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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那张虔诚的小脸,心一软,最终还是放过了他们两个。
有时方永召说他不听,就直接用手制住他,安越唯想挣扎却动弹不得,每次气得脸色发青,方永召又去哄他。也许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很耐心很温和的待他,所以方永召在他眼里显得与众不同,这也是方永召天性使然。渐渐地,安越唯还就听他一个人的话。
暑假过后,方永召带着弟弟回家上学去了。安越唯一下子心里空荡荡的,老问他妈妈,“表哥什么时候来我们家?”
“他放了假就会来。”
安越唯仰着脸追着妈妈忙碌的身影,“那他什么时候放假?”
“冬天。”
安越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每天认真读起书来。回到家就做作业。半学期下来,成绩名列前茅,以前曾嘲笑他笨的那些孩子见他拿张奖状回家,居然有些羡慕起来。
安妈妈特别欣慰,儿子不闯祸了,还给她脸上添光,乡邻看到她也不像以前略带嘲讽的戏言安越唯。连安越静都奇怪,她弟弟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灰蒙低沉的空中纷纷片雪回回荡荡的往下散落,地上、树上、房顶上积了层层白雪,远处的山峦也浊白不清。
路上人烟杳渺,鲜白的地上依稀可辨的嵌着一路路深浅不一的脚印。即使清冽的寒风抚弄,远处仍然传来孩子的兴奋嬉闹声。
暑假里方永召刚走那会儿,安越唯自然是有些不习惯,后来一心去念书也就习惯了。冬意渐浓又让他想起妈妈说过的话,表哥应该回来吧,于是心底不自觉又期待着。
也是在这冰雪初生的净白冬季,表哥真的来了,还有他的姨妈、姨父、表弟。方永召的小脸通红,呼出白色雾气笑呵呵的站在雪地里。安越唯觉得有些不真实,但这是真的。
虽然刹那间悄然而生的惊喜让他不知如何与方永召两兄弟相处,更是显得有些生涩。但只一会儿,又熟络起来。几个孩子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冰天雪地里玩耍,直到冰雪消融,暖日重生,洁净的阳光里透出丝丝清凉。
“越唯、越静,你们什么时候也去我们家吧,你们都没去过几次。”将近年关,姨妈一家要回去了,临走时姨妈对安越唯姐弟两说。
第二年暑假,安越唯跟姐姐去了姨妈家,对这个地方曾经的记忆早已模糊,这次的到来让一切变得明朗清晰。那是一个清丽的小镇,比自己家那边略显繁华一点。
安越唯印象更深的是马路两旁的高大苍绿的梧桐树,他们经常光顾的小吃摊,还有清凉绵长的小河,葱茏水草中游过的小鱼,以及繁星淡月群虫唧唧的夏夜。
还有很多记忆,早已经牢牢印刻在安越唯心里,细数不过来。这几年的来来往往包藏了太多的点滴。
本以为日子就此毫无阻碍的流淌下去,可是在安越唯进初二的那一年,方永召的父亲因车祸下半身瘫痪了。母亲要照顾父亲,又得操持整个家,这让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
间白的头发,皴裂的手掌结满老茧,深陷的眼窝和脸上蹉跎的细纹让正上高二的方永召再也平静不下来。虽然他成绩不错,曾抱着要考大学的梦想,而此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课堂上。父亲一出事,家里经济来源就此终断,弟弟还小必须上学,自己已经长大了,也应该承担起责任了。于是他选择了退学,然后跟着镇上的一个叔叔外出打工。
走之前,方永召去了一趟安越唯的家,安越唯正好放了几天假在家。方永召脸上一如既往的柔和微笑让他感到恍惚,产生了错觉,似乎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如云烟般轻淡。
“越唯,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吧。我要走了,以后就没时间在一起玩儿了。呵呵,真可惜!”淡淡的故作轻松的笑声让安越唯心里堵得慌,盯着方永召挺秀的脸庞问,“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过年吧。”
“哦。”
见安越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方永召摸摸他的头,“你别这个样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有空就打电话给你。”
“嗯,好,你别忘了。”
………………
第 4 章
安越静刚考上县城里的重点高中,难得回家一次。安越唯初中就在本镇上的,那所学校不是特别好,但想像姐姐一样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所以他挺努力的。
平时除了念书,另外就是特别期待能在晚上接到表哥的电话。刚开始还很兴奋,问东问西的,两人聊得较多,安妈妈有时就催他快去睡觉,第二天还要上学呢,安越唯这才极不情愿回房去睡。
然后安妈妈接过话筒问问方永召的情况。
“永召啊,在那边还习惯吗?”
