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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齐箫过来了,他来接小颖阿姨回家。
看着齐箫那平静无波的面孔,陆方有种陌生的感觉,这个齐箫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跟他抢魂斗罗来打的小小少年了,齐箫仿佛在眨眼间已经长大,变成一个可以独立担当一切的大人了。
那之后没多久,齐爸爸的单位就收到几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信举报齐爸爸收受贿赂和作风有问题,因为经查证属实,齐爸爸被开除党籍最后连公职也没能保住,齐爸爸生生的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埃里。
而小颖阿姨始终没有和齐爸爸离婚,她执拗的要让齐爸爸的那个私生子成为永远的私生子。只是,齐爸爸却再也没进那个家门,他带着大着肚子的情人去了南方。
齐箫仍旧在陆家常来常往,看上去齐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学习成绩一如既往的名列前茅。
“齐箫哥,你不伤心吗?”陆方曾经忍不住问过一次齐箫,陆爸爸说齐箫有一颗坚韧的心。
“为什么要伤心?”齐箫却反问,“这种日子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只不过现在才撕破脸罢了。”
话是说得平静如水,可是,那天晚上齐箫却意外的打开了话匣子,躺在床上跟陆方说了很多,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不知道眼泪正在从他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流出来。陆方拿枕巾给他擦了又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积蓄了这么些年的眼泪不是这么容易揩干的。齐箫一直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令陆方无限崇拜的,可是现在这样一个骄傲的少年一边流着泪一边用异常平静的话语诉说着这么多年那个家的冰冷和父母各自为政的生活以及他一个人面对的一个又一个黑夜,那模样仿佛正在平静镇定的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供人参观。
这样的齐箫令陆方心痛难耐,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将那个少年紧紧的抱在怀里,如同他伤心的时候陆妈妈常做的那样。大约是陆方的怀抱很温暖,齐箫立刻也紧紧的回报住了他,似乎在拼命的汲取陆方身上的热量。那一夜,他们相拥着睡去。
之后的很多个夜晚,齐箫都会像要从陆方身上汲取温暖那样紧紧的抱着他,一个又一个夜晚之后,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相拥而眠。
这样的日子并没持续多久,齐箫高中毕业了,考上了上海的一所著名的大学,离开了北京。
这个陆方很能理解,换个环境对齐箫来说也许会有很多好处。陆方不能理解的是,齐箫这一去仿佛断线风筝一般再无音讯,先前承诺好的信没有,电话没有,甚至连寒暑假齐箫也没有回来,为什么会这样?就算北京是他的伤心地,难道自己这个兄弟般的朋友也不值得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挂吗?何至于音讯杳无!
陆方想不通,又很是担心。于是在他初中毕业那年,他以优异的中考成绩为自己赢得了一次独自上海旅行的机会,陆妈妈特地做了很多齐箫喜欢吃的东西让陆方带上。齐家的事情时常令陆爸爸和陆妈妈唏嘘不已,对齐箫那是十二分的怜惜和同情。尤其陆妈妈,总觉得大人造孽小孩承担后果着实不公平,一股子侠气使得她对齐箫格外关爱。
临行前,陆方特意去看了看小颖阿姨,想问问她有什么需要带给齐箫的,断线风筝齐箫甚至没有给自己的母亲捎来过只言片语。小颖阿姨已经恢复了那电影明星般的风采,陆方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备去跟人约会,即使不离婚也不会妨碍小颖阿姨和齐爸爸各自寻欢。不出意料的,小颖阿姨没有什么东西捎给齐箫,至于捎带给齐箫的话,小颖阿姨说没有,反而笑话陆方瞎操心,“那是一头狼,你替他费的什么神?”
一匹孤独的狼!
