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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缓缓由地上爬了起来,手掌有些红肿。凤惜不禁有些委屈,抬手揉了揉眼,可那手沾了沙子,这般倒把沙粒给揉进了眼,眼泪落个不停。凤惜这些年过得娇贵些,可从前吃得哭现下可是记得一清二处。一会儿,便也止住了泪。
“嗳,这位小公子。”
凤惜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眼眸带笑,衣著鲜艳,眉角上扬,倒也是个小美人。“小公子,怎麽了?可是和爹妈走散了?”那女子柔声问著,一双眼直直上下打量眼前这少年。瞧那一身云罗华裳,非行家还真是会看走了眼。
“我……”凤惜摇头。娘亲死了,爹爹……会丢掉自己的。“我要找、找珞哥哥……”珞哥哥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凤惜又揉了揉眼。只要看到珞哥哥没事就好。韩公子说的话,凤惜倒真全记在心里。自己蠢笨,没有什麽用处,只要看到珞哥哥没事了……就再也不缠著他……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缠著珞哥哥…和爹爹。
凤惜此时脑子已然清醒些,却依旧爱钻牛角尖,和自己过不去。
“那――姐姐待你去找哥哥可好?”那女子扶著凤惜的肩。凤惜面露欣喜,道:“真……”而後,又顿了顿。“姐姐……你真的知道珞哥哥在哪里麽?”凤惜眼里有著迟疑,说来,那白衣公子在那几日的威吓的确起了些作用――让凤惜多了些防范之心。
“姐姐怎麽会欺你,你哥哥就是教我来寻你回去的。”
凤惜一听,身子颤了颤,语里难掩欣喜。“真、真的麽?是…是珞哥哥让姐姐找我的麽?”是不是……珞哥哥让自己留下来了?所以,才让人来找自己的。凤惜心中不禁渐渐觉得欢喜,就像在荒漠里渴了几日的人,忽然找到了绿洲一般。
凤惜又小心翼翼问:“姐姐,珞哥哥…是不是不要丢掉我了?”说完,又拉著女子的袖子。“姐姐、姐姐…我只有珞哥哥了,爹爹…爹爹……”凤惜此时想起了凤韹冷漠至极的面容,不由得眼眶一红。“爹爹他恨我的…爹爹讨厌我的……爹爹其实不想对我好的……我不要为难爹爹、不要为难爹爹…爹爹骗我……爹爹很讨厌我的……”
那女子见这少年语无伦次,心里暗忖,原来是个傻子。可这模样生得清秀,傻些好管教,指不定一些大爷就好这口,在床上蹂躏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儿。
心中做了个打算,便牵起凤惜的手,只说是带他去寻珞哥哥。凤惜一想那玄衣男子真是要留下自己,心中万分开心,原只想但瞧男子一眼,见他没事便可。现下一觉是男子寻自己,凤惜心中不由得小小欢欣。
凤惜这免不了孩子心思,害怕让人扔下不理,却不晓得自己已然将吟珞放在心中极重要的位置,也想著希望吟珞欢欣。这心思,就如同凤惜对凤韹的心思那般。只要这两人对凤惜稍好些,凤惜便是会极开心。
转了一个巷,凤惜觉得怪异,不安问:“姐姐……珞哥哥在哪里…?”那女子笑道:“就快了,再一会儿。”那女子眸光闪烁,道:“等会儿,到了楼里头,你便知道了。”那指甲深深扣进凤惜的手里头。凤惜吃痛,脸色泛白。
这场景凤惜觉得极熟悉,稍稍一想,这不就如同当初……尚喜对自己那般麽?凤惜此时一想,便觉得通体生寒,不知是因为自知处境危机,还是由于,珞哥哥并没找人寻自己。
“不……”凤惜喃著。那女子只道:“这可由不得你了。”那女子心道凤惜是个傻儿,便松了警惕,悠悠道:“放心,那里虽然没你的珞哥哥,可其他的哥哥弟弟多得是,伺候好了大爷们,还不多了几个疼你爱你的干爹爷儿们。”
凤惜一听,惧怕下倒真是发起狠来,猛地拉过女子拽著自己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凤惜这一咬,真真是狠下了心,那女子禁不住大声呼痛,用力将凤惜甩开,心中怨恨极是怨恨,抬手立马给了凤惜一个耳刮子。凤惜被打得晕头转向,可却是咬牙,拚命向外头奔去,也顾不得身後是何人追赶。那女子的同伙显然是窝在巷子深处,如今听见女子的叫喊声,又见那少年的背影,群起追了出去。
凤惜沿路狂奔,只听後头喊道:“别跑!那是小贼!偷了咱家爷的东西!替我们逮住这小贼啊!”这话出口了,几个汉子追著一个少年跑,倒成了天经地义的事。凤惜何时遇过这等事,心中惧怕万分,便如无头苍蝇似的乱闯。
这一跑,居然跑到了城道上。那里人潮汹涌,却被远远隔著。只见後头那些豺狼虎豹就要追了上来,凤惜怕得直闯而入,倒让那些守在一边的卫士措手不及,便让这莽撞少年整个人扑倒在城道上。
“官爷!那是咱们府里头的家奴!他手脚不干净,没想到现在居然闯入了官道去。”那些汉子上前,连忙对著那卫士道。凤惜全身颤著,那卫士喝叱著那些汉子,只让他们赶紧将少年带走。
那些汉子陪笑著,一个身材壮硕的就要上前来拉著凤惜。可就要碰触到凤惜的时候,那汉子不知被何物击中,当下蜷缩在地,狼狈痛呼。“啊!疼死我啦!”凤惜见是时候,正要转身逃去,可这会儿那裤管让人拉著,那些汉子一涌而上。
“好大的胆子·!”
