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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挤了挤喉咙,话一出口竟然是嘶哑的:“背我……”
他又用那种带着审视的眼睛看着我,好一半会,我觉得我眼睛都快支撑不住要闭上了,他伸过来把安全带解开,然后转过身蹲在我前面。
我用尽最后一点的力气把自己扔到他背上,那宽阔的背毫不意外地挡住了我往下倒的身体,他的手从背后伸起来,稳住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关上车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我眼睛早已闭上,知觉却还灵敏,我知道在背上我的瞬间,那个男人抖了两抖,电光火石间我恍然想起很多年前,这个男人还没有这么宽阔健壮的背时,他用着他瘦小的身子把他的母亲从城外背到城里,而他的母亲在他幼小的身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紧紧拘住我脚弯处的手越拘越紧,那男人像是在粗喘着气,好像不堪我这个包袱的重力,停下脚步,那人说:“说话。”
我想说话,只是半抬了眼,发现喉咙被火热挡住,张不开声,感觉身上的汗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他的身上,而那个男人的呼吸越来越严重。
我只能把嘴伸到他耳边,用力张开枯竭的喉咙“快点,找医生……”天,让这个男人在我没被烧死之前找个医生帮我降降温吧,我估计得不错的话,我那颗没按上多久的心脏这时也受刺激了。
老子要晕过去了,丫的,接下是死是活交给他了,最好他别让我死在他手里,要不老子绝对死不瞑目……
眼睛能睁开看见人时,我觉得烧退了我也不怎么高兴,因为我见着了一个光着头却满脸皱纹的老头摇头晃脑地踱着步盯着我看,那眼神活像我是外星人似的。
“醒了?”那怪老头把他的怪头伸到我面前。
天,我竟然能看见那头上有四个戒疤?丫的,老子实在不是想大惊小怪,但我对那四个黑黑的洞实在倒胃口,往后缩了缩,吐了吐口水:“您老,退后点……”嗓子还是有点哑,不过说话不困难了。
“醒来了就好。”那怪老头嘀咕一声,转过身说:“好了,我要走了,以后要是治这小子的话,就不用找我了,不想活的人治了也没用。”
我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聂闻涛坐在角落里椅子上,还是那种毫无情绪的脸,没有温度的眼睛,此时正对上了那怪老头的眼睛,怪老头肩膀缩了缩,没好气的说: “这小子做了换心手术还百无禁忌,发高烧还灌烈酒,神仙也救不了,我救得了这次救不了下次,别找我,要是死了你会给我好果子吃啊。”
我听了无语,飞机上为了止轻微的恶心就喝了两怀威士忌也给看出来了?
果然人生地不熟,是个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例如那个男人……此时就用那种很凶狠的眼神转盯住我。
不过没几秒,那眼神就又回到了怪老头身上,那黑角落里坐着的男人发出的胁迫力果然有点狠,只见那怪老头把手上的医药箱重新放到桌上,转过身气势磅礴地对着老子说:“从今天开始,想要活命,不得喝酒。”
我瞠目结石,看着这个显然是外星人的人,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酒是老子的命根子,老子从小就拿着当饮料喝,不要心脏也要酒,我妈都制止不了这理念,虽然家里找不到任何一瓶包括啤酒的含酒精饮料。
我那风华绝代的母亲也就是因为这个不给我钱,连工资都要想着法子藉著名目扣,老子自那以后就无比热爱宴会,因为可以喝到免钱的美酒。
我连这种丢脸没有风度的事都做出来了,就为能喝到我的心肝宝贝们,而这老头,竟然拿老子自己的命来威胁我的命根子?
太扯了。
第九章
撂完这句话,那老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我看了看还扎着吊针的手,翻了翻白眼,得了,让这老头在我面前抖一把吧。
“给我怀水。”我看着屋里头的另一人,然后补充了个字:“请。”
那男人站起身离开房间,我四处打量了下我现呆的地,水泥地板红砖墙,十足的……原生态,身下的床是单人床,被单瞅着还干净,颜色居然是我最喜欢的天蓝色,房间很大,大得单人床在这里面像个小摆设,而房间中间那个大沙包和一堆健身器材,加上那个桌球台子显然占据了这个房间的主要位置。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房间是聂闻涛的,我敢拿我所有财产跟任何人打赌。
他拿着水进来了,很显然,我不能要求它是装在杯子里的,是瓶装水,很显然不打算放我手中,他放到了旁边的那个堆满了杂志报刊的小桌上。
拿过来一拧,嗯,是拧开了的,顺便瞧了瞧那些个书,看到一本杂志的封面上,老子那张笑脸堂而皇之地印上面,我再仔细一瞅,居然是回顾“王双唯”一生的特辑。
“我多少也算一名人啊,算死得其所了。”我调侃下自己,放下水,看着他:“你说我出门要不要整个容?”
