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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人群中慢慢走著,大声喧哗的人群掩藏了他的踪迹。
一步,两步,三步,当他就要与那人擦肩而过时,手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为了防止在吵闹的酒吧里听不见手机铃声──那有可能是保姆打来的紧急电话,虽然这可能性很小,但他不愿意冒任何一个险──所以他的手机铃声总是调成户外,一旦响起来总是极大,即使在街上也十分显眼。
他急慌慌地去掐掉铃声,转头一看,那人已经看了过来。他撒腿就跑,在人群中左撞右挡,留下一片怒骂声,不用回头,他也能听见後面传来更大的喧哗──那人追过来了。
当他准备穿过最後一条马路去取车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伸手去掐的这一分神间,一辆破旧的老式桑塔娜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当他发现後,为时已晚,那车狠狠撞到他身上,虽然他的胳膊适时去挡了,不过清晰的断裂声几乎让他痛晕过去。
他滚在玻璃上,双手护住要害。车巧妙地适时刹住,他从车前盖摔了下来,跌在地上。车上下来几个人,像是拖麻袋般麻利地把他拖上了车,其中一人一拳击在他脑袋上,他最後的记忆是车子起步时尖锐的轮胎摩擦声。
杨西害田睿被上司骂,田睿害杨西被人逮著,他们有八辈子的孽缘这倒是不假,至少杨西是这样觉得的。
田睿连打了五六通杨西的电话,反正前段时间求著杨西透露案件情况时也打了无数遍,电话号码早已熟记在心,此时又是局里的电话,不用他的钱。前两通都被掐掉了,之後就一直显示已关机。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以前他打杨西电话时,杨西宁愿把他的电话摆到一边也不会随便关机──他不知道这是什麽原因,但这是事实。
现在杨西居然关机了?
他盯著发出嘟嘟忙音的电话陷入沈思中,想著如果有个GPS手机定位系统就好了,局里早说要引进的,大楼装修了几回,这高科技玩意儿也没出现。如果有的话,他现在至少能知道杨西在哪。
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第一章 冤家路窄(9)
不过他的沈思也就持续了五分锺,当一起值班的同事开小睡回来发现他不在岗後的咆哮传来时,他就把杨西扔在了脑後,转尔想办法去安抚同事了。
当田睿好不容易值完夜班回到家倒地睡觉时,杨西才刚刚醒来时,他的整个後脑都在疼痛,一跳一跳的。他试著活动了下身体,却发现双手被捆在了身後,双腿脚腕上捆著像手铐般的东西。动了动手腕,从粗糙的触感来看应该是麻绳。他抬起头,发现这是间水泥房,除了四面墙什麽也没有,看起来就像是还未交付的新房。
窗外是一片明亮的光芒,他想说话,嗓子却像是塞了团火,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身体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著酸痛,而眼睛却睁也睁不开。
他静静地等待著,忍耐著,试图让身体恢复力量。不说话,保持冷静,什麽也不做。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於打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脸上戴的是只白兔塑料面具。男人手里拿著枪,并不靠近,淡然道:“起来。”杨西没有动,那人向著地上开了一枪,很闷的声音,子弹打在他的眼前,弹壳幸运的弹向了另一边,这显然是个并不熟练的持械者,他有些颤抖地重复道,“起来,别装了。”
杨西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他,如果不是对他有著深入了解,不可能会这样。看来过去的影子又追了回来,准备从他身上讨回想要的东西。
他慢腾腾地用膝盖跪在地上,曲起双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著。那个男人大概与他差不多高,眼睛陷在面具深处呈现出黑色,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露出皮肤,也就无从得知线索。那一身随处可见的羽绒服几乎无法分辨是从哪里卖出来的,大众的款式却没有任何商标。
他缓慢的动作引起了对方不满,一枪击在他脚下道:“不要观察了,快走。”
连他在做什麽都知道,而且多了几个字的长句终於曝露出奇怪的外国口音,看起来真是老熟人了。他一边苦笑著,一边往外走去。外面仍然是一件空房间,此时他已确定无疑,这是临近交付的新房,地上已经画了管线的指示线。他按照对方的指示往外走去,一直走到大门口。
门打开了,外面是空无一人楼梯通道,附近隐隐传来施工的声音。看样子对方早考虑好了,这里即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人听见他的声音。难道就准备在这里杀人灭口了?那何必大费周章把他绑来?
他考虑著这些时,有人在他身後松开了手铐和脚铐,并且塞给了他一把枪!
“这是干什麽?测试我杀人的胆量?”
他的笑容在听见从後面传来的话後凝固了:“请便,但做什麽前,多考虑考虑你的女儿。”
“如果你们敢碰我女儿一根指头……”
“我会把你们全部打入地狱。”冷酷清淡的声音持续著,“你以前已经做过了不是吗?很成功,杨西。”停顿片刻,那声音似乎带著浓重的感伤,“地狱很可怕,不过我还是回来了。”
杨西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听出这声音并不是他身後这个男人发出的,大概是携带了发声器或者手机之类的东西,真正与他对话,对他了如指掌的那个人正不知躲在哪个角落,观察著他。
“欢迎回到人间,兄弟。”
“谢谢。”短暂的得意之後,那声音很快恢复了平静,“现在,进到你面前的房间,那里有一家三口,你可以选择杀掉哪一个。父亲,母亲,还是女儿……你最喜欢的选择题,不是吗?”
杨西沈默著,呼吸像是充满了铅般沈重:“为什麽?”
“因为你让我做过这样的选择,世上最残忍的选择。”那个冷静的声音急促起来,“我挺过来了,你也应该这样。”
“这只是个开始对吧?”
