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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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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胜依然是那副表情,只有眼神冷得偏执,一字一顿。
  “他必须死。”
  被握紧的手掌用力得微微发抖,雷诺爸爸的嘴抿得无声无息,可抽动的鼻翼和眼角的收缩还是出卖了他。
  
  “明天5点的追悼会。”
  岳胜点点头。
  “还有,诺诺的东西还在跟你一起住的样板房里,你能不能找个时间。。。。。。”
  “我晚上就过去收。”
  “。。。。。。好孩子。”
  杨兴目睹着黑色轿车开走,岳胜走回来推着他朝反方向前行。两人一路无话,沉闷的气氛密实地压在杨兴心头。
  真奇怪,明明应该是庆幸着尘埃落定的时刻,为什么,反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有着类似丧子经历的他,再不想承认,也觉得雷诺爸爸的表情异样地如此熟稔。连看着岳胜的眼神,都带着死灰复燃的希冀。
  “你跟雷诺是。。。。。。那种关系吧?”
  杨兴头脑发热,实在按捺不住,问出口就觉得是蠢话,懊恼地不行。
  轮椅和脚步登时停住,好像猛得被冻结了一样。
  在行人步履匆匆的街上,他们俩象逆流中的石子,被定格住,任凭车流穿梭,呼啸而过。岳胜心里犹如万马齐暗,又象被标志着出局的彩蛋枪砰得射中了。
  他猜不出杨兴的意思,却又依稀在黑暗中隐隐嗅到一丝微光,莫名兴奋。
  “不是。”
  杨兴摇摇头,充满了对自己无能为力,只好把这解释为情之所切。
  “听着,雷诺爸爸许给你的任何好处,都不要轻易答应。”
  “啊?”
  “解释清楚,省得别人误会。”
  杨兴简短地说完,自己转动轮椅向前驶去。岳胜看着他的背影茫然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种行为背后隐藏着怎样仓皇的自我厌恶。
  
  把杨兴送回医院后,已经差不多到了该接杨阅的时间。在外面草草解决了晚饭,岳胜又把小孩塞到对面邻居家,胡乱敷衍:“你在这儿跟人家的小朋友玩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杨阅眼巴巴地看着他。
  “别捣乱啊!”岳胜凌厉地威胁着,看到小脑袋不情愿地顿了几下才离开。
  下楼的时候他有点脚软,险些踩空,紧抓着扶手,心砰砰直跳。可能是太疲劳了,他自我安慰着定了定神。
  一直来到样板房所在的楼盘入口,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在害怕。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答应也答应了,何况,除了自己,大概别人也无法着手收拾。
  屋子里有股许久没开门窗透气的味道,岳胜被捂在铁皮罐子里跟雷诺有关的记忆也随之窜跳而出。他蹲在地板上,抱着脑袋,心脏被大力揪住般,几乎无法呼吸,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站了起来。
  大家呆在这里都是暂时过渡,只有一些随身用品,整理起来并不困难。
  岳胜把雷诺的杂物打了个包放好,替换的衣服和毛巾仔细地整齐折起,连牙刷和剃须刀也没落下,然后才把自己的东西一古脑扫到了背包里。
  做完这些,差不多到了约定时间。
  雷诺爸爸很准时地出现在开着的门口。看得出来,他更不想进去。
  岳胜默默地把遗物转交了,扭头环视了一遍,应该没遗漏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地方他再也不会来了。
  “钥匙。。。。。。”他伸手到裤兜里,肩膀上被阻止地拍了一下。
  “你留着。”
  雷诺爸爸直视着岳胜睁大的眼睛:“这个房子我不收回来了,算是。。。。。。诺诺留给你的。”
  岳胜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反应过来,才明白杨兴白天的话到底有着怎样的先见。
  “不不,不。。。。。。”他摆着手一时词穷:“我跟雷诺,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我只是他的朋友,好,好朋友。”
  雷诺爸爸皱起眉头,结结巴巴的拒绝在他听来有些侮辱性的含义,一摆手:“就算这样吧,我雷某人不愿欠别人的人情,这就算是给你,厄,见义勇为的嘉赏。你要是嫌雷诺住过,卖掉也行,都随你便。”
  见义勇为四个字他说得语气微妙,带着几分心酸的薄怒。
  岳胜僵站在那里,脚步声不由分说地远去,跟着又顿顿地折回。
  “这是我儿子的手机,本来不想给你的,既然你这么说,”雷诺爸爸好像强压着什么:“。。。。。。还是自己看吧。”
  岳胜接过手机,那机身自然毫不陌生,上面有几道摔坏的深色裂痕。他一想到裂痕的由来,脸上便抽搐起来,浑身颤抖,握住手机狠狠地抵住额头。
  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欢声笑语瞬间四下环绕着飞扑迩来。
  “那,你也就配用安卓了。”
  “安卓也不错啊,我本来就是屌丝。”
  “出去你别跟我走一起,丢不起这个人!”
