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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科专业训练时,每门课程就更加细致具体了。如学情报专业的,除了情报搜集、编审、研判、分类等之外,还有秘密机关的布置、联络、盯梢(即跟踪)、脱梢以及情报网的分布、传递情报方法等一系列的有关课程。这些学生还要着重学习关于“党派分析”的政治性课程。这是专门对共/产/党和民主党派的一项功课,使学生在脑筋里形成一个牢固的概念:除国民党外,没有一个党派是革命和抗日的。学生们学了这门课程后,班里还要经常进行测验,以巩固学生们的思想。
在学生们中,学习成绩最好的就要属小豆子了,他聪明伶俐,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很讨教官们喜欢。
六月底,戴笠第一次来到临澧特训班视察,也终于带来了临训班期盼已久的外语老师。
副主任余乐醒得到戴要来的消息,为了讨好他,也想让学生们知道一点主任的威风,便在他要来到的当天上午,派出两个中队的学生去担任警戒,在一座小小的临澧县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当戴的汽车驶到县城附近时,余乐醒早率领全体教职员和部分学生在道旁恭候多时,在一声“立正”号音发出后,接着是几处同时传出了立正号音,使整个县城都进入了紧张的气氛中。站在交通要口的武装学生,也立刻执行了断绝交通的任务。
戴笠一脸不爽地下车,直接进了秘书办公室,大大小小的干部都等在外面。
蓝东隅坐在戴笠左手边,严肃得像一尊罗刹。
“余乐醒他这是什么意思?”戴笠气得拍桌子,“这样警戒森严是为什么?我不是过去的军阀,如果让委员长知道了我这么摆威风,那还得了。”
余乐醒对特务工作懂得很多,重要的课程如特工常识、化装、毒物、化学通讯等,都是由他主讲。此外,他经常向学生作精神讲话,生活上又与学生能打成一片,几个月功夫,学生对他非常喜爱。一些特务很眼红,便不断向戴笠去报告,说余的野心很大。这些官场上的闹腾,蓝东隅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戴笠如此生气,可见本身就看不惯余乐醒行事作风,这种时候,蓝东隅更不想替别人说好话。
戴笠骂骂咧咧一阵子后,喝了口蓝东隅替他倒的黑茶,苦得眉头紧皱,听完蓝东隅汇报所有临训班工作之后,戴笠慢悠悠地说起了外语老师的事,“阿隅啊,这位老师,他是主动请缨,我呢,也不好回绝。你们之间过节颇深,我也是知道的。这次他来临训班,我希望你就把他当做普通的教官一名,别想过去那么事,免得影响学生们学习。”
蓝东隅听戴笠这么一说,心里已经听出了七八分,但他就是不甘心,忍不住问道,“真的是他?”
“他现在就在你的宿舍,一路车马劳顿,他又受着伤,所以我暂时安排他在你处休息。你看着安排吧,尽量把最好的宿舍挑给他住。”
“……”蓝东隅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受伤了?怎么伤的?伤得重不重?
