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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是这七年来一点点地学起来的,总写不好,四阿哥曾亲自上阵教我,最后终于在崩溃前夕抽身,表示不报希望。我练习没了压力,字反而一天一天好起来,尤其是一手草书如行云流水,高低转折,抑扬顿挫,“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笔脉通其隔行。”用四阿哥的话说,是渐入佳境了。
年府的大公子年希尧是个温柔爱笑的人,平时对我也好,开始几年曾在一起学文弄武,他大我近10岁,却也不是我的对手,前些年因年遐龄官升湖北巡抚,顶了其父工部侍郎的位置,便日渐忙碌起来,不过偶尔回府还是要找我比划一场,虽每每落败,但总是狼狈地坐在角落里大笑着看我。
我来这世界多年,早年虽清苦,但也自在,这些年进京,学了很多,看了很多,每天都充实地过着,四阿哥于我,是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是恩人,是主子,是兄长,也许还有点别的什么,但我们各自都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防备,彼此之间都在等,等对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但谁都不会先开口。
康熙三十三年
我终于13岁了,身高比一般这把年纪的姑娘要高出一个头,平日里为行动方便,素来着男装,绑好发辫,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配上浅紫的瓜皮小帽,再在发尾系上紫色的丝络。从背後看,身姿卓绝,从前面看,面若冠玉,好一个翩翩佳公子,我立在镜前,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啪”的打开折扇:年绮叶,从今天起,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第六章插曲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上街;记得刚到北京时也常想着出去逛逛;但年夫人总说我年纪小出门派了一堆仆人跟着我;怕出了事;不好和四阿哥交待;我烦了这到处招摇得排场;索性就安稳地呆在府里。四阿哥也偶尔带我去城外马场;但毕竟次数极少;所以对这北京城;我还是陌生的。
热腾腾的羊霜肠,稠糊糊的熬油渣;羡慕地看着三两个黄毛小儿争抢着一串糖葫芦;我从没有过童年;前世没有;今世也不算有。走在这熙攘的街道上;感受着这太平盛世的喧嚣;觉得自己真实的存在着。那些随风抑扬的叫卖声;听得我快醉了;这是我的故乡啊;我念了30年;也没能回来的故乡。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未觉察到身边异样的骚乱;突觉身后有人推我;当我反映过来时;一小队亲兵正骑着马向我冲来;速度极快;其间带翻了数个摊位;一位老者躲闪之间竟险些栽进路边卖炸糕的油锅里。
那些嚣张的亲兵非但不见减速;甚至还猛抽马鞭;我本可轻易避过;不料被身后这么一推;竟一个踉跄向马蹄迎去。
眼看着即将落向头顶的马蹄;我下身一使劲;随即一个后空翻;顺带一脚向马脸踢去;我这一脚踢得极狠;又恰巧踢在那畜生的鼻子上。向来鼻子总是身体上最为脆弱之处;只见它长嘶一声;向旁边倒去;身上的主人被甩出数米;甚为狼狈。后面的亲兵赶紧纷纷勒住缰绳;下马来探。
身边一片幸灾乐祸的哄笑声;我心想自己闯了祸;本想乘乱溜走;却还是被那群亲兵拦住去路。
“各位大爷;我本是为自保;并无心冒犯的。”
“你小子把我们头伤成这样;以为跑得了吗?今天老子不和你讲理;跟我们回官府;不死也让你脱成皮!”
我不想跟他们硬来;怕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于是任由他们推桑着准备押去官府;心想着有什么办法通知年府或四阿哥。
突然身后一声大喝:
“该死的奴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压良民;你们眼中还有王法;有皇上吗?!”
只见一位青衣蟒袍的青年男子立于人群之中;他身形高大却又不失儒雅;饱满的额头;飞扬的剑眉;一双乌黑的大眼此刻溢满怒气。不过20出头的年纪;却有着一张霸气十足的面容;一看就非寻常人家的少爷。
“大胆;我们乃四川总督手下亲兵;进京有军机要情要报;这贱民不但横加阻拦;更伤我士兵;我们抓他;又怎么触犯王法;你若再滋事;便将你一块捉了!”
“放肆!这帮奴才;你们可知这是跟谁说话?见了大阿哥还不下跪?”
说话的是那青年身边的侍卫;众人一听;腿脚随即就软了;哗啦啦跪倒一片;磕头声;求饶声不绝于耳。我感叹这身份带来的影响力;哎;当皇子就是威风的。
我抬眼看他;正对上他的眼光;此刻他嘴角含笑;更添了几分帅气。
“爷我今天念你们有要事在身;不予计较了;下次再让我遇上你们扰民;定不轻饶;滚吧!”
