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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雅,你看见了吗?这个人,我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直就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只需跨一步,便能捉紧的人。他能够为你做着无人承认的事,把自己的一份真心,附送至你面前,而你却,选择追随魔鬼的诱惑,把他那血淋淋的情意,轻易抹杀掉,只为了仇恨,只为了报复。
“浩然,辛苦你了。”鬼使神差的,我看着他,唇间崩出了这句话。
听罢,季浩然一愣,随即笑着把我拥进怀里。
他沙哑的说着,灼热的气息萦绕在我周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埋首在他宽阔的臂弯下,我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微翘睫毛,轻轻抖动着。
原来他以为,我所指的,是让他受伤的事情。
这样的话……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伸出罪恶的手重重地戳了他脸上的伤口一下,垂首地头,唇间却勾起一抹魔鬼专用的笑容。
听着他呜哇呜哇地惨叫声,我及其夸张的双手捧脸,双目充满关切之意,“不得了了,浩然,我真对不起你。这样把,你先回宿舍等我,我去拿些熟鸡蛋来给你去去淤。”
“米琦,你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听着他渐渐走远却仍能明显透耳而进的囔囔声,我扶树大笑着,毫杂质的笑容,如此明快的显露于沉寂的暗夜中。
忽地,从树影间渐缓走出的头上裹着纱布倩影,我停下了动作,原本挤着的笑意亦随之耸拉下来。
被影子遮盖下的脸容,让人看步清晰,却徒增诡秘。校服的裙摆,随着阴风而缓动起来,细细地,飘忽起某些沉涌的分子。
她缓慢地走出遮光视线,那张被光源所阻挡起来的美丽脸容,逐显清晰。看了看季浩然消失的方向,她似是想到什么,回身看着我。
“做得真好呢。”那红若樱桃的俏唇,此刻却绽开着诡秘而得意的神色。
静然默守原地,我依然未动一分。眼观前方,冷冷地撇下一句话,“温清雅,你该清醒了。”
“还有,我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你。”忽视起背侧下的那一道充满仇恨的目光,我挺直着腰间,不作任何逗留地走了。
翌日。
百无聊赖的端坐在天台之上,晃悠着腿儿,我眺目远望着天空中的景色,浮云连片,朵朵随风飘忽,蓝蓝的晴空随处可见,无边的延伸着,心凛如镜的自然之风,平静得如晚风拂过的湖泊。
与此鲜明对比的,心内翻涌陈杂。说不上什么感觉,但就是似有一种蔓延的毒,浑身流淌,渐渐渗入每个神经,很难受,但又毫无所觉,麻木的什么也不是。
“这样做,你不后悔吗?”渐渐轻响起的声音,猝然打破了空气中的平静。
收回眺目中的目光,我微颌首,感受着此刻正站立于我身侧的覆盖而上的身影,阖上眼睑。
握拳捶了捶颈脖处,以求松弛紧绷的肌肉,“后悔死了。可是……”猝然睁开双眸,“也只能如此了。”
头顶上方的影子僵硬着,久久无声。风,无声飘忽而来,迎面着扑上我们,吹卷起散落肩胛的发丝,跳跃着鼓舞摆动。
沉重的叹了口气,上方的人终是无法承受起此刻的寂寥,她垂下眼睑,视线由上而下的凝望着于她侧下而坐的我。
“或许,我本不该把你卷入这个世界……”
“零。”我轻声打断她的话,拂着随处飞散的发丝,我朝她笑着道,“谢谢你,把我带来这里。”
谢谢你,让我来到这里,让我遇见他,让我得到了一生中无价的爱情,即使,不能与子老……
语调忽地变冷,我深沉地斜了零一眼,“不过真想不到,你居然是时空管理者。西门铃——”
想起这个秀如芙蓉的少女,穿越前,总是事事跟我找茬的西门铃,以及迄今为止仍记忆犹新的把我推倒致死的画面。
鼓腮帮。真是太不爽了!怎么也没想到,此刻正站在我眼前的这个总跟我显摆的蛇蝎女人,居然会是个忒不平凡的凡人。而且她与我们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因缘,种种无法解脱的牵绊。
“说吧,你究竟是基于什么心理整天跟我对着干?”微蔑上眼,我神情肃穆地看着她。
上侧的她掩唇而笑,明眸流转,“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吗?挑了挑眉,我撇开眼,懒得理她。
看我一副兴冲冲的样子,腮帮微鼓,西门铃蹲下来坐在我身侧。眺望着无际的天空,“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我才走马上任,接替了上任管理者的位置。却因为一次错误的判断,让一个无辜的女生卷入异时空,成为了曾经风光一时的商界名流。然而,在她于这个时空得到所有一切幸福的时候,却又因为某些命运的牵绊,不得不回到现实……”