那吼声震天向。
只见,那远远坐在马上的不正是暗皇手下的猛将曹晖。那一声吼,说不上惊天动地,确是威力十足,让人望而生畏。曹帅坐於马上,身後那顶银白圣轿,中间明黄的帘幕,自然便是暗皇的御轿。凤惜见是曹帅,喊道:“曹大叔!”
那曹帅面不改色,手上握著弩枪,煞气甚重。“暗皇圣驾亲临,你们不知让道,却滋事干扰圣驾,该当何罪!”那些汉子吓的脸青唇白,就怕眼前这一大个弩枪霍地往自个儿身上招呼去。少年怔怔瞧著曹帅,见那些汉子让人给架了下去。曹帅仿佛没见到凤惜似的,从凤惜身边越过,那顶银白轿子同是与凤惜交错而过。
那轿中,从未发出一丝声音。
凤惜呆坐良久,眼前,出现一双靴子,那手工精巧,一看便知值上好几十两。凤惜茫然仰头,就见韩公子站在前头,怪笑道:“如何,玩了一日,学到了什麽没有?”
见凤惜静默不语,韩公子上前道:“好在属下有先见之明,让暗剑的人跟著。”韩公子只将凤惜拦腰抱起,道:“我和你师父不同,这般才能让你受得教训,但还是让暗剑在必要时候救了你,只是,你不该擅闯入官道。”
凤惜回到了行馆,比之前更加安分。又是五日过去,却也没见凤韹身影,就是连韩公子也突然没了影去。外头发生何事凤惜全然不知,那行馆仆人寥寥,凤惜这般真真是像极了让人圈在笼子里。
再见到曹帅一行人,却是十日之後。“曹大叔。”凤惜低声唤道。曹帅眼里眸光闪了闪,只颔首示意。一边的韩公子不改往日缠著曹帅的性子,见凤惜脸色苍白,便戏谑道:“真是伊人憔悴,要知道爷另结新好,可不知又要折腾成什麽样子。”
“老头子··!”
曹帅冷声一吼。
凤惜换了个地方,较僻静些。曹帅和韩翎只让人好生看照凤惜,如此弄了半日,凤惜只得茫然看著仆人忙里忙外。走前,曹帅又硬声对那些仆人道:“这些时日,定不能让世子走出这院子,也断是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此处,违令者皆斩。”
凤惜顿了顿,见曹帅和韩公子就要离去,忽地问道:“曹大叔……”曹帅并无回头,凤惜只小心问:“我…我什麽时候能够出去?……”
“我什麽时候…能够离开这里?”
凤惜又问:“是爹爹要把我…关起来的麽?”曹帅不语,连著韩公子亦是噤若寒蝉。“爹爹…讨厌我,才把我关起来麽…?”
“世子。”
曹帅此时却再硬不下心肠,只叹了口气,道:“世子,请千万要记得,世子乃是爷唯一的至宝。爷这麽做,全是为了世子。”
少年的脸色越显苍白。
烛火昏暗。
那绝美的男人坐於榻上,闭目养神。寒白的发丝更衬得男人冷漠冰寒,可那眸子微微睁开,却又是让足以天地失色的美。
外头。
那健壮的汉子走近,刚毅的脸上是严峻的神色。“爷。”
“嗯。”
“世子一切安然。”
男人深邃如潭渊的眸子映出一丝波光。男人沉默。
良久,方缓缓道。“惜儿…睡得好麽?”那冰冷的声音,隐隐藏著无尽的情。曹帅顿了顿,只回道:“这……老头子会清楚些。”
凤韹沉吟半向,叹息。
“爷,老头子说,那日欲绑走世子的杂碎……”曹帅还未说完,顿觉那肃杀之气乍现。“爷――!且不可妄动真气!”
