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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捏拳,皮笑肉不笑地向李墨白靠近。后者警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眼睛四下溜了溜荒无人烟的沙滩,额上开始冒冷汗:“干嘛?”
坏人还在靠近,危险近在眼前,李墨白绝望地抬头望天,突然指着天空说:“看!乌鸦!”
莫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不过1秒钟的时间,再低头时,刺猬早已脚底抹油逃得老远。
逃就算了,这家伙一面跑一面回头伴着鬼脸,然后脚下一崩一头栽进岸边涨潮的海水里。
莫夜此刻觉得头顶上,真有无数只乌鸦在飞过了。
他连忙跑上去:“你没事吧。”
那家伙全身浸湿,仰头躺在潮湿的沙滩上,任由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打在身上,又落回去。他用手肘遮住眼睛,静静地躺着,一声都不吭。
莫夜有些慌了,蹲下/身又问一遍:“你没事吧?摔疼了?”
李墨白突然笑了,依旧用手遮着眼睛:“没事,只是突然感慨我这些年过的……真他妈的不是人的生活。就好像刚才那样放肆的笑,也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他放下手,亮晶晶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夜:“这里还是小时候爸爸带我来的,他死了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见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所以明明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之后就没再来过。原来以为会就这样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现在发现,遇见你,挺好的。”
莫夜的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这还是李墨白第一回松口,他原本以为这家伙死要面子把话都憋在心里,还想着一辈子都不可能听到窝心的话语从李墨白嘴里说出来……此时此刻,莫夜觉得他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他闷声笑开,也弯腰坐下,和李墨白并排躺在潮水中。偏头看向身边的人,莫夜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也跟着哑下去:“小白……”
李墨白心下一凛,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你干嘛也躺下来,走远点,走远点!”
那人厚颜无耻,愈发靠近:“小白,这里没有人……”
“……走开!混蛋!我就是想来吹吹海风!”
“咦?你刚才那番话不是邀请我吗?”
“……不是!”
“啊……弄错了也没关系,现在邀请也来得及……”
“混蛋!离我远点!”
***
Mr。M的小酒馆要重新开张了,莫夜和李墨白今晚准备去捧捧场。
莫夜告诉李墨白,Mr。M这些年一直对他很照顾,是他极为敬重的老师。之前夹在莫风和他之间难以做人,不过最后还是舍弃利益帮了他。现在Mr。M已经不为莫家服务了,专心致志地经营自己的小酒馆。
李墨白对狐狸老板到没有太大的意见,老板充其量也就是个见钱眼开的生意人,不过小酒馆可保留了他和莫夜不少可以称之为‘小情趣’的回忆,他看了看时间:“嗯,行,我回家换身衣服,回头和你在酒馆碰头。”
李墨白提到自己家,莫夜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小白……”
“嗯?”李墨白回头。
“没事……回头见。”莫夜微笑。
那件事,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李墨白回了自己家,换了身衣服休息一下。再看看时间,晚上21:00整,他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通往院外的门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
‘不要去!’
与此同时,莫夜已经站在了Mr。M的酒馆门口。他的手里捧着个祝贺开业的花篮,看着酒馆几乎一模一样的外观暗笑:这家伙,也是个念旧的偏执狂。
今天酒馆中那些常客应该都会来,李墨白不清楚,莫夜闲着无聊倒是将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都不是啥好人,幸好小白没有都撞上……
他推开酒馆的铁质大门,走了进去。
酒馆里面依旧光线昏暗,但是没有音乐。
客人倒是有几位,吧台上坐了三个,舞池里一个,圆座椅后面有四五位。
他们或是趴着,或是躺着,静悄悄地没有声息。
当莫夜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捂住鼻子,趔趄倒下,朦胧的视线中慢慢步入一个身影。
Mr。M戴着防毒面具,依旧是燕尾服黑马甲,颈间系着蝴蝶领结。
莫夜耗尽最后的力气,嘶着嗓子问:“老师……为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那首熟悉的《绿袖子》……
那是小白的专属来电铃音,莫夜颤抖着摸出手机,想要按动接听键。
可惜他再也没有力气了,眼前慢慢变黑,最后回荡在他心间的,只剩下那句无声的话语:
小白,不要来!
Mr。M弯下腰,捡起莫夜手中的手机,将电池取下,用力掰成两半。
李墨白茫然地听着手机里的‘该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提示音,呆滞片刻,夺门而出。
他的心中涌起巨大的不祥预感。
莫夜,你小子竟然敢不接我电话,给我等着……你要是敢出什么事……我……我……
李墨白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墨白赶到Mr。M的酒馆时,这里已经在火灾中变成一片废墟。漫天的火光染红了的暗夜的天空,他静静地站在酒馆对面围观的人群中,看着闪着灯的消防车和警车将前往那里的道路封死。
一具具蒙着黑帆布的担架从酒馆中推出,李墨白听见周围的人在议论:“听说死了十几个,啧啧……”
张凯站在警车边,一拳捶在警车上,愤怒地和同事咬牙:本来已经查到这个本市最大的犯罪据点,并且准备近期就一锅端平这里,来他个一网打尽,究竟是谁有本事竟然捷足先登了?!
他眼角的余光偏见对面街角的人群中,有个瘦削白皙的年轻人,苍白着脸,木然地看着天边的火光。
张凯皱眉,转头定睛看时,那个青年已经不见了。
似乎每回李墨白去酒馆时,天空都会下雨,后来他养成了习惯,去那里前一定带把雨伞。不过今天出来得太急,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像一具孤魂野鬼,失魂落魄地在雨夜的街道上游荡。
他疯狂地一遍又一遍播打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可是等待他的永远都是忙音。雨越下越大,李墨白身上透湿,心也愈发沉重,最终仓皇地跪倒在被雨水洗涮的人行道上,掩住脸痛哭,泪水与雨水连成一线,顺着他的掌心滑落。
李墨白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地劈开一道缝,有些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的灵魂中缓缓地遗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像那个人,那个他很有可能已经失去了的……最后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