电光火石间,陆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陆爸爸说过的那句话“荒原上的孩子”。
原来,齐箫真的就是那荒原上的孩子,孤独荒凉的情感使得他不得不早早的成长起来,所以才会看起来无所不能和什么都懂,因为他得学会保护自己。
陆方带着一颗急切不安的心匆匆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车,他不知道在情感的荒漠中长大的齐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会变成什么样儿。他害怕齐箫自暴自弃放逐自己变成一匹真正的孤独的狼。
多年后,陆方常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那般执拗的想要圣母一把,世界还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可惜,假设终归只是假设,事实是他的确狗血的圣母了,带着一颗自以为温暖的心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上海。
找到齐箫比预计的要容易些,知道地址和院系年级,这并不难,而且,齐箫的名气使得陆方找他更是事半功倍的事情,只是,见到齐箫却不容易。陆方到的时候齐箫的学校已经放假,齐箫的床早就收拾好了,一副人去床空的感觉,同宿舍的并不知道齐箫的去向。
好不容易来一趟,陆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逢人就问,终于打听到了可以见到齐箫的一个酒吧,据说他常去那个地方。陆方在学校招待所开了个房间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又吃了些陆妈妈给准备的干粮,这才在天黑的时候找齐箫去了。
陆方虽然个儿已经抽高,不过在年纪上还属未成年人,加上父母的管教,在北京的时候他从未有机会涉足酒吧这种地方的。这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却一头扎进一个光怪陆离的酒吧里,那份新鲜生涩使得他在酒吧里格外醒目,只是慌里慌张的他没发现而已。倒是酒吧的服务生看他一个小男生不像是来消费的,上前问他需要什么帮助吗?这才提醒紧张局促的陆方,他其实可以向人打听来着。
4、4 。。。
陆方跟服务生打听了一下,那服务生虽然不认识齐箫,不过倒是挺热情的帮着陆方打听了一番,然后让陆方去吧台那儿,说老板认识齐萧。
所谓酒吧的老板杰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身造型巨惊悚:金色的丝绸头巾扎在光脑袋上,白色边框的大眼镜再加上一身天蓝色亮晶晶的紧身衣,活像马戏团里小丑。
陆方先惊后乐,在杰克给他推过来一杯加了柠檬的白水以后,精神就放松了许多。
“从北京过来的?刚到吧?”杰克好奇的问,懒洋洋的托着腮帮杵在吧台上,那姿势有点娘气。
陆方点头,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口京片子跟齐箫一个样儿。”
陆方恍然大悟,觉得这老板有点意思。
不过杰克却蹙了蹙眉头,有些犹豫,“不过……没听说他在北京还有朋友啊?你真是他朋友?”
陆方怀疑的看了看这个小丑老板,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透着跟齐箫很熟么?
出行前,陆妈妈耳提面命谆谆教诲了半天,翻来覆去就说了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方虽然只是个初中毕业生,年龄见识阅历都嫩得很,不过陆爸爸和陆妈妈调教出来的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陆方有一点很不错,那就是够聪明,反应足够快。
“杰克,听您这意思,您跟齐箫是好朋友啊?”陆方好奇的问,陆爸爸说过,用问题回答问题是一个不错的回避妙招。
“他经常来这儿。”
哟,避开了!
陆方眨了眨眼睛,老江湖老江湖,看来这个花里胡哨的酒吧老板也够狡猾,套人家的话可以,别人想套他的话却是不行。
“齐箫今天晚上会来吗?”陆方到底还是半大小子,沉不住气。
“不知道。”杰克倒是挺干脆。大约是跟陆方这儿没什么意思,他自顾自的出了吧台转到场子里去了。
陆方下意识的用目光追着他走,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瞧走路那个姿势,跟蛇在滑行一样,仿佛柔若无骨——一个柔若无骨的男人?陆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顿时就冒了出来——陆方终于明白打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杰克有些不对劲是为什么了,敢情这就一伪娘。
陆方虽然只是个少年,可也是个性别意识非常明确的男人,所以对于杰克这种男儿身女儿态的人无论如何是没法认同的。
这么一来,他反倒把惦记着齐箫的一门心思收回了一些,开始关心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来,毕竟,这里到底是他进的第一个酒吧。
酒吧面积不大,百十个平米的样子,二十来张圆桌子散落在酒吧里,各式各样的灯光打上以后,整个酒吧看起来光怪陆离的诡异,有点像那种洞窟的感觉,空气中混杂这烟味酒味已经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显得有些沉闷。不过,萨克斯演奏的音乐倒是悠扬而又舒缓。不知道是不是他时间还早的缘故,酒吧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凑在桌边说话聊天,偶尔还有新来的人走进来。
“你在等齐箫?”吧台里一个穿着金色马甲的吧员一边整理着吧台顶上挂着的各式酒杯,一边跟陆方搭讪。
“嗯!你也认识他吗?”