说道这里,西门铃顿了顿,她把远眺的目光深深窜上我的,“那个女生,就是你的母亲。”
我静静的听着,微垂下的眼睑,睫毛轻轻抖动。
宁静的天际,仿佛都在为着忧伤的述说而静静飞逝流淌着,清风拂面。
所以,我由小便没有父亲,因为我的父亲,他一直都在这个我们无法跨越的世界,与我们永世分隔着……
所以,每次听见老妈说的那个关于“桔梗”的故事,她会无法抑制的偷偷抹泪,因为她在说的,是她年轻时的回忆,那曾经悲痛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真相(二)
说道这里,西门铃顿了顿,她把远眺的目光深深窜上我的,“那个女生,就是你的母亲。”
沉寂了许久,天空依旧蓝澈,渐渐浮游飘散的朵朵如棉白云,静静的,消逝光年。
我动了动嘴唇,问道,“送我来这里,是为了补偿吗?”
“是的。”西门铃抿着唇畔,“在一次时空夹缝中,梅纱再一次被送回现世,连同她的女儿,刚出生的你。那时候的我,无能为力,不能把她送回心爱之人的身边,只能生生的分离开彼此。当知道没法回到此处后,她作出一个决策,让我扮演起米琦,你……”
她看着我,神色非一般认真,“只要你的父亲身边还有着你,他们俩所结合的结晶,即使失去自己心爱之人,为了你,他亦不能倒下,必定撑下去。所以这十多年来,我亦一直遵循着梅纱的意愿,扮演着他的女儿。盗取你的记忆,行为以及性格,好好的诠释着这个角色;然而,到最后,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你,没法给予他一个愉悦的回忆,因为,我不是你……”
“所以当时机成熟之时,我把你带来这里,用数据以及分子来塑造一具仪骸,让你灵魂能得到支撑的躯体,却想不到……”
“却想不到,我亦不能活得很久。”我轻轻打断了她的话,抬手抚上心际,“因为这具躯体,只是数据分子所形成,会有失灵的一天。而且,现在也用不久了……每一次的五感全失,并不是因为什么,而是这具躯体,正在慢慢退化,渐渐失去作用。”
“如果不是前些天倒下时,灵魂忽然离体,只徒留下一具没有生命的残骸,你也不会出现吧?”想起几天前,那时候因为与季浩然去的调查孤儿院的事情,迷路时那晕歇的一幕,思绪似要截然停止般,那异样的感觉,就好似,灵魂与肉体被什么狠狠的阻隔分切开一般,世界像是静止了,无边的黑暗袭来,铺天盖地的那似要生生剥离的感觉……
然后,当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居然呈半透明状态漂浮于空中,俯首看着眼前那焦急呼唤着我的名字的季浩然,以及躺在他怀里的另一个我,当即再次吓晕过去。
泫然欲泣地徘徊在自己那具再无生气的躯体上,我悲泣闵天的捶地痛心疾首,该死!居然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了,还真是没人能有这变相的优惠,阎王一定是如厕时跌下马桶勾错生死簿,才能让我这么一个天生闪亮的发光体,如此美与魅所融恰的女子一时跌入异世,一时又无故死掉。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她,确切的说,是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忽地漂浮出一些画面。一间无边际的暗光铺设而上,周遭暗流涌动,烛光微跳的闪烁零星的空间;走上其中,丝丝缕缕泛着诡谲反射的寒光,四面八方所扑噬而来的许多方影,同样倒映出的,是活灵活现站立于此的人,相同的动作,反射出相同的倒映,这是一个镜的世界。四周沿壁的托盘上,微微跳动的花火蜡烛,弦丝橙光,给这泛黑的光景增添神秘,徒增诡异。
镜间,摆放着一梨木雕刻而成的四脚长方桌子,空灵灵的桌面上,并无置物。反衬出桌色紫红颜面的,是一双搭上桌沿的纤细白手,延伸往上,那端坐于此之上的少女,有着一头飘逸顺爽的直长发,一身降紫暗纹连身裙,包裹起那白皙的肤色,掩上那若隐若现的美;那五官秀美的脸容上,覆盖而上的紫色面纱巾,遮掩起眼眸以下的视觉。
那双隐含深藏的明眸下,却有着一丝无法言说的肃穆,似乎此刻正围绕她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蹙紧的眉头,深锁起来。
脑中所传射而入的画面,看着仿佛显示眼前的少女,我不由得蹙眉紧凑起来。
这个人,眼熟的紧。可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她。
就在这时,少女忽地抬手绕上纱巾,慢慢扯下覆盖掩脸的面纱,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我从未想过的人。
