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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在娱乐圈呆了近十年，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动声色的道：“谢谢元伯伯，楚乔等您。”
电话那头的元明春梗了一下，也不知这样的决定是否理智，最后想起前几天那场短短十分钟的表演，最终下决心，“只要他有档期，我这里就没问题。”
现在这个剧本里的男女主角已经是制片方内定好的，几个重要的配角也几乎都是关系户，或者合适的演员。那天的试镜也只是走个过场，或者真的在配角上选几个气质符合的。
肖云认识元明春，这是毋庸置疑的，关系大概还不错。而那天在酒店短短聊了几句后，得到了一个试镜的机会，后面就没有再联系了。
肖云没有用关系将楚乔塞进去，制片方面也并不知道这个半年前闹出风波的年轻人差一点就上了他们的片子。
最终还是楚乔的气质在里面找不到合适的角色。最后罢了。
虽然名导的戏没上成，但在另一方面来说，楚乔心情并不很差，甚至还有一点高兴。
《沧澜四子》还在拍摄中，由于之前肖云对元明春这边态度很肯定，便把楚乔近日的几个小通告给推了，这会儿空档期，倒是闲了下来。
肖云叮嘱他不要心急，放平心态在家里多看片子。楚乔听话的应下，过后几天肖云又消失了，等大概一个多礼拜后才重新出现。
《沧澜》还没拍完，楚乔复出的消息也几乎没人知道。接下来大概还是一些小配角的戏份。只是新接的角色却是跟谢尉碰上了头。
——
谢尉对楚乔的坏印象源于去年自己拍的那部《明天》，幕后大boss这个角色本就是他想精心挑选的，结果被制片放强硬的塞了个走位都不会的花瓶，印象不可谓不差。
而后好友尚家二少的事儿，更是让他对这个小明星厌恶到极点。
谢尉并不高产，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并没有年轻人那种誓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或许是家庭因素，又或者成年后的路走得太顺，让他倒是有点老年人的淡然和冷静。
仍旧拍的是电视剧，尚氏投资，剧本是他亲自选的。电视剧里其实除了主角和戏份稍多一点的配角，其他无关紧要只露一两面的小龙套基本是不用导演过目的。所以当谢尉坐在监视器前，看到楚乔一身破烂短袖布衫打扮时，硬是愣了好几秒，最后喊了暂停，脸色不明的叫了楚乔单独说话。
楚乔其实也有些茫然，他这段时间闲得很，肖云也没给他挑什么角色。这次匆匆把他带来，也只是说随便去客串一下，演个农民工，十来分钟的事儿。
楚乔懵懵懂懂的被带来片场，肖云不知是想给他什么定位。却是不管戏份大小，喜欢让他接触不同的角色，因为不是主角，故而演起来没压力，出镜率小，也不担心发生什么大事。
楚乔没演过农民工，到了片场看了两眼台词，在心里背了几遍，便有些跃跃欲试了。
结果等了一上午，下午快五点时才到他的戏，站在镜头前一看，谢尉正阴着脸看他。
楚乔对这个导演印象不好不坏，没太大感觉，只是过了上次那晚会，直觉不想跟对正面冲突。
谢尉脾气不好，烦到极点才会抽烟，他深吸了一口，烟雾中看不大清表情。
“谁给你找到我这儿的？”他淡淡的问。
楚乔不知他想说什么，实话实说：“肖哥。”
谢尉眯了眯眼，“嗯”了一声，“原来是星娱的金牌经纪。难怪。”
他这片儿连开机仪式都没有，主角名字也没公布，通常这种龙套角色都是从专门的演艺公司里挑，或者剧组里相熟的人随便介绍来。谢尉从看到楚乔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就在想，这个年轻人是想干什么？
随之态度也不好起来，“楚乔，你能演民工？你知道民工的动作形态？你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明显是刁难，一个连正脸都没有、两秒钟就过的角色需要揣摩什么心理活动。楚乔沉默下来，谢尉叼着烟冷笑看他。
