下楼的时候,张淑敏正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她的面容有些潮红,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湿意。
他快步上前,拉住张淑敏的手,她的指尖,体温滚烫。“哥哥,找你。”他拉着张淑敏,扯着张淑敏往楼上走。
张淑敏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全身无力,被动地走在陈弋宪身后,脚步踉跄。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听到一句“别走”。声音熟悉,带着惯有的隐含的冷漠,在此刻,多了一份恍惚以及执拗的坚持。然后便被拉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当中。
陈弋宪将背部抵在房门旁边的墙壁上,他低着头,看着手中透明的小小的软塑料瓶身,柔软的被两指压扁,在掌心被揉捻。他的视线随着手慢慢地太高,始终盯着那个被捏成一团的塑料,里面还有一滴透明的液体,低落下来,砸在地上。
他的头轻轻扬起,后脑勺压紧在冰冷的墙面上,一下一下敲击着,像是这样,就可以分散内心不断拧紧的疼痛。
门没有关紧。压抑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慢慢地从门缝里泄漏出来。他的身体,突然地感到无力,顺着墙面,滑坐下来。他抱紧双膝,将自己缩成一团,他的脸埋在膝上。
“呵呵。”慢慢的,有一个微弱的笑声,从膝盖传了出来,然后渐渐变强,渐渐疯狂,他仰着面容,瞪大了双眼,撑着,不去感受那酸涩,不让自己变得软弱。
他还有什么资格可以哭泣?沉默着,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不去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而越发压抑痛苦。他安静望着天花板,无神地看着空气中那淡淡漂浮的光线,他躲在阴暗处,像是一只毒蛇,不曾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总是去伤害关怀自己动人。
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胸口中烦闷而忧郁的浊气,倾泻而出。似乎,这样,沉重的心,就能够变得轻快些。似乎,这样,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难过。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背叛了哥哥的信任。他始终在墨白想要接纳他,想要将他拉出冰冷世界的时候,用力地刺伤了他,然后让自己重新跌落到深渊之中,无力挣脱。
他挣扎着,企图用天真才欺骗世人,却让自己的丑恶心思,再一次暴露在阳光下。他始终还是为了自己,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让墨白受到伤害。他的私心,就像一把刀,穿刺而过,让靠近自己的人,遍体鳞伤,血流成河。
“笨蛋。”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知道,是在说着自己,还是在说墨白。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让他们一次次的相遇。哪有那么多的机会,让墨白能够看到自己,发现自己。是什么,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是什么让他变得心软,让他将自己再次纳入可以触手伤害他的范围。
他的手指捏紧了膝盖,指甲掐着那层薄薄的皮肤。他为了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伤害墨白。即使感觉到,对不起,又怎样?
他甚至还可以记得,那时候他在李振的书房门口,看见墨白时,他满脸的冷漠。那冰冷的表情,让他年幼的心,慢慢地紧缩。
陈弋宪蹲坐在墙边,体会着心脏深处传递而出的凉意,和淡淡的感伤。“他不会原谅我了。”他轻声对自己说。
当一切再次恢复平静。他静静地推开门,看着沉睡中的墨白,伸出手,为他们盖好被子,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指,触碰到墨白那带着女人指甲的掐痕的肩膀。
灯光闪过。陈弋宪亲吻着墨白的头发,轻嗅那带着清新的香味,干净的,即使被汗水浸染,也无法掩盖的,纯洁的味道,和自己完全不一样,格格不入。
“再见,哥哥。”
最后看了墨白一眼,然后陈弋宪便为他们关上门,转身离开。
环顾住了这些日子的房子,压下心底的不舍,和浓浓的无助,他迈着轻颤的脚步,再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下这章陈弋宪的设定。
其实,他已经连软弱哭泣的权利都没有了。
嗯,自怜是最没有用处的。
所以现在就让他,只是为了伤害墨白而厌恶自己就好了。
希望将来乃们会对他改观,他会变成好小孩的~
49
49、第四十八章 疯狂的疼痛 。。。
当李振赶回家的时候,整栋房子安静得吓人。
他还在想,陈瑾薇最后说的话,“你说,墨白爱你吗?他喜欢被你爱着吗?”陈瑾薇说着这句话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充满好奇。
她的身子微微前倾,眼睛微微眯起,眼角流露出笑意,丰盈的唇瓣轻轻抿着,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白皙的脖颈挂着的项链,因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摇摇晃晃。刻着细小镂空花纹的细链上,挂着一个戒指,阳光照射着,在戒指上折射着光芒。
