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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二房的日子,看着是越来越潇洒。
二爷也没事儿,整日读书便罢,有时间还回来跟二少奶奶出去看看花,游游湖,或者拿着二少奶奶的算盘帮着扒拉两下……
至于二少奶奶,府里现在哪个没长眼的敢跟顾怀袖叫板?纯属吃饱了没事儿干,撑的!
现在张廷玉顾怀袖两人这样根本不搭理小陈氏直接离开,也就说明一些态度了。
顾怀袖的意思是:寿宴你想办就办,是死是活全与她没什么关系。
人,是老夫人挑的;事,是陈玉颜办的。
末了,事情办成什么样,顾怀袖可管不着。
吴氏见了他两人的背影,真要气得老病复发,立刻就使劲儿地骂二房的人。
张廷瓒听不下去,索性带着人走了。
眼看着转眼人都没了,吴氏也不好多留小陈氏,毕竟人家夫妻两个新婚燕尔,还是多培养培养感情的好。
她怕了拍小陈氏的手,看着她腕上那一段玉镯,只道:“我心里极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廷璐,这小子从小那伶俐劲儿别提了。唉,你跟廷璐赶紧去吧,往后可记得来请安。”
“是。”
小陈氏羞红了脸,又吞吞吐吐道:“那寿宴……”
“寿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去办吧,我可等着你。”吴氏心里高兴,觉得小陈氏一张嘴能把自己哄得这样开心,寿宴肯定也一样,所以放心大胆地交给了她去办。
这算是得了老夫人的首肯,小陈氏立刻高兴起来,跟张廷璐行了礼便走。
刚刚到了外面,小陈氏便想去拉张廷璐的手,笑了一声:“廷璐,我厉害吧?”
张廷璐只觉得这话有些违和,他道:“我未及冠,而今无字,但你莫要直呼我名。”
其实是对一个人心生了厌恶,所以怎么看她怎么不好。
张廷璐想要平复心绪,然而不能够。
他兴许已经做了最大的错事,可已经无法挽回。
小陈氏却像是一下受到了什么打击,又停下来,垂泫欲泣。
“你一定是嫌弃我了……可我心疼你啊,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闭嘴!”
张廷璐眼底的寒意顿时冒了出来,他厉声呵斥了小陈氏。
小陈氏根本不知道自己触犯到了什么禁忌,吓得不轻。“我……我……”
张廷璐心烦意乱,直接抬步往前面走去,却是直接丢下小陈氏去书斋了。
小陈氏双腿都发软了,有些站不住,她掩面哭起来,身边的丫鬟也吓得厉害,劝她道:“三少奶奶,您别哭啊,若是叫人瞧见,又有麻烦了……”
“我为什么不哭?”
小陈氏满腹的委屈,以为嫁进来是享福,她一直以为张廷璐肯定喜欢自己,可他为什么是这个态度?小陈氏真不甘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还是刚刚嫁进来的第一天,往后指不定怎么难熬呢。
这样一想,她哭得更大声了。
远远地,这哭声传到另一边的花园里去,顾怀袖跟张廷玉才走到水榭外面。
她脚步一停,嘴角一弯,却道:“才进来就开始哭……”
张廷玉却懒得管,他淡淡问道:“你怎么舍得将经营了这么久的东西,轻轻放掉?”
说的是掌管张府的权力。
顾怀袖与他早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话,便能明白过来。
她道:“我舍得扔,敢扔,那也要有人敢接,并且接得住。有的人没那个力气,偏要接我这重担,那就是自讨苦吃。她愿意出丑,我就帮她出这么一回。”
不吃点痛,往后是老实不了的。
张廷玉笑,看着屋檐边的浮云,声音轻松,“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顾怀袖随口接道:“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拾得两个和尚的偈语罢了。
顾怀袖伸手过去拉他的手,两个人踏进院中。
她道:“我不是那忍得、让得、避得、由得、耐得、敬得的人。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我只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不死她!再过几年,你且看她。”
张廷玉闻言,不由愕然。
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不死她!
这一回,顾怀袖是非要把小陈氏往死里坑不可。
原不打算跟着新进门的小陈氏计较,可她今日在吴氏面前也太能作。
阖府上下,谁不是顾怀袖眼线?
