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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搂得非常的痛苦,连呼吸都无法进行,然而除了那让我整个身子都为之麻痹的酸痛苦涩之外,我已经感觉不到其它的东西。鼻子被酸楚冲得已经忘记了呼吸的功能,眼睛里溢满了水,微颤颤的,拼命的往外挤,我张开嘴巴,微微的张合着,不是因为想呼吸,而是希望不要让眼内的液体落下。
不能哭,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出来。。。。。。
感到若是哭了出来,就会变得很悲哀,很可怜。。。。。。
没有眼泪,身后的人,就不会意识到这很哀伤吧。。。。。。
然而,当一只冰冷的大手,轻轻的抚上我的脸,不经意的盖上我的眼睛,遮住眼前的一切时,我再也无法控制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快速得只稍微擦了下脸颊就直接落了下去,我却连一丝抽泣声都没有发出,胸口沉闷的仿佛要炸了开来,我这才迷糊的意识到,原来我已经许久忘了呼吸。
耳边,传来了门开的声音,然后,是冰冷的话语:“我数三声,不要让我看到你的眼泪。”
“一。”
我咬着唇,艰难的吸了口带着浓浓水气的空气,却感觉到它是酸的。
“二。”
我断断续续的吐出了这口气,最后一次使劲闭上了眼睛,把里面所有的水都全部挤出,咬着嘴唇的牙齿更加用力了。
“三。”
遮住眼睛的大手霎时拿了开去,我同时回过头去,睁开一双痛涩的眼睛,对上他,看着那一双如深海般冰冷深沉的蓝眼,眨也不眨。眼睛感到刺痛,却已没有任何水珠滴落,滴落的,是唇角的鲜血。
他看着我,轻轻的笑了,很淡,很冷,很模糊,快速得一闪而过的一个笑容,然后他放开我,低沉的说道:“很好。”
八个男生,从门口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生,推着一张医院的手术台,手术台旁边的铁杆上,挂着几带鲜血和两瓶生理食盐水,台上,牢牢的绑着一个苍老的中年人。另外一个男生,推着一个小铁架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手术用具。他们把那个男人竖了起来,让他和莫非天面对面。
只是扫了他一眼,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我又回过头看向莫非天。他仍然舒展的躺着沙发上,那么的悠闲,自得,脸上展开一抹开心而残酷,可以瞬间冻结一切的笑容。
“还认得我吗?张保。”莫非天淡淡的开口。
男人没有说话,似乎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回答吗?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也许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好,你问,莫少爷。”男人的声音,是沙哑的,模糊不清的,然而比起录像里的声音,却又多些咬牙切齿和绝望。
“那时,是谁指示你们这么干的?”莫非天继续悠闲的问着,轻淡的口气,仿佛正在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虚寒问侯一般。
“。。。。。。不知道。”男人顿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
“哦?连顾客都不知道是谁你们就敢动莫家的人。”
“对方答应事成之后分一半莫氏的财产给我们,而且他订金也给得丰厚的吓人,所以我们了相信他。”
“他给了多少?”
“十亿。”
十亿?我吓了一跳,对我来说,那简直是想都没想过的天文数字。
“十亿对你们来说的确不少。”
“太多了。。。。。。。绑架撕票一个人,最多不过千来万,对方一出手就是十亿,所以我们才会在连雇主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接了这比买卖。”
“可以理解。你那两个手下呢?”
