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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袖看的人太多了,去江南那几年见识过的东西把后宅这些人多多了,她的心计只有往深了长,从没个变浅淡的可能。
现下一见妙慈眼珠子转,她就知道她心底是什么鬼主意。
可青黛已经上来,奉命打开了盒盖。
顾怀袖一瞧见里面的东西,便是眼睛微微一眯,一对缺了角的如意仙鹤延年佩?
妙慈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只是从库房取来的东西,奉命来的。
顾怀袖双手撑着扶手,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却慢慢地起了身,竟然稳稳站在地面上,高出了妙慈一大截。
她笑:“缺了角的仙鹤还怎延寿?死丫头是不让人过个好年了。”
说罢,高高扬了手就是不留情的一巴掌!
“啪!”
太出乎人意料了,走廊前后所有的丫鬟都愣住了,孙连翘更是从没见识过顾怀袖掌掴别人,这会儿一下就站了起来,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妙慈“啊”地惊叫一声,惊恐地朝着旁边一跌,竟然骨碌碌地滚下台阶,额头一下撞在了台阶角上,立时见了血。
“妙慈姑娘!”
“快看看,这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不少人赶紧冲了上去扶人。
顾怀袖刚刚起得急了,腿有些酸,又慢慢坐下来。
她不发话,自然有人帮她说话。
青黛上前了半步,笑道:“又不是咱们院里的丫鬟,紧张个什么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别家院里的奴才呢!”
那些人的动作顿时止住,面面相觑,退了回去。
妙慈没晕,一脸的惊恐,望着顾怀袖。
院门口,王福顺家的端着一只锦盒赶紧走进来,一面走一面道:“妙慈姑娘呢?她拿错锦盒了!哟——”
脚步一下顿住,王福顺家的停了一下,才慢慢挪上来,似乎被这场面吓住了。
实则,比这个更凶残的场面她已在同一个人面前见过无数次。
王福顺家的恭恭敬敬在台阶下面行了个礼:“二少奶奶,妙慈带错了锦盒,您别生她的气,就是个才来不久的小丫头片子。”
顾怀袖端茶,摆了摆小指:“青黛,去。”
青黛下去接了王福顺家的递上来的锦盒,只道:“少奶奶,这个是对的。”
“得,收下吧。”她笑一声,“王妈妈记得替我谢过了婆婆,就说儿媳记挂着她。”
王福顺家的有些为难地看了还趴在一边没起来得妙慈,“那妙慈姑娘……”
“哦,似乎磕破了头?”顾怀袖似乎这时候才瞅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又道,“抬她回去吧,我见不得打打杀杀、血血腥腥的。抬回去,就跟老夫人说,人是我打的。”
听见这话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要出事,这是要出大事啊!
二少奶奶这是公然要跟老夫人叫板了!
王福顺家的不敢说什么,连忙叫人捂了一下想要哭出来的妙慈的嘴,将人抬走,这才恭恭敬敬又给顾怀袖行了个礼,离开了二房。
转眼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变了全府。
有个新来的小丫鬟有些怕:“二少奶奶怎的这样吓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吓人那还是二少奶奶吗?”回答她的人,有些自诩为老人的得意,“打她都是荣幸的,咱二少奶奶当年的本事可大了,我同你细说一番……”
回来了,煞星一样的二少奶奶回来了。
带着她那臭名昭著的大耳刮子,真是又让人怀念又叫人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我太凶残了卧槽。
算了,我还是等女主怀孕要分娩的当天写到的时候再抽签!到时候给你们微博直播。
今天结束,晚安。
撕逼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被爽到了被霸气到了请赏我条留言,拿碗接住,叩谢。
☆、第一零六章 鼻青脸肿
吴氏正想着今年过年的事情;还要给庙里上个香。
身边就站了个小丫鬟;她想着要给张廷璐那里塞几个;到底是她最心疼的儿子,不能亏待了。至于老大;塞也塞不进去的;最棘手的还是老三。
她心里总是跳得厉害,自打张廷玉回来就胆战心惊;每一日做梦都要梦见当初张廷瓒落水时候的场景。兄弟两个人根本就是克着的;要真出了什么事……
“我怎的生了这样命硬的儿子……”
她忽然痛恨自己起来。
吴氏琢磨着:“过几日要请一尊佛;回来去去晦气;给老大镇镇……”
事情还没琢磨出个好歹来;外头就忽然乱了。
吴氏听见人喊着什么;细一听才觉得不对劲。
“快,快,这怎么就见了血了?”