“嗯,还好,工作不是很累,就是经常加班。”
“唉,你一个人在外面我还真不放心,想让你去你姨父那儿吧,可那工作很累,你正长身体,别把身子骨压坏了。”
“我挺好的,放心吧!这儿有几个老乡照应我呢。”
“好,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那你早点休息。”
“嗯。姨妈,您也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安妈妈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那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怎么过的。家里靠他一个人支撑着,就算他在外面吃再多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搭把手,想到这儿一阵心疼。
安越唯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和表哥的谈话,细碎得不着边际,但却又一遍又一遍倒放。柔和略显沙哑的男声余音嘹嘹,再清晰不过,就如方永召为人一般,极其温润透实。
渐渐地心里有点飘忽的感觉,想到表哥经常笑着说自己脾气特拧,谁都掰不过,更加燃起一股快慰之感。又预想着下一次他们之间的对话,兴奋的头脑被徐徐睡意侵扰,迷糊了一会儿,沉沉睡去。
也许什么事都是刚开始的时候充满了新颖,余味不断,只要时间一久,就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虽然方永召会隔段时间打一次电话,但明显两人之间的话题少了,除了问候之外,似乎找不到什么话题。片刻的沉默让安越唯立马就捕捉到彼此之间无声无息中的尴尬,他不知如何去打破这种场面,只是一个人敏感的难堪的杵在那儿,静静的握着话筒,有种僵硬的空洞在散播、扩大,弥漫到每根神经。
每当这时,方永召就会笑着扯出一些话题,问问安越唯的学习生活,或者说些自己那边的趣事,有时两人会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到面部抽痛,余音过后却又是彼此的沉默。而方永召就会说让安越唯早些休息,学习要紧,就挂断电话。
大地回冬,寒气渐浓。凛冽的风碎剪着枝头寥落无几的枯叶。接近期末考试,安越唯忙着复习,下了晚自习没有立马回去,和班里几个要好的同学留下来一起复习,有不会的也便于一起讨论,直到值班老师催他们回家。
安越唯跟一个叫邹献华的男生同路,家挨的也近,两人经常结伴一起走。
“越唯,你挺厉害的,那些数学题你是怎么解出来的?”邹献华边走边问安越唯。
“可能是题做多了就有思路了。你每次做题时多想想就行了。”安越唯听别人夸自己,心里有点得意。
“嗯,也是哦,你一定能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的,我敢打包票!”
“别这么早下结论,你成绩也不错啊,说不定也能考上。”
马路两旁灯火零星,多是从别人家屋子里滴漏出来的光芒。远处也有些隐隐绰绰的光亮,点缀着乡村宁静彻骨的寒夜。
一阵冷风吹来,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冷啊!”邹献华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随后从袋子里摸出他的单放机,换掉里面的英语带子,换上一盒歌带。
“听会儿音乐吧,这样就不会想到冷了。”邹献华冷不丁塞了一只耳机到安越唯耳朵里。
安越唯听了一阵,有点受不了那嚎叫声,拔掉耳机,“你自己听吧。”
“你不喜欢?”
“不怎么喜欢?”安越唯瞥了他有些坏笑的脸一眼。
邹献华嘿嘿的笑,他自己也听不懂那些老外在唱些什么,这带子是他从他堂哥那儿顺手拿来的,偶尔精神不振拿来提神的。
边笑边伸手揽住安越唯的肩,“这样暖和点。”
旁边的人温热的身侧贴了上来,安越唯觉得有些不自在,“你很冷吗?”