戴笠怕蓝东隅心有芥蒂,拍了拍他肩膀,“但凡可以利用的势力,我们没理由放弃。你说呢?”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41
教室里,宁潋正在教授摄影中的光影学,黑板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模型。她要把毕生所学的知识浓缩浓缩再浓缩,在最短的时间教会所有学生。
隔壁的教室正在上虞泽兰的课,她在教审讯与刑讯,那些折磨人的严刑拷打办法一说出来,下面胆小的几个女生已经面色苍白。
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一声一声伴着梧桐树下金民杰的训斥声。他正在教擒拿学中一招致命的功夫,眼下,他正和一个小勤务兵演习技术给学生们看。他把一个名叫金刚的十多岁的小勤务兵带到中央,金民杰只用手腕夹住咽喉,金刚几秒钟内便立刻晕了过去,人事不知。紧接着,经他在背后一拍,金刚又活了转来。
操场最外圈,教爆破技术的教官们刚刚领了TNT成品过来,学生们先是围成一个圈听怎样计算药量等使用方法,然后在教官们的指挥下,分队前往附近水塘河沟等处炸鱼实习。
……
教学工作都仅仅有条地开展着,蓝东隅去自己宿舍的路上,不绝于耳的都是每间教室传出的教官们声音,尤其是教党派分析课的汪祖华。这一项课程是不发讲义,甚至提纲都不印发的,那便是如何打入中/共组织或民主党派去进行特务活动的问题。这门功课有时是专门讲授,有时是在讲党派分析问题时□一段。这门功课大都是由共/产/党的叛徒来主讲。他们对党内的情况比较了解,并利用从邮电检查和各处找来有关共/产/党的文件作为教材,告诉学生们如何学习党内一些术语,以及一般常识,好伪装进步,从而容易接近共/产/党人和其他进步分子。
蓝东隅的宿舍与其他教官们的宿舍不在同一个楼,他图清净,吩咐人把学校最后方原本堆积破旧教科书等资料的小屋子腾了出来,打扫干净,整理一新,成了现在他的宿舍。
这间屋子的后窗是个小山坡,山下是大片大片的野生蔷薇与紫薇。
现在初夏,紫薇还没盛开。最近一期花期的蔷薇也刚刚开败,白色蝴蝶喧宾夺主,时常飞来蓝东隅的房间,或者停在窗棂,或者停在门帘,或者休憩在房梁,还有青瓦上。
门是半掩着的,好像是屋内的人特意为他留的。
蓝东隅不自觉地就放轻了脚步,前屋无人,他摘下了军帽挂在衣架上,热水瓶里的水倒出来已经没了热气,这正合他意,天气热了,凉开最能使人舒畅。
后屋的门也是半掩着的。
蓝东隅倚着门,冷眼瞧着床上背对着他躺着的男人。
男人□着上身,下身就穿着一条四角平裤,电风扇呼啦呼啦地摇头吹着。
床边的小书桌上胡乱搭着他换下来的白衬衫,黑西裤,皮带,手枪,钱包,香烟等。
蓝东隅轻轻走过去,拿起了“云初”香烟,打开香烟盒,他抽出一支仔细打量,正觉得和普通香烟无异,准备放进去时,他眉心一跳,看见了烟嘴处印着一个很小很小的数字,蓝东隅几乎是眯着眼睛才看清楚,是个阿拉伯数字“1”。紧接着,他在其他几支烟的烟嘴上也找出了数字,没有一支是重复的,从1到100不等。
这是什么意思?蓝东隅放下香烟,一只手撑着桌子,又看向床上的人,他抿唇不语,没有叫醒他。
白衬衫一翻过来,血迹斑斑。
蓝东隅提起他的衣服搭手臂上,合上门出去了。
等商华醒来,已经是下午快晚饭时,蓝东隅洗完了衣服,也从食堂打了两人的饭来。
商华站在院子里,叉着腰看着竹竿上的自己的衣服,听到蓝东隅的脚步,他转过头去,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上海滩流氓大亨一个的不正经模样。
“墨秋!”商华招了招手,“谢谢替我把衣服洗了。”
“去把桌子抬出来。”蓝东隅不冷不热道。
“好咧~”商华把四方小桌搬了出来,随后是三脚凳子。
黄昏晕染得西边云层粉红橙漓,时不时地有各种说不上名字的羽色艳丽的野鸟飞下来啄食院子里的草籽,竹竿上的衣服随着晚风飘扬,散发桂花皂子的香气。
“在院子里吃饭真是好主意。”商华打开饭盒,吸了口气,“好香啊!”
蓝东隅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洗手!”
商华也不恼,笑嘻嘻去水缸处舀了水洗手。
傍晚的风,带着蔷薇花香,徐徐吹拂,很是清凉。
“我终于明白古代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归隐生活了。”商华甩了甩手,重新拿起筷子。
蓝东隅没理他,继续吃自己的。
商华自顾自道,“我为了出来见你,可是费尽心机啊,我干爹把我关在香港,把我急得呀,最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回到重庆,才得知你根本没回重庆,战事吃紧,武汉防得跟铁通似的,我又不得不走水路,虽然慢是慢了些,好歹我还是到了这里,德常。”
蓝东隅白了他一眼,“常德!”