男人呼气调息,倾城的容颜毫无血色。
俄而,男人缓缓道:“让韩翎自己看著办罢。”寒眸一瞪。“谁伤了惜儿,我便要那人生不如死。”
“是。爷……世子他……”
曹帅面露不忍。
凤韹猛地一震,一口鲜血吐出,染艳了胸前的白。“爷――!”凤韹抬手止住汉子,只道:“我无事。待些时日,这毒自会无碍。”
凤韹摒息道。“曹晖,下去罢。”
曹帅心中担忧,可也知晓凤韹乃是天下第一人,再者,这汉子就直肠子,只当凤韹真的无碍,便躬身退去。
只待那脚步声走远,凤韹眼眸森寒,半伏於榻上,手掌血色斑斑。
“惜儿……”看著那抹艳血。“要是……今日伤的是我,你可会像关心吟珞那般担忧我?……”
凤韹叹道:“惜儿,你怎生为了吟珞而负我……”
凤惜只待在那院子里头,这儿伺候的下人皆是沉默寡言,个个伺候周到,只稍凤惜一开口,便立时行事,没有一刻怠慢。想来,又是怕这少年烦闷,时不时便会有些稀奇玩意儿送来,却从未让少年出过这个院子半步。
凤惜每每动了溜出去的念头,但只要一思及韩公子那森冷地对自己说那些话,颤了颤。
凤惜心中挂念吟珞,连夜来梦里直映出那玄衣男子卧於血泊中,耳边却听人不断唤著――惜儿…惜儿……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只见,那侍女无声步入,道:“世子,奴婢伺候您梳洗。”
偏头,算著日子。
已然是一月有馀。
凤惜也曾想过求…求爹爹让自己离去。这少年心道,爹爹既然不是真的要对自己好,那麽自己离开,爹爹应该高兴才是,把他关起来……是不是怕他缠人,宁愿不见他麽?……
胸口疼得难受。
不由得想起那年幼时候,凤韹便是万分厌恶自己,甚至连瞧自己一眼,便觉得脏……凤惜此番想来,越加难受。只想凤韹日前待自己那般好,可真真是不恨自己了麽?愧疚麽?还是……中了毒?
凤惜想起水如云曾说过,一些毒能让人性情大变,意识混乱。当年在林子里,爹爹待自己也是极好,便是因为中了毒。凤惜终究是胡思乱想,可他这般,想的却是爹爹中毒,怕的是爹爹哪里伤了疼了,没有一刻,先想到自个儿。
这少年性子是怯懦软弱,可他却是能为别人想的主儿,心疼著别人,却总忘了心疼自己。自己苦了痛了,也只乖乖放在心里,便是这般,凤韹和凤惜这两人方走到今天这局面。
然而,凤惜猜测得不假。
凤韹对凤惜好,的确是中了毒。这毒无药可解,已经深入骨里,再难脱去。凤惜却不知,自己便是那毒,让那冰冷的男人防不胜防。恋上凤韹,少不得吃苦;恋上凤惜,少不得心疼。
凤惜成日困於院子里,自然是不知外头发生了什麽惊天动地的事。
其间,刺客来袭,都让那些侍仆应付了去。那些侍仆原是凤韹手下极隐密的暗剑,此番火烧眉睫之时,半数暗剑却护於凤惜身侧,可见凤韹就是自己殒命,也容不得外人伤害凤惜一丝一毫。
那些侍仆手脚同是俐落。
刺客来了一批又一批,那些侍仆自是有法子不惊动凤惜,便将不速之客驱逐斩杀,又不容半点血渍留下,只因凤韹曾如是吩咐――惜儿惧血,万万不得让惜儿沾上这等脏污的腥味儿。
这刺客来袭不成,凤惜却又是凤韹唯一的软肋。
凤韹将凤惜藏於深僻之处,又让一众高手容凤惜当下仆使唤,却万万算不到一处,那便是凤惜自身易招来祸事。
凤惜平日饮食里又加了些定心散,只为让他夜里好眠,不受琐事干扰。可凤惜这几日米粒难以下腹,又怕为难了那些侍仆,便将这些精致的饭食暗暗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