聂闻涛哼都没哼一声,走到另一边堆着电脑的地方,坐下开机,从头至尾目不斜视,瞄都不瞄我一眼。
又来这一套?我叹笑,看着那电脑桌底下那个黑色蓝球,怎么瞅着怎么熟悉,这不是我以前用过的那个?不是漏气让我给丢了吗?
我再仔细看看四周,找不到其它的了,要不我还真以为他以前爱跟我屁股后头就为捡些我不要的东西。
我认真想了想要不要跟他提这个球的事,但还是放弃了,好歹也是在人家地盘上,多少也得收敛点。
于是我很客气地问他:“我问你件事啊,其实这事我也早忘了,现想起问你一下,就是当年,嗯,哪年?”我偏了偏佯装想了想,“就是全市高中篮球比赛那年,我高二那会?”我一脸翼望地看着他。
他狐疑带看了看我,带着一点点戒备,说:“记得。”
很好,我满意的点头:“我哪天在市体育馆洗澡的时候把一条银项链取了下来走时忘了拿,你说我要是现在要是去找还能找得到不?”当时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拿,那只是我生日时有人给我的礼物,也不怎么贵重,我看着好看才戴在身上,丢了也没所谓。
不过,我看他怎么回答我,我趴他身上时,那条项链在我眼皮子底下直晃,晃得我一直放不下心来晕过去,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东西,哪能认不出来。
聂闻涛果然慢慢地,脸有一点点红胀,当然,我想他如当年一样打死都不承认自己会脸红这件事,然后眼睛凶狠地看着我,再然后偏头盯着另一方,恶狠狠地说:“我怎么知道。”
我闷笑,笑得肠子差点打结,天哪,这个男人还是如当年一样这么好玩,想想,逗他可是我当年的一大乐趣,现在居然也不比从前差。
第十章
实在是想好好的玩玩那小子,但我眯了会眼,他就不见影踪。
冰箱里也塞满了食物,牛奶生菜,看起来像个贮满了丰富粮食的小型仓库。
我打了一次电话,电话里头聂闻涛说了两个字:“我忙。”然后传来嘟嘟声,而他那边传来的信息也传达出了他确实忙的事实,一片喧闹。
我戴着墨镜拖着拖鞋去散步,买街边的小吃,二天没刮胡子,青茬冒了出来,摸摸有点刺皮肤。
第一天晚上有个人来送食物,肥大的身材,脸上两边肉都快掉胸上了,对着我点头哈腰:“您好,您好。”
我一看他那德性,手里还拎着三四个塑料袋子,腰弯跟没弯一样,再看看那嘟着鼓鼓的肉,还有那熟悉的眼睛,这不是以前是跟在聂闻涛屁股后面那胆大包天,身体瘦得跟一竹竿似的……嗯,名不符实的叫小胖的家伙么?
我笑着疑问:“小胖?”
“哎,哎,是我……”以前那见着食物眼睛就发光的小子连声响着:“大聂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我笑,现在倒真是名符其实了,示意他:“放桌上。”然后问他:“那小子忙啥呢?”我走去看看盒子里的食物,心不在焉的问他。
“大聂接了个大工程,最近在忙。”
“大工程?”我挑眉笑,丫的,真出息了,不混街道,混商场了。
“城北改建,有大块地方都是大聂在负责。”小胖,哦,不,应该叫大胖了的人把盒子里的菜倒在盘子里,“你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谢谢。”我微笑点头道谢,扫过筷子吃了一口,看着旁边大胖搓着手看着我,我说:“不错,你做的?”