“抬进来;赶紧抬进来。”
“抬什么啊抬;人又没出事!”
“妙慈姑娘,您还好吧?”
……
妙慈?
妙慈出事了?
吴氏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是叫你去帮着老三媳妇儿那边分发给库房的年节礼吗,你怎地这样了?”
妙慈所有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刹那爆发了,她“扑通”一声,给老夫人跪下来磕头:“二少奶奶蛮不讲理,不问青红皂白,将奴婢一巴掌摔在地上,奴婢这才磕破了头,还求老夫人为奴婢做主啊!”
王福顺家的只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她轻轻捏着帕子,瞧着吴氏的脸色,盘算着这府里的局势。
这两年妙慈的地位,就跟原来的长安一样,只是说实话,从王福顺家的这里来看,她觉得妙慈狠毒有余而智计不足。这个时候就因为一巴掌要跟二少奶奶叫板,太不明智了。
罢了,反正这件事……
她看那一位就根本没有偃旗息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闹吧闹吧,总得要闹出个结果来的。
早在听说二少奶奶要回来的时候,王福顺家的便预料到了今日,却没想到有这么快。
妙慈是谁的人?
吴氏的人!
这才到二少奶奶跟前儿办了这么一回事儿,竟然就被人打了回来?还脸上受了伤?
这就是打吴氏的脸啊!
二少奶奶人根本不带遮掩的,就那一句话:去告诉老夫人,就说人是她打的。
嘿,天下有这样恶的儿媳妇,也是少见了。
不过没有那个因,何来的那个果?
顾怀袖刚刚进门的时候,吴氏但凡稍给二爷与二少奶奶一点脸面,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局面上?
王福顺家的想了很多,不过还是站着不动声色。
只有下面的妙慈,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吴氏一见这小姑娘哭,心都疼了。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老二媳妇刁蛮,怎么……”
这件事太令人更不敢相信了,所以吴氏还心存疑虑。
不料,妙慈哭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奴婢去库房取了锦盒,便送去了二少奶奶那,结果刚刚打开锦盒,二少奶奶便说那玉佩缺了个角,不由分说就给了奴婢一巴掌……”
王福顺家的接道:“老奴方才去库房走了一遭,才发现妙慈姑娘拿错了锦盒,追过去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这算是默认了事情。
吴氏气得狠狠一拍桌,桌上的茶器全都蹦了一下,她怒声道:“反了!真是反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生生叫她个毒妇给弄破了相!这府里到底是谁在做主!”
屋里屋外人人都胆战心惊起来,王福顺家的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听吴氏喊道:“去,去把府里上下的媳妇儿都给我叫出来,所有的丫鬟婆子奴才都去!大少奶奶跟三少奶奶也来,叫人给我去二房请人,我倒要看看,她二房到底要怎样!”
老夫人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依着顾怀袖刁钻的脾性,人家叫她来,她不一定来,必定要逼她才行。
想着,吴氏眼神一阴:“叫上三五个粗使婆子,她不来,就给我把人拉来!”
这可够狠了,王福顺家的都心跳骤停了一下,下面的妙慈却是得意一笑。
她一个丫鬟,代表着的可是主子的脸面,二少奶奶又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打老夫人的脸?
这一下,连忙有人去叫外头的粗使婆子。
粗使婆子,个个都是干粗活儿的,没主子的特许,不能往屋里走,一则没教养,二则五大三粗难看得厉害。
现在叫这些人去请顾怀袖,看着可吓人得很。
各房这边先得了消息。
大少奶奶陈氏这里还在逗弄淑慧小姑娘,这是姨娘冯氏的女儿,现在养在陈氏膝下,解她几分寂寞之苦。
正用拨浪鼓逗她玩儿呢,汀兰似乎见到什么,撩了帘子出去,回来便寒着声气道:“二少奶奶闯了大祸了。”
陈氏手中动作一顿,东西已经被小姑娘抢走了。
她抬眼:“怎地了?”