然而过了半分钟，楚乔却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认真道：“不是卑微，也不是绝望。是希望。他们每走一步，每多搬一趟东西，就能得到多一份的钱，家里有妻子等他，或者未来接远方的父母一起来住。或者也并没有厌恶，搬运也是工作，如果有其他的技能，又何苦来做这个。既然做了，又有钱拿，怎么会低人一等？”
道理说得大家都懂，也没有很明确的说出自己独特的见解。谢尉却神情一顿，随意道：“钱拿得少也幸福？辛苦一整天，背上勒出红痕，也能笑着说做的开心？”
楚乔目光有一瞬的晃动，最后仍旧摇头，“开心不开心，哪里是外人能明白的。世上也并不是人人都能穿着光鲜，月入上万。哪怕是一两千，也是每天一点一点挣到的，幸福什么的，或许并不是相反的。”
楚乔没接触过这类人，自小的家庭环境也不差，这个感受是他两年前还在透明期时，在地铁上遇到一个蹲在地上的农民工时得到的。
那个大哥浑身都是黑的，楚乔虽生活落魄，但毕竟是做演员这行的，衣着干净整洁是必要的，离目的地还很远，车上聊聊几人，两人便交谈起来。
出乎他想象的，这位大哥言谈开朗，说起工地上的事儿也总是跟家里的小女儿相连，眉宇间没有一丝的不甘的苦闷，满满的都是对生活的希冀和奋斗的激情。
社会上工作类型千万种，钱多钱少也差别太多。如果将这个当做快乐与否的标准，楚乔想，这怕是要郁闷一辈子了。
楚乔这话说完，谢尉也不说话了，眼神锐利的盯着他，仿佛要透到他心里去。楚乔下意识的避开，最后想起很久以前徐伟的话，又默默的把头抬了起来，对上对面导演不善的目光。
谢尉一支烟抽完，扔在地上碾灭，再看他时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要开拍了，过去吧。”
楚乔如释重负，赶忙一身破烂的小跑过去。谢尉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到真正开拍时，楚乔刚才答的那一些都没用上，总共就不到半分钟的戏份，拍起来也顺利的很。谢尉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这个年轻人什么地方变化太大，让他一瞬间有种想让楚乔继续演下去的冲动。
大半年来，楚乔从王学义那里学到的第一条便是——用心对待每一个角色，哪怕只是匆匆掠过的一个镜头。
这是演员该有的操守，也是他今后想要成功而必须做到的一点。
敷衍和不重视都是大忌。这场戏里楚乔饰演的农民工只是在工地上跟女主角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剪辑成片时，大概也就几秒钟。楚乔却谨记老师所教，认真的对待，将自己融入这个角色。
拍了三次才过的，第一次是女演员在工地上走过去时高跟鞋崴了脚，第二次是楚乔抬头时眼神讯息太多，有些抢镜头，最后一条两人才顺顺利利的通过。
从头至尾，加上谢尉跟他的谈话，也不过才一个小时。楚乔没有化妆，衣服是剧务随便他找的，脸上的灰也是现场从地上抹的。毕竟只是个小龙套，没人专门伺候他化妆穿衣。
等收拾干净时，谢尉竟然在门口等他。楚乔惊讶不已，“谢导……”
谢尉细长的眼看他，不加掩饰的从头看到尾，最后说：“你的小助理来了，在外面等你。”
说完便转身走了。孙衍刚好车挺好，迈着欢快的步子小跑进来，跟谢尉擦肩而过，表情顿时大变化，走到楚乔面前时，已经苦的不行了。
“肖哥，谢导演跟你说什么了？又在骂你吗？哎，你别当回事儿，谢导的脾气在圈子里都知道，就这样啊。”
楚乔尴尬的摸了摸脸，总感觉上面的泥土没洗干净，说道：“没有，没有骂我。走吧走吧，带水了吗？我渴了。”
孙衍赶忙把矿泉水递过来，楚乔接过来一口灌了大半瓶，最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孙衍打量他神色许久，最后终于得出“楚大哥真的没事儿”的结论，两人相互交谈着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谢尉的事儿就像一个小插曲，拍摄完毕两人就没了交集。这大半年楚乔虽然在王学义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但娱乐圈总归不是肖云做主，复出之路也不是那么容易。
