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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你干嘛啊?我明天还有课呢!”沈醉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夜幕,着急了,“你这是要开去哪里?”
“别人的事,你不要管。”
“什么?”沈醉扶正了镜框,看到后视镜里叶默严肃庄重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蓝东隅,你不要管。”
“他、他就像我弟弟一样,我们是生死之交……我……”沈醉气恼的一罢手,“哎呀,跟你这个十三点说不清。”
“跟我走。”
沈醉眉心猛跳,他一下子好像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被放大了,突突突地回荡在他耳边。他脸色一变,语气也坏了起来,“你是不是一直误会我?”
叶默不说话。
沈醉等了一会,给了双方都冷静的时间,他再度开口,已经谈笑自若,“叶中将也会在乎儿女情长?”
叶默从后视镜里瞥了沈醉一眼,意味深长。
沈醉莞尔一笑,双手一送,“得了吧。到此为止,送我回学校。”
“不行。”叶默拒绝得很坚定。
沈醉双手环在脑后,“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反正老板追究起来,我全赖你头上。”
对于叶默来说,就算沈醉搬出戴笠这挡箭牌,也是无用。本来接受戴笠有关军统军事小组易手一事,他也是看在沈醉的面子上。上级纵然军统壮大,唯独不能容忍戴笠把手伸到军事上。戴笠为了防止是军事组的培养计划拱手他人,特意从军方鹰派里挑出叶默,希望叶默接手军统的军事组,能帮他暗度陈仓。也就是说,把叶默拉到自己阵营,名义上军统的军事小组归了军事委员会,其实只是经过叶默这道手,真正的领导权依旧在戴笠手里。
为此,叶默的部队已经会师长沙。
次日一大早,天刚亮,太阳都没露脸,一副阴沉要下雨的势态。
学生和老师们早早就就位在千人大礼堂,今天是戴笠考察临训班的最后一天,他走之前,准备做临别演讲。
一开始,戴笠先颁布了“班歌”,并指示这首歌不仅成为以后所有的特训班(特训班第一期因地点在临澧又称临训班)的班歌,而且也会成为军统局的“局歌”。 每个军统特务都会唱的这首“班歌”,不但在军统每年的“四一大会”开会完毕时要唱,并且在每周举行的“纪念周”,以及任何集会时都要唱它。
宁潋很不解,“这歌又不好听,为什么要怎么重视?”
另一个站在宁潋边上的男人,是跟着戴笠这次考察团一块下来的勤务人员,他更加疑惑,“为什么每次集会要唱一次‘班歌’?不是特训班集会,不是特训班的学生为什么都要唱会它?”
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原因很简单,老板看上它了呗。”
宁潋转过头去,是后面教擒拿的金民杰。
金民杰说得没错。戴笠第一天到临训班时,听到学生唱这首歌,立即叫将这歌的歌词送给他看。歌词中有:“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他马上看中了。特别对其中的“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领土和主权”这两句,他更为满意,一念再念,认为写得很好,很切合军统的情况。因此,他便规定在每个集会都要唱这首歌。
这首歌的诞生,说来很可笑。它是由刚从德国留学归来的教官蒋镇南,从德国法西斯党徒那里学会他们的党歌后加以改编的。在一次班务会议上,他第一次提出他这个〃杰作〃时,几乎使所有在场的几十个教官和职员都笑出声来,他还是不顾一切,一边唱一边表演。副主任余乐醒看到他那么认真,只好勉强答应他找几个懂音乐的人帮他去改一下。以后每次班务会上,蒋镇南都要把他修改过的这首歌唱给大家听一下。头几次还有人提点意见,以后大家有点讨厌他,为了免得再麻烦,便勉强说一声“可以了”。这样才让他去教学生唱。谁也没有料到一下给戴笠看中了,马上大走红运起来。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领土和主权!须应当,刚强沉着,整齐严肃,刻苦耐劳,齐心奋斗!国家长城,民族先锋,是我们!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戴笠带头起调,大家一起唱完这首歌后,戴笠的重头戏来了。