眼眸猛然撑大,我揉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脑间持续投射而来的画面,那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
“米琦。”她抿着唇,琢磨着开口,“你的时间,不多了。灵魂再次脱离躯体后,你的魂体会随着回到现实,那一个你所处的真实世界。希望你能珍惜所剩无几的时间……”
再次的醒来,刷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地,是一张满怀担忧的放大数倍的俊美脸庞,季浩然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毫无预警醒来的我。
猝然蹦离开他的怀抱,我扯着他的衣袖把他有地上脱起来,拽着他按照脑海中的方向而去。
“我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将会解开我的身世,以及所有的谜题……
回过神来,我“呵呵”笑着。突然想起了泰戈尔的那首传世颂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因为,我们分隔两地……
“既然不能够在一起,那就这样吧!”想起那个心牵绊着的少年,我轻掩上眼睑,“至少,大家也曾有过一段难忘的回忆。即使,那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
出言嘲讽他,恶言相对,无情的吐出那些恶毒反话……即使,那是违背良心的话。
为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那个叫温清雅的女生,她……”西门铃蹙着眉头,有点疑惑地问道。
“哦,你说她啊。”晃悠着双腿,我慵慵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她是老妈好友的女儿。”
把那个关于“桔梗”的事告诉了她,看她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我撑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嗫嚅道,“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
娇嗔地横瞪了我一眼,她亦站起来,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她当然可怜了,可怜到让你当替死鬼还不止,还要你承受着亲眼目睹好友与心爱之人的亲热……”
摸着戳痛的脑袋瓜,我纳纳地垂头不语。温泉的事,恐怕也是她的圈套吧!为了让我得到代价,让詹士德服上春药,把我拐离开,想要让他跟李晓星做出什么无法挽救德事。
双臂环胸,西门铃劝诫着,“你们上一辈的仇怨,根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何必为了这些而任由她的摆布。”
百无聊赖地踢着脚,我问言轻哼一声,“我才不会任她摆布。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俩根本不相关联,即使上一辈中注定有的牵绊,维系到我这里,就报废了。”
“是吗?”拢了拢发丝,西门铃眸光狡黠地看着我,“那么是谁做出这么笨的事,抢着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呃——被戳中软仂了。
我抽扯着嘴角,打算死也要说生,“那是我的策略,明白没有?”风情无限地朝她耍了个白眼,“现在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她不会嚣张很久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挑叛地把话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出几步之远,她停下脚步,却不回头,似有什么要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
心头猛然一怔,随即笑着颌首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
☆、第六十五章 情深不寿(一)
有没有人说过,当一个人心境平静的时候,仰望的天空也随之明媚起来,即使,前一刻还是阴晦天。
至少我这么认为。
靠坐在窗户边沿,我两手交叠起撑着窗台,在这一方狭窄的密室里,徒留下的只剩这扇尚可观景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