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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在绿化带的小道旁截住她,喘著气,紧抓住她手不放。
韩如意挣不开,便大声吼:“告诉我!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也许是因为和韩建安接吻,也许是我刚才跑得太快,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著,使我没办法冷静思考。
见到我沈默,韩如意揪紧我的衣服说:“小奕,快说啊,刚才只是我看错对不对?”
“不,都是真的。”我说。
蓝天、白云,绿草、都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有去看韩如意的脸,不想见到她的眼泪,我原本可以继续欺骗她,但总感觉有点疲倦,累得连谎言都不想再说。
“为什麽……”她用颤抖的声音质问。
“很抱歉欺骗了你,其实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建安。”
韩如意发疯似的拍打我,脸上身上挨了无数下,但我始终捉住她的一只手,不让她像刚才那样跑掉。但奇怪的是,我却渐渐冷静下来,她打得越用力,我便越清楚自己的心意。
“是我对不起你,但请听我说最後一句话。”
她停下手,用悲愤的眼睛瞪著我。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韩建安毫无关系,是我缠著他和诱惑他,我是为了接近他才会利用你,所以不要怪他。”
我松开她的手腕,说:“回家去吧,建安在等你。”
“冉奕!你会後悔的!”
无视身後凄厉而嘶哑的声音,我选择继续走自己脚下的路。要我承认自己是个卑劣的人,一点也不难,我早就做出选择,无论再给我多少次重复的机会,恐怕到死都不会悔改。
这个五月份,坏事一桩接一桩。
当郭南方再次约我到功夫茶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天空阴霾,从清晨到下午都看不到阳光,层层乌黑的云叠加在一起,仿佛只为等一声惊雷,来揭开暴风雨的序幕。
“尽量长话短说吧,找我有什麽事?”我问。
郭南方停住泡茶的动作,给我倒杯白开水,说:“冉奕,只要我细心观察过,就能大概猜到某个人接受过什麽样的教育,有什麽样的家庭背景。”
“那又如何?”
“可是我观察你很久了,却一直找不到答案,因为好奇,我前几天把你的名字输入警局的电脑里,却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他说。
我立刻就沈著脸瞪他,可郭南方像感觉不到似的继续说:“我只查到你是个孤儿,十三岁前被新西兰华侨收养,之前一直住在圣心孤儿院。”
“郭南方,你真是个可恶的家夥。”我骂。
他笑笑说:“抱歉,我知道自己有点过分,就当我是滥用职权,你有投诉的权利。”
我冷哼一声,问:“我是否也有权保持沈默?”
他点点头,表情变得认真许多:“如意生日的晚上,我所说发生火灾的孤儿院正是圣心,我记得你当时的反应很冷淡,这不符合常理。还有,我查过你的出入境资料,你是跟韩建安同一天回国的,但他说回国之前并不认识你,这是巧合还是有意?”
从窗外望出去,天色越来越暗沈,仿佛天快要黑了,但时间却仍是下午。我忽然想起第一次郭南方见面的场景,当时我很狼狈也很窘迫,是他的豪爽化解我的难堪。如果他一直像当初那样多好,我便会和他成为朋友,也很乐意陪他坐在这里品茶聊天。
聪明如他,必定猜到从我口中根本得不到答案,却依然当著面问我,无非是为了观察我的反应和挑衅。
闷响地雷声过後,我点燃香烟说:“郭警官,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用炯炯有神目光看著我,说:“有意思,我以为你会解释呢。”
“为什麽非要咬著我不放?”我问。
“本来只是出於好奇,但现在不同了,因为你牵扯到圣心孤儿院。”
“我有看报纸,你们警方已经将火灾确立成意外事故。”
“是的,但那是上头的命令,因为一直没办法找到有用的线索,为了顾及社会和谐与安宁,才对外宣称是意外。”郭南方用手指敲打著桌面,说:“但我一直坚持是人为纵火的特大谋杀案,这个立场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我叹口气,说:“既然如此,除非凶手自己认罪,否则你没有任何证据将他送上法庭,这可真是遗憾。”
他应该早明白这点,所以沈默不语。
我站起身来说:“郭警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冉奕,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正义吗?”
郭南方突然从後面传来,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并不是害怕面对他,只是没办法再与如此天真的人谈下去。
正义?这个词可笑至极。
是非对错不过是人类为了保护自己而且建立的观点。有能力的人会打破规则随心所欲的活著,懦弱的人则是在依靠规则寻求庇护,而郭南方,他却是个异类,在这个连神也唾弃的世界里,竟妄想要当救世主。
这天晚上,雨声夹带雷声,整夜喧哗不休。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见到夏洛特修女,记起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
她说:冉奕,你要试著隐藏自己。
从此我收敛自己,装作懵懂天真,她说我是独特的。於是一次又一次拒绝想要领养我的夫妇,只为了留在她的身边。
她说:冉奕,你不要把我忘记。
新的父亲用一笔巨额捐款,把我从孤儿院领走。她背叛我的信任,把我留下,只是为了当作筹码,换取更高的价值。
她说:冉奕,你要学会忍耐。
当我被那个禽兽虐待,污辱,甚至是强奸後,电话中的她毫不意外,只是叫我忍耐。瞬间就让我明白了绝望的滋味,明白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工具。
她说:冉奕,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是的,所以我将她送上了天堂。还记得她接过我手里的支票时,满脸皆是岁月的痕迹,可笑得那样慈祥。
所以,我不相信正义,我只相信人性。我不否认这个世界有善良的人存在,但也不会忘记邪恶的自我。人性的真相,是善恶并存。可是……穿著纯白色长袍,领襟别著十字架的夏洛特修女啊,你不是曾说过爱我,会陪著我慢慢长大的吗?曾经。
午夜梦回,我独自坐在琼楼高台处,望著窗外淅沥沥的大雨,眼睛有点酸涩。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人生最痛快的事,莫过於自甘堕落。
我纠缠著炎,不分日夜的和他做爱,我只需要快感,不需要含情脉脉的温存。但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所事事的痞子,也不再住著一套小小的公寓,在这栋花园式洋房里,每天都有许多手下进进出出。但从来没有外人涉足二楼,因为炎曾下过命令,这里是属於我和他的禁地,偶尔只会隐隐约约听到楼下交谈的声音。
“今天的天气不错。”炎拉开窗帘,用轻快地声音说:“你已经半个月没出房门了,有兴趣陪我出去走走吗?”
