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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有些凌乱的节拍，大概许多学生都没听过这首歌吧，他想，三年前他也没听过。
学生们正听得起劲，却瞥看容川勉强露出一个不知道该哭该笑的表情，容川把眼睛睁得很大，他感到眼睛里充满了沉甸甸的水，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如果有一天，我脱下这身军装……”崔始明唱到这里突然有点唱不下去，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了一下，歌声变得干涩而走调。他看到容川的反应有些不对，情绪有些激动，早知道他就不唱这个了。容川低头的时候帽檐已经挡住了他的眼睛，崔始明只看到那一片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盈光。
崔始明走过去，拉住了容川的手，容川抬头看了他一眼，想抽回手。崔始明果然在他眼睛里看到了那亮晶晶的光，盈满了那双大大的眼睛，眼角也有一丝红，他更是攥紧了容川的手，可是容川就是不敢看他。
容川只好偏一下侧对着崔始明，这首歌承载了太多的故事，许多事情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白城的风特别大，这几天天气还算不错，风还是挺大，风一刮过，把眼眶里的泪也挂下了几滴。
能听到周围树木“簌簌”的随风乱晃，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把训练场里的横标吹得猎猎作响。容川感到了一滴水从他的眼角滑下，他愣是睁着眼睛眨也不敢眨，想用袖子去却又做不到，他反拢四指紧紧抓着袖子，崔始明的歌声还在他耳边缭绕。
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在高中，也是他认识崔始明的时候，在他看来崔始明是个很奇怪的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唯独对他特别有好感。他就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好感，崔始明就做了个比喻，给他唱了这首歌。暗含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意思。
那时容川更奇怪的是崔始明为什么那么熟悉军歌。
“你会看到我的爱，在旗帜上飞扬！”
白城的风永远都是匆匆忙忙而过，有一滴泪水滴落，不得不抬起脸来，在半是模糊的视线中的容川看到了那面迎风舞动的红旗。紧紧攥在他的崔始明突然稍稍用力一拽，容川撤了一步，猝不及防的跌到了崔始明怀里。此时这首短短的歌曲即将要结束，还剩两句，崔始明一只手紧紧搂着容川，容川揪着崔始明的后背，把眼睛埋在崔始明的肩上，闭着眼睛让泪逐渐散去，让那么多人看到他莫名其妙的流眼泪肯定要丢脸死了。
完全不知道□□的学生们看到崔始明一把搂住了容川，便一起尖叫了起来，其实崔始明突然对容川的表白让他们都很惊讶（当然他们觉得这是在玩儿）。
本来想试探一下表白怎么样，崔始明没想到事情被自己搞糟了，他怀里的容川一颤一滞的，一看就知道是情绪激动，他收尾后便把喇叭放下，抚着容川后背安抚着，在容川耳边悄声说：“容容，别哭啊，我再也不唱这个了。”
容川虽然很多时候在一些方面迟钝了一点，不过他的感情还是很丰富的，特别容易被挑起（因此崔始明特别爱逗弄他）。
“……你故意唱的。”容川小小的哽咽了一下，他蹭了崔始明的肩膀，那硬梆梆的肩章磕得他很难受，更用力一抓，崔始明后背的衣服瞬间又出现了几杆褶皱。
容川哪里还去想“我爱你”，他脑子里全是和崔始明过去那些事情。这次告白变得乌龙了，崔始明却没感到惋惜和难过，告白什么的早已不重要，对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形式了，崔始明用双臂紧紧抱着容川。
激动得浑身发颤的容川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教官好帅！”崔始明的学生看到他们的教官这行动后，个个激动的不行，坐着的都抢着站起来，有些学生们看到两人已经抱在一起，拍手起哄：“亲一个，崔教官亲一个，崔教官！”
音乐系的学生们当然都喜欢为自己的教官加油。容川一听到这个就脸红了，平时随便亲亲脸颊什么的，和在这边被围观是两码事。