  “喂,谁说捧红他,给我做三个月啥奴隶来着?。。。。。。”
  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在雷诺的床上坐了下来。
  开机亮屏,短信对话里最后的信息让岳胜猛地跳起,四下翻找着拉开抽屉。刚才他好像看到过的,那半支熟悉的香烟。。
  是V兰的,雷诺经常拿在手里若有所思观瞧的半支香烟,找到了。
  岳胜没想太多,条件反射地对着短信里的号码按了下去。响了很久,没人接。
  他放弃地叹了口气。
  没过一秒,对方打了过来。
  V兰在听筒里明显受到惊吓地狂吼着:“岳胜,你他妈的有没有脑子?!!有没有脑子!!!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你都知道了?”
  耳边传来寂寞的喷烟的声音,V兰“恩”了一声:“我看到了报纸上的讣告。”
  
  深夜的雨密集地打在出租车车窗上,雨刮摇来摆去,外面的灯红酒绿罩在水帘中,低分辨率的光影垂直下降。
  到了目的地,付钱下来,V兰撑着把黑伞站在酒吧门口。
  岳胜还没来过这一带,报纸上的广告版里倒是经常瞄到,大体知道是个烧钱的所在。
  “这是个静吧,不太吵,我跟老板很熟,所以,可以自己带酒来喝。”V兰叼着烟开了瓶红酒,然后倒了两杯,往岳胜面前一推:“你说有什么要给我?”
  岳胜小心翼翼地把那半支烟拿了出来,托在掌心。
  V兰警惕地看了看,思索片刻,摇摇头。
  “这是你那天在海边扔的,雷诺。。。。。。”岳胜连嘴唇里吐出这个名字都觉得心口疼:“那个傻瓜,捡回去,留着了。”
  对面沉静了片刻,忽然从气管里爆出了几声干笑。
  V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翘着手指拈起那支烟,习惯性地搓搓过滤嘴,低头点着了。
  “喂!”
  出乎意料之外,岳胜大惊地想阻止他,这是雷诺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可他的手隔着桌子,又被早有防备的V兰退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点一明一暗地在V兰嘴边闪烁着。
  “你!”
  V兰夹着烟,无动于衷地旁观着岳胜的愤怒,喷出一团灰雾:“干吗?不抽掉干吗?”
  岳胜气得说不出话来,向前伸出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当宝贝一样大晚上送过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留着这玩意儿,给。。。。。。给雷诺守节吧?”V兰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岳胜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V兰手快,抢在震动之前抄起酒杯。
  “我说错了吗?”
  V兰毫不留情地把没抽完的烟蒂狠狠塞进插满烟头的烟缸里。岳胜眼睁睁看着雷诺几个月来的珍藏混迹在同类中,再也找不出来。
  崩溃感让他觉得浑身无力,不该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想像。雷诺不该那样猝死,杨兴不该再收养一个孩子,V兰不该如此无情。
  “你这样做,你对得起他吗?!”
  岳胜一字一顿地,垂下头看着自己不断捏紧的拳头,眼前这个家伙并不知道,雷诺出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可那尾声上扬的语调还一直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雷诺那个笨蛋是多么期待跟他。。。。。。
  “死,娘,娘,腔!”岳胜仇恨地看着V兰,孩子气地咒骂着。
  “哼,别中二了。”V兰眼神冰冷地回敬他:“我在宾馆等了他一天一夜。然后,我想,这他妈的就是个玩笑。可我,上当了。你以为这是爱情吗?你错了。他只是个j□j。你怎么能喜欢上一个j□j呢?j□j就是有需要的时候帮忙解决一下。不,不,我不爱他。我一点都不爱他。”
  岳胜跳起来,措手不妨地把V兰扑倒在地,然后揪住衣领,一拳砸在了脸上。
  “可你看不到他了!!!”