“都死了。”
“。。。。。。黑吃黑吗。”
“是的。。。。。。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给我个痛快吧。”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乞求。
“好,我只用三天的时间杀了你。”
房间里,响起一道清晰的抽气声,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我发出的。
“莫非天!你这个人渣,魔鬼,怪物!你他妈的连自己亲生哥哥的尸体都吃,你不是人!!”男人突然暴吼了起来,撕扯般的声音,让人毛骨悚人。
这一次,房间里同样响起一道清晰的抽气声,却是我的。
他说什么?他刚才到底再说什么?迷惑的回头看着那抓狂丑陋的面孔,不知道刚才所听到的,是否是自己的幻听。
匿大的房间里,突然变得死寂。我感到自己身后的人,霎时散发出冰冷而刺骨的寒意,带着深沉而疯狂的杀气,狂嚣的冲斥在空气中,带着浓烈的火味,燃烧着空气中紧绷的分子,“吱吱”作响。
耳边,仿佛听到了一声“轰”的巨响。
完了,爆炸了。
男人自己,触动了那可怕的开关。
“很好,你似乎还不舍得那么快死。”冰冷得比死神还要残酷的声音。
录像带又开始转动了,屏幕上重复的播放着残酷的画面。
捂住眼睛的双手,被莫非天拿了开去,要我和他一起看着,那如炼狱一样的景象。
已经看不到屏幕上血腥残忍的一切,因为面前的一切,更加的鲜明,更加血红,是过之而无不及的残忍。
也已经听不到少年那凄绝悲切的呻吟,因为那近在咫尺的真切叫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尖锐的完完全全的盖住了它。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专注于人的惨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录像带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转完了,尖叫终于停止了,莫非天把一卷雪白的纱布交到我手中,阴柔的说:“去把他的手脚包起来。”
我机械的站起身,朝那一片满是血肉的方向走去,鼻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腥味,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脚踏在一片鲜血残肉中,发出“唧唧”的声响,让我有种想把自己双腿砍断的冲动。
看着台上血淋淋的躯体,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但我很清楚,他不会死的,因为鲜
血正不停的输入他的身体,维持着他的生命。看着那残破的手和脚,只剩下鲜红的肌肉在蠕动,一股呕心的感觉开始猛烈的冲向了我的喉咙,让我得紧紧的捏住手掌中厚实柔软的纱布才得以控制住。
弯下身,摊开雪白的纱布,慢慢的为他包扎着毫无防备的手脚,湿黏的感觉,是烫手的。听着那残喘细微的呻吟声,手中的动作,更加的轻柔,纱布如风抚一般轻轻的盖在他的手臂上。
看着鲜血瞬间渗透雪白的纱布,我感到非常的矛盾。没错,刚开始,我是希望他死,把他碎尸万段,可是,再看到他也如少年一样痛苦,疯狂,凄厉,扭曲,绝望后,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憎恨他了。
他已经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了绝大的代价。
“求求你,杀了我吧。。。。。。”他转动着一双鲜红得流血的眼睛,乞求的看着我。
鼻子又一酸,不敢再去看他。
可怜的人,早知如此,为何当初要对其它人残忍?
不过,我也没有任何力量帮助他,只因我自己,也如他一样被绑在台上任人宰割。
等我打上最后一个结时,一双有力的双手,又从后面环住了我的肩膀,熟悉的气息,让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想,我为什么要你帮他包扎?”恶魔,又开始低语了。我摇了摇头。
“过几天,他的手脚慢慢愈合,肉会长在纱布上,到了那时,再把它慢慢的撕开,你说,那声音会多么动听。”
我听得身子一冷,再也控制不住的弯下腰,开始痉挛的呕吐起来,吐着已经无法再吐出去的东西,然后在一阵内脏剧烈的收缩中,昏了过去,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竟然没有感觉到那冰冷的地板上腥臭的血肉。
※ ※ ※ ※ ※ ※ ※ ※ ※ ※ ※
“嘿,你们说,先搞大的,还是搞小的?”
“小的吧,留着用处也不大。”
“呵呵,你们大概弄错了吧。”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冷笑着说,“莫氏财阀的正式继承人,可是他。”
那时候,若是没有他的这句话,那死的,应该是他。
他即不感动,也不感谢,他没求他那么做,他们兄弟的感情,本就淡得如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求我呀,求我我就给你东西吃。”模糊不清的粗哑声音说着。
他冷冷的看着他,嘴唇连动的意思都没有。
被那冰冷得刺骨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男人恨恨的吐了口口水,恼羞成怒的说:
“哼,跟你哥哥一样不见棺材不流泪。到时候一定要你跪下来舔我的鞋子!”说完拿起食物走了出去,大力的关上生锈的铁门。阴冷湿臭的地下石室,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和墙角一具开膛破肚,似人非人的血淋淋的尸体。
他将视线移至那可怕的尸体上,稚右的小脸,冰冷得没有一丝变化,在阴暗中泛着莹白的光芒,狰狞如鬼一般。
第二天,带着弥乐佛面具的男人又拿着食物进来了,而他,仍然只用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默默无语的看着他,同样的,那一天他又没有了水和食物。
第三天,当男人走后,他再次将视线移到那具已经僵冷凝固的残肢上,定定的,看了很久,很久,冰蓝色的眼睛,阴沉得和四周的黑暗融成了一体。
第四天,男人进来时,震惊地看着那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手里捧着一只僵紫的人手,一下一下,慢慢的咬着,细细的咀嚼着,一双阴森冰冷的蓝眼,在阴暗中看着他,如恶鬼一般可怖的眼睛。他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寒意和呕心感,手中盛着食物的盘子
“咣啷”一声跌在地上,响亮的声音,在封闭的石室里久久不散。他关上门冲了出外面,疯狂的呕吐着,一丝丝从地狱漏出来的寒意,不停的窜上他的背脊。
“老大,老大!”远处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
他抬起头,抹了抹嘴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的开口道:“什么事?”