“当然,杨西。”声音慢慢平缓了下来,“这只是开始,让你练习一下。等时机一到,你就会能够进行真正的演练了,在你女儿身上。”笑意响起来,很快就停歇了,“现在,进房去。做你该做的。”
“那些案子,是你做的?”
声音过了许久才再度响起:“父母与子女就应该在一起,无论生死,你没有发觉他们是多麽幸福吗?”
听到这里,他心里才算长长地出了口气,对方还没能控制他的女儿,带著那个保姆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他相信保姆此时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况,并且带著杨玉躲了起来,这就够了,他就算死也可以安心了。他并不知道的,此时还有另一个人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发展。
第一章 冤家路窄(10)
然而发现这异状的人虽然重视,可是却有心无力。田睿转著圆珠笔呆看著眼前的桌子超过一小时,离杨西“失踪”已经第二天了,可是却没有人重视,大家都觉得一个大男人两天不出现并不是什麽大事,只有他知道,杨西是绝不可能抛下家中女儿的。
他在那个值班夜第二天醒来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回到局里查到了杨西的地址,去拜访过,那里并没有人。他等了整整一天,仍然没有人。他趴在走廊上从门缝里看去,看见的是几片白纸。不安翻动起来,看看四周无人,他拿出了那套工具──如果让老大看见了,一定会顶著煞白脸色咆哮著把他赶出警察队伍──不用一分锺,那扇门就对他打开了。
呈现在他面前是一室慌乱:信纸和各种宣传单散落在地上,卧室的衣柜被翻开,床单凌乱,被子掀起一角,看起来有人从床上抢走了什麽,冰箱里放著适当量的食物,还有昨天的剩菜,客厅却有翻倒的矮凳,看起来是什麽人走时碰倒的。当他走到主人卧室,却只看见一室冷清,任何东西都很整齐,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杨西家有保姆的,这点田睿知道,所以杨西大概根本没有回来睡过,杨玉却至少昨晚还在家。不管杨西是在女儿离开後回来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回家,这样子怎麽看也不像是普通情况。
田睿当然通报了队里,得来的是一顿臭骂:“你怎麽能随便进同事家里?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吃牢饭啊!?”
他毫不犹豫地撒谎了:“是杨西给我的钥匙啊!”
“你骗鬼啊!杨西给你钥匙干嘛!”
尽管如此,也没人再去追究他,不过他提出杨西出事的建议也被直接无视了,直到坏消息传来──新案子出现,而凶手正是杨西。
田睿再见著杨西时,他早已风光不在,穿著不知道多少天前的衣服,满面胡渣呆在拘留所里。如果不是内部人员的话,恐怕这会儿境遇会更糟。
他动用了许多手段才见著杨西一面,虽然比不上杨西,可是他的交情都是过命的,一旦动起来倒也作用不小。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可是他还是没办法忍住笑意:“杨西啊杨西,这就叫命。”
本该有的反击没有出现,杨西嘴角动都没动,静静地盯著地面。
自觉无趣的田睿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道:“怎麽回事?外面都说你要杀一家三口,还有以前的案子也全是你做的。怎麽回事?”
沈默了许久,杨西还慢慢抬起头来,田睿看见他眼中的沈静:“你有相信的东西吗?”
“有。”田睿耸了耸肩膀,“钱。”
他的笑容一闪而逝,摇了摇头:“你真幸运。”
“哪里幸运了?”
“你生活在这里,不必面对一些……选择。”
田睿耐著性子问下去:“比如?”
杨西直视著田睿的眼睛,并不答话,反而转了话题道:“我碰上以前的熟人了,他从英国追著我到这里来。他绑架我去见一家人,就像前面几个案子里的一家三口,夫妻和一个女儿。”停了停,他小声道,“他对我说,只需要死一个,另外两个就可以解脱了。他让我来选择。但其实一切都是谎言,我知道这是假的,他也知道我不会信,一切只是个报复游戏。”
“那人是谁?”
田睿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杨西的意识又沈回当初的场景中。
当他谈完话,猛地举枪回过头来时,看见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楼梯道,和放在地面上的手机。他表面上松了口气,内心却不敢松懈。听见对面房门里传来的微弱求救声,他试了试把手,果然打开了门。
奇怪的是,门里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想了想,他把枪收在後腰,小心翼翼踏入门内,果然有一家三口蜷缩在房间一角,男人把妻子和女儿护在身後,正敌意重重地盯著他。
“你就是那个……要来杀我们的人?”三人都满脸疲倦,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声音沙哑,显然已经喊了很长时间,“你为什麽要杀我们?”
“我是来救你们的……”
他後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身後猛然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狠狠地关了起来!他赶紧扑上去,试图打开那门,外面传来一阵咯嚓声後,那门虽然微微颤动,可再也打不开了,应该是用了那种老式锁。
他正想办法间,身後又传来一阵尖叫,他猛地转过身来,看著一家三口盯著他的腰间,顿时明白糟了,对方看见了他的枪。
第一章 冤家路窄(11)
他双手举高,尽量放缓声音道:“我没有恶意的。”
没有人听他的,男人大叫著:“你是谁!为什麽要杀我们!我们和你都不认识,为什麽要这麽做!”
杨西把枪拿出来,举著高高地,本是想扔到对方脚下,可是转念一想,他怎麽知道这一家三口不是对方派来演戏的?电光火石的闪念间,他把枪往自己身後的角落一扔,高声道:“我也是被绑来的,我是警察。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合作,我有手机,可以打电话……”他向口袋摸去,却只落了个空,呆了一呆後露出无奈的笑容,对猜疑不定的一家人道,“好像被拿走了,可是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是一分局一大队的人,我不会害你们的。”
经他好说歹说,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正想进一步劝说时,蓦地房间里响起了“老熟人”的声音:“你干嘛要用这麽拐弯抹角的办法,直接上去一枪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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