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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凤惜只觉得自己真是一无所有。
“护法,属下…这是为了檀玄教、为了教主……”影眼里闪过一丝歉然,看著眼前任著泪水的少年,凤惜口中一腥,死死咬著唇。
“护…护法……?”
一滴滴暗红的血珠顺著凤惜苍白的唇落下。影眼里一阵惊慌,正要上前,却听凤惜厉声道:“不要!不要过来!!”
少年眼里,满是戒备、不信和…痛楚。缓缓摇首。“我、我没事……我没事……”抬头看著影,道:“我、我不会逃、逃走的……我不会……”
去…去看看爹爹吧……
再去看、看最後一眼吧……
凤惜埋头,全身颤著。
爹爹选择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从来都不是自己啊……
离暗皇成婚之日愈近,城内戒备越发森严,到处可见卫兵巡视,其中亦有凤氏标志的白衣卫士。凤惜成日待在米铺下的暗房内,平日三餐自然照料得当,可实在是犹如关在笼中的鸟儿,想来是影看守得牢。只要凤惜一离开房门,影便又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硬是将凤惜请回房内。
凤惜自知自己的处境,也没有想过要逃离这地方。心中悲怆,却闷在心里,心中对凤韹和吟珞是又思念又惧怕,只希望著,那诡异的白衣男子和自己说的皆是胡话。凤惜蜷缩在卧榻上,听见有人走近,心知那人是影,抬眸瞧了瞧,果真是他。
影抱了抱拳,唤道:“护法。”凤惜坐了起来,脸上带著苦笑,哑声道:“我们要去外面了麽…?”关了连连五日,平时也不见影前来找自己,如今,自然是有事方来。凤惜闷了多时,此刻能到外头,倒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再一会儿便能见到心中之人,悲的是自己却要眼睁睁看著他成婚。
“护法,属下多有得罪,还请护法见谅。”不卑不亢。莫怪这檀玄教没了教主,还能就持不散。
凤惜摇首。径自走了出去,却又回头,疑惑问道:“我们出去了,真的能看到爹爹了麽?”凤惜沉吟,又道:“你……不骗我?”
影一怔。又见凤惜浅笑,眼里有著淡淡的恐惧,和决绝。影仿佛又见到当初,在那树林里,那少年坚决而又薄弱的身影。
如同当头棒喝,影顿了顿,刹那间恨不得掴自己一个耳光。影咬牙跪下,喝道:“属下誓死保住护法!决不让人伤护法一根寒毛!”这句话,真真是出自真心。
凤惜微愣,茫然地看著影。然而,那眼神却又似望著远方。
那瘦小的少年轻声喃道:“没有用的……”少年苦笑。“…不会选我的……”
×××
舒璟城此时热闹非常,远远便可见那红衣行对队,炮竹燃放之声不绝於耳。圣朝玥皇更是亲临此地,皇城锦衣卫又城外延至暗皇府第,御轿前神将琉璃片刻不离,那英挺俊美至极的少年将军一派从容,脸上也有喜色。
毕竟,外传神将琉璃和暗皇大人私下交好,这少年将军一身武功皆由暗皇亲传,自然不同於一般武将。这戒备严密,倒真是做得滴水不露。然而,百姓的目光却是紧紧锁著皇轿之前,那白马上的绝美男人。
一身艳红的喜服,白发如丝,飘然冠起,玉容之美更是让人为之倾倒。尤其,那双凤眸隐隐带笑,只要一眼,就是天人便也自愧不如。御轿後便是红艳的软轿,众人聚集在此,无非就是为了一睹郯如公主无双的绝妙风采。究竟是何等美人能让暗皇不惜三求玥皇,只为和美人共结连理。一边的曹副将倒是不断望著四周,那汉子额角流著冷汗,一双手死死拽著马绳。
眼看,那红轿的艳红纱帘撩起,众人不禁摒息,无不睁大了眼,只想瞧瞧这无双公主究竟是如何美艳绝伦。
霍地,那红轿前的马儿疯狂嘶叫,众人大惊,那轿子猛烈晃动。“啊啊啊――!”女眷们大声惊叫,一阵狂乱。众多黑衣人举剑而出,剑气凌厉,杀意毕露。眼见,一个黑衣人跃於红轿之顶,正要一剑往下,那少年将军手中大枪直直往那黑衣人挥去,身形之快让人不禁敬佩。
“保护公主――!保护陛下――!!”咬牙大吼。曹帅和白衣卫士已然与黑衣人交斗,百姓们四处逃窜,倒是前方的绝美男人依旧不动,身边围著白衣卫士,让刺客无从接近。只是,那些黑衣人残暴至极,手段阴狠,见人便杀,丝毫不留情。
红轿前,神将琉璃拧立,面色隐寒。果不其然,紧接而来的便是阵阵爆鸣声,哀声四起,场面越加混乱。那少年将军眉头紧蹙,霍地大喊:“众将士听令,捉拿刺客,一律――”还未说完,猛然,一剑从身後穿过。琉璃难以置信似的睁大了眼,只见,那柄锋利的剑又速速抽出,剑身染上了血,妖魅邪气。
那柄剑,竟是由红轿内刺出!
