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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边干着急,丁几也却不为所动。
他闭眼安然的靠在机舱说:“放心吧,只有你哥作弄别人的……”
阿萨:“这次可能不一样。你还记得有个叫安娜的女人吗,杂志上说是之前跟哥传过绯闻的,居然连照片都没被挖出来,而这个王大小姐却忽然冒出来说要和哥订婚,有点奇怪……”
丁几也抿唇:“一点也不奇怪,那个安娜是你哥的人,你也认识的。”
“啊?”我认识的安娜……该不会是……
“还有,安娜不是女人。”
“!”
……
“徐少?徐少?老板?老板!!”阿沁接连几声招呼徐泽北,都没能把愣在窗前的人拉回元神来,终于吼了一声。
徐泽北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事?”
“来宾们到了,你叔伯们问你什么时候出去?”
“好,现在就出去吧。”徐泽北理了理领口的结,走了出去。
今晚是他接任徐氏国际总裁的酒会,宴请了公司里的中高层、生意上的客户和走的近的亲戚。大家欢聚一堂,在外面聊得兴起。
以往对虚情假意的应酬得心应手的徐二少却觉得烦闷不已,趁空走了出来,呆立在窗口傻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阿沁来请。
临推开宴会厅大门的一瞬间,衣香鬓影透过门缝迎面而来,他迟疑的停顿了一下。
阿沁问:“怎么了,徐少?”
徐泽北触景一动,想起不久之前和徐彦东的一次对话,曾听到的那句:“门外繁华,门里静。繁华景,繁华尽。”
阿沁愣了愣:“啊?”什么古诗门里外,反话正话的……
徐泽北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将诗念了出来,自嘲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这不是感触了吧。
宴会厅舞台上外国乐队在表演。
一个水蛇腰的男人绕着立式话筒扭的跟腰折了似的,正在唱歌。声音沙哑迷人很有味道。徐泽北停下脚步,静静的抿酒欣赏。
曾经也有一个人,在灯光明暗交替的舞台跳过华尔兹舞步,还说那支舞叫做【没月光】,或者【魅月光】?
徐泽北为自己糟糕的记忆力干了一杯,嘴角泛出淡淡笑意。
“徐少上任的酒会真下本钱,连欧洲当红的乐队都请过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凉凉的掠了过来。
徐泽北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来意不善。
他收起笑容,转身就看到尚峰拿着一杯酒站在那里,笑的三分客套七分郁闷。
“……晚上好,金先生。”
尚峰一滞。入赘的事情的确大家都知道,但是把他的姓都冠了金家的,徐泽北是第一个。
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反唇相讥:“不知道徐少当了总裁以后,什么时候结婚呢?”
徐泽北淡淡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尚峰迈前一步,低声说:“你还不是跟我一样!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你什么?”
徐泽北似笑非笑的跟远处的熟人扬了一下手里的杯子。
“一订婚就没见你带着他了,是分手了吧。我早就跟阿正说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真心,也只有他会信……”
“这就是那天你请安娜喝咖啡说的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尚峰得意一笑,“我和阿正之间的事,你不会懂得。就算我们暂时做不成情人,他也很念旧,总有一天……”
徐泽北从路过的侍应生手上换过一杯酒,拿在手上:“别想太多了,金先生。金大小姐已经够你受的了……再加上,”他把一杯酒优雅的泼在尚峰裤子上,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我也不喜欢别人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
“喂!”
“阿沁,叫人带金先生去换个衣服,我不小心弄脏了他的礼服。”
阿沁马上招呼两个服务生【带着】尚峰往外走去,一点也没给尚峰挣扎的余地。尚峰目露凶光,强忍着怒火低喝:“你堂堂徐氏总裁,这么幼稚的行为也做的出来!”
“总裁不能幼稚吗。”徐泽北邪魅一笑,“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着?不知道他看上我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说会不会就是我很幼稚……”
“……”
——可惜最后,他也没有选择留下来。
“那个……徐少看起来不太开心……”菲菲躲在角落偷偷看着杯箸交错的徐泽北,对同来宴会的蓝助理说。
“是吗?看起来还好啊……”蓝助理一边拿甜点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
“这叫还好啊?那你大概从没好过吧!”菲菲不满的说。
“那你觉得徐少刚刚荣升总裁,还能不开心什么啊?”蓝助理叉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眼光一闪,“再说他好事也近了。”
“说不定就是因为好事近了哦。”菲菲若有所思的说。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徐泽北当然不知道别人能从他世故老练的假笑中看出他开心不开心来。那一场宴会只不过是他平时参加的千千万个平凡乏味的应酬中的一个。
不过有一点菲菲说对了,他的确是为了件好事郁卒——阿萨和丁几也回国以后,要效仿徐彦东举办婚礼,受到徐家人大力阻挠。
徐泽北头疼的听着阿萨唠唠叨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连丁几也也要搅浑水。
“你不劝着他,还跟和瞎闹什么。”徐泽北扶额。
“既然阿萨想要婚礼,那就办一个。”
“你们在国外办不就行了,何必一定要在这里做!”
“阿萨说……”
“什么都是他说,他能有什么好事!怎么能只听他的!”
丁几也淡定的说:“只要是阿萨想要的,我都听他的。”
“……”徐泽北哑口无言,第一次觉得弟控位置已经不保。
话筒里传出阿萨得意的笑声。
“哥,你这么大男人,安娜一直都是被你压得死死的吧!”
