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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隅,如果上海守不住,南京也会守不住。到时候。。。。。。”
“都还没有打怎么知道上海守不住!”
蓝东隅双手一拍,桌面一震。他起身走到窗边,眼光朝窗外眺望出去。
“大好河山就这么。。。。。。”
“阿隅,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守得住?哼!都没有打,竟然先把军队往重庆调!本来上海那边就兵力不足!如果上海守住了,南京也不会有事。他们这么做,是料定了我们会输吗?!”
沈醉沉默一会,霍然起身,“这就是老板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因!”
蓝东隅怔了怔,回头看他。
“外表冷漠实则热血,这就是你。只要融化了你包裹自己的冰,就可以轻而易举点燃你的内心。阿隅你这样很危险。记得我们刚加入复兴社特务处,老板是怎么教我们的吗?”
“记得。无条件服从命令。”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蓝东隅默然。
“抗日,不是一股劲拼上去就可以了。万一,该守的没有守住,那么南京怎么办?国民政府怎么办?中国怎么办?”
电话骤然响起。三声之后无声无息。
郝嘉辕那边完成任务了。
蓝东隅沉默着走出了办公室。
“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地方?”蓝东隅不满的坐了下来。
酒保立刻端上红艳色的酒水。
“别有一番风味嘛~”商华笑笑。
半圆形舞台上,跳着桑巴的舞女刚刚下去。换上了音乐,一个穿着墨绿荷叶衬金色荷花的旗袍的女人摇曳着蛇肩柳腰上台来。耀眼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她的影子投在舞台上都那么吸引人。
台下男人们一阵欢喧。轻佻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商华微眯着眼睛,摇晃着杯中的酒,“她是鼎鼎有名的歌女,朵黛。上海来的。”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台上的朵黛一边唱,一边轻扭着身体,好一片春光旖旎。
蓝东隅的手握着酒杯杯脚,只是握着,却没有喝一口,“看样子,商先生很熟悉她了。也是~像你这种醉梦欢场的人。。。。。。”
商华抿着笑凑近了蓝东隅,“墨秋这样,好像小媳妇似的。”
蓝东隅的目光像要杀人。商华又笑了笑,坐回原位。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色朦胧,转眼醒,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诶~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穿军装。”商华侧着脑袋,一脸认真,好像在努力思考该用什么形容词,只见他指了指,非常认真的对蓝东隅说道:“没有谁比你穿军装更漂亮了。”
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回玻璃桌面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璇来转去。蓝东隅面无表情,可是语气已有怒意,“我穿军装不是为了漂亮!”
商华正了正坐姿,嘴角却微微抿成两个小勾,眼神流转之间,眼神里像是聚满了星光,“啊呀~可是穿着就是好看呀!”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色朦胧,转眼醒,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朵黛的歌声时而清丽如流水时而暗哑如茫茫夜色。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商华跟着唱了一句。
低沉、略显沙哑却又富有磁性、浑厚的声音。
听到的人心跳猛地漏跳几拍。蓝东隅重新拿起酒杯,灌了自己几口。烈酒下肚,心肝脾肺都烧了起来。
“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呢?”商华凝视着蓝东隅。
蓝东隅暗咬牙关,将说话的语气滤去所有的感情/色彩,“我约你,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风月情愁。”
时而昏昏暗暗时而明亮闪烁的灯光折射在蓝东隅身上。商华看着他,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说道:“你知道吗,现在,我不喜欢你正襟危坐的样子,不喜欢你严肃认真的表情,不喜欢你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要你喜欢了吗?蓝东隅抿唇不语。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商华笑得几分得意。
只见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过来。”
蓝东隅不动。
“不愿意?那么我们还要怎么谈下去?”
“我坐在你对面,听得清你的话。”
“可是,我就要你坐到我旁边来。”
气愤紧张的几秒,对面的人唰的起身,跨过台桌,坐到商华身边。
“呵呵!”商华大笑几声,“墨秋的样子像是要来炸碉堡。”
“商先生,可以开始谈正事了吧!”