然,这时,又有黑衣人跃出,却击向那原先而出的黑衣人。只见,影立於高处,厉声吼道:“大胆贼人,竟伪装我檀玄教教众,毁我教声誉!我必要你们悔不当初!”那红轿中人见形势不对,跃出红轿,那红纱掩去了面容,可由其身形可见,乃是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一扬手,猛地红雾四起。曹帅立时喝道:“有毒!这雾有毒!”那汉子上前,手上刀子已断,却见他连忙拦过那摔於马下的少年将军,无奈那毒实在厉害,一时间竟是使不上力。
眼见,那女子尖声狂笑,提气高呼:“听令!务必取下玥皇首级!哼――凤韹――!拿命来!”
那女子声音忽尖如琴弦断裂之声,忽低沉如男子之声,实在怪异非常。可她纵身一跃,直直击向神色泰然的男人。
“爹爹――!”少年由不远处奔出。
高处的影连忙大吼:“护法!留意啊!”影原来见情势有异,便将凤惜安置於暗处,不想,那少年居然自己淌入这混水。那女子侧头,瞧见凤惜,剑气一转,飘然立於凤惜跟前。凤惜大惊,怔怔看著那女子,那女子森冷一笑,狠狠拽过凤惜,大喝道:“凤韹!今日我就让你嚐嚐失去所爱之人的滋味儿――!!”
眼看那剑锋就要落下,凤惜却怔怔看著那马上的男人,只见他眼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眼前这少年和他毫无干系。
果真…如此麽……爹爹……
凤惜眼角落下一滴泪。
闭目。
脸上一片温热。
耳边,传来那女子疯狂尖叫的声音。凤惜再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著那女子。那原来拿著剑的手,已经滚落在地,著实骇人。凤惜跌坐在地,全身颤著。那女子失声尖叫,一片混乱。
“护法!!”影不禁舒了口气,转头,却见那立於风中的男子,一身玄衣,发丝披散,暗红的眼神只有狂乱。
只见,那男子步步走来,秀美的脸上是怪异的笑容,却是邪气逼人,叫人生生倒退几步。那男子转眼,瞧见凤惜,眼眸转了转,双颊泛上红晕,以惊人之速奔来。
“杵著做什麽!还不快杀了那疯子!!”那女子已然疯狂,一只手指著那男子。一边的黑衣人顿时醒来似的一涌而上。
“教主――!!”影转身大吼:“保护教主!”
只见,那男子偏头,堵嘴。黑色袖子优美一甩,轻声一跃。翩翩落於那女子跟前,那女子惊得向後退去。瞧,那男子手上不正是那些黑衣人其中二人的头颅。“啊啊啊――!”
男子蹙眉,将手上那血淋淋的头颅一甩。也不看向女子,径自凑到凤惜眼前。那呆滞的少年怔怔看著男子,全身剧烈颤抖。男子眨了眨美眸,似是有些委屈,见双手染血,往身上擦了擦。又抬眸,看著凤惜,楚楚可怜地唤道:“抱抱……”
凤惜怔怔瞧著,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伸手,颤颤地搂住男子。凤惜咬牙,哽咽唤道:“珞哥哥……”
“放箭!”
凤惜睁大了眼,看著马上的男人,那冷情的箭如雨般落下。
不要――!
凤惜紧紧抱著吟珞,泪水模糊了双眼。吟珞这才回神,中了数箭,却不减功力,抱著凤惜,於空中转了数圈。而後,嫣然一笑,聚气大喝!
