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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上养成 温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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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易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不过笑起来倒挺和善温柔。梁易生喜怒不形于色,如果不是大喜大悲,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梁易生过完今年的生日就要三十五了,身边还没一个伴儿。很多女人向他示好过,都没能坚持到最后,见多了他冷淡的模样,一头热的女人就是再主动也会打退堂鼓。于是有传言说梁易生那方面不行,久而久之性冷淡的标签就贴到他身上。他对自己外界形象略有耳闻,倒不是很在意。
身边几个朋友不到而立之年都成家了,如今孩子都快上小学。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过梁睿没过好之前,他都没这份心思。
梁睿与他的关系说起来就有些复杂。梁睿是他大哥的遗腹子,梁睿母亲十月怀胎生了他便撒手人寰,这名字还是梁易生给取的。梁家子嗣单薄,到这一代只剩梁易生和梁睿。
梁易生一把屎一把尿地将梁睿拉扯大,喂奶换尿布都不假他人,说是叔侄,情比父子。
小时候小梁睿还管梁易生叫爸爸,又稍稍长大懂事了就缠着他问“爸爸,我是不是没有妈妈?”问得梁易生一阵沉默,摸着小梁睿软软的头发抿紧嘴。
梁易生摸着小梁睿的脑袋,粗糙的大掌抚过小梁睿的脸蛋,抱着怀里像个小天使的宝贝儿,那纯真的眼神让他连善意的,笨拙的欺骗都做不到。只能默不作声地抱着小梁睿。
小梁睿得不到回答,想起和他一起玩的小伙伴都要妈妈来接回家,都有妈妈责怪地说又把身上弄这么脏,而他每次见到的只有这个比他高状很多,像稳重如山的男人。
小梁睿誓不罢休地问,但梁易生除了沉默只有沉默。小梁睿的眼泪蓄满了眼眶,一颗一颗就砸在他手背上,砸到他心里闷闷的疼。小梁睿慢慢哽噎起来,看着沉默不语的爸爸,委屈伤心地嚎啕大哭。而梁易生只能一遍一遍擦去眼泪,看着小梁睿满脸的泪痕无能为力。
后来等小梁睿再长大些,梁易生想过是不是要告诉他其实他不仅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但每次看到梁睿对别人妈妈渴望的眼神,念头又被压到心底。
梁易生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护犊子。他对自己克制,对别人也严格。唯独对着梁睿是怎么宠怎么来,不过该有的礼貌教养梁睿还是有的,不过脾气冲了点,耐心少了点,带点儿富贵人家的少爷病。
现在每个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小皇帝小公主多了。梁易生看着自己变身成奶爸的好友不禁感叹小梁睿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可惜这份乖巧听话没能延续到梁睿上学。小学时候小打小闹的梁易生不管不问,梁睿也从没捅出大篓子,每次打架都是赢了才回去。初中打架被老师家访,梁易生狠心地把梁睿教训了一次,既不是打也不是骂,就沉着脸盯着一身破烂的梁睿。
梁易生沉着脸不说话,不怒自威。梁睿还天真地想仗着宠爱糊弄过去,讨巧卖乖地主动承认错误,像背检讨一样自我反省一番后,梁睿发现梁易生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哼都不哼一声。从脸上看也不是特别生气,但梁睿直觉就是怕。他站在原地不敢出声了,低头瞅眼观察梁易生。
梁易生不动声色,径自走进书房办公,梁睿犹豫了一会儿跟着后面。梁易生抬眼扫过去,像刀子刮脸那么狠,这会儿梁睿是真的怕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书房前,一步也不敢踏入。
