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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东隅为了隐人耳目,没有穿军装也没有乘军车,换回了他平日里便装,此时他也不想暴露身份,只好说了声抱歉。
一听蓝东隅的口吻,再看蓝东隅衣装笔挺,军人风范十足,询问的人心里已经有了底,来者肯定是个高级军官,他看了看左右,拉过蓝东隅,低声道,“我们急缺药物。”
那极尽哀求的语气令蓝东隅心里一震,他很不好受,“据我所知政府一直发放医疗资源。”
“先生,您不知道各国已经实行所谓中立制度了吗?我们急缺的药物已经没有外援供给,国内生产药物原本就不够,关键性地药物,比如盘尼西林,比如吗啡,这些都已捉襟见肘。”
蓝东隅匀了口气,平复焦急地心情,他不是不知道迫在眉睫的情况,可是亲耳听基层的人汇报,他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你放心,短期内会有急救药品发放。”
上海。
在军统特务的一路护送下,刘九珍达到上海。
“日军于上海久攻不下,把矛头对准南京,意图轰炸首都而达到屈人之兵目的。”周伟龙拿着军统机密刊物《司令塔》,“校长已经明确态度,我们可以打,可以退,可以拼命,哪怕兵败如山,我们决不投降!”
《司令塔》是一个64开本的小册子,每期都只有薄薄的七、八页纸,但命令的下达、情报的汇编都收录其中,它一直是军统的核心组织(前蓝衣社)最重要的绝密刊物。
女侍从带着刘九珍进了市郊一间红顶别墅,“刘小姐,里头在开会,您在此稍等。”
“好的。”
小伊放下行李箱,左顾右盼,“小姐,姑爷到底叫我们来这干什么?”
“嘘!”刘九珍拍了一下小伊的头,“说了多少遍,在外面不许提起阿隅。”
“对不起呀。”小伊吐了吐舌头。显然这个丫头,根本不知道她们这一行都多生死坎坷。
外面在打仗,可到底什么打仗,刘九珍以前一直只在报纸上电台里听说,亲眼见过,才知战争之残酷。
真如镇这个距离大上海不过十二华里的小镇,显得异常的荒凉、凋敝。她们坐火车到真如镇下车,正好碰到一场中日空战。刘九珍亲眼目睹一架中国空军的飞机尾翼起火,冲向另一架不停扫射子弹的日机,同归于尽。那一刻,她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终于明白,她的未婚夫,究竟在做什么。她也明白了,自己此番来上海,真正意味着什么。
阿隅,我能帮,一定帮你。这个国家,生死一线,匹夫有责。刘九珍身为女人,也燃起一股救国杀敌的怒情。
会议结束,沈醉首先出来迎接刘九珍。
“弟妹,这一路辛苦。”沈醉带她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给刘九珍和小伊,“我这鄙陋,没有咖啡果汁招待,弟妹见谅啊。”
“这话客气了。刘九珍笑道。
“说实话,我没想到……”沈醉没有把话说完,靠着办公桌,似笑非笑,面露无奈之情,“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
沈醉叹了口气,“我们急需安置一台秘密电台在虹口。军统特务基本上进不去上海市区。所以我想,弟妹你本身不是特务,日本人不容易怀疑一位富家千金,最关键的是,我听说你父亲曾经留学东京,与日本陆军大臣的女婿松山健一交好。松山健一是侵华阴谋家土肥原贤二的学生,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他们师生二人都是有名的中国通,土肥原贤二长期在中国从事特务活动,现在松山健一在虹口日租界,他负责帮日本驻沪海军陆战队收集一切在华情报。你就以你父亲的名义拜访他,请他回香港见你父亲一面。你进入虹口,首要目的是建立电台,其次是诱敌入香港,一旦这家伙出了上海,我保证他死在中国。”
“怎么建立电台?”
“我会派出八个人,作为你的保镖,护送你入虹口,他们会负责建立电台,你的工作就是掩护他们,遮住松山健一的眼睛。”
“可是现在中日交战密集,此刻松山健一怎会放下工作跑去见我父亲。”
沈醉拿出一份资料给刘九珍,并且叫小伊先出去一下。
“红色俄国的特务组织里有这样的特工,他们只做一件事,性。男的外号乌鸦,女的外号燕子。”
“性?”
