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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又被那蛮力给抓住，我甩了甩，那固执的手仍抓著我。
「苏茜倩……」我哀怨地回过头，「我不想钻牛角尖地喜欢下去。」
「小光剪头发了。」
我想了一下，「对啊。」那个宅男把头发给剪了，胡子也剃了。
「跟我过来。」
我回头看了眼门口，还是跟著苏茜倩上楼了。
她带我到她房间，和苏灿贤房间摆设和格局完全一样，一样的床组枕头、书桌、衣柜，白净的墙上什麽也没有，大概就是书架上的书本是满的。
我坐在她床边，看著她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是张全家福，背景是某观光景点的桥边，两个大人站在三个小孩的後方，脸上都挂著淡淡的微笑，三个小孩都是一样笑开的脸，小孩都还很小，大约只有幼稚园吧。
突然发现照片中的男人很眼熟，虽然没有现在那般福态，发量还很多，可是照片中的女人显然不是苏妈……
「我的亲生母亲在这张照片拍完後就死了。」
那时候苏茜倩才一年级，他们全家在某个周末出去玩。照片拍完之後，父亲追著三个小孩去玩了，母亲站在桥边笑著看他们玩耍，一辆工业用的砂石车突然从後方转弯上桥，因为大车视线有死角，没发现桥头那里有游客……
现在这位母亲，是苏茜倩三年级时，突然搬进来的。
「小光都叫他妈妈，我和阿贤觉得很奇怪。……因为那时候他是一个叔叔。」
明明是个叔叔，讲话方式却像女生，苏茜倩和苏灿贤都觉得很奇怪，所以还是叫他叔叔。只有小光很喜欢跟在叔叔身边，爸爸去上班，苏茜倩和苏灿贤去上课，小光还在读幼稚园所以比较早放学，都是叔叔陪小光一起玩。
而他们的爸爸从没说什麽，只是静默。母亲过世之後，父亲一直都很沉静，没像以前那样有活力地陪著他们玩耍。
那天放学，因为他们爸爸有事情，所以是叔叔来接他们回家，苏灿贤不想上车，站在校门口，说要等爸爸。
「乖乖，阿贤，爸爸要很晚才会下班。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呀？」
「你明明就是男生！为什麽学女生讲话？」
苏茜倩坐在车上，看著叔叔就这样一把将苏灿贤扛起来，丢进车里，那动作之俐落和霸道，吓得苏灿贤没再出声。
那天晚上回到家，吃完饭後，爸爸回来了，但是叔叔却已经不见了。
小光哭著要找妈妈，苏灿贤就打他。爸爸抱起小光就哄他上床去睡觉，听见苏灿贤又说了一句，「那个人妖才不是妈妈！」
「不准这样胡说！」
那是他们爸爸从母亲过世之後，第一次发脾气。苏灿贤哭著就跑回房间了。
苏茜倩跟在爸爸身後，站在小光房门外面，等著小光哭哭啼啼地睡著，爸爸又走出来，「那真的是妈妈吗？」
爸爸弯下腰，摸摸苏茜倩的头，「妈妈已经到天国了。她知道你们会想念她，所以派了一个小天使下来照顾你们。所以他是你们的新妈妈。」
那晚之後，叔叔好久都没再回家。
「之後，我四年级。她又出现了。」苏茜倩把照片收进抽屉，「她变成了一个阿姨。」
苏茜倩和苏灿贤都怀疑地看著眼前的人，虽然以前就觉得叔叔有点像女人，可是这次回来，叔叔变成女生了，穿著漂亮的衣服，胸前有大姊姊的胸部，裙子，脸也漂漂亮亮的，画上口红。
「我不在的期间，你们有没有乖乖呀。」
小光开心地扑了上去，大声叫著妈妈、妈妈。
那天爸爸带著全家去吃牛排，爸爸牵小光，苏茜倩和苏灿贤让新妈妈牵著。
我很帅，所以我要当零号 16
他的住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和我这穷学生完全不同等级，包了一整层楼的房子，客厅、厨房、客房、主卧、浴室，一间一间隔开，真不愧是出社会的人，看来他钱真的赚不少……
「不好意思，房子有点乱。」
──房子大归大，而且算新的，缺点就是乱了些。客厅的垃圾桶满了，一旁还堆著几个啤酒罐，跟著他的脚步进他房间，就发现房间也是，他随意地把床上的衣服抽起来，丢到一旁的篮子里，那应该是洗衣篮。
「我工作比较忙……房子买不到一年，却没太多时间住在里头，所以更没有太多时间整理……」