“谁不认识他!不过他的艺名叫阿北,知道他真名的人不多。”
“啊?”陆方意外了,艺名了都,什么意思?阿北?
“他歌唱得好,我们晚上有他的节目。”这个叫阿清的吧员倒是很好说话。
“他歌儿唱得好?”陆方目瞪口呆,齐箫,会唱歌的齐箫?是他认识的那个齐箫吗?
陆方觉得自己有些消化不良了,齐箫会唱歌?还唱得好?陆方惊诧得嘴巴都忘记合上了,他从来不知道他认识的齐萧竟然还会唱歌?而且显然人家说的唱歌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唱歌而不是他们小男生在浴室里随心所欲的鬼哭狼嚎。
“怎么?你觉得他唱得不好吗?”阿清往陆方的杯子里又添加了一些水,“不少客人来一晚上就是为了听他唱唱歌。”
“真的?他今晚上也会来吗?”陆方热切的期盼着此齐箫就是彼齐箫,要不他就得白跑一趟了。那个可恶的杰克,竟然不肯说实话。
“来,就是会晚一点,他一晚上有两个场。”
“什么叫一晚上有两个场?”
“就是一晚上会在两个不同的酒吧有演出,今天他先去别的酒吧,完了才会过我们这边来。”阿清耐心的解释。
陆方好奇而又兴奋又有些担心,会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齐箫吗?这个艺名叫“阿北”的齐萧看来的确是歌唱得不错,否则怎么会有两个场子允许他登台!
“瞧你这个样儿,你不知道他歌唱得好啊?你不是他朋友吗?”那阿清边说边往陆方的水杯里又添了些水。
陆方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水杯,四下望望,压低声音问这水要不要钱?陆方听说过这种娱乐场所的天价消费,有些担心自己的荷包。
“放心吧,小朋友,不收钱。” 阿清乐了,揉了一把陆方的脑袋,“不过说真的,小朋友,这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这是成年人娱乐的地方,不适合未成年人。要不,你留个话儿,回头让阿北找你去不就成了?”
“去,谁说我未成年?我跟齐萧年纪差不多……”陆方梗着脖子力挺自己的年龄,多年的好孩子教育使得未成年的他在这种地方难免底气不足,一边说着,陆方一边心虚的四下张望,虽然他也知道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人管他是不是未成年。
“哟,谁跟阿北年纪差不多?”
陆方身边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年轻人几乎是贴着陆方挤了过来,说话的热气都喷在了陆方的耳朵上。弄得陆方很不自在的往旁边闪了闪,这人一嘴烟酒之气,熏得人头晕。
“他是阿北的朋友。”
那个阿清对那年轻人说,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中似乎有不安的意味。
那年轻人立刻将陆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伸出手来,“阿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叫秦朗。”
陆方毫不犹豫的也伸出手去跟秦朗握了一下,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成熟老练的样子,“陆方!”
那阿清似乎朝天上翻了个白眼。
“小陆你说你跟齐萧年龄差不多?那你长得还真是少相。”招呼阿清上了两杯威士忌后,秦朗将一杯威士忌推到陆方跟前。
“初次见面,请你喝杯酒!”秦朗说。还好,他没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陆方顾不上理会秦朗的话,而是瞪着跟前的那小半杯威士忌有些愣神,什么意思?请他喝酒吗?可是,活到这把年纪他只在去年过年的时候经过陆妈妈特批才喝过小半杯啤酒好不好。威士忌?据说是烈酒啊。虽然外国电影上常常是这样一见面就请人喝酒的,不过陆方不确定在中国是不是也这样。
“来,相逢即是有缘。”
秦朗已经举起他的酒杯,这意思就是要跟陆方碰杯了。礼貌上陆方应该也举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