临别演讲成了班务会议,说得好听是班务会议,实际上就是痛批大会。
从开始到收场都是在骂人,从副主任到事务员都给他骂到了。不过蓝东隅在戴笠身边多年,知道他对这个班的确是非常满意。因为这个班一下子给他培养了千多名学生出来,并且训练很认真,成绩很不错。当时他最为不满的,是他一直没有时间去到班里向学生讲话,弄得学生心目中威信不高。
在这次班务会上,几乎人人皆挨骂,却有一个人独受赞扬,这便是政治教官、中/共叛徒廖华平。戴笠早听说廖华平一到临澧,便极力鼓吹反/共。许多人说廖华平“危言耸听”,廖还是声嘶力竭地叫嚷共/产/党是最大最危险的敌人。他还说什么共/产/党如不消灭,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别人说他言过其实,他还是坚持他的看法,因此很能够得到戴的赏识。加上他在戴笠主持的班务会上公开指责副主任、总队长、总教官等领导干部花天酒地的私生活,放松对学生的教导工作,对学生思想考核不严,教官和队长中不少人与女生闹师生恋爱等等问题。他抨击最力的有两件事:一是教务处与总队部强迫所有学生要学会游泳,结果淹死了一个从来没有下过水的河南籍女生刘颖;二是严燮被教官打伤,以致病重身死。戴笠听到这些更是发火,所以越骂越气。在骂过所有的人以后,戴笠对廖却当场大大称赞了一番。
这次戴笠在临训班住了三四天,几乎每天要对学生讲一次话。今天的临别演讲更是登峰造极,“同学们啊!军统这个组织是非常革命非常有前途的!”
戴笠最后结束时一再强调,“你们要认清今后最大的敌人是谁!目前我们的敌人是日本,但是我们最终的敌人,是共/产/党!”
“沈醉呢?”戴笠临上车前突然问道,他一直以为沈醉也在千人大礼堂里,经刚才一查,原来沈醉真的不在。那他去了哪里?
蓝东隅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在戴笠面前撒谎是找死的行为,因为戴笠手上掌握着一切最新最真实的信息,他没办法随便找个幌子替沈醉圆过去。可是另一方面,他又确实不知道沈醉为什么突然失踪了。
一直像□膏药跟在蓝东隅旁边的商华说道,“我听学生们说,昨晚沈处长和叶中将一道走了。”
“叶默?”戴笠看了看黄金怀表,重重合上表盖,“随他们。”
之后戴笠又交代了蓝东隅一些事情,这才上车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常德。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43
今天是商华作为外语教官第一次给临训班的学生们上课,第一节课英语,第二节课日语。他的课风趣幽默,学生们都很爱听。
蓝东隅不放心地一直站在教室后门。
下课后,学生们都围了上去,问东问西。
“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老师你是哪儿的人呀?”
“老师外语说得怎么好,一定留学海外过吧?”
……
突然一个杨镜如回头望了一眼教室后面的蓝东隅,“商老师,你和蓝老师是什么关系呀?”
“就是呀,什么关系?”马上有其他同学起哄,“你瞧就连上课你们俩个都处在一起。”
小豆子马上说道,“嘿!他们认识好久了!”
“原来是旧相识哦~”
商华被学生们围在中间,笑而不语。
“关系好到住也要住一起吗?”杨镜如笑道,“老师们都是一人一间屋子,只有我们学生才四人一间房,可是商老师怎么和蓝老师一起住在后院啊?”
商华嘿嘿笑着,撑着下巴浮夸道,“交情好呗,我离不开你们蓝老师照顾啊~”
他声音一低,“说到底,这里他可是老大呢!”
后面的蓝东隅不知道前面在哄笑什么,大家频频回头看他,他浑身不自在,蓝东隅走向讲台,“商华,出来。”
四周响起了口哨声,小豆子起身道,“商老师和我们开玩笑,是吧。”
蓝东隅不苟言笑,眼神一扫而过众人,大家都安静下来,“小豆子,你不叫他菩萨哥哥了?”