“容容，亲一个好不好？”崔始明听到越来越高的呐喊声，看了看那些手舞足蹈的学生，那些家伙第一次听到他叫容川“媳妇”还一副被吓尿，这两条训练对他们又太好了，越来越顽皮了。
“不要啦，这里人好多。”容川眼眶里没有泪水了，倒是脸上热得不行，好像其他教官也过来凑热闹了，他还是紧紧抓住崔始明的后背，连头都不敢抬，把脸埋在崔始明的颈窝里。崔始明要是敢在这里闹他他也要闹崔始明，豁出去也要闹回本。
“人多又怎么了，我亲一下自己媳妇都不行呀？”崔始明在容川耳边低语商量着，他感觉到容川蹭着他的脖子摇头。
容川还没同意呢，就被崔始明捧起脸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下唇顿时一阵微麻。容川捂住嘴瞪着崔始明，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学生们又发出一阵欢叫，崔始明走到队伍前和学生们扯淡，学生们又叫教官好帅这些话，崔始明正在学生们面前露出一丝得意，笑着笑着突然发现学生们的表情有些不对，然后感到背上一沉，容川突然从后面扑到了崔始明背上，两只胳膊绕住了他的脖子。崔始明猝不及防，被一个笑给噎住了，赶紧把两手绕到后面去把人固定好，踉跄地背着容川跑了几步。
一声哨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训练场中：“全体集合！”
本来就快放学了，领导一声令下又得集合开会，拖延放学时间，每个连队列成两个纵队，教官站在排头旁边，校领导和连长则站在主席台上等着他们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
☆、缝裤裆
第十一章
教官们大多都已经跑到了队伍前站好，崔始明还在队伍后面转悠。学生们排成两列，咋一看还算整齐，他确定学生们都站好后便要走上去，一个学生在后面叫住了他。
“教官，教官……”那个学生唯恐教官听不到似得，对着教官的背影连连叫道。
崔始明听到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是那苏帷立，苏帷立状态还是很不好，似乎是在军训快结束的时候才回来。
“咋了，”忙了一个下午的军训崔始明差点把苏帷立给忘了，他转身向苏帷立走去。“你还好吧？”
“我很好，谢谢教官关心。”苏帷立的声音也如同他的状态一样染上了疲惫，有气无力，他直视着崔始明，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崔始明，当崔始明从他身边像忽视他的存在一样从他旁边走过，他就忍不住这么做。“我去医务室了。”
“校医怎么说，”崔始明颇为关切的说道，每年军训都有一些身体素质比较弱的学生，经常往医务室跑。“你要不要请假？”这才第二天就这么难熬，脸色黯淡像掉了几层粉似得，还是建议这个“苏美丽”请假。
苏帷立把头摇了又摇，他连连说道：“不不，我不想请假。”
“想和大家一起军训啊？”崔始明好奇的打量了苏帷立，瞥到周围的其他学生，又无奈的笑了笑，一向都是学生讨厌军训，还有装病逃避的，这个却是有病还想继续训。
苏帷立愣睁着眼盯着崔始明，很担心崔始明会坚持要他请假，他一手绞着自己的衣角，不是一般的紧张。
可崔始明听后只是淡淡的说：“那行，别太勉强自己。”
紧张的心情顿时完全消散，此时主席台上的领导已经在催促教官站到前面去，苏帷立看着崔始明就这么走了，心里感到莫名的失落。绞着衣角的手一顿，教官怎么可能那么关心他，坚持劝他请假呢。
中午还是得回连队去，比较麻烦，下午一点多还得再去，来回都觉得很累。教官们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吃饭就没剩多少时间，崔始明依旧得和容川去洗澡，不过这次没有在路上碰到尼玛多吉。除了有些教官对崔始明今天唱歌的事起哄了一下，连长又是那种疑神疑鬼的眼神，容川还缠着崔始明，要崔始明帮他军训。崔始明还是拒绝了，其实他心里有种不安，观察了一个早上发生没学生戏弄容川他才这么干脆的回绝，除了这些还算是没什么特殊的事发生。
转眼又到了下午的军训，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刻，站在太阳底下却只是微微冒了点汗，只是后背会火辣辣的烫。
回绝的再干脆崔始明还是在观察着容川的方队，一直想知道容川说的那个老是喜欢戏弄容川的学生是哪个。
下午还是练习齐步，齐步看似简单却还得练好几天。容川这边的方队身高都普遍不怎么高，一个个都和他差不了多少，而有些却特别高，排头的几个比后面几个高出一截，咋一看列队有些乱。