“是的,性。俗套的说就是,通过乱搞男女关系取得情报。”
“什么?”刘九珍拿着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茫然地抬头问沈醉,“沈大哥是要我去做这种事?”
沈醉有些惭愧,低下头,“倒也不是,我只是提前告诉有这项工作存在。当然了,你不是我们军统的女特务,这事……可有可无。”
“阿隅他……也知道?”
“弟妹,我不是说非要你这么做,我只是提醒你,女人的美色也可以成为最厉害的武器,美色并不等于肉体。”沈醉说道,“我们军统的乌鸦燕子成千上万,你难到可以用娼妓等恶俗的词汇诋毁他们吗?不!他们是最高尚的人。打仗,你不能只看到死在前方的战士,每一位士兵的身后都有幕后的支援,比如医疗,比如救助,比如情报。情报是军队的眼睛,非常重要。你能明白吗?”
“我能明白,但我不能接受。”
“我知道。”沈醉点下头,“你有你的底线,我不会勉强。本来这次讨了你来,已经是我军统无能的表现。”
刘九珍沉默了一会,复而道,“我能帮你们的,一定帮。”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外面又传来了警报声,呜呜地听得刘九珍心惊胆战。
想必远处已经遭到攻击,大炮打下来的余震延伸到刘九珍脚下,大地的几秒钟的颤栗使得她头晕目眩。
“是飞机轰炸吗?”
“是舰炮。”沈醉解释道,“是从海上日本的航空母舰上射来的。”
“能射这么远?”
“是的,所以你也看到了,双方武器势力之悬殊。”沈醉关上窗户,却关不住交战的炮火声,“日本靠武器,我们只能靠人海战术。”
“日本人为什么要炸曾家岩?是因为国共两党都在那设有办事处吗?”
“杀人灭口。”
“为了什么?”
朝天宫是一个恢弘大气、极其着名的明代建筑。六百年前,它是明太祖的祭天宫殿,后来先后是过江宁学府、孔庙、南京市博物。一九三三年的时候,蓝衣社的总部从明瓦廊搬迁到朝天宫。
南京黄浦路、丁家桥、鸡鹅巷一代,云集着许多重要地点,例如委员长的官邸,国民党党部,中央陆军学校等。
再次回到朝天宫,蓝东隅进门前停下来注视这对面的国民政府大楼,原本高大的国民政府门楼的一根柱子已经坍塌,犹如高飞的凤凰断了一边羽翼,有气无力地摔在阴沉地天穹之下。
不需要刻意记起但不会永远忘记校长(蒋介石)在蓝衣社第一次搬进朝天宫的晚宴演讲,“那些贪官污吏、投机倒把之商、迂腐文人,都是中华民国的蛀虫……我们要改革机构、淘汰冗员、清流腐败、廉洁执政,建设机场、完善福利,立志建设强盛中华!”
如今的朝天宫已经空空荡荡。就连桌椅床凳都被民/运团搬去捐献难民。
大厅会场的上方,悬挂着蒋介石的巨幅半身像,左右两边写着爱国爱党爱民的标语。半身像下已经站立着数十人,都是军统南京警务队的警察。他们三人列地笔直挺立,等待着蓝东隅进来。
“报告少校,我们奉命协助您在南京工作。”
“队长是谁?”蓝东隅问。
“是我!金民杰!”
金民杰国字脸单眼皮,个人不高,肌肉发达,身材很壮。
“你是朝鲜族人?”
“是的,少校!”
“带我去见布袋和尚。”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21
记忆中那个呀呀学语地小孩子突然出落得窈窕娉婷。当刘九珍微笑着出现在松山健一面前,他不由得感慨时光惊人。
即使“拜访”这个理由来得突兀,但美女自动上门这件事,是男人都难以拒绝。何况,香港刘家老大,是自己的交好的朋友。
于是刘九珍带着她的“保镖们”名正言顺住进了虹口日租界。
“松山叔叔,我父亲托我转达他对您的问候,并且希望您能去一趟香港。”刘九珍笑着为松山健一倒上红酒,“他很思念您,您愿意前去叙旧吗?”
