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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围攻的时候,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回真要死掉了。”寇仲似乎在犹豫,低低地说道,“接着我想,我一定要活下来,为了……再见到我的好兄弟。”
徐子陵怔怔地看着寇仲,不知什么时候对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紧了紧。
“逃出来之后我又想,万一你中了王世充的暗算,那我……”
寇仲牢牢地盯着徐子陵的眼睛,眼神中传递的信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似乎在说: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徐子陵想躲开他的目光,但又希望这么一直注视下去,感觉矛盾至极,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寇仲见他不答话,慢慢地向他贴近过来,似在观察他的神色,又似只是想和他靠得更近……
忽然从不远一处民居传来两声犬吠,两人一震,都像做了什么错事忙一般把身子向后移。
徐子陵深吸口气岔开话题道:“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寇仲也有点窘迫地应道:“大约会回江都吧,南方形势又有变化,恐怕我也要先建立自己的军队,更觅得一块根据地才成。”
徐子陵道:“我想去巴陵探素姐。”
寇仲苦笑:“探素姐是天大的事,难道我会说不许吗?素姐若是过得不好,你定要想法说服她,把她接出来。”
篇十二、素素
昏黄的烛光映着两个身影,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寇仲苦涩地道:“人很奇怪,总觉得死亡不会这么快降临,总觉得还有很多机会,可是素姐……”哽住了语声,将杯中酒举起一饮而尽。
徐子陵凄然道:“终有一天你我也要随她而去吧,这样想便觉得什么宏图霸业绝代高手都是一场幻梦而已。我已经想到麻木了,所以也要劝你节哀,你的少帅军才刚刚起步,手下人都在看着你……”
话还没完,寇仲忽然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涔涔而下。
徐子陵被他勾得也想大哭一场,强忍着道:“今天我们哭得还少么?你这幅样子,素姐若看见一定会笑话的……”话虽如此说,自己的泪水却也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少帅,……”虚行之一推门,看见屋里的情景立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却又不好马上退出去,尴尬地站在原地。
寇仲擦了擦眼泪,勉强打起精神:“行之有什么事?说吧。”
虚行之告了罪道:“少帅说明日就要北上,有几件急务……”
徐子陵愕然道:“明日?”
寇仲之前不知道他探素姐什么时候回来,却把出发日期定在明日?那就是说,寇仲根本就打算一个人北上去寻杨公宝库……
寇仲摆手道:“陵少既然回来,缓几日再走不迟。有什么急务明天再说吧。”
虚行之答应一声,忙退了出去。
寇仲平静下来,用力拭去脸上的泪痕,苦涩地道:“别那么看我,我只是不想你再陪我冒险吧!”
徐子陵恼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是说你很想赶我走呢?”
寇仲听得这句,“腾”地站起来,探出半截身子,隔着桌子一把抓住徐子陵双肩,深深地看进他双眸里去:“陵少!你——”
徐子陵自知说错了话,后悔地急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厌恶战争,但他却不想和好兄弟分别。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一种让他想要逃离,一种却又拖着他想要留下,所以才会说出那样言不由衷的话来。这样矛盾的心情,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
寇仲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只是盯着他的双眸,像要从中看穿他的想法。
烛光微微一跳,昏黄的光摇曳起来。
寇仲似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陵少,你不是早就打定主意,找到杨公宝库后就要走么?”
“恩,但是……”徐子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怪你,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
“可是……你去探素姐的这些天,我才发现,我已经不习惯没有陵少的日子了……”
徐子陵怔忡地看着他,被他抓得双肩都痛起来,却无法挣脱,更不想挣脱,事实上他比寇仲好得了多少?离开的这些天,除了想素姐,就是想仲少,早也想晚也想,想得头都痛起来,这才明白相思之苦原来如此难熬。
“所以我才想一个人去找杨公宝库,我是怕再见到陵少却终究要分开,会痛苦得发疯啊……”
原来是这样。如果没有相聚的欢乐,就可以降低分别的痛苦吧?寇仲在心底嘲笑着自己,还真是怯懦啊,整个江湖都在传说寇仲如何英雄了得,谁会想到他在感情上却既迟钝,又胆小。
“仲少,你……”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寇仲的身子越来越向前倾,几乎是贴着徐子陵耳边说道,“因为素姐的事让我意识到生命有多短暂,如果不抓紧机会,也许就会后悔终生……”
徐子陵努力仰起头,凝视着这张居高临下近距离放大的面孔,喃喃道:“仲少,你这……是在告白么?”