她起身,指尖拍了拍裙摆,然后把手伸向脖子后面,解下项链。她把戒指放在掌心,看着上面仍旧美丽的钻石,再恒久的爱情,也终有消亡的一天。她的眼神,不再那般锐利,渐渐柔和起来,她用指甲轻轻划过戒指,用指腹摩擦了一下,看起来有种依依不舍的眷恋。
李振已经忘记,可是她却没有忘记。
当眼前的男人把戒指套上自己手上时,那一刻的幸福。有多少爱,也会有多少恨。世人都以为爱与恨,是彼此的两个极端。但是在她心底,爱的同义词就是恨。因为只要轻轻一跨,那爱意就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刻骨的仇恨。
她的睫毛微掀,望着李振深刻的五官,轻轻开口,“我不再需要它了。”她将戒指放在桌上,桌面发出一个细微的响声,当她真正放开手的时候,心轻轻一震。她已经不需要再用这枚戒指来记住她曾经的爱情,现在的恨。
当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她就可以离开。
戴上墨镜,陈瑾薇离开李振的办公室。
李振没有直接进入两人的房间,而是先打开李特的房间。小小的孩子,在柔软的床铺中,睡得很熟。
他走过去,推了推李特,可是小孩却没有醒过来。李振的鼻尖隐约地闻到,药物的味道,他的眼神顿时暗沉下来。
快步走出去。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两人在被下相拥着。由于房间的窗户没有关,流通的空气带走了大部分淫靡的味道,但是当李振向着墨白走近的时候,他仍旧闻到淡淡的膻味。
原来匆匆赶来的急促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平静了下来。李振看着头发微微湿润,脸颊泛着余温的墨白,放在裤子旁边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他的喉咙感到一阵瘙痒,难受得紧。
他站在床边,一言不发,也不去叫醒两人。很久,才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条大浴巾,他用浴巾包裹住墨白,将他小心地抱在怀中。
奇异的,他以一种绝对的冷静,看着怀里的墨白。李振让墨白的头靠在自己胸口,转身出了房间。
他把墨白放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在去将主卧室的房门和小门锁紧之后,拿起电话,吩咐了两个人赶来守着大门,又让人去调查了张淑敏,才回到客房,进了配套的浴室当中。
李振卷起袖子,神色平静地看着水缓缓地注满整个浴缸,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温,才将墨白抱了进来,将他放在水中。
墨白的头靠在浴缸的边上,身子袒露着,露出身子上被指甲轻轻抓过,留下的红痕。
李振打了一下洗发露,轻柔地帮墨白揉搓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他冲洗得很仔细,偶尔有水流到墨白的脸上,他便用毛巾轻轻地擦拭。
他为墨白清洗着身子,每一分每一毫都没有放过。他抓着墨白身下的物件,用大掌包裹着,温柔地搓洗着,他的力度很小心,没有让在药物下睡着的墨白感到疼痛。甚至,那温热的感觉,竟让他的身子热了起来。
李振听着墨白隐约的呻吟,眼神幽暗,他拿过挂在浴缸上的喷头,一边放走浴缸的水,一边用喷头的热水为他冲洗干净。
他的手掌游走在墨白的身体上,抚摸他的每一寸肌肤。他听见心底的野兽,再次苏醒,再也压抑不住地冲破了所有束缚。
“你会离开我吗?”他的眼前突然闪过墨白望着张淑敏的神情,平静中带着柔和。即使在他与墨白两人处于冰点的时候,墨白的面容经常淡淡的,毫无表情,可是当他对着张淑敏的时候,却明显的柔化了僵硬。
他想起那一个吻,张淑敏弯着身子,以那样深情无悔的姿态,轻轻地印在墨白的肌肤上。
被子下,不着寸缕,安静的呼吸声,相互交融的身子,平静的面容,轻轻勾起的唇角。
李振几乎控制不住力量,他的手握在墨白的肩头,擦着肩头的红痕,呼吸越发的急促。他咬着牙槽,控制压制着骤然升起的不安和嫉妒。他心底突然燃起了一团火,他听见内心的咆哮。
李振僵直身子,瞥过脸,不去看墨白,却在那巨大的镜面里,看见自己满眼的幽暗和欲望。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球,看起来格外可怖。他的面容狰狞,透着铁青,带着凶残,镜子里的男人,就像是一只野兽,饥饿已久后,终于挣脱束缚四肢的铁锁,欲恶狠狠地扑向觊觎了无数个日月的猎物。
关上灯,封闭的空间连一丝光都没有,只有睁着的双眼,透过镜面,反射着狼一样凶狠的幽光。李振不想去看自己被控制得理智全无的模样。黑暗中,他几乎是一把将墨白扯出浴缸。他压着墨白,让昏迷中的墨白背抵着冰冷的浴缸。他感觉到大掌下因刚沐浴完尚感温热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捞过墨白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掐住他即使瘦弱也仍旧带着男子特有的韧性的腰身。单薄的,细腻的。他咬着墨白的唇瓣,用舌尖在他的双唇上舔吸着,留下湿润的印记,然后探入腔壁之间。他放任自己的舌头,扫过墨白口中每一处的敏感,他细细地摩挲每一颗牙齿,像是要将别人的味道完全覆盖过去,任何一处都不肯放过。
昏睡的墨白,轻微地挣扎着,他或者因着呼吸不畅,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却让李振心里的火烧得更烈起来。直想要将他拆吃入腹,半点都不给别人沾染的机会。
彼此间火热的纠缠,让墨白越发难受,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可是却无法睁开。如同陷入一个难以挣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