肖云又开始带着楚乔出入各个酒会，不同以往，两人心照不宣的点到为止，的即使抽身。
楚乔刚结束一个MV的拍摄，这是肖云给他找的另一个可以不花太多时间又能轻松赚钱维持生活的途径。
晚上的时候肖云打来电话，说明天晚上有个饭局，他请了几个制片人和娱乐高层吃饭，务必要打扮好看一些。
肖云跟他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只是楚乔相信他，再者，他现在在娱乐圈里，靠的还是一张脸，如果这张脸能换来一个角色，那么也不怕将这些时日所学的东西发挥出来。
楚乔不怕。第二天果然打扮帅气轻松赴约。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六七个人了，除却衣冠楚楚满脸精英样的高层，竟还有两个肖云手下带的小艺人——白冰和柯亦然。两个小姑娘倒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紧张，得体的给高层倒酒，气氛轻松的讨论近日拍的电影、广告等等。
倒是楚乔进来后看到这场景，身体一僵，脑子卡了壳，本是做好了心理打算，又想逃了。
肖云目光一转，快速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笑着跟大家介绍，“李老板，王老板，——楚乔，我手下最麻烦的一个。”再转身对向楚乔，“咱星娱大部分电影都是两位老板投资的，小乔你太不上心了，竟然还迟到，来，给两位老板敬个酒，道个歉。”
楚乔愣愣的结果杯子，两位老板目光也只在看到他的一瞬有细微的变化，却又很快的掩藏好。就这一点，楚乔就看得出来，这几位跟他以前那些不是一种。
他恢复如常，大方的举起杯子，说道：“各位老板，楚乔实在抱歉，路上堵车。嗯……我这里先干一杯，给大家陪个礼，好吗？”
他的脸太出众，半年前那场风波又闹得不小。众人早已在他进门时就认了出来。却都不动声色笑着说场面话。
楚乔仰脖将杯子饮尽，杯子里的不是啤酒，也不是红酒，而是近三十度的白酒。楚乔当即晃了一下，身边一人站起来扶住他的肩，礼貌的说：“慢点喝。年轻人别太急。”
楚乔喝酒上脸，满脸红晕的含糊道：“谢谢。”
那人扶着他坐下，闻言往他盘子里挑了点菜：“晚饭吃了吗？空腹喝酒伤身，先垫点吃的。”
这人声音太温柔，又保持在一个礼貌而安全的位置。楚乔不禁抬头去看，这人大概三十五六的年纪，眼神却从容淡然的很，脸型方正，浓眉，鼻梁高挺，一双嘴唇薄而长。
气质却是十分温和的。楚乔不自禁想起尚易蒙，猛地一晃脑袋，想将那个身影晃出脑海。
旁边的董旭马上靠过来，关心的问：“怎么了？头晕？”
楚乔猛地拿起酒杯旁的热茶，端起来就往嘴里灌，董旭一声“小心烫”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通红着脸咳了个惊天动地。
肖云正插在白冰柯亦然那边儿讨论新剧本的问题，冷不丁听到这声响，回头去看，简直哭笑不得。
董旭脾气好，轻拍他后背，缓声的说慢点慢点，一边叫来服务生倒杯冰水。
等楚乔安静下来时，白冰她们那边儿的饭已经吃了一半。楚乔肚子还没饱，赶忙对董旭笑笑，“真不好意思，喝太急了。”
董旭不动声色的看他，笑笑，“楚先生真是变化大。”
楚乔闻言筷子停了一下，也抿着嘴笑，“董老板说笑了。”
董旭也不否认，两人随意的交谈着吃饭。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气氛很好。楚乔也发现董旭原来在电影方面还颇有些见解，两人谈着谈着就有些兴奋了。
饭后才八点不到，白冰那边儿提议去唱唱歌。白冰和柯亦然都是公司新进的女艺人，身材脸蛋都不错，难得的是性格好，肖云也愿意费心思栽培。她们俩跟楚乔不同，除了在演艺圈发展，公司最近也在找唱片公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