站了多久梁睿也不知道。梁易生专心处理公事,倒没在注意门口两腿发颤的梁睿。等传来一阵肚皮打鼓的饥饿声,梁易生这才把目光从电脑移到梁睿脸上。
额头青紫,鼻子那儿还有没擦干净的鼻血,嘴角破了皮。
梁睿刚一抬头就碰上那打量的视线,又惊又恐地马上低下头。梁易生生气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时候一张冷脸就够让人心底哆嗦了,因为真的发火起来格外吓人。他生气又不是外露型的怒发冲冠,但看人的眼神分外凌厉。
梁睿屡试不爽的讨巧卖乖这次彻底没用,他别无他法,彻底露出胆小的模样。
梁易生起身,目不斜视地从梁睿身边经过,梁睿鼓起全部力气和勇气伸出脏兮兮带着泥土的手拽着梁易生的一角,他这才发现手心全汗湿了。
梁易生并不回头,径直转到楼下厨房,少年怯懦的没有用力拽紧,唯一可以依靠的高大男人消失在视线里。
梁易生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香味从厨房一直飘到书房,饥肠辘辘的梁睿忍不住向下张望就听见梁易生叫他下去。
梁睿傻傻地立在餐桌前,等梁易生坐下来,看了两眼梁睿,什么也没说。
梁睿思考着梁易生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一顿饭时间里梁睿不敢开口说话,梁易生根本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饭后梁易生收拾碗筷,又上楼去了书房。
梁睿因这冷漠而不禁猜测起来,梁易生是不是不管他了。
但凡孩子来说都希望父母不要管自己的,而一旦父母真的做出撒手不管的行为,又开始惊慌。闯祸的第一天梁睿还时刻想着梁易生要惩戒他,然而从第二天开始就见不着人了。
本来早上是梁易生做早餐换成了保姆,晚餐也只有他一个人吃。梁睿上学放学都留心身边,看见黑色的奥迪都会比对车牌看是不是梁易生的车,心不在焉地过了三天,梁睿压不住心里的恐慌给梁易生打电话,发短信都没人回应。于是打电话到公司,秘书说梁总出差了还没回。
梁睿挂了电话,心凉了半截。
梁睿吊着胆儿就怕梁易生不要他,他小时问梁易生自己是不是没有妈妈,梁易生从来没正面回答只抱着他哄着他。等长大不用问也明白过来自己是没妈的一根草。现在要是连爸爸也没有了……梁睿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抓起电话不停地拨梁易生的号,拨通了却没人接,等到后来直接提示关机。
上小学之后再也没哭过的梁睿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咬着牙没哭出声。
梁易生确实出差了。保姆每天按时给他汇报梁睿今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几点回来。要这样找双眼睛替自己盯着不安分的梁睿他才放心一些。
瞒着梁睿,梁易生去过学校,梁睿班主任喋喋不休地先讲梁睿好处再讲坏处,末了总结就是一个学习还要加油,性格冲动的青少年。梁易生从来都不像其他家长一样见到老师尤其是班主任一样赔笑,愣是把老师的话当圣旨。他略略点头,眼睛向办公室外看去,放学铃刚响过,学生涌入操场,一眼就认出梁睿。
梁睿耷着脑袋全无神采,走到校门口沿着停车道一辆辆车看过去,蓦地在一辆黑色奥迪前站住不动,慌忙地四顾张望,继而定住视线。
梁易生还是没什么多余表情,看见梁睿傻站着帮他打开车门,一路无话开回家。
梁易生连着开会,这几天出差跑了几个城市,一下飞机又赶去公司汇报,听秘书说梁睿打过电话来,这才想起梁睿几天没见到他人。于是推掉应酬去学校接人放学回家。
梁易生一回家脱去西装外套扯了领带靠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痛。揉了揉眉心,见梁睿还站在离他三步外,向他招了招手。
梁睿动了动脚,不敢靠得太近。但这几天没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分外想念的。
“你是男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哭。”梁易生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梁睿急急地,“我没哭!”