“谢大阿哥;谢大阿哥;奴才这就告退”
我看他们走远;便弹了弹袖口的灰尘;随即向大阿哥抱了抱拳;算是谢过了;转身要走;却被刚刚他身边的那个奴才拉住。
“小兄弟;我们爷请你上去一叙。”
他指了指左边建筑物的大门;我这才发现;这是京城有名的”朋聚楼”。
我看向他;只见他此刻正插着双臂斜靠在门上看我;
我冲他一笑;随他上了楼。
我本饮不惯白酒;觉得与洋酒差别太大;过于辛辣;但尝过几次以后;竟对那辛辣有稍许迷恋了;且饮后唇齿留香;感觉着实不错;尤其是桂花酿;曾央求四阿哥给我弄了一整坛来;两次就喝完了;还发了一阵酒风;满院子乱跑;也不说话;就是笑;逮谁都笑。自那以后;在四阿哥面前就不能再提个”酒”字。
如今又摆上这桂花酿;我身体里的酒虫有点来劲;但毕竟对着大阿哥不能失态;我与他也就是个陌生人。
“小兄弟;身手不错!”
我接过他递来的酒;向他示意以后;一饮而尽。耳边传来他的大笑声:
“哈哈;好;兄弟不仅身手好;酒量也好;我与你甚为投缘哪!”
“今日草民谢大阿哥出手相救了!”
“哪的话;举手之劳;那些亲兵地方上横行惯了;到了京城也敢这么放肆!”
说话间;见一个老翁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从楼梯上来;大阿哥见我看她;便将二人叫过来;让她唱曲。我转头看他;见他眼中别有深意的笑;不觉皱眉;他也太多事了吧;摇摇头;我不禁苦笑。男人哪;什么时候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多!!!
再看那少女;此刻正含羞代怯地看着大阿哥;我转脸向他挑挑眉;眼中装出怒意;他先是抱歉地看我;随即又是一阵大笑。
一阵吴哝软语;听得人身子也跟着酥软起来。一曲完毕;大阿哥给了好些赏钱;见我没什么表示;便示意他二人离去;这时邻桌也要叫曲;姑娘离开时;丢过来一个恋恋不舍的眼神。
“大阿哥;碎芳心无数啊!”
“哈哈;就这芳心一颗;哪来的无数?兄弟年纪尚小;等再过两年;必是应了这'无数'了。”
敢情他认为我在吃醋;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兄弟好品貌;你若不是男子;我定娶了你做福晋!哈哈!”
“噗”这一口酒好歹是喷出来了!
“大阿哥;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拿出随身的帕子擦着身上的酒渍。大阿哥也觉得唐突了。
“为兄早年随父带兵;是个粗人;兄弟莫要见怪!不知兄弟是哪家”
楼下一阵骚动;听见有人大吼;不一会就见几个大汉窜上楼来;其中一个看到那卖唱的少女;脸上一片欣喜;叫嚷着:”就是她;抓住她;他娘的;那天让他给跑了;害老子回去挨了主子一顿板子!”
几个大汉一起围过来;扛起少女就要下楼;那老翁死死抓住那大汉的裤脚;不住的哀求;那少女也将头转向我们这桌;伸手求救。
我眉头一皱;看向大阿哥;见他也是一惊;没想到那姑娘竟会向自己求救。我心底发笑;又是一出好戏!
“你不救?”我看他;见他仍只是坐着喝酒。
“我为何要救?”
“她本就欣赏你;你若是救了她;她定以身相许;岂不是一段佳话?”
此时的姑娘见求救无妄;便一口咬在身下人的肩膀上;那人大痛;将姑娘摔在地上。她起身就要跳楼;又是一阵混乱。
这边的客人见我二人不但不救人倒谈起风月来;不由得纷纷指责。
“你可知他们是谁的人?”他一脸严肃;周身有隐隐地怒气。
“能让你大阿哥忌惮的;想必只有太子了吧!”我依旧啜着酒;他转过来看我;一脸的不置信。但眼中随即流过一丝狡诈。
“不如你来救;然后我保你;岂不两全其美?”
“我为何要救?为何要这两全其美?她于我不过是个陌生人。我何必为她冒险;得罪太子?我知道大阿哥定保得了我;可打架这种事总有风险;就算事成于我也没好处;您说是不是?”
他看着我;满是疑惑;
“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楼下制服官兵;是为了百姓?我早就说了;那是自保。你以为我看上了那女子?很可惜;我对她根本救不感兴趣。你以为我是一个仗义的侠士?哼;如今看来我也是个俗人!”我举杯敬他;然后一饮而尽。
此刻女子被他们扯到角落里;这边正找绳子捆她;她突然心一横;准备咬舌自尽;那大汉一慌;忙把手伸进她嘴里;随后一阵惨叫。
我心想;好个忠心的奴才!