寇仲低声道:“陵少会拒绝么?”
徐子陵迎着他眼中似热情又似悲哀的火焰,感到素姐的死让两人精神上感情上都受到沉重打击,心神疲惫下,谁都生出不想再掩饰感情的冲动。深吸了口气道:“不会……”
话音未落,寇仲便低头捉住他的唇,轻印一吻。
柔软的唇瓣轻贴在一起,甫一接触,便又离开,接着从不同的角度又贴上来,温柔得几近挑逗。
轻吻了数下后,微微分开。两人默默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深深的情意。
寇仲再次凑上唇来,这一次再不犹豫,温柔又强硬地启开徐子陵的牙齿,舌头迅速探进去,捕捉到对方微一退缩又迎上来的舌尖,轻轻舔舐,片刻之后,又向里探入。
徐子陵抛开一切回应着寇仲的亲吻,双手扣住他的肩背,任由他的手滑到腰间,揽着自己站起来,更贴近他的方向。火热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之前喝下的酒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除此之外,又似多了他们特有的味道。
两人隔着桌子这般亲吻,桌上的酒壶酒杯不知何时都被碰倒,酒水洒了一桌,衣服上也溅上了不少,但他们都无暇理会,只沉浸在彼此熟悉又隐含着不同意味的气息之中,深深沦陷。
终于再分开的时候,徐子陵眼中已经蒙上一层雾气,才惊觉寇仲不知什么时候绕过了碍事的桌子,几乎是用拖的把他拽着向里间走去,那正是卧室的方向。
“喂,仲少……”
寇仲充耳不闻,一边拉着他向床边走去,一边打断道:“陵少快准备好,我可要审你呢!”
“审我什么?”徐子陵觉得自己头脑已没往日的半分清明,糊里糊涂地问。
造成这一切混乱状况的是酒,更是之前悲痛、欢喜和说不出道不明的种种感情。
“恩?那天在洛阳,你没有给我一拳或扇我一掌,今天又答应得如此痛快……”寇仲恢复了点本色,嬉笑道,“显见你是早有意思,单看我自己糊涂。快快从实招来,陵少自何时起倾心于小弟?”
“我……”徐子陵自问论起脸皮的厚度,自己拍马难及寇仲,无奈一拳捣在他胸口笑骂道:“是否又想打架啊?”
“真要打,我当然奉陪到底了!”寇仲躲开他的一拳,忽然一把将他扑倒压在床上,“是不是这样打?”
徐子陵猝不及防下被他压倒,感受到对方火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微合了下眼眸,清清淡淡地道:
“……好啊。”
——寇仲有一句话说对了,生命如此短暂,如果不抓紧机会,也许就要后悔终生。
就让他们把握住当下的一切,至于将来会怎样,留待将来再考虑罢!
第二天,少帅军的新兵们早早起来晨训时,能看见高高的将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似是他们少帅军的领袖,另一个则未曾见过。熹微晨光落在他们肩上,镀出一层淡淡的光圈。风起处,两人袍袖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补背景:素素是两人的好姐姐,暗恋李靖,但李靖另有所爱。后来素素受到香玉山的蒙蔽嫁给他,发现香玉山仅是要利用她之后得病而终。
寇仲要独自北上找杨公宝库的事纯属改编,改编……
篇十三、宋玉致(二)
今年的中秋似乎分外有欢乐的气氛,一方面是少帅军经过艰苦转战,终于取得了彭城、梁都作为立足之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寇仲和徐子陵同在少帅军中——现在江湖上正盛传着,寇仲徐子陵联手,无敌于天下。
寇徐联手是否天下无敌还不可知,不过他们在战场上显露出来的默契程度,的确让少帅军的将领们都惊佩叹服,对两人的尊敬自然也与日俱增。
自从那一日之后,寇仲本要和徐子陵联袂去寻杨公宝库,但因南方形势瞬息数变,不得不又搁置了北上计划,接连和李子通、沈法兴等人交战。既是在勉力维持南方微妙的平衡,更给自己的根据地彭梁二城打下一个喘息的空间。
待到战事终于告一段落,各大势力都各自休整的时候,少帅军也迎来了创建以来的第一个中秋。
两人从演军场归来,还没站住脚,便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任媚媚一手一只胳膊拖到了平时聚会的大厅里,才看见整个大厅灯火通明,虚行之、宣永、洛其飞等人都已在座,见他们进来,纷纷立起迎接。
寇仲看这俨然是聚餐的架势,有点意外地道:“这是哪位老哥的安排?”