眼前的小少年正在发育,原先白嫩得像包子的脸也逐渐有了英挺少年的轮廓。从初一开始梁睿就打篮球,身高也长了不少,不过还只到梁易生胸口以下。梁易生想,他的一双手臂还是可以紧紧抱住梁睿的。
梁睿还小,他还没到老去的时候。
九月份的城市尚未退去夏末的暑气,仍旧是蒸笼一般的闷热。一开学办理好各种手续,学校就召集新生组织军训。新生军训的地点是城外的一个警校,为期一个月。梁睿高考后的两个月在家闷得无聊极了,又对大学充满了好奇,对于军训竟也有一两分的期待。
军训的前一夜梁易生督促梁睿收拾好衣服,眼前蹦蹦跳跳掩不住兴奋的少年感染他也笑出来。
即便是梁睿也很少看见梁易生的笑。
一切拾掇好了,梁易生热不过,直接从冰箱拿出一瓶冰啤仰头灌下,冰凉的啤酒顺着下颚喉结流下。他穿了一件白衬衫,此刻也被沾湿,服帖的勾勒出上身精瘦但结实的肌肉。
梁睿拉开衣领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虽然有肌肉,但完全没有梁易生身上那种使人挪不开眼的性感。梁易生正值男人的黄金年纪,既不是二十出头小子那样的急躁鲁莽,也不像四五十年纪的男人臃肿油腻。
梁睿梦想着就是能成为梁易生这样的男人,不过他拉开自己衣领看了看,光是身材就差了好几档。少年的身材只是瘦削,骨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好像大风一来就被吹着跑。虽然现在长到了男人的耳根处,再过一两年可以齐头高,男人身上的气势却是一两年内积累不起来的。
梁易生摁了摁少年的脑袋,“你以为军训多好玩,到时候别跟我诉苦。”
梁睿不服气地叫嚷,“你看我会不会。”
梁易生威胁说,“手机也不要带。”
“不带就不带,反正也不能用。”
梁睿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一番自己的男子气概,决然地把放在行李包旁的手机交到梁易生手上。
梁易生收下手机,鼓励地拍了拍梁睿的肩。
第二天一早,梁易生照例叫梁睿起床,梁睿的房间却是空的,床铺也整理好了。床头摆了一张便签,写着“我自己去学校报到,一个月后见”。就连梁睿睡着后他特意放到床前的手机也被无视了。
梁睿急切证明一切可以靠自己,不用梁易生安排妥当的行为,使梁易生略微地不适应,他也逐渐认识到梁睿再不是从小要他喂饭,哄着不哭的小孩了。再等大学毕业后,梁睿自己有了工作,脱离他也可以独自生活下去。
而这就是他十几年来照顾梁睿唯一的所求。
军训头一周梁睿被折腾得够呛,每天朝五晚九完全颠覆了过去两个月没有规律的作息。幸好因为训练太累晚上没有失眠。军训安排十人睡一个大间,上下床铺。
警校位置偏,一热起来蚊虫多,梁睿早早地拿出蚊帐挂起来,晚上熄灯以后就是一方安安静静的小天地。本来他嫌东西多,蚊帐还有一些外用药膏都是梁易生强迫他带上的。
这时候梁睿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梁易生。
梁睿开始会加减法就知道梁易生比他早生十七年。懂事之后才开始想梁易生这样严谨禁欲的男人怎么十七岁就失手当了父亲。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人的不一样,没有母亲,而且梁易生有些时候着实不像一个父亲。
这些疑问梁睿从来都憋在心里,不敢拿出来问个一清二楚。每次开玩笑地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爸,梁易生也从来不承认不否认。于是梁睿装糊涂,一再地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问明白。或者等个梁易生主动坦白的机缘。
检查纪律的辅导员走后寝室开始窜起讲话声。一周时间足以让男生互相熟悉起来,把白天忍着没讲出来的话都蹦豆子似讲给没完。话题的主角是梁睿下铺的人,叫周立涛,和梁睿一个班级,正式开学后也会和梁睿分到同间寝室。
周立涛从高中谈的朋友和他一个学校,女生宿舍就在男生宿舍对面,晚上熄灯后就他那块儿是亮堂的,拿手机给女朋友短信聊天。剩下的几个光棍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周立涛一脸傻笑。
梁睿挺喜欢周立涛这人,因为直爽大方,心里不藏事。
“周立涛,又和女朋友唧唧歪歪呢?”梁睿干脆不去想那个男人,就找周立涛聊天。
隔了一小会儿,估计是专心发完短信,周立涛切一声,“我说梁睿,只有你对我给小爱人发短信最有意见啊,羡慕嫉妒恨的话你也发呀。”
梁睿泄气地重重倒下,连着下铺都震荡了。那天早上他看到手机就知道梁易生什么意思——忍不住就给他打电话。他偏不拿,不然面子搁不过去。
周立涛见梁睿闷不吭声,更得寸进尺,“梁睿,你没谈过吧。”
“周立涛,一堆光棍里面你最讨嫌啊。”梁睿哼唧地又大动作转过身,下铺的周立涛自然不好受,以为这不扎实的木头床板要断开了。
梁睿恨恨地想,要不是梁易生管得太严,他也能像周立涛那样,带着高中的小女朋友修得正果。
自此以后梁睿再不敢惹是生非,安分守纪度过高中阶段。他成绩不太好,只考上一个普通大学。梁易生想过要把他送出国,但梁睿从小就是小少爷,到国外学不了什么还怕沾染到什么恶习。梁睿倒是对出国充满好奇,但舍不得梁易生,便把出国的计划推迟到毕业。
九月份的城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