“真的,谢谢王……王少爷夸奖。”胖子有点喃喃地道,然后拍了下脑袋:“我现在是满汉楼的主厨,嘿嘿。”笑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我笑:“恭喜啊,得,你也别叫我什么少爷,我又不是吴起然那家伙,叫我王双唯就行。”
“使不得,使不得……”胖子看了看我,然后有点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叫您王哥。”
我大笑:“行,这也行,靠,当初你要是这么心甘情愿叫我声哥,也不揍你揍得那么狠了。”这果然是体胖也心宽的人,不怎么着计恨以前我收拾过他的事。
“王哥……”胖子在旁边扯过一个布袋,就这样坐在地上:“王哥是好人,我们兄弟都知道的。”
我差点呛倒:“靠……”骇着我了,没人夸过我好人,丫的我回L市可不是来找人夸我来着的。
“当然了,你虽然也打过我们,但如果不是我们找你的碴,你也不会动手的,大聂也知道,你一直都在帮我们……”
我拿过纸巾擦嘴:“我听着我怎么成圣人了?”疑惑地看他,我怎么就不知道我在帮他们了。
“你从不看不起我们,那时候谁都看不起我们垃圾堆里的孩子,只有你从,也从没欺负过我们,我们找你打架,你还给钱……”
我笑着回过去:“那是叫赔偿费……”妈的,一群营养不良的家伙硬要来干你干架,你拿他们试身手把人打伤了,不给钱治还让他们烂死在那破地不成。
“总之……”胖子小嘴一张:“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
我头疼:“对,我是好人,这汤不错,明天多给我弄点来。”行,好人就好人吧,懒得争。
“哎,行。”胖子胖脸笑开了花。
我哂笑,这群人,一点点东西就容易满足,笑起来时笑得真得让人不敢直视,这么多年,竟然没变。
第十一章
这三天,果然也没让我太过于意外,聂闻涛只匆匆回来过几次,有一次他洗澡出来见我坐在地上玩儿扑克,愣了几秒,到了晚上小胖就带了几个人来跟我玩牌。
原本我也没期待多少,这次来也只是为探知某些东西,确定……一些东西能赶走一些东西,而他的表现已经非常让我满意了。
要回北京最后呆在L市的那夜,半夜我被响声惊醒,睁开眼只见聂闻涛小心翼翼地穿裤子,估计是刚洗澡出来,只着了内裤,在浴室门边小凳子上摆放着他的衣物,浅浅的昏黄街灯射进来,光线不是很足,浴室里也没有亮度。
他没有开灯,我知道。明显是不想打扰我。
裤子拉上了,我可惜的舔舔嘴,这男人腿很长,难得的还没有男人那种大腿很粗的感觉,他有幅好身材,很男人,伤痕很多,那都是他活着下来生命给他的痕迹,一道道布满全身的伤痕充满着魅惑力,嗯,SEX?
我咽了咽口水,把枕头拉起来,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欣赏性感男人出浴图。
聂闻涛像是回过头找打火机抽烟,身子一转眼睛就看向床这边,看见我,他征了一下,把嘴角的烟拿下:“吵醒你了?”这个时候他半赤着身倒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声音里有点疲惫。
“没有,怎么还不睡?”我问。
“回来洗个澡,等会还要出去。”
“过来。”我拍拍身边的床,叫唤他。
他迟疑了下,走到床边,不看我,眼睛盯着地板。
一块水泥地,有什么好看的?我叹笑道:“睡会吧,天亮了再去也不迟。”我了解他那种事必亲躬的态度,对于他来时,每个机会都是他极渴望得到并且为之掌握的,他也不是故意忽视我,他习惯不了这种面对面的亲密,也不知如何相处才不会……让我不高兴。
“嗯。”他应着,然后作势要走开。
我连忙说:“去哪?”
“睡觉。”
我看看四周除了这张床外并没有别的躺人的东西,连张沙发都没有:“去哪睡你?”我禁不住又想笑了。
“睡地上就好。”他走了开,随便拉了件衣服,在另一边的宽敞处躺下,连枕头都不用,把衣服罩肚子处,这样就当睡觉了。
我揉揉头疼的脑袋,天,我差点都快忘了这哥们是在哪出来的了,这人随便哪都睡觉,可他也不是当初的他了,这要求怎么就不高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