他从著身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健康并充满活力,脸上笑嘻嘻地问。我蹙起眉头,突然有点难以习惯,现在的炎让我想起从良这个字眼。
“发什麽呆?快去换衣服。”炎催促著。
我仍坐在床上,用吸管喝著玻璃瓶里的马爹利蓝带,这是我最近培养的爱好,开空调後窝在被子里抽烟酗酒。
“你还喝!”炎一把就夺走我的心头好。
我不耐烦地说:“别烦我,无聊就找你的手下去玩。”
炎不满地瞪著我,随後把酒瓶摆在床头柜,放软姿态说:“走吧,好不好?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先去游乐园,玩累了就看场电影,到晚上再去吃烛光晚餐。”
“你有病吗?”我问。
炎似乎没听出我的讽刺,说:“我们认识那麽久,都没有好好约会过。”
我忍不住笑出来:“游乐园、看电影加烛光晚餐,你从哪学来这麽幼稚的把戏?”
“恋爱手册。”炎忿忿地答。
伸手去拿酒瓶,没想到被炎抢先一步,我说:“炎,你不要忘记自己的本份。”
他的目光一寸寸暗下来,刚才还春风满面的模样消失无踪,炎动动嘴,但什麽话也没说出来,最後把酒瓶塞进我手里,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接下来好几天,炎都没有回过家,我不得不自己走下楼找食物果腹。但又过多两天,家里已经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连烟和酒都没有了,我只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却没想到在客厅碰到刚进门的炎,他身後还跟著一大群人,见到我,全都是一脸意外的表情。
“你去要哪?”炎语气不善的问。
“炎哥,我出去买点东西。”尽管不耐烦,还是要在人前给他留几分面子。
“买东西?你身上有钱吗?”他问。
我摸摸口袋,有点尴尬地看著他:“我的钱包呢?”
“不知道,没见过。”炎说完便走到沙发坐下,没有再看我一眼。
在心里诅咒他一句,我匆匆跑上楼回房间,把衣柜和所有抽屉全打开,就差没有把床垫翻过来,也始终不见我黑色的皮夹。所有的证件和信用卡都放在里面,找不到它的我身无分文,想了想,一定是炎在作怪。
我走下楼梯时,炎正和他的手下在交谈,我一出现,便集体闭起嘴,真是感觉到他们有无与伦比的默契。我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後落在炎那里,只见他也不动声色地看著我。
“把钱拿来。”我走到他面前摊开手说。
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为炎身旁那些人脸色变得怪异,目光中甚至隐藏著鄙夷。我平时和炎都说话直来直去,并不会想那麽多,但现在的样子,多像是男妓或是被他包养的情人。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现金。”炎冷冷地说。
我咬咬牙,硬撑住笑脸说:“炎哥,别玩了,我快饿死了。”
“怎麽?你的意思是我喂不饱你吗?”炎挑挑眉毛道。
不知是谁发出几声讥笑,虽然很轻,但还是飘进我的耳朵里。到了这个地步,若还不知道是炎存心羞辱便是傻子,我握紧拳头,抑制想要冲上去揍他的冲动。我并不是脸皮薄的人,再不堪的耻辱都尝试过,但是,炎只是我的一个工具,他并没有羞辱我的资格。
这笔帐我记著,不打算再和他浪费唇舌,大不了走路回酒吧街。但当我正转过身准备往门口走时,听到一把充满讥嘲的声音。
“老大,别和这婊子一般见识。”说话的人走前两步,掏出张二十块面值的钞票递过来:“喂,这些钱拿去搭车,哪来的就回哪去。”
我转过头,看到说话的人是一张的生面孔,带著意气风发的得瑟表情,见到我看向他,还特意晃了晃指间夹著的钞票。我只听到心里阵阵炸开的声音,认真的记住这张脸,走向前接过他手里的钞票。
就在这时,一直吊儿郎当翘起脚的炎倏地站起来,掀翻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退开,炎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看都没看我,一拳就砸在那张我刚刚深刻扫描进脑海的面孔上。
“操!你说谁是婊子?”炎手脚并用地往那人身上招呼,嘴上仍不停骂骂咧咧地:“你他妈的才跟了老子两个月,就敢这麽放肆!”
“老大……”被打的人不敢反抗,吃惊地看著他。
炎一脚接一脚地往他身上踹,架式很凶狠,旁边其他的人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原本躁动的心情倒慢慢平复下来。
“炎哥,算了。”我拉住他的胳膊说。
炎又使劲地多踹两下,才对地上捂住肚子的人说:“给我跪起来道歉!”
一屋子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包括我,也认为这样有点过分了。炎虽然是他们的老大,但平时和手下都称兄道弟的,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这一口气下去後也不想再计较,他又何必要让大家都难堪。
“靠!”炎不顾我的掐著他的手臂,大声骂:“李小虎,你的舌头不想要了?”
李小虎战战兢兢地从地上跪在炎面前,低著头说声对不起,声音小得像蚊子。炎一脚再把他踹倒,但看得出来没用多大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