任媚媚含笑横他一眼,媚眼如丝:“不是老哥,是大姐。少帅小陵和兄弟们忙碌了这些时候,好不容易有点闲暇,又赶上这么个节日,不该松弛下么?”
寇仲心知任媚媚是怕他和徐子陵遇上节日,触景生情又想起素姐,故意安排点事分他们的心神,感激笑道:“烦劳任大姐了。”
任媚媚笑靥如花地又瞥了他一眼,盈盈一招手,外间仆人们纷纷端着酒菜进来,摆在各人几上,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荤素搭配,香气四溢,众人自由谈笑,气氛立时热烈起来。
任媚媚亲自来给寇仲徐子陵各满一杯,笑道:“少帅不说两句祝酒词儿?”
寇仲苦了脸道:“任大姐这是耍我,明知我是个大老粗,偏要说什么祝酒词!
任媚媚不饶地道:“少帅在兄弟们面前也藏着掖着,大姐我要不依呢!”
寇仲笑道:“罢了,我那些词都是偷听讲书来的,依我说大家专心对付酒菜,莫要被酸得倒了胃口。”
众人被他说得哄笑起来,见寇仲举杯,纷纷举杯饮尽。
徐子陵在一旁微笑。寇仲总是有如此调动气氛的本事,让和他相处的人们都感到亲切愉快,或许这便是天生的领袖才能吧。
虚行之举杯道:“少帅军初具规模,可喜可贺。行之敬少帅和徐爷一杯。”
寇仲道:“该是我敬各位才对,能有今天,都是大家劳心劳力的结果。”
众人齐齐再饮尽一杯,虚行之感慨道:“行之也见过些当今人物,总没人及得少帅会用兵和识人,更难得的是对手下坦诚信任,从不耍手段。为少帅做事,从没有缚手缚脚的感觉。”
寇仲老脸微红道:“行之再这么赞我,小心我会自满呢!”
洛其飞笑道:“少帅的好处还不只这些,说都说不尽罢!否则为何我们的任大姐都心甘情愿来参与少帅军呢?”
任媚媚抿嘴轻笑道:“其飞是否想讨打?”瞥了寇仲一眼,心底幽幽叹息。其实少帅军的弟兄们早都看出她对寇仲有心俯就,只是寇仲一直只把她做大姐般尊敬罢了。
洛其飞举手投降:“其飞知错,任大姐请放过小弟!”
众人又是一番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正在气氛热烈之时,忽然有一人进来,附在洛其飞耳边说了两句。洛其飞一愣,脸上立刻僵硬了。
寇仲注意到他的表情,问:“怎么了?”
洛其飞道:“‘天刀’宋缺下了请柬,请少帅去岭南一会……”
众人听到宋缺之名,都安静下来。宣永诧异地道:“宋阀主要会少帅,该是好事吧,为何其飞你的脸色那么难看?”
洛其飞嗫嚅道:“听手下兄弟说,宋缺把少帅的姓名刻在了磨刀石上。”
众人立时面面相觑。
宋缺有个规矩,凡被他把名字刻在磨刀石上的人,都是他要杀之人,几十年来他的“天刀”杀人无数,凡是磨刀石上有名之人,无一幸免。
寇仲愕然道:“我和他老人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忽然想起宋玉致,不由得心头一窒,瞥了徐子陵一眼,见他眼波微动,不知是否和自己想得一样。
但转念又想他之前虽向宋家提过亲,宋玉致却从未答应,宋缺更不是那样宠溺女儿的人,不至于因他对宋玉致心存利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