边说著，他边收拾，表情难掩几分尴尬。
「这样我才知道没有人是十全十美啊。」
他停下收拾的动作，转过头又对我笑笑，走到我身旁揉揉我的头发，「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我出门前才洗过。」
「那……我去洗澡，你帮我收房间？」
「喂，哪有叫第一次来的客人收房间啦。」
「你要快点熟悉这里，以後才能来帮我收拾啊。」
「……呿，那我以後不来了。」
「啊，衣服记得摺好，衬衫挂起来，谢谢。」
啧！我本来打算抗议的──那家伙居然在我面前就突然脱掉衣服，犯规啊，线条分明的好身材，让我一时间看得不知要说什麽
「不要看我看呆了。」那衣服丢到我脸上。
「输我一点啦。」我别开目光，弯腰要拿起地上的衣服，真的是小媳妇……
「欸，跟你开玩笑的，你看电视，休息吧。」
「喔……」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发了一下呆，还是决定帮忙收东西了。其实东西没很多，就几件衣服，还看了一下他的衣柜，很整齐，衣服散发著淡淡的香气……
我好像变态……干。
我无聊地坐到床边，床很大很舒服呢，唔呃……看来这张床挺好滚的……应该比我房间那张还要能晃……我偷偷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看，有保险套、也有润滑液，一应俱全，呃……
我躺上那柔软的大床，滚了几圈，呼啊……终於啊……看来我的苦等没有白费。
想像等等会被怎样对待，阿捷这麽温柔……希望第一次不要太痛，但是痛爽听说也很爽，曾子钦很吃那套，像刚刚在床上……
停下翻滚，干，又想起刚刚的事情了！我的身体居然上了男人！还两次！
不明白，我口口声声说希望自己能成为零号，结果却和那家伙发生了两次关系，而且两次我都是如此失控，只因为他的身体、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内心总有阵压抑不下的冲动，那骚动不知由何而来。
最近隐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曾子钦……难道……还喜欢我？
太扯了，我的感觉从没准确过。我都可以想像当我这样问他的时候，他会用怎样鄙视的表情来看我……
他大一的时候，的确跟我告白过。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曾子钦还很假，一张乖乖牌的脸跟在我身後。露出真面目以後一天到晚爱婊我，嘴巴贱到不行，人很懒散，作业不写、家事不做，也不跟同学往来，嗯？他有什麽优点吗？
啊……只有那张脸。靠著那张脸，做什麽都会被原谅。有一次因为他都不来讨论报告，同组的人疯狂干谯，结果报告那天曾子钦出现，组长还买饮料请我和他喝，那次很好笑……还有一次我和曾子钦都来不及交作业，我和他打电动打到忘记了，迟交会被当的！那次我心想肯定要重修了，没想到隔天曾子钦拿著我们的作业说要去交，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他用什麽方法……据他说法就是靠他的『美貌』。每次都故意讲些贱话让人很想痛扁他，原本想谢谢他，结果他理所当然地跑来找我讨了一顿两百三元的吃到饱，感谢的心顿时消失。说来说去他根本没什麽优点嘛……
曾子钦到底有什麽优点呢……咦……
床很舒服，身体陷入软软的床垫，棉被好轻，头就像被枕头吸住一样，回去也买一套一样的床组好了……太好睡了……还有刚刚出门前「运动」过，我迅速就陷入沉眠，等等他洗完澡会来叫我起床吧？
虽然脑中想著要快醒来，不过，直到我睁开眼，已经是天亮了。
「早。」一睁开眼，眼前便是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愣住，他打赤膊，离我非常的近，侧躺在我面前，一手慢慢地拨开我额头前的发丝，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一时间想不起来是怎麽回事，我眨眨眼看著他，咦？
