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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这么多项,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拿一项奖呀!咱们班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邵乾挺认真地点头,“我没训练过,尽量吧。”
“回头我给你整个系统训练,不能尽量,是必须!”
前面莫桐从凳子上转移到桌子上,面朝他们抱着胳膊,脸保持45度偏离他们,眼睛与面部呈90度直角斜看着他们。虽然中间三排的距离,邵乾还是觉得颇有点压力。
“每项人数都有上限吗?”
“3…5个。”梁山叼着笔翻看手里的本子,“差不多了,别看咱们就二十来个人,凑吧凑吧也能凑够人!”
“给莫桐报一项吧。”
梁山瞪眼,“他跑一棒咱们不得全军覆没?”
邵乾抹鼻子,没敢往前看。主要是一对上视线那边就卟嗞卟嗞冒火花,“要不给他报个五千米?”
梁山挠挠头,转身笑眯眯地往莫桐身边走。到了跟前胳膊一搂,哥俩好的姿势挑着一边眉毛说:“哥哥给你想了一个好项目,和老大一起。”
莫桐继续保持45度斜视,“哼!”
“老大没训练过,我知道你聪明,到时候你给想点子训训,最好能一训成神。”梁山挤眉弄眼,“等他比完几项肯定会累,到时候跑五千米就全靠你在前面带跑了。老大说了,特看好你,觉得你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跑起来特别有耐力。有一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大说你就属于这一型的。”
莫桐眨巴眨巴眼,呼吸总算觉得顺畅了。可心里虽然喜,但对五千米还是有点怵。
“咋样,成不成?就当帮哥哥忙了。”
“哼。”莫桐继续45度面朝墙壁,“一般人求我我都不参加,也就看你是自己宿舍的才勉强答应。”
“那是那是,哈哈哈。”梁山动作夸张地取出钢笔,在五千米那一栏龙飞凤舞地写上莫桐的名字。莫桐忍不住把脑袋转回来,看了眼排在他名字旁边的邵乾,抿抿嘴又说了句,“个子高有什么了不起,等我这么大的时候也能长这么高!”
“那是那是。”梁山摸他的头笑,被莫桐一巴掌打开。他混不在意,十分认真地道:“我们得给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的机会不是。”
莫桐晃晃脑袋,转转眼睛想象着自己长得和邵乾一样高,比他还要帅气的模样,嘴角翘了翘心情飞扬。
比赛是半个月后,在那之前,莫桐还真尽职尽责的开始“训练”邵乾。每天早上比别人早起半个小时,在操场上跑圈。每天晚上,最后一节自由晚自习的时间也忍痛割爱放弃打球,拽着邵乾去跑步,间或练一下跳远和跳高。邵乾很相信一句老话——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很自觉地就安排好当天的课业跟着莫桐去训练。
不过很不幸的是,邵乾的这位小师父,在眼睛上的青淤还没有完全褪干净之前,在一次给邵乾带跑时绊倒,正好被一块碎酒瓶渣子割到了手指,光荣负伤。
应该是头一天晚上有人在操场上过生日,邵乾捏住莫桐淌血的手指时懊恼地看着旁边扔着的半截蜡烛和满地碎玻璃,暗骂这些市里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的还搞这些无聊的东西。玻璃瓶子不带走扔垃圾桶,竟然摔碎在跑道上,损人不利己。
莫桐自小到大没怎么受过伤,一时白了脸,碍于面前这人高大帅气,是目前自己在身高方面的偶像,自己又担任他的长跑“教练”,只咬着牙忍着,心里早就泪流成河。
真疼啊!邵乾眼都不眨就把玻璃渣给揪了出来,带出一大滴的血来。莫桐咬着嘴唇有些头晕,邵乾捏了一会儿,放开了小心地查看,见鲜血又猛地往外涌,赶紧又捏住。小心转过身蹲下,让他的手垂在自己胸前,“上来。”
小且深的伤口最不敢大意,得了破伤风,人说没就没了。邵乾村子里有一个孩子,光着脚跑的时候撞到了钉耙,把脚指中间钻了个又细又深的洞,家里人下地干活回来,就看见孩子躺在院子里,已经断气了。这是他上学回来邵安告诉他的,孩子小,不能入坟,据说就扔在村子外面的大坑里。
莫桐趴上去,等邵乾起身才敢在他背上流了几滴眼泪。有血滴下来,邵乾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妈的!哪个吃饱了撑的!”
