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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迟到谁请客。”
“公平合理。”
纹身男挂断，熊鑫点了支烟，估算估算时间能有富余。再有一会儿就打完了，然后给颜瞻送过去。这家伙，谱子也能泡水……
彭勃挂了电话拿过一旁的琴随意扒拉，他决定晚点儿出门，反正早去也是被堵在路上。“蓝熊”就躺在一旁，天真无邪地望着他。
秦浪出差了，乐队今儿没排练，正好找“熊男”。小孩儿还挺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看，人家正好今天不出车。
想到这儿彭勃补发了一条短信：别开车，喝点儿！
短信回传：我是脑袋长得像汽车么？
彭勃乐了，回：擎天柱。
短信回传：哎呀，威震天你居然识破我？
哈哈。彭勃笑出了声，视线落在了客厅的模型上。
熊鑫整理好谱子拿上“纹身男”的打火机出了门，爬上了38路等着公车蹭到站，收到颜瞻一条短信：晚上想吃啥子？尽管说！
熊鑫回：你吃吧，我不吃，约了朋友。
颜瞻的第二条短信火速杀到：那怎么行！！俺亲自下厨！！不然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不行你带朋友一起来！！
熊鑫晕：那怎么合适？你别忙活了，我真的不吃。
颜瞻坚持：合适，有啥子不合适呦！你滴朋友就是我滴朋友~
熊鑫非常无奈，问题是……我跟他都不算“熟”，你快别捣乱了！于是他动手回：真的不用啦，下次吧。
颜瞻回了一个失望的：（T。T）桑心呢。
熊鑫笑了笑，这家伙，还真喜欢撒娇。
公车蹭了一小时才蹭到站，熊鑫看表——19：12。看来出来就得速速打车。殊不料一上楼又耽搁起来，颜瞻收了谱子就拉他进去坐。他家“邪恶王子”也在，优哉游哉地弹着吉他，打了个招呼就低头继续。熊鑫有点儿后悔自己不如跑四分之一圈——没过脑子直接说跟长椿街，可他得先翻到牡丹园嘛！颜瞻笑着和他东拉西扯，熊鑫没辙必须陪聊。后来“邪恶王子”横出一句：死熊猫，你有没有神经，没看出来人家着急啊？颜瞻这才惊呼：有吗？“邪恶王子”继续道：这会儿不冬眠还一脸春心荡漾，你快别拦着卷毛熊了。熊鑫崩溃。
彭勃提前五分钟到了地儿，并非想让“熊男”请客，而是实在没有迟到的坏习惯。告诉服务员等会儿点餐，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熊男”。
接起来，彭勃点上了烟：“我在里面了。”
“我……”那边听上去可不怎么喜兴。
“咋的？”
“我还在路上……”
“哦，不急，等你。”
“……等半小时的话……你介意么？”
彭勃晕，“你跟哪儿呢？”
“北太平庄。”
“你不是长椿街么？”
“我……我去给朋友送了一趟东西。”
“打车呢？”
“嗯。不算堵，我尽快。你要饿了就先吃。”
“不饿。等你请客。”
“诶好。”
“我先想想啥最贵。”
“……行。”
挂了电话熊鑫请司机师傅稍微赶一赶，并忽然想到——“纹身男”和颜瞻果然有仇儿！肯定是这样。
八点半熊鑫一阵风似的跑进爆肚冯，店里客人已经不算多了，“纹身男”就坐在角落里的一桌，低头不知道忙什么呢。靠近一看，咳，愤怒的小鸟。还眼看就要挂。
“别动。”熊鑫顾不上礼节挨着彭勃坐了下来，“给我给我。”
彭勃不肯。
“你又快挂了！”
“……”
“看，打这儿！”
“哦也！”紧接着两人异口同声相当激动。
“存了啊！”熊鑫问。
“存。”彭勃摸烟，游戏打得入迷一直忘了要抽烟，顺道看一眼表，他说：“真准时。”
“损人？”熊鑫晃手机，“小心不给你存。”
“我操！夸你呐！说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嘁。”熊鑫把手机还给了彭勃，“喏，打火机。”
天使失而复得，彭勃险些热泪盈眶，“来，你的。”他说着点了烟，然后将“蓝熊”递给了熊鑫。
熊鑫两眼放光，握在手里揉搓，那上面还带着“纹身男”的体温。