见他痛得直抖;左手一甩;将一坛酒击落;”哗”的一片酒水全数溅到我身上;大阿哥向我看过来;见我脸色微变;便起身要带我离开。
我甩开他的手臂;走近那个大汉;他见我过来;有点微愣;我看了一眼被她一巴掌打晕过去的少女;反手还给他一巴掌;他被我打蒙了;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他的同伙窜出来;对着我举拳要打;我右手攀住他手臂;左脚卯足劲踢向他的要害;这一脚怕是三个月下不得床了。随后又轻松干倒两个;最后一脚踢在起先被我打了一巴掌的大汉的脸上;四人倒地不起;老汉忙扶着少女往外走;经过我时千恩万谢;我不耐烦的摆手。回身看大阿哥;正笑吟吟地看我。
“还是出手了?”
“他们不该弄脏我的衣服!”我低头顺着弄摺的衣襟。看看天色不早了;便向他拱手告辞。
“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家的公子呢!”
“大阿哥;相逢何必曾相识;若有缘;定会再见。”
“你不怕出事了没人保你?”他笑着问我。
“我若是怕;就不会出手了!告辞!”我向他拱一拱手;头也不回地出了”朋聚楼”。
“小顺子;”
“爷;有什么吩咐?”
“跟着;看是哪家的小姐!”
“奴才遵命。”
第七章交手
“你可问清楚了?”一名20出头的男子此刻正歪靠在炕上,左手捧着一杯香茗,右手捏着杯盖轻轻拨弄杯中的茶叶。
“回主子的话,奴才都问清楚了。奴才适才跟着那位公子呃,是小姐,见她进了年府。”
“年府?你是说湖北巡抚年遐龄?”那男子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奴才。
“正是,她入府后,奴才花了5两银子,打点了看门的侍卫,那侍卫说她就是年家的小姐。今年13岁了。”
“13岁?年府!妙啊!”男子两眼放光,一个翻身从炕上下来,稍稍平整衣袍,转脸对地上的奴才说:“小顺子,跟爷走趟户部,这事要办成了,爷回头重重有赏!”
我刚一进门,就听见西厢房一阵喧哗。不一会就见一个8、9岁的小女孩向我跑来,快到跟前时也不减速,一个猛子扎进我怀里,幸好我反应快,左脚后撤,一个弓步稳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扯着我往厢房那走。
“叶姐姐,快,快点。大姐今天好可怜啊,娘找来一堆老妈子折磨她,我们快去救她!”
这小鬼头,敢情是为这事啊。年家正牌大小姐年兰芷今年芳龄13,与我同年,这眼前的二
小姐年兰雅才8岁,生的古灵精怪,倒难得合我脾性,也是极少与我走得近的人。
今年恰逢三年一次的选秀,大姐兰芷正好到了年龄,年家本是汉军旗人,能摊上这等荣誉的汉人官员并不多,所以年夫人格外重视,还未到大选,就张罗着帮闺女上规矩了。
我不是年家的亲子,自然轮不到入宫选秀,为此,我心理暗爽了好一阵子。心想,我这身份,若真要选进宫去,那才真真是个麻烦呢!
正出神呢,脚下已经入了门槛,就见年家大小姐正踩着花盆底,一步三摇地练步子。俏丽的小脸上还挂着眼泪。
小兰雅见状连忙上去扶她,顺带踹了身旁那老嬷嬷一脚。那老妈子吃痛,杀猪般地叫起来。
我见了,一把抓起小兰雅,不理会她的反抗,扛着她出了院门。
她见我不帮她,气急败坏地对我又捶又打。我一直走到花园,将她放在较高的假山上,她害怕,忙搂住我的脖子,我扯回她的手臂扶助她的双肩看她:
“兰雅,你姐姐就要进宫了,这是皇上给你们家的荣宠,不要捣乱。”
“什么进宫?什么荣宠?”看见她“十万个为什么”的小脸,我心底连喊不妙,眼角余光正瞅着来寻二小姐的嬷嬷,连忙示意她过来,把这麻烦转移,乘着她抱兰雅下山的档,顺利溜回房间。
心想着,明日叫丫鬟送本皇历来,出门前定要看看,否则每次都像今天这样,我可吃不住。
脱了身上的衫子,叫丫鬟备了热水,打架时出了点臭汗,泡个花瓣澡是个不错的想法。
我在西方生活近30年;受其影响;是极注重隐私权的;所以刚进年府时;左右丫鬟随侍着;异常不习惯;也曾经试着去适应;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便禀了年夫人;撤了那些丫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