那些箭生生被震开,就连马上的男人也退了几步。
“护法,小心!”凤惜身後,一个黑衣人拚死上前,玄衣男子回首,正要扬掌。可转眼之间,那黑衣人似是被什麽东西击中脑门,倒下气绝。
“护法,教主!快走!”影对著玄衣男子道。那玄衣男子似是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直教影紧张不已。“珞哥哥……”凤惜气虚唤道,看了一眼马上的人,闭上眸子。“我们…我们快走吧……快走!”
犹如一场闹剧,那女子已然不见踪影。徒留遍地尸首,满身血腥。
曹帅扶著少年将军,面色铁青。御轿仍旧不动,马上,那绝美的男人走来,到那御轿前停下。渐渐地,一张脸越发苍白。曹帅连忙上前,跪於御轿前,道:“爷――老头他不是有意的!”
那少年将军亦是强撑道:“韩公子他这麽做,是乃是情理之中,想必暗皇大人不会怪罪於……”少年将军猛地咳血,脸色同是一白。
绝美的男人咬牙,伸手,缓缓撕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庞,那人竟是韩公子。韩公子俯身,跪伏在地。“是属下自作主张,还请爷…息怒。”
御轿内,一人走出。
一身白衣,透著寒气。
白丝悠扬,冷冷瞅著一片狼藉,道:“曹晖听令。”曹帅一顿。“搜索城内各处,务必找出檀玄教等乌合之众――”
“保――世子无恙!”
犹如寒冰般森冷,男人的手掌,是道道狰狞的血痕。
惜儿……
――放箭!
万箭穿过身躯。
然而,真正刺痛内心的是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为何…?爹爹。
爹爹――
少年猛地睁开眼。
感觉,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少年连忙抬眸,入眼的却是那艳红的双眸。瞧见怀中的少年醒来,那秀美的容颜漾开笑靥。少年微顿,抬眸打量四周,除了搂著自己的男子之外,身边一人也无。瞧那萧条阴森的地方,倒像是间破道观。
凉风飕飕,凤惜不自觉缩了缩,玄衣男子连忙搂紧了少年。渐渐地,暖意源源不绝地传来,凤惜疑惑地抬头,哑声道:“珞哥哥,这是……”
男子见少年瞧著自己,耳根一红,美艳的容颜泛上淡淡红晕。水如云要是在此,定是大为叹息,这身内力居然留著给人取暖了。真是――但是,凤惜不知,玄衣男子亦不知,只要是为了心爱之人,一切便是值得。
“我们…和影哥哥,走散了麽?”凤惜不安地问著,“珞哥哥,你……”瞥见男子流著血的额角,已经结痂,想来是置著好一段时间。“你受伤了!”凤惜惊声道。这才想起方才那紧追於身後的白衣骑兵,路上惊险万分,又是流箭相逼。但是,玄衣男子百般护著自己,之後……
凤惜此刻亦是狼狈,衣裳多处破损,手臂上有著数道血痕,打著赤脚,倒也没比玄衣男子好上多少。
一时间,想起那迎面而来的箭矢,心有馀悸地一颤。爹爹……可是真的对自己这般绝情?!凤惜哽咽,心里实在难受,可之前那一年,男人眼里透出的温柔,竟都是虚假的麽…?这美梦,醒得太快、碎得太快。男人冷情的目光却是清晰起来,凤惜抚著胸口,忍泪。
“…惜……”
耳边,那一声细微的呢喃。只见,那玄衣男子似是著急地看著少年,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颊。凤惜猛地抬头,看著男子,缓缓道:“…是不是,你也是骗人的…?”
“是不是……其实,你也不是要对我好的…?对不对?”凤惜茫然喃道:“珞哥哥…你是喜欢爹爹的…那――那你为什麽要骗、骗我?……”凤惜别过头,不愿看著男子。“因为…我很笨麽…?所以、所以你和爹爹…都、都骗……”
那一切温柔,都不属於自己。凤惜一怔,明了似地颔首。“爹爹…不要我了,你也、也不用对我好了…不用对我好了……”玄衣男子看著少年,蹙著眉头,伸手欲碰触少年。可少年猛地向後退去,失声道:“不、不要过来――!”
玄衣男子怔了怔,呆滞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不要…不要过来。”凤惜侧头,蜷缩在一角。“不要…对我好…不要过来……”摇首。
这样子,胸口才不会疼。
这样子,在他们扔下自己之後,才不会痛得要死去一样……
玄衣男子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瞅了少年一眼。径自走到另一边,坐著。
看著蜷缩在地的少年,揉了揉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