松山健一顺势摸住了刘九珍的手,“我很想去香港,可是我走不开。珍珍代我向你父亲道歉吧。”
“我可以等到你有空。外面到处打仗,我来一趟上海也是千辛万苦。你忍心我无功而返?”
“珍珍宝贝,你可以等我几月,战争马上要结束了。”松山健一说道,“我们很快就会赢。”
刘九珍心里愤怒,想一耳光抽过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父亲为什么会是这种人的朋友。
松山健一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他笑说道,“我们大日本帝国是发动战争是为了整个亚洲共荣,支那人只要投降,我们必定会善待你们。就像我现在热情的招待你一样。”
“我们不谈政治好吗?”刘九珍嘟了嘟嘴,“你们男人血液里就是燃烧着争夺暴力的火种。”
松山健一哈哈大笑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战争结束,我亲自送你回香港。”
布袋和尚是个代号,代号下的人是来自日本的间谍。蓝东隅抓到此人极不容易,所以抓到后,出于谨慎,没把人关进监狱,直接投进了朝天宫的地下牢狱。
朝天宫底下有牢房,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当初蓝衣社搬进朝天宫,首先修筑的就是地下室。
摄影科和破译处的人都来了,一个提供照片,一个讲解翻译。
“确实是日本天皇亲笔书写的《虎卷》。”破译处的人说道,“这将是日后起诉日本战犯的最有力最直接的证据。”
摄影科的人说道,“照片我们全部拍摄下来,已经运往香港,存进宋部长(宋子文)掌管的银行保险柜。”
“侦讯科科长呢?”蓝东隅拿到了审讯记录,却没看到人。
“科长,不幸牺牲。”回答的人低下头。南京时不时地遭到轰炸,无辜死去的人都统计不过来。
战争年代,死亡,司空见惯。
“把审讯记录备案三份,一份传委座,一份留军统,一份保送香港银行保险柜。”蓝东隅下令。
“是!”
“金民杰,叫你的人守住楼梯入口。”蓝东隅一挥手,“你跟我下去。”
“是!”
地下室阴暗潮湿,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只有被军统抓住的重犯才会被关进这里,从建设此地起,就没有活着出去过的人。
布袋和尚也不例外。
他看到蓝东隅,就知道自己命不久已。
死了也好。对于已经被砍断手脚的这个日本间谍,死亡是最好的归宿。
“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请求你以军人的名义赐我最后的尊严!”
一人打开牢门,一人搬进椅子,蓝东隅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卷缩在一团的“烂肉”,断其手脚,正是自己的杰作。
“你们成功发动了战争。”
“我知道势必如此。”
“你提供的《虎卷》与日本政府公开发布的《虎卷》不一样,作为蓄意侵华的铁证,很明显你的那份是真的。上面甚至写明,战争中你们要屠杀所有中国人。”蓝东隅翘着腿坐姿格外优雅,他给手枪上膛的动作也姿态雅致。
“咔嗒”一身,子弹上膛完毕。
“我与你算是同行,你是特务,我也是。”
暗蓝色的枪口对准了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高呼:“大日本帝国万岁!天皇陛下万岁!”
“你为了你的祖国,我也是为了我的祖国。”蓝东隅慢慢扣下扳机,“成王败寇,无可非议。”
砰!
血花开在墙上,缓缓流淌下来。
“金民杰。”
“在!”
“趁还热乎,把他后背皮扒了。处理一下,给我送来。”
“是!”
几日后,这张刻着布袋和尚名字的人皮被作为心理羞辱与恫吓,准确无误地送到上海日军作战中心。
从延安到重庆,从重庆到杭州,十月中旬,黎莉又跟随国民党浙江省政府主席朱家骅一行人后撤到首都南京。
“张露萍,快点去三楼大会议室!”
“好的。”黎莉急匆匆抱起文具袋奔去二楼。
黎莉现在的名字叫做张露萍,她利用自己的速记专长,凭着每分钟200字的记录速度和一手好字,从浙江省政府机要速记员一路做到南京政府机要处处长秘书。没有录音笔的年代,会议记录全靠纸笔。在淹没于文山会海之中的政府机关里,反应敏捷、技巧娴熟的速记员是人见人爱的宠儿。
高跟鞋蹬蹬地在长长地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