小豆子脸一红,不好意思坐回了座位。
待商华跟蓝东隅走后,杨镜如摇着小豆子,八卦他“菩萨哥哥”事件。
教室外面,时不时有过路的学生跟他们打招呼。商华都是笑意盈盈地回应,蓝东隅依旧是那不冷不热的性子,略微一颔首,就算回应热情地学生们。
“你刚才在胡说些什么?”蓝东隅质问道。
“没有啊~”商华大眼珠子转得无辜,“真的!”
“我替你安排好了宿舍。”
“别呀……”
“你想睡操场?”蓝东隅指着楼下,“我没意见。”
商华讨好似的拉住蓝东隅衣袖,“从今往后,你打饭我洗碗怎样?”
他马上接道,“我还包洗衣服!包打扫屋子!”
蓝东隅啼笑皆非,甩开商华,“你别得寸进尺。”
“好吧好吧——”商华脸一撇,侧对蓝东隅,“大不了,这一边再叫你打一耳光?”
“无赖!”
当天下午,沈醉被军队专用吉普车送回了学校。他回来后脸色一直不好,走路也一拐一拐的。蓝东隅问他是不是和叶默打了一架,他也不说话,他看到蓝东隅脸色更加苍白。蓝东隅只好作罢,不再问沈醉离开后发生的事。
重新回学校的沈醉,一心扑在授课上。他是主教行动学的。行动工作的范围非常广泛,它是军统一切罪恶活动的总称,举凡逮捕、绑票、刑讯、解送、看守、暗杀、纵火、偷盗以及各种各样的破坏等都属于行动工作的范围。本来爆破也属于行动工作范围内,但由于这项工作在行动中不但占重要地位,而且技术性较强,所以在军统的训练班中是单独列为一项专业课程,而不把它包括在行动术课程中。
许多专门训练行动特务的训练班,是包括有爆破,而专门训练爆破特务的训练班,一般不一定讲行动,只是在有条件时讲讲一般行动常识。因为学习爆破,不但学生常因粗心大意造成伤亡事故,甚至教官本身都有被炸死的。有一次,军统局派到第三战区编练处(当时在江西上饶四十八都)的爆破教官蔡某,便是在教课时当场被炸死在讲堂上的。这主要是由于军统在训练特务时总是感到学生不够用而急于求成,同时在训练时也不顾学生们的安全,只求速成,所以经常发生事故。训练搞行动的特务,一般有半年便可掌握到各项基本技术;学爆破的要能独立工作也得半年,所以在一般的行动训练中,只能讲一些有关爆破的常识和对爆破器材的使用与简单的爆炸品的配制。
蔡教官被炸死的当夜,沈醉懊悔得一个人喝闷酒,本来他是行动课的主讲老师,现在手下的教官因公殉职,他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正好赶上那晚上商华有夜课,下课后,商华在操场的双杆下看到了几个酒瓶和眯着眼睛不知在看天上声东西的沈醉。
“在看什么?”商华手插着裤口袋,胳膊下还夹着教义。
他顺着沈醉的目光往上看去,“飞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更加没有。”
沈醉呵呵笑出了声,“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就如同现在这个时代,战争,战争,无休无止的战争。
商华踢了踢脚边一个空瓶子,“沈处长,我与你,也算是旧识了。还记得去年,你意气风发带着手下闯进我公馆那天,你替我送来了黄金,也送来了柳云初的骨灰。”
“呵呵……”沈醉胡乱地喝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脖子流下。
“当时,若不是墨秋他突然反击,我是真的会下令全部杀光你们。”
“哦?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厉害。”沈醉猛地砸碎了酒瓶,玻璃与酒水飞溅,他拉扯住了商华的衣领,“你厉害!”
“冷静点。”
“冷静点?”沈醉推搡着商华,喷出浓烈的酒气,“怎么冷静?啊?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你是什么东西?商华,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喊他的字?墨秋也是你能叫的?我都只叫他阿隅,你凭什么?”
商华玩世不恭一笑,“你真想知道吗?因为我不要脸。”
沈醉松开了商华,几步踉跄,摔坐在地上,“不要脸……我也想不要脸……我多想告诉他……”
商华整了整衣服,拍了拍灰,气定神闲说道,“你可以想,也可以做。但是我肯定,你会无功而返。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