“给你一玩意儿玩儿。”彭勃叼着烟拿过了一旁的包，解里面揪出一个“威震天”。
“嚯！”熊鑫瞪大了眼睛，真精致！接过来左看右看，真真等比缩放。
“能拼成车，你行吗？”愤怒的小鸟让他很没面子，今天故意准备一道难题给这位。老子当初琢磨了三天呢！
“试试看喽。”熊鑫笑。
“先点菜，再不点准有人过来抽咱。”
“我要肚仁、散丹，其他随意。”
“酒呢？”
“都行。”熊鑫已经开始跟“威震天”较劲。
彭勃喊了服务员，点了吃的叫上酒，看着熊鑫“奋斗”。
饭菜上桌熊鑫已小有建树，彭勃让他先吃东西。熊鑫这才放下威震天，跟彭勃闲聊起来。说起来真怪，每次见他都怪窘，可跟他在一起就特别放松。
“纹身男”很会讲笑话，熊鑫一直笑一直笑，下巴都有些抽筋。酒杯碰酒杯，不知不觉就喝下不少。熊鑫并不常喝酒，但酒量还不错，跟“纹身男”一起喝也很带劲，间或他点烟或者“纹身男”点烟，毫无拘束。食物也超美味，直到小肚子鼓起来熊鑫才意识到自己吃太多了，只能使劲儿揉。
“威震天”进展不错，到餐厅要打烊，出来了一半儿汽车造型。
彭勃瞠目结舌，不得不承认“熊男”比自己聪明得……多。也是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问：“诶，你叫什么？”
熊鑫一愣，哎呀，果然窘，差点儿又忘问人家名字……
“熊鑫。你呢？”
“哎呦喂！你真姓熊啊？”
“怎么了？”熊鑫当然不知道“纹身男”给自己的绰号——“熊男”。
“我瞧你这么多熊的东西……就给你取了个外号儿。”
“啥？”熊鑫思索，邪恶王子喊他“卷毛熊”，也是这类描述体貌特征的吗？
“熊男。”
“哈哈哈，直观！那你姓‘文’吗？”
“文？”这下换彭勃一愣。
“你有很多Tattoo。”
“也很直观。可惜，我姓彭。彭勃。”
“朝气蓬勃哈~”
“是这么个意思。”
“挺好挺好。”
“你是哪个‘Xin’？”
“三个金。”
“嚯嚯，不错，金山。”
“毒霸呀？”
彭勃喷了。
“我小时候可讨厌这个名字了。”
“为啥？”
“比划多啊！田格本都写不下！考试卷子最难的竟然是自己名字！”
彭勃再喷。
“那时候最羡慕我同桌了，”熊鑫继续说：“他叫王一。”
彭勃乐疯了。
“别笑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痛苦痛苦，哥们儿分担你痛苦。”
“那你快去改名好了。”
后来餐厅服务员绷不住过来了，告诉他们餐厅即将打烊。二人方觉时间过得太快。结账时候彭勃想抢先，熊鑫按住了他：我们要公平合理。我迟到，我来。
收拾了东西并肩出来，熊鑫把“威震天”递给了彭勃，“谢谢，很好玩儿。”
“你没玩儿完呢。”彭勃没接。
“呃……我可以拿着吗？”
“拼好了给我。”
“喂！你其实是拼不回去了吧？”
彭勃斜眼。
“我就当一次好人吧！”熊鑫笑。
“你不是老当好人嘛。”
“哦？”
“警示牌下次你开车还你。”
“不急。”熊鑫摆手，“我有抵押物。”
由于方向相反，两人一同站在路边打车，谁也捎不上谁。雪就是这会儿下起来的，彭勃的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熊鑫抱着“威震天”伸手拦车——他有手套。不远处的霓虹广告牌播放着电影预告，是凡尔纳的作品，3DMAX影院火热上映。彭勃顺口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凡尔纳。”
正在拦车的熊鑫猛地回过了头：“我也是！！”
“是嘛！”彭勃很惊讶。
“到现在我都还留着他全套作品！”
“彼此彼此啊。看吗？”彭勃伸手指广告牌。
“好呀！我回去查一下场次，然后电你。”
这时候有出租车过来了，熊鑫招呼彭勃先上，“你先，我路近。”
“就因为你近，你先。”
“这是什么道理？”
“咱俩加起来时间短啊。跟绕半圈一个道理。”
熊鑫笑：“你这都什么逻辑嘛。”
“上车吧，再让风刮跑了。”彭勃替熊鑫开了车门。
“那得是台风。”熊鑫坐了上去，“我就不客气了，真冷，没啥脂肪能消耗。”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个短信。”