“哦?哦!哈哈,对对对,常德。我都糊涂了。最近身体不好,脑子也跟着生锈了。”
蓝东隅又吃自己的,不再理睬商华。
商华还在说,“我们在广州分别的那天,我遇到空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事后一定了解到,那场空袭规模很大,我差点闷死在防空洞里。日本人真是没血性,我算是亲身经历过了,鬼门关走了一遭。多亏那时候广州站长拉了我一把。”
“墨秋……”商华叫蓝东隅,蓝东隅埋头吃饭,依旧不理不睬。
“墨秋,你怎么不说话啊?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
蓝东隅猛地拍下筷子,一手还拍在桌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久久不语后,他红着眼眶抬起头,“食不言,寝不语,你懂不懂?”
商华看着蓝东隅红着眼眶,他的心就像被拧紧的毛巾,挤出来的就是血。他抽出筷子重新递到蓝东隅手里,“对不起。”
蓝东隅捏紧了筷子,好像随时都巴不得拿筷子在商华脸上戳出几个血窟窿,“你还来干嘛?”
商华略微沉凝,答非所问,“那天我以为,我能等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死心眼,就觉得你会回来。我在广州一直等你,等不到你,却等来了干爹的人,他们逼我回香港,干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心里明镜似的。我……你那天……”
“我那天——”蓝东隅眼神一闪,避开了商华神色浓重的眸子,“我……我当然不会回去。广州时常遭到空袭,就算你被炸死了,也是你命不好,与我何干?”
商华眼神一暗,抬眸看见日薄西山,愈发觉得心如寒冰,“墨秋,我该怎样对你?”
蓝东隅心有惶惶,却面色平静,连声音都一丝波澜,“总之不该是这样。”
“这样是怎样?”商华逼问道。
“没必要的事情,你何苦费心机?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心怀不轨,你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情报吗?你别惹我发笑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是知道的。我确实想从你这得到一样东西,你也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就像怕人戳穿,蓝东隅抢着说道,“你也不要告诉我。”
“还记得《呼啸山庄》吗?苦难、屈辱、死亡、以及上帝魔鬼所能降罪于我们的一切都休想使我们分开。”商华一字一句敲在蓝东隅的心上,“世上最珍贵的,是人心。”
商华扳过蓝东隅下颔,使他正面自己,“蓝东隅,你听好了,我是认真的。”
蓝东隅望着他深如大海般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他一耳光甩在商华脸上,打得商华耳膜嗡嗡作响。
就像有东西抵着自己喉咙一样,不得不咽下去,如果忍不住,眼泪就会滚下来。蓝东隅翻动着喉结,拳头握得紧紧的,打人的那只手手心全红了,手在发烫,脸在发烫,心也在发烫。
你爱我——那么有什么理由要离开我?
什么理由——回答我!
不是我伤透你的心——是你使自己心碎,也使我心碎。
苦难、屈辱、死亡、以及上帝魔鬼所能降罪于我们的一切都休想使我们分开,而你,出于你的一厢情愿,却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42
叶默还没有走,似乎是在等待沈醉。结果他也等到了,一个失神落魄的沈醉。他疑惑地看着沈醉,沈醉两眼放空,走路像是木偶。
叶默从没见过沈醉这个样子。他一伸手臂把人揽了过来,“你,怎么?”
沈醉还是愣愣的,看着叶默发了好一会呆,然后鼻子一酸,如梦初醒。
“十三,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沈醉手里还提着铝制小桶,“我去给阿隅送鸡汤。听说商华跟着老板来了,我怕他们吵起来。我……我走到后院却看见……”
叶默的手拂过沈醉的侧脸,粗糙的手茧抚摸在沈醉脸上升起温热,那是属于他的安慰。
沈醉起伏着肩膀,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一定没有猜错。”
“那样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沈醉摇头道,“他们在做世界上最危险的事。”
“我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任何人都不能害阿隅。”沈醉把鸡汤放进叶默车里,“这个,你回去路上喝吧。”
叶默五指箍住了沈醉的一条上臂,把人推进车里。沈醉毫无防备,被叶默一推就推进了车厢,额头还碰到了另一边的车门。
叶默不容分说发动汽车,驶出学校大门。
“十三,你干嘛啊?我明天还有课呢!”沈醉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夜幕,着急了,“你这是要开去哪里?”
“别人的事,你不要管。”
“什么?”沈醉扶正了镜框,看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