她一句话下去,谁敢冒着被逐出府的危险,便尽管去帮着她小陈氏吧!
顾怀袖倒要看看,有几个硬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的白月光都是要死的,所以暂时保密。
晚安。
☆、第六十七章 顾式打脸
府里的大事小事还是顾怀袖操持;唯独老夫人寿宴这一件事情给了小陈氏办。
小陈氏刚刚进门,连顾怀袖这二少奶奶都没给老夫人办过寿宴;按理说她们都没经历过,而今应该是妯娌两个一起办这事。可是现在,吴氏指了小陈氏来办,这不是在整个张府面前削她的面子吗?
也不知这一位老夫人,到底是真不懂这些个弯弯绕,还是故意要恶心顾怀袖。
她们想要办好这件事;给办风光办漂亮了;顾怀袖这里还堵着心呢。
若是让小陈氏把这件事顺顺利利给办下来,不说顾怀袖面子往哪里放;平白被刚进门的新妇给踩了一脸脚印子不说;刚刚握热乎的掌家算盘和对牌,怕是很快就要到别人的手里了。
“我看这府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看着她风光了小半年;三少奶奶一进门;还不是要乖乖把手里的东西放出去。”
“话可不敢这么说。”
“我说你也是;怎么还忌惮着二少奶奶?”
“你是不知道……反正二少奶奶的小话你少传,背后议论主子们的事情,可是要割舌头的。”
“你崩吓唬我,背后说句话还怕她?”
“……罢了……赶紧走吧。”
……
丫鬟们的议论,顾怀袖也不是头一次听见了,总是要听见那么一两句的。
她并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步,直接从走廊上下来,穿过中间的石板小径,就要回屋去了。
府里上下,不知多少人等着看戏呢。
不过啊,顾怀袖不慌不忙,也根本不露出任何的端倪来,仿佛她这样的姿态才是常态。府里的权力眼看着就要给别人,也不见她有什么心焦。
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六日,这天外面采买了几匹缎子,顾怀袖让丫鬟婆子们通知到各房,一屋领了两匹自己做衣裳去。她这就是从库房出来,不过走到半路上,多喜就小步跑着追了上来。
“二少奶奶,库房那边出了些棘手的事情……”
“嗯?”
顾怀袖顿住脚步,她前脚刚走,能出什么事情?
有的东西是府里统一采买,记录在册,再下发到各房的,规矩极严。
今日顾怀袖那边说了,一房拿走两匹缎子,按理说是谁也不能多拿。
可今日三少奶奶小陈氏收了知会,也过来挑缎子。
“这缎子就要挑好看的,来得迟可就没有了。”
小陈氏想着自己带过来的衣裳不多,今年听说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又换了时兴的款式,她也想重新裁上一两件,这才迫不及待地来挑。
几匹布摆在桌上,小陈氏走进来,咳嗽了一声,第一眼就瞧见那江水蓝的苏杭织花缎,瞧着特别漂亮。
她一面朝着那江水蓝的匹缎走,一面却问道:“都有谁来挑过了?”
“回三少奶奶的话,二少奶奶的早就送过去了,大少奶奶刚才着了汀兰姑娘来挑,余下的都没来。您若是挑好了缎子,小的给您记上就成。”
哼,看样子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小陈氏就看中那一匹江水蓝的缎子,可又觉那藕荷色八宝纹的漂亮,还看中旁边秋香色的一匹,其实都不错。
伸手便直接点了这三匹,“茴香,把这三匹给拿走。”
那管库房的老头立刻有些发愣,提醒道:“三少奶奶,这……每房只能拿两匹,这是二少奶奶说过的话……”
“什么二少奶奶说过的话?合着她说的话你们就都听着,我说的话便不算是话了吗?都是府里的少奶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一匹缎子吗?茴香你给抱好了,不许放下!”