“嗯，你也是。争取早打着车。”
“没问题，我比谁都安全。体格决定命运。下次你不开车休息的时候，看凡尔纳。”
“我怎么老开车啊！”熊鑫无奈，“我过几天考试，考完联系你。”
“考试？”
“嗯，期末考。”
司机这时开始催促，熊鑫跟彭勃挥挥手，车开走了。
彭勃站在原地匪夷所思——期末考试？不开车？他是学生啊？那上回他开车拉个女的……抬眼再看看广告牌，彭勃摸不着头脑。
打上车，车开了一会儿彭勃收到一条短信：我到家了，着手准备继续对付威震天~你等着被歼灭吧，哈哈~你经典台词是啥来着？霸天虎，撤退？
彭勃笑，回了一条：擎天柱，你不要太嚣张。没人能打败我威震天。
熊鑫回：那么很高兴我是第一个。
【第十章】
秦浪难得会出神，但这两天动辄就心猿意马。年底堆了好多事待办，可他却一点儿干劲儿都没有。好像就是浮躁吧，而令他如此浮躁的原因……出在彭勃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可秦浪怎么都觉得彭勃对他有些冷淡。不是说在一起的时候，他出差回来当天两人还热情似火；而是……总的来说，两人相处多是秦浪张罗，但彭勃基本都附和，鲜少不应约。可最近却不是这样，那天两人见了面之后，数天过去了，除了几通电话几条短信，两人谁也没见着谁。秦浪几次表示下班后可以过去，彭勃却说我到家怕是得两三点你也休息不好别折腾了。
乐队、乐队、乐队。秦浪开始厌烦彭勃的乐队。是不是队友就得像连体婴儿？你们除了混在一起就没别的事要做了吗？一开始也不想搞得这么敌对，“两三点”的托词他主动靠拢了——那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呀。不料彭勃却很委婉地说：别了吧，兴趣爱好都不同，又说不到一起去，怕你闷。秦浪不知该如何是好。
收到电邮一封。
秦浪看着Outlook弹出的提示，双击打开。
是抄送的邮件。内容是确定年会的与会人员跟流程安排。
且不说流程安排写的不像话，既没有具体的节目名称、参与人员、选送部门，也没确定各类奖项。光与会人员一项就让秦浪脑袋嗡的一声——他们居然能漏掉大连那边全体员工！
秦浪赶忙回复邮件，去掉全部抄送项，直接回复的人事总监。没想到，几分钟后邮件回传，就几个字：是你没上报，这是你工作失职。而且！她居然抄送了所有人！上到施沐晨，下到各部门员工。
秦浪捂脸。这回我是救不了你了。
果不其然，秦浪不一会儿就看见人事总监步履匆匆向施沐晨的办公室走去，然后……这可能是施沐晨有史以来最激烈的骂人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谁工作失职？那天开会是不是我亲口说的要计入大连分公司的员工？你想拆谁的台？我们是不是再开一个会请大家表明一下我到底说没说？是你聋了还是我提前老年痴呆！”
施沐晨没关门，很多人都探头探脑张望。秦浪没看，而是对着屏幕直接修改与会人员名单。
十几分钟后内线响起，施沐晨打的，让他帮助修改方案。秦浪夹着电话皱着眉头说：“我已经改好了。但更大的问题浮出水面，五洲的宴会厅不能用了，人家的最高限额是350人。”
“有什么办法吗？”
“有，现在开始联系其他酒店，但……介于年底哪家公司都开年会，这会儿再预约可能希望不大了。”
“加桌不可以吗？”
“改动之前就是加了桌的。”
“……”
“我一会儿开始打电话，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有没有更保险的方案？”
“我帮你借个剧场行吗？取消餐饮。”
“你逗闷子呢吧？”
“我还以为你没听出来。”
“干活儿。”
“正在干，一直查询着呢。”
“除了大连的同事，还漏了谁吗？”
“您和彭总。稳住，别再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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