出其不意,商华的手勾住蓝东隅的脖子,“这样才像是朋友。”
蓝东隅身子僵硬着,被商华的举动惊到。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往腰间摸去——取枪!
商华的速度比蓝东隅更快,他的手已经按住他的手。
“你的手好凉。”商华眨眼,如孩子般轻轻一笑,“不过就是搂一下你,用得着动枪吗?”
“放开!”
“不放!”
“放开!”
“不——”
随着歌曲的结束,台下的灯光跟着全部亮了起来。
到了自由跳舞的时间。
朵黛眼尖的看到了贵宾座上的一位她的熟人。那熟人怀里还搂着消瘦清丽的一个人。
朵黛走了下去。
“华少~”丝帕轻打在年轻男子英俊的脸上。朵黛笑吟吟地唤着商华。
头一抬,朵黛惊讶的看到蓝东隅,“这不是经常上报那位修罗、哦不——是蓝少校么?”
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就搭上了蓝东隅的肩。朵黛笑得生媚,“啊呦~真当(真的)是幸会!少将,侬(你)要跳舞哇(吗)?”
蓝东隅礼貌性的笑笑,摇头,“多谢小姐好意。”
“啧啧~”商华故意摇头取笑朵黛,“见着新俊郎,就忘了旧情人是吧?”
“哪的话呀~阿拉(我)弗(不)是这种银(人)啦!”朵黛环着商华的脖子,坐到了商华的大腿上,“侬啊~都弗来看我,想煞我了!”
蓝东隅看着眼前的一对人,心里莫名的烦厌。他坐开了些。
商华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
“朵黛,等会还有场吗?”
“有的呀~还要唱几曲啦。累煞银呀!”
“诶朵黛~别说上海话啦,人家少校听不舒服的。”商华说着还瞥了蓝东隅几眼。
蓝东隅保持沉默。
朵黛抱歉的笑笑,“晓得了。”
灯光渐渐暗下去。
舞台上想起《凤凰于飞》的前奏。
朵黛起身整了整衣裳,“又到我了。华少,蓝少将,你们慢玩。”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春色又向人间报到,山眉水眼,盈盈的笑,我又投入了爱的怀抱,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逍遥,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轻飘。。。。。。”
“她是你相好?”蓝东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问了一句出口就叫他后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的话。
果然,商华眼睛发亮,“我的相好多得数不清呢~怎么?蓝少将也想。。。。。。嘿嘿~只要是美人我都不介意。”
“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说我想到哪里去了?嗯?”
“别胡扯。”蓝东隅看看表,正好转动着灯光一亮。
“急着要走?”
“不是,只是看看你已经耽误了我多少时间。”
商华流露出“是我错了”的表情,看得蓝东隅一阵窝火。
“我知道商大老板手上——又有了一批货。”
“真不愧是军统。情报网如此缜密。可惜——”
台上丽人低吟浅唱,“分离不如双栖的好,珍重这花月良宵,分离不如双栖的好,珍重这青春年少莫把流光辜负了,莫把流光辜负了。。。。。。”
蓝东隅眯了眯眼,对于商华蹦出“可惜”两个字很不满,“要多少钱?”
商华摇摇头,“墨秋,这货我不卖的。”
“要多少钱?”
“这次不是军火,是药品。这药品我是代美国送往西欧,如果我卖了,怎么跟美国政府交差?”
“要多少钱?”
“你真要?”
“你开价。”
“只怕,你这次拿不出那么多钱了。”商华笑得狡猾,“就算修罗少校再把重庆的贪官、巨商搜刮一遍,也压榨不出那么钱来了。这批药物,真的很值钱啊。日本那边,也虎视眈眈很久了。”
“你要卖给日本人?!”蓝东隅握紧了拳头!