“你不冷啊?我是怕你冻着。”
“我不冷,你。。。你放开。”邹献华摘下耳机,有点奇怪的看着安越唯在夜幕中朦胧不清的脸。
“我骨头都快裂了你还不冷?再说有什么要紧的,你又不是女的。”说着圈紧了安越唯的肩,“咱们走快点。”
………………
第 5 章
安越唯推开房门,一阵冷风随之灌入。
“回来了,外面好大的风,快把门关上。”安妈妈每晚都会等儿子回来。
“噢。”安越唯转身关上门,在她身边坐下,“妈,你以后早点睡,不用等我回来。最近要复习,会回来比较晚。”
“不见你回来我睡不着。”安妈妈笑了笑,脸上细细的皱纹舒展开来,又习惯性握住儿子的手。
“怎么这么凉,来,好好烤烤。”
“对了,你表哥刚打过电话,他们厂挺忙的,他说今年不回来了。”
“哦。”安越唯淡淡的应了一句。他今年不回来了,心里有些失落,但却不是很强烈,什么时候起和表哥之间像隔了层什么似的,不是淡忘,只是静静的流逝,在时间一次次洗涤过后不知所剩多少。
安越唯近半年没见着他姐,那天放寒假回家,安越静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她高高束起明显拉直过的飘逸秀发,衣服恰到好处的隐约勾勒出已经发育的玲珑身材,他感到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家里来了几个平日里要好的乡邻,或者路过的也来凑凑热闹。在农村,孩子读完初中很多出门打工,而安越静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多少都会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安越唯不去凑这个热闹,只是看看那些人笑呵呵的盯着他姐,问长问短,最后散去。
“怎么,不认识我了。”安越静走到她弟弟身边蹲下,歪着脑袋看他。瞧见他有些呆滞的眼神。
“姐,你好像长胖了点儿。”安越唯似乎有些认真的对她说。
“你说什么!小屁孩儿不懂别乱说。”安越静笑着一把勾过弟弟的脖子。捏了捏他的脸。
“越唯,我发现你这皮肤比女孩子的还好,又白又细的。”说完又揪了一下他的脸。
“好痛!”安越唯猛的推开她,脸上留下两个红痕。
“哈哈。一看见你就忍不住想欺负你一下。”
安越唯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脸,瞪着他姐不说话。
“你越长大胆子越小了,小时候那个叫无法无天,逮谁不顺眼就打谁,妈的话也不听,后来怎么就听表哥的话了。”
依稀记起小时候的事,只是不清晰,那时的任性妄为被重新提起,安越唯不由得脸上泛红,可谁还去计较。
“表哥说今年不回来了。”
“还真可惜,跟我过来。”安越静拉着她弟弟进了自己房间。
“我挑了一套资料给你。你不是想考我们学校吗?”
安越唯捧着那套资料翻了翻,有点腼腆的朝他姐笑。
第二天,安妈妈带着姐弟两个去了姨妈家。因为离得远,平时只能通通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有时也会抽空去看看她姐姐和姐夫。
路边的风景吐落着瑟然,寒风雕砌着冬天独有的冰凉,从车窗细缝中急倾而入,刮得人脸生疼。
踏入熟悉的门,就见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孩提了个桶走出来,见到安越唯他们,脸上露出喜色,冲屋里大喊:“妈,姨妈他们来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从屋里走出来,头发有些蓬松,苦涩沧桑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和,这让安越唯想起了方永召来。
“快进来坐!我生了火,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姐,不用这么急,我去看看姐夫。”安妈妈拉着姐弟两走进屋。
卧房光线暗淡,窗户紧闭着。一盆炉火燃得正旺,整个房间暖意四起。一个中年男人斜倚在床头,嘴里叼着烟。原本健实高大的身形已经塌陷下去,只是精神还不错。
“姐夫。”安妈妈有些心酸的唤了一声。
“姨父。”姐弟两也跟着叫了一声。
“你们来了,先坐,你姐呢?我这不便招待你们。“男人含着笑却有些尴尬的瞟了自己的双腿一眼。
“姐夫,不用这么客气,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