莫桐疼得不想说话,他越是恹恹的邵乾越是紧张。邵乾一路小跑着往医务室的方向奔,一面祈祷这个时候会有人值班。莫桐趴在他背上偷偷抹了两把眼泪,一臂搂着他的脖子,把因为跑步汗津津的脸颊贴在他同样汗津津的脖子上蹭了蹭,长长舒了口气。
被人心疼的感觉,实在是很受用,虽然他从小不缺宠爱,但在同学间太缺少优越感了。一切都是因为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并且在别人长个像竹笋抽芽的时候,他偏偏像是一颗土豆,愣是团在那里不肯生长。
好在邵乾背着莫桐跑到医务室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也响了,医务室值班的女医生不知道是不是观音附体,不但在他们跑到门口的时候开灯起了床,还态度很好地接待了两位学生。伤口倒是不算大,不用缝针,只是女医生夹着蘸着消毒药水的棉花挤开伤口去洗里面的时候,莫桐猛地跳起来转身就想跑,被邵乾眼疾手快地抱住了。
莫桐挤在他怀里哆嗦,终于还是没能完美地保持自己大男人的伟岸形象,很不争气地哭了。不但哭了,还哭得一抽一抽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女医生一点也不手软,在伤口里好一顿折腾,这才松开手说:“应该没有玻璃渣子了。”
“用不用打破伤风针?”邵乾问。
“不用。”女医生手脚麻利地擦干净血接着包扎,叮嘱第二天过来换药,就转身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邵乾揉揉莫桐的头以示安慰,低头才发现他后颈浮着一层薄汗,想必是真得疼得很了。起先被女医生撕开伤口往里捅药棉的时候莫桐就哑叫了一声,接着就是掐着他的腰在他怀里颤抖。邵乾想起他被女医生拽住手指挤开伤口的时候转身就跑的反应,有点想笑。拽了两下没把人从怀里拽出来,又有点心疼。
市里的孩子本来就娇气,不像他,从小就不断受伤。五六岁的时候跟着邵安割麦子,准头不好,镰刀割到自己的脚脖子,撒了把沙土上去摁住,等到不流血就罢了。如今脚脖子上还有一点皮肉外翻的伤疤。这种伤对他来说没什么,但对于莫桐来说应该就算很严重了。何况又是因为陪着自己跑步受的伤,就更上心些。
好在手上的伤并没有影响到正常生活,除了一上午都恹恹的,接下来又开始生龙活虎,连每天的例行训练都没耽误。只一点,邵乾开始跟着莫桐一起去饭堂吃饭,一来可以在他的手长好之前帮他洗饭缸,二来在他手不方便的时候帮着打饭。
因为受伤,莫桐的带跑变成了看着邵乾跑。也正因为这突发的受伤事件,让两个人友谊很快地升温。训练自然会有训练餐,时不时的,邵乾手里总会被塞进去各种东西。有时候是一块面包,有时候是几根火腿肠,甚至有时候,是莫桐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自己的饭盒装着的炒菜和米饭。
怎么可以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呢?所以那些火腿邵乾拿回去,就又都进了莫桐的柜子。倒是那些莫桐吃过一些的饭菜,他会扫荡干净。
第17章 。赠你暖光
这也没什么,莫桐吃饭本来就挑食。学校的荤菜里面肉本来就少,就这样他还要挑一挑,找那些没有肥肉和絮状软肉的部分吃。这些是被他拉起来一起训练以后邵乾才发现的。就像现在,莫桐气鼓鼓地把自己饭缸里的两块肥肉又捡了出来,顺手丢进邵乾的饭盒里,恼道:“这肯定是猪脖子里的肉,咬都咬不动。学校饭堂里的人只知道赚钱,买东西从来只捡最差的。我上次看见有人拉了一车白菜叶子过来。”
北方入冬前,白菜丰收。因为老叶子丝缕(纤维)太多,外面的叶子是不要的,剥下来只要里面硬实的心。穷人家会捡来当菜吃,腌起来能吃一个冬季。有钱人家买回来白菜还要再剥几层,让白菜吃起来更爽口。
邵乾听着他抱怨,安静地啃自己打来的黄面窝窝头和水煮萝卜。渐渐熟悉了学校,邵乾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穷人。几次他为了省饭票晚来,都碰到有一个穿着和他一样不体面的女生低头猛扒饭菜。有些学生不喜欢刷饭盒,为了省事就用饭堂的餐具。那些没来得及收走的餐具里的剩饭菜,都是她的目标。
邵乾撞见了,待那女生慌乱地看过来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匆匆走过。邵乾无法想象要贫穷到什么程度,才能不顾尊严像乞儿一样翻找别人剩下的食物。不,并不是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邵安起早贪黑卖苦力的供养,也许他也有因为饥饿放弃尊严的一天。
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他撞见过两次,便错来那个时间,渐渐陪着莫桐一起早一点去饭堂。他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或者只是和他一样装作不知道罢了。即使知道有穷人的存在,他也没有觉得轻松多少。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买到饭菜出去找一个安静地方吃饭。奈何莫桐一直要求两个人一起吃,说是方便吃完接着训练。其实吃过饭还能训练什么呢?