“看价格来嘛~”商华无所谓的撇撇嘴角,“你知道,经商看重的就是利润。”
“你简直——”蓝东隅咬住下唇,忍下去,“你不会不知道,北平、天津已经沦陷了吧,现在上海很危急!我们兵力不足又伤亡无数,正是非常需要——”
“这些应该跟你的上级诉苦去。”商华的这句话,冷到了骨子里。
他再又冷冷的一笑,“虽然墨秋求我的样子让我很过瘾,可惜,我是个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
“啪”的一声,酒杯砸碎在玻璃桌上,暗红的酒液流淌着,昏昏暗暗的灯光下像无数条蠕动的小蛇。
玻璃渣子割破了蓝东隅的手指,他已经霍然起身,尖锐的目光咄咄逼人,“你不配是中国人!”
“我是美国国籍。”商华平淡的回道。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蓝东隅转身就走。脊梁骨好像上了钢条,步子大而有力。
朵黛舞着手臂,扭着腰肢,还在妩媚的唱着:
要学那凤凰于飞,凤凰于飞在云霄,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逍遥,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轻飘,分离不如双栖的好,珍重这花月良宵,分离不如双栖的好,珍重这青春年少,莫把流光辜负了,莫把流光辜负了,要学那凤凰于飞,凤凰于飞在云霄,凤凰于飞在云霄。。。。。。
一九三七年八月,日本侵略军开始向上海发动大规模进攻。历时三个多月的淞沪会战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12
夜深了。
重庆,像是沉落于一片黑雾中。
沈醉看着蓝东隅用纱布随便缠了一下的手指,皱起眉,“怎么割破了手指?”
“不要紧。”
情报队的人员第一时间把情报送到蓝东隅手中。
蓝东隅翻前几页的时候还认真的在看,然后越翻越快,到了后头干脆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扔。
他手撑着额头,久久无话。
沈醉拿起来看,随后忍不住笑了,“这个J先生还真是。。。。。。风流成性。”
“要在古代,说不定皇帝都没他那么多女人呢~啧啧啧!”沈醉翻着纸张摇着头说着,“这私生活还真是糜烂。有钱人啊!口味都独特。。。。。。呃?!”
“怎么?”
沈醉看到最后的一段资料,惊叹,“他还玩男人?!”
“谁?”蓝东隅迟疑了一下。
“商华,跟一个叫云初的戏子走得很近。那小子是个兔子呀!云初,云初。。。。。”沈醉念着这个名字,眼睛一亮,“这就是京城名角柳云初呀!就是那个花旦。上次我们在北平,还看过他的戏,《贵妃醉酒》,记得吗?”
“戏子柳云初。”蓝东隅点点头,“他很漂亮,我记得。”
沈醉不满的冷哼一声,“再好看也比不上阿隅的一根手指头。”
“瞎说什么,拿我和他比。这个唱戏的现在在哪?”
“我看看。。。。。。”沈醉低头找了找,“北平沦陷了,他跑去了上海。”
蓝东隅摸了摸鼻子,又活动了一下脖子,竟然笑了笑,“郝嘉辕!”
门口守着的郝嘉辕第一时间跑进来。
“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天亮之前去上海抓一个人来。”
“是!”郝嘉辕脚一并行军礼,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问道,“可是少校,重庆离上海。。。。。。”
蓝东隅已经写好调度令,“拿着这个去交通部调架直升机。”
天亮了。
阳光打下来,大清早的地面就开始升温了。
大风扇已经开始运作。
办公室里,忙了一晚上蓝东隅才刚刚睡去。
风扇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下了码头的刘九珍,摘下头上的粉红色的法兰西帽子,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拿来当扇子用。
“真要死了,重庆也这么热!”
“小姐。”丫头小伊拖着两行李箱跟了上来,“姑爷怎么也不来接小姐呀?”
“他。。。。。。啊呀他工作忙呀!”刘九珍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再说谁也不晓得到汉口的火车停开了,要半途转坐轮船。”
“唉,当时老爷说派人用飞机送我们,小姐非不依。你看我们这一路上遇到多少麻烦。”
“小丫头,多嘴。”刘九珍拿着帽子作势拍了拍小伊的头,“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做家里飞机来才真是给阿隅添麻烦呢!到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