「早……」我瞧了瞧，我也是上半身没有衣服，……干，我从昨晚睡到天亮？
「怎麽了？」
「……我睡著了？」
「你睡很熟，我就没吵醒你了。」
……干。怎麽不禽兽点把我从梦中做到醒过来。
「虽然动过歪念头，可是……」
那双温柔的眼神怪怪的，眼皮下垂，目光停到了我的肩上，呃、干！是曾子钦昨天咬的痕迹──
「这──我和朋友──玩游戏！别误会！」
「背上有抓痕。」
如果，我跟他解释，对方只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偶尔会来一炮……他会信吗？
「是上次那个朋友吗？」
「抱歉……我……他三番两次来拐我上床，我、我……我们只是玩伴……」
「唉……」
「对不起……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他的大手又盖上我的头，揉揉我的头发，「唉啊，这样很困扰啊。」听著他的话语，我的心有点凉，「我们两个人都是TOP，谁要当下面那个呢？轮流吗？」
呃？我顿住。
干啊、啊啊、啊啊啊──你误会了、我、我不是──我是零、我是纯正的零啊──只是不小心弄错了位置，弄错两次而已。
我嘴巴开了又阖、阖了又开，不知该如何说起──但总归一句话──
「我、我、我是零！我、我没、我没做过！」
讲完，换他楞住，眼神充满了诧异，我也尴尬了……
首先打破沉默的又是他有磁性的温柔笑声，「你啊……真的超可爱的。」
呜喔，他再说下去，连我都会相信我真的是超可爱的。
我很帅，所以我要当零号 16。5
乍听完时，浑身上下都被震撼得无法动弹，连一根手指都没办法移动，这个故事留下来的馀味很重，却不是让人想回味的那种。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心跳有些加速，我眨眨眼，脑中有点混乱。
很不舒服，勉强地深呼吸一口气，像看完了一部让人窒息的电影，终於可以透透气，缓缓地吐气，近乎叹息。
苏茜倩面对著书桌，我的方向只能盯著她的背影，她的齐发厚实地盖过肩膀，平铺在背上，她看起来固定在那里了，没有移动，没有转身。
是男人也是女人，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她让我穿上那些女装也是希望我跟她变成一样吗？还是纯粹兴趣使然？
是什麽动机让他决定变性？为了男人？为了孩子？为了兴趣？为了梦想？
如果真的就是为了男人……有人为了爱抛家弃子，有人为爱走天涯，为了爱放弃事业、放弃学业，为了爱改变自己；关於爱情的浪漫故事多到数不清，电影、电视、小说，任何媒体都可看得见。
也有人为了爱杀人，为了爱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也都无所谓。以爱为名的伤害层出不穷，都是因为这份应该美丽的情感。
我听见的，这个人，为了一份爱连上天给自己的那份性别都抛弃……把自己从男人变成女人！他理性而务实，却也是违背了整个大自然……
这太可怕了，近乎病态的执著才能做到此地步。
电视上当然有接触过这样的讯息，也知道现今的科技如此发达，无所不能。但血淋淋的例子就在身边，我还是震撼得不知如何是好。
「很恶心吗？」苏茜倩缓缓转过来，平淡的语气，说著像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她是在嘲笑吗？
看著苏茜倩的脸，很想读出点什麽，但脑中一团混乱，只有凭著直觉反应她的问题。
我点下头那一刻才回过神又别过头，「这太……」
「阿贤国中毕业就离家，住进学校。搬走前他问我，真心认那人为妈妈吗？」
「这太奇怪了。苏灿贤会离家很正常啊！你爸爸是怎麽回事？你们家小孩又是怎麽回事？长大了还没发现这奇怪的事情吗？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生活在一起？」
想起输光光那爱哭的样子，还有苏茜倩这模样，苏爸苏妈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