下午的训练让容川感到比较累，走得不好并不是原因，可以慢慢练。可是有个学生总喜欢骚扰他，每次到了休息时间，短暂一点的就去找容川说话，稍微长一点的，就非得拉着容川教他走正步。
那个学生便是容川在澡堂和崔始明抱怨过的男生。
现在一到休息时间容川就比较烦，训练一会儿理应就要休息一下，因为那个男生容川减少学生们很多的休息时间。终于有人嚷嚷着累了，容川只好给他们休息去。
学生们个个懒洋洋的坐在草坪上，容川离他们几步之远，看到崔始明还在带着他的学生训练。崔始明在他的方队里特别显眼，没有学生比他高，一望过去就能看到那绿色的军帽。
崔始明非常投入，似乎没有注意到容川在看他。容川突然听到有个人叫他，他还没回头看是谁，那人便跑到了他的面前。是那个男生，穿着迷彩服更显高大健壮，比容川几乎高出了半个头。
“怎么了呀？你不累吗，和大家休息一下吧。”容川笑了笑，一看到这个学生心里就烦躁，被骚扰了两天，但他又不能露出很烦躁的表情，他每次和崔始明提起这烦心事，崔始明都不爱搭理，也不肯帮他训，心里有一丝委屈。
这个男生精神抖擞，他又往前凑了一步，灿烂一笑：“教官，我不累，我想请教齐步……”
又是请教齐步这个借口，容川就是不明白这个男生怎么那么多借口，第一次是装病死死抓着他。这次就是齐步，这个借口用了差不多用了半个下午。
“你走得挺不错的啦，再多练两天就更好了。”容川一抿唇，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排头的男生确实走得挺不错，排头那几个都挺好，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崔始明的队伍离他不远，在这里还能听到崔始明的口号声，铿锵有力，只需要听那声调就知道是崔始明。他又朝崔始明那边看了一眼，崔始明正背对着他带着几个学生走齐步。
这男生还不死心，有些难缠，他凑过去瞅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容川：“你再带我走一遍吧，可以么，教官。”
容川都不知道单独带这男生走了多少遍，一到休息时间就缠着要和他走齐步，还说觉得看他和崔始明走得那么好他也想认真学。容川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这个学生的态度很奇怪，真心想学他倒是会很有耐心，拒绝的话刚想说出来心却软了。
其他学生都在休息，容川再次带着这男生走齐步，前面几米来回走了一次，男生动作除了不擦衣摆老是和他碰到手、有意无意的缩短肩距，有时候会碰到他的肩，初这些外别的倒是很标准。
走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走两步又碰手一次，特别疼。走回到原点，容川揉了揉右手手背，对男生再次提醒说：“你的手不要那么摆，我们总是打到手，你疼不疼呀？”手背的一阵阵麻痛似乎更明显了，容川左手静静覆在右手背上，微微蹙眉。
“对不起，教官，我下次改过来，我不疼的不疼的。”男生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非常诚恳的看着容川，目光落在容川抬到胸前的手上，那两只戴着白色手套的纤细手，他的目光能把手套灼出个洞来。
“……没事的，慢慢改过来就好了，累了吧，你先会队伍里休息。”容容对那男生说道，听着这么诚恳的话，不知说和反应好，明知有诈。他又揉了揉手背，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崔始明声音：“容容，咋了？”
崔始明的方队已经开始休息了，容川想说手很疼，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应该在崔始明面前抱怨一下，他放下手笑了笑，对崔始明喊道没事。
看容川那委屈的表情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崔始明直接跑了过去，拉着容川往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容川的方队。
崔始明刚刚确切的看到了容川揉搓着手背，联系了一下容川带那个学生走齐步的情景，明白了大概，当新兵的时候走齐步也偶尔撞到手，偶尔都挺疼了。他拉起容川的右手臂，问道：“手疼？”
“有点……”容川嘟囔着说道，他向后瞥了一眼，看到正在休息的学生们，心里盘算着训练的时间应该到了，不舍的看着崔始明，抽回了手，崔始明却再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