  “你自己说过,等你眼里有了真正的他,他眼里也有了真正的你,但你们,又互相看不见了!!”岳胜激动地大吼着:“他死了!!!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V兰阻止了酒吧凑上前来的其他人,也不还手,只揉着脸推开岳胜。
  “对不起,伤害到你的臆想了,但是我只能实话实说。现实就是这样。”V兰面无表情地晒笑:“追悼会我不会去的,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何必呢。”
  岳胜无比颓丧地回到家,V兰嘲讽的表情深深地印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开门之后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忘了,想了一会才到对门家轻轻敲门。
  接过杨阅的时候,看着熟睡的小脸,他第一次有了微微的内疚。
  “哭了,说爸爸住院,哥哥不要他。可伤心了。”太晚了,邻居家的妈妈压低声音,语气不无责备。
  岳胜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到床边放下杨阅,不小心把他弄醒了,孩子迷糊地睁开眼,看见岳胜就死死地揽住不撒手。
  “抱。”
  岳胜犹豫了一下,没再抗拒。
  他内心有块柔软的地方被胸前温热的体温触动了,特别是在这个冰冷的雨夜,被依赖着信任着拥抱的感觉很好。只是可惜睡不着。
  脑海里混乱成一方纷杂紊绕的泥沼,人虽然躺在那里,精神上却异常亢奋地在熔浆中炙烤一般。
  耳畔沉稳的鼻息一起一伏,他若有所思地从裤兜里掏出雷诺的手机,在黑暗中单手刷屏,然后忽然坐了起来,挨着床沿肌肉紧绷地滑看相册。
  全是他。
  每一张相片,都是各种各样的自己。
  岳胜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站起来走到厨房,关上门,鼓足勇气在众多音频文件中随便点了进去。
  “今天我说,要给他做那个奴隶,他。。。。。。脸红了。真可惜上次没做到最后一步。要是找个人练下手,可能我就敢了。恩,那就,V兰吧,哈哈。”
  扑通一声,岳胜的膝盖软得跪在了地上,话语里短促的笑声尖锐地劈开了他的心脏,并在同时,给了他眼眶极度酸涨的一击。
  
  追悼会,代替V兰出现的,是一个署了名字的花圈。韩江带了束鲜花,还有在会场附近现买的纸扎的IPAD。
  岳胜再难过,看到那个逼真的伪电子产品,也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下葬的时候,他把折好的球衣端正地放在骨灰匣上。那是他们俩一起穿过的,他想,也许雷诺会喜欢。
  雷诺的手机,他决定留下来。那么,想雷诺的时候,还能够再听他说说话。
  第一锹土被铲起来,没有停顿地扔在了球衣上面。
  围站在墓坑边的几乎没有女眷,男人们表情肃穆安静,只有湿土落地的声音。等球衣完全被覆盖住的时候,岳胜产生了自己也被埋进去的幻觉。
  闭上眼睛,耳边听到一锹一锹扔出的声响,悉悉梭梭地撒在半空中。跟着,泥土和黑暗一起降临。
  再睁开,天已大亮。
  岳胜和衣倒在床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站起来把被子拉拉好,脚边踢到什么,当啷一声,滚出来个空了的酒瓶。啤酒不管用,看来下次还是需要买点高度酒试试催眠效果。
  洗漱的时候,镜子里的人两眼通红,布满血丝。他歪过头思索着打量,好不陌生。
  每天的流程在他已经游刃有余,接送小孩,起床后和下班前准时准点打电话到医院问情况。晚饭前是团聚时间,有时候会在外面的私家小厨房炒两个热菜带到医院,给杨兴解解馋。
  工作上的忙碌,让他无暇他顾,工作外的忙碌,也逐渐成为自觉自愿。
  哄孩子上床现在是他最头疼的事情,他诧异这么小的躯体里怎么能蕴蓄如此多的能量。想了各种办法,基本上都是他以前玩过的。
  譬如放重金属摇滚乐让小孩在屋子里乱蹦,把家里喝空的啤酒瓶沿着踢脚线等距离放置,然后用沙包小心翼翼地打过去,看它们逐一顺序倒下。。。。。。练习把每根手指的最后两根指节僵直起来,只弯曲第一根指节。。。。。。
  “为什么要练这个?”杨阅好奇地弯弄着自己肥短的小手指。
  岳胜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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