不过习惯总是可怕的,也就是短短几天,邵乾就养成了捡饭根儿(莫桐吃饭总喜欢剩一些,不管好不好吃,总留下一个碗底。当然,目前有刻意留一些给邵乾吃的原因)的习惯。莫桐对邵乾的好脾气很受用,因为有这样一个随便他揉扁捏圆的朋友兴奋不已。
何东挑着眉嘲,“白菜叶子也是菜。大/饥/荒的时候,别说是白菜邦子,就是白菜根都恨不得拿来吃了。”
莫桐撇嘴,转头冲邵乾道:“我们现在又不是饥荒对不对?”
邵乾点头,莫桐挑挑下巴心满意足地笑了。何东翻个白眼看筷子上的肥肉,也觉得没食欲,甩手扔到邵乾碗里。莫桐伸筷子夹起来扔回去,“你当邵乾是垃圾桶吗?”
“操,我不吃的给我哥们吃怎么了?”
“他现在也是我哥们了。”莫桐把喝剩下满是面疙瘩的面汤倒到邵乾碗里,“邵乾哥,帮我喝了。”
邵乾一抬头,呼噜噜喝了,顺便把自己盘子里最后一筷子水煮白萝卜给吃了,开始收拾碗筷。莫桐耸着肩膀笑,从他手里接过饭盒默契地跑到餐厅一角洗碗池的地冲一冲,等邵乾走过来接着再下手洗。莫桐撑着装饭盒的布袋子等他刷好放进来,一系袋子拎在手里。
他手上包着的纱布已经换成了和肤色相近颜色的一块创可贴,也没有向何东提起受伤的事情。何东中间隔了几天再来找他们玩,正好错开他手上伤口最严重的那几天。
何东为了不刷饭盒,用的是餐厅的盘子。此时抱着胳膊瞪大眼睛看着邵乾,憋了半天气闷地喊:“是不是哥们!怎么没见你给我刷过饭缸?”
邵乾甩干手,伸手过去,“拿来。”
“什么?”
“饭缸。”
何东眨眨眼,骂,“操!”
莫桐哈哈大笑。回教室的路上两只脚就没有同时着过地,蹦蹦跳跳,不小心掉进胡萝卜堆的兔子似的。
学校两周放一次小假,一个月放一次大假。小假两天,大假从周五下午开始就不上课,连着两天周末,方便市外的孩子早些回家。
莫桐因为这一周在学校不是很顺利,母亲又反常地没有到学校看望,一放学就背着书包跑了。
邵安快两星期没有来学校看他了,邵乾凑着周五放大假,想着上次见面从他口中问出来的大概位置步行找了过去。一面问一面找,到了那条街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很幸运的,邵乾在一片新建筑门口徘徊的时候看见了弓着腰拉着板车往外运建筑垃圾的邵安。
邵乾远远看了几秒,跑过去在后面推车。邵安肩膀上勒着的绳子猛地一轻,扭头见是邵乾,没有开口,只埋头一路将垃圾拉到离小区不算近的垃圾站。回来的路上邵乾夺过板车拉着,两兄弟慢慢往回走。
“今天就做完了,正说收拾好明天给孙先生说一声就去找你呢。”邵安扑扑身上的灰,“钱够用吗?”
“够了。”邵乾想了想笑着说:“学校要开运动会,我报了长跑和跳高跳远。”
“嗯,好好跑。”邵安问:“最近有考试不?”
“没呢,得到年前头了。”
“可得好好考,何叔说了,考得好了才好补学籍。”
“昂。”邵乾看一眼头发上黏着一层灰的邵安,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过逍遥了。说起来,他也算成年了,却还靠着自己的兄长躲在校园里。
邵乾脸上一阵滚烫,低头走了几步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