“二少奶奶打了老夫人身边的妙慈,妙慈摔下台阶,磕破了额头,都破相了,现下老夫人火气正大,要拿捏二少奶奶呢。”
“她也是,现在自己腿没好,就闹事。”
陈氏皱眉,“这件事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
“老夫人那边说了,府里上下的丫鬟都要过去看,怕是……”汀兰又不敢说了。
陈氏道:“三堂会审?端怕是她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家的三姑娘、如今的张家二少奶奶,若是那么好拿捏,还在这里待个什么劲儿啊?
陈氏又不是没从张廷瓒那里听到些话,他说得隐晦,只说那是个能跟宫里的爷们叫板的狠人,料理一个张府真不在话下。吴氏跟她抬杠,没好果子吃。
她当时听了张廷瓒这话,便已经隐隐约约心惊。
有这么一句话,里头藏着的意思实在是太多了。
张廷瓒告诉她,无非是好意提醒,府里的事情千万别招惹顾怀袖太多。吴氏啊……
“咱们看看去。”
陈氏摸了摸淑慧的头,便叫奶娘抱了下去,略收拾了头面,这才出门。
那头的三少奶奶小陈氏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儿差点笑得扔了手里的茶杯:“哎哟,我还当她二少奶奶多年不见回来长本事了,没料想竟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来。就算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儿媳,跟老夫人较劲儿哪儿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身边的丫鬟们素知二少奶奶跟三少奶奶不和,这会儿也幸灾乐祸起来。
到底还是想要去看戏的,小陈氏巴不得顾怀袖自己作死,把老夫人给得罪狠了,这两年这死老太婆压着她作威作福,让她跟二少奶奶对着干,她就在一旁看戏,时不时加一把火。
这样想着,小陈氏顿时高兴起来。
虽则顾怀袖曾经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恩惠,可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陈氏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开开心心乐乐呵呵地就收拾得光鲜明媚朝着上房去。
她与陈氏是在花园前面碰头的,一个笑容满面,一个浅笑淡淡。
陈氏自然看出了小陈氏的幸灾乐祸,她跟小陈氏一起走,便道:“看在你是我堂妹的面子上,我才提点你,别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瞧着二房那俩主儿,哪一个像是善类?
小陈氏只笑陈氏这两年没孩子,又常年窝着没事儿做,竟然也变得这样畏首畏尾。
她冷笑一声:“大少奶奶照顾好淑慧就成了,府里的事情不劳动你来操心。”
汀兰一听小陈氏这样不客气,顿时就想上去说话,不料陈氏微微一笑,却一按汀兰,道:“话已至此,我已仁至义尽,你若不听,我便再无办法了。”
两个人已经到了吴氏这里,前后进了门。
小陈氏一看到妙慈那模样就暗笑了一声,前一阵听说老夫人有将这个丫鬟塞到张廷璐屋里当妾室的意思,现在看见妙慈这样,小陈氏一颗心顿时放了下去,高兴了一阵。
“儿媳们给婆婆请安,婆婆今儿是怎么了?”
她掐着嗓子,看似善解人意得很。
吴氏坐在上首位置,冷笑了一声:“你们且先坐下吧,里里外外丫鬟婆子们都来了吧?”
“回老夫人的话,都来了。”
屋里屋外,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出了什么事儿,大家都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不一定能解决。
人人都战战兢兢,知道府里肯定要出一桩大事。
吴氏听见说人都来了,又是一声冷哼:“二儿媳妇还没来吗?”
“粗使婆子已经去请了。”
王福顺家的出来说了一句。
她们这里一大屋子的人,就等顾怀袖一个呢。
这会儿,粗使婆子已经要到院外了。
一个个老气横秋,面皮都黑得不成样子,一双双手因为常年干粗活而有些皴裂,走起路来跟外头的男人一样。
她们这几个婆子一过来,屋外的丫鬟便立刻进去报信了。
张廷玉刚刚从家学收拾了东西回来,身边跟着阿德等几个小厮,没想到还没进自家圆门,竟然就看到这些个乌糟东西。
他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