小陈氏一下就怒了,她现在在张府也感觉到了压力,毕竟顾怀袖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么好对付,应该怎么办,还没个想法呢。
可现在若是放下了,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还不如一横到底。
小陈氏想着,根本不搭理库房这边几个小厮的震骇表情,带着自己贴身丫鬟茴香,便扬长而去。
这边的顾怀袖听着多喜把事情给说明白了,也已经到了二房的院里。
青黛掀帘子,顾怀袖进了屋,坐下来,整了一下浅紫色的薄绸缎衫,舒了一口气,才慢悠悠道:“现在三少奶奶还没回去吧?我记得她每天这时候都要去看看大少奶奶,一会儿见她过去了,你们便去库房那边找个嘴皮子利索的去讨缎子,库房里的缎子就那么多,谁若是多拿了一匹,别人就没有了,到时候又从哪里出?”
多喜躬身,又道:“您先头说那一匹江水蓝的缎子最好,留给老夫人,可……也被三少奶奶拿走了。”
顾怀袖闻言简直要笑倒,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早早地去,免得被人抢先了。
可那缎子,那么漂亮,任是谁去都是第一眼便看见了,可小陈氏也真傻,喜欢就拿走了,也不想想为什么别人都把这些缎子给留下来。
再没长心眼,也该知道这是专门留给别人的,她一来就这么不懂规矩。
不,与其说是不懂规矩,不如说是从来没人教过。
顾怀袖听说,陈县令的兄弟也就是个教书先生,没什么本事,平日里他夫人却总是念叨姑娘家要富养,什么都给惯着宠着。只可惜,家境不好,即便是富着养,也不会养出大家闺秀来。
依着顾怀袖的意思,往后她若有了孩子,该怎么养就怎么养,断不能跟着陈家一样了。
她摆摆手,坐到炕上去摆棋盘。
一盘棋陆陆续续研究了小半年了,顾怀袖有些累。
她打了个呵欠:“只说那缎子的事情就成了,那江水蓝的缎子,我可管不着。”
好歹也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儿媳不让她穿好的,她顾怀袖可没专门捡漂亮的缎子拿。
嘴唇一勾,顾怀袖已经开始摆棋,下面丫鬟知道她这半天肯定不会怎么说话了,都退到外间去候着。
多喜忙往库房那边找了个人,是个叫易白的,平日里跟着账房先生学算账,是先生的徒弟,也是口齿最伶俐的。如今听说二少奶奶要佣人,易白赶紧打了包票,就往大少奶奶这边走。
一家四位爷,大爷二爷在东边住,三爷跟小四爷在西边住,每天三少奶奶都要穿过个大花园往东边来。她一来就是热热闹闹的,二房这边想不听见也不成。
往日里,丫鬟们都很厌恶那边的做派,如今却觉得她一来就热热闹闹的正好,听见消息咱们就赶紧过去捣乱了。
易白只站在外面,让人通传了一声,里面陈氏就叫人进来。
她身子好了不少,现在又有小陈氏来陪她说话,日子没那么乏味。
二少奶奶的丫鬟说有事找玉颜,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陈氏最怕的就是玉颜闯祸,更何况现在管着府里上下事务的都是顾怀袖,不能轻易给得罪了。她知道张廷瓒在府里虽是一枝独秀,可下面三个兄弟之中,最在乎的怕还是二弟,若是妯娌之间起了什么矛盾,两兄弟也难处理。
一直以来,陈氏都扮演着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她半倚在榻上,已经看见小厮进来了。
一进门,易白就停下了,在外间利落爽脆地行了个礼:“给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问安,奶奶们好。”
“赶紧起来吧,不必多礼,二少奶奶让你来,到底是有个什么事?”
陈氏开口问了一句,旁边的小陈氏却哼了一声,扫了外头站着的易白一眼,就直接转开了脸。
只是她没想到,这府库的小厮开口竟然就跟自己有关。
“这事儿倒也不是找大少奶奶的,而是寻三少奶奶来的。府里的布匹银两茶叶包括胭脂水粉,都是有定例的,该拿多少拿多少,采买的时候便是记在了账本上,各房有各房的数。方才府库那边的记账先生发现三少奶奶这里拿走了三匹,所以,别的房那里就没了。”
易白其实心里也是打着颤的,二少奶奶这分明就是要在全府人的面前打三少奶奶的脸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般来说,府里谁谁谁多拿了一盒胭脂水粉或者一匹缎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