“不好了!有线报说莫家的人刚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现在正赶过来。”
“什么!?”他心里一紧,抓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镇静的下达着命令:“赶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那。。。。。。”那个人看了看男人身后不起眼的茅屋。
男人回头看了看那空洞阴沉得仿佛通向地狱的屋子,恶寒又窜了上来。
“别管他,不过是一个孩子。这里那么偏僻,他们找不到这里来的,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吧。”隐隐的,他不愿再回去面对那个面不改色的的吃着自己哥哥尸体的孩子,太可怕了!
他还在一下下的咬着,撕开那冰冷僵硬的肉,咀嚼着,冷的,腥的,咸的,粉的,涩的,酸的,臭的,腐烂的,这样的味道,就算是一个对食物的好坏还没有太大区分的六岁孩子,也是太多太多了,可是他一口也没有吐出来,慢慢的吃着,一直到七天以后,救援队终於发现了全身爬满蛆的他,和一堆已经流出脓水腐烂得无法辨认的骨肉。
葬礼上,那个人的棺材里,只有一堆零碎不齐的白骨,怎么说呢,就是尸骨不全吧。不过没有人在意,一个已死的人,已经不值得任何人关心了。看着父母亲人一个个冷漠的脸,他的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很淡,很冷的想法 …… 没有人为他的死流泪。父母没有,亲人没有,哪怕是靠着他活下来的他也没有,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随即觉得这个想法可笑极了,为什么要流泪?下一秒,这个想法就像消失在水面的漪涟,仿佛从未出现过。
看着那一双流动的眼睛,原本已经无痕的想法,又淡淡的浮现出来。
为什么不哭?在他面前,不敢哭吗,连哭都还要在意别人的想法,真是个懦弱没用的人。这么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盖上那一双早已流露出浓浓的悲哀的水眸。
一直到他死的十二年后,一个陌生人为他落了泪,温热的泪,砸在他的手上,有些烫手的,一滴一滴,直接从皮肤烫进了骨头里。
为什么要哭?哥哥死了,就是这样。
※ ※ ※ ※ ※ ※ ※ ※ ※ ※ ※
人只要活着,就总要醒过来,然后,残酷的现实仿佛从亘古起就一直在那里等着你。耳边,是轻而沉的敲门声,一下一下,非常的有节奏,好似正在敲打着拍子。微微翻了翻自己的眼皮,感到刺痛难忍,於是我又闭了上去,然而,那敲门声仍然一下一下的持续着,催得人心魂俱乱。
“来啦。”我扯开自己干涩黏腻的嘴巴,沙哑的小声说道,门外的人竟似听到了,敲门声停了下来。我慢慢的摸下床来,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那沉重的感觉,几乎一下子就把我压到了地上。我甩了甩头,碰碰撞撞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衣装鲜亮的管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大叔,早上好,有事吗?”我礼貌的泛开一抹牵强的笑容,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平常,这位管家绝不会还在我睡觉时来敲门的。
“吃饭了。”他平板的开口。
“啊?”吃饭?我有反应不过来,平常不都是他直接送进来的吗?可是他今天却两手空空的站在门外。
“少爷要你过去,一起用餐。”见我一脸迷惑,他好心的开口解释了一下。什。。。。。。什么?
这回我可是真真给他愣住了。
莫非天,叫我跟他一起用餐?
“动作快些,少爷不喜欢等。”
“哦,好的,我换了衣服马上就来。”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