徐泽北一愣:“……你知道什么?”
“你以为呢。”丁几也反问。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想你不至于连你弟弟都信不过吧。”丁几也依旧是那一副冰山般的声线。
阿萨抢过手机:“哥,你和王家那个女的真的要订婚吗?安娜不是女人,不代表就可以随便玩玩就算。你如果一开始就打算和别人结婚,就不应该还和他纠缠不清。”
“你以为我骗他?”
“最可恶的,就是连骗都不屑。”阿萨说,“我们管这一类人叫做渣攻。”
“……”
徐泽北挂了电话。
丁几也对阿萨摇摇头:“我说,你是不是最近贴吧上多了,居然连渣攻都知道……”
阿萨:“我想给他下点猛药嘛!”
丁几也默默扶额:“他那个铜墙铁壁,一般的刺激有什么用啊。”
“至少,我肯定一点……”阿萨不齿的说,“他一定不明白什么叫做渣攻!”
“……”
“他就是太聪明,什么都觉得可以掌控。自以为是直男,结果被掰弯了还不知道厉害……这么说,最厉害的是安娜耶!跟我们相处那么久,我居然不知道他是男的,再说他还把哥哥给掰弯了,哈哈哈哈哈!”
丁几也揉揉阿萨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说:“小心又噎着。”
第五十七章
时间从指缝里溜走
徐泽北默默的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心里涌上一阵不悦。
屏幕上那一份是他的卡帐清单,除去他日常消费的那些,竟然没有一笔额外的开销。他拿起手机备忘,看看时间。
距离分开已经三个月,那家伙一次也没有刷过这张卡。
难道他以为,有人会凭着刷卡的记录来找他吗。徐泽北嗟叹一声,还是说……他根本不想再有任何纠葛不清的联系……
那一天冷秋风里,他走下车子时转过来的回眸一笑,和拢住吹乱的发丝的那一双白皙的手,在记忆中显得尤为清晰难忘。
有些人,存在时细腻无声,离开后惊天动地。
可徐泽北决定的事情从不会改变。
多年来他没有可靠的辅助也没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全都靠自己一步步带着弟弟从被压迫的二房走上主事的位置,付出多少,他自己都不曾计算。
只要是符合目标的,他不介意走捷径。即使知道捷径的荆棘会比意想的多。
徐泽北的父母在他和阿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在家里不得势,暗地里舀了一笔钱到国外投资了一笔黑市买卖,本想着赚大发了独立出去,结果人仰马翻,从此连人都失踪了。
这件事当时在徐家闹得很大。
父母不在了,还有盗窃公司账上钱款的丑事,兄弟俩的日子很不好过。
长辈们虽然对事情的最终处理还算和气,看俩孩子连小学都还没上,没叫他们变卖家产还钱,但是自此打压欺负他们的,就像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似的,越来越变本加厉。
阿萨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事,徐泽北却真真正正的是在白眼中长大的。他尽全力护着弟弟,低调的减少存在感,什么都不争。
家里留下的产业不多,但是省省还能支持他们读完书。所以每一年的奖学金徐泽北都有份,但绝不拿第一。每一科的成绩排行他都名列前茅,可从不会比徐彦东强。
徐家渐渐就开始忽略他们俩的存在。
等到念大学,他报的科目也和徐彦东的工商管理南辕北辙,居然跑去学了法医,看起来毫无继承家业的打算,就连暑假打工都找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化妆品销售。
阿萨就更加不必说了,高中起就开始喜欢男人,一点也不避忌家人的眼光。
那些打压才算暂时消停下来。
成长岁月里,性格中温暖阳光的部分缺失,的确无法弥补。徐泽北性格也许阴霾,笑容也虚情假意的多,连丁几也要和阿萨在一起,都事先私下来探徐泽北的口风。因为他也看出即便是亲弟弟,阿萨也不敢轻易违背哥哥的意思。
某些人下定决心做到某件事,是可以付出所有代价的,被逼得久了扬眉吐气不但是一种动力,同时也很有杀伤力。
徐泽北开头以为伤害的是别人,狠狠心当做不知道。现在才明白,也伤到了自己。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情绪过渡期,只不过是不习惯被别人抢了做分手的决定而已。
结果是一样的,不就行了。
可是,他默默的看着那份清单,仍然十分不开心。
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徐泽北的思索。他按下通话键,菲菲的声音干巴巴的传了出来。
自从安娜走后,菲菲暂代了他的位置。
“徐总,王小姐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吃饭。”
“我的行程表在你手上。”
“……您晚上没有其他的安排。”
“……”
菲菲握着话筒的手冒出汗来,电话里许久没有回复的空白让她有点摸不清老板的意思,斟酌了一下,才战战兢兢的问:“我看看是不是行程单弄错了……”
“……”徐泽北干脆的挂上了电话。
菲菲咽了口水,转了转眼珠,心想刚才应该没有理解错吧,老板是这个意思吧?
她稍犹豫了一下,给自己暗暗鼓了个劲,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大小姐的手机。半小时后,才让王大小姐相信今晚徐少的密集工作无法抽空赴约陪她。解决完这个烫手山芋,她堪堪喘了口气又瞧着手边一堆宴会邀请函发起呆来。
——安娜之前的清闲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她怎么对付起这些难缠的人来这么轻松自在?想来真的有天才这回事吧!
可是天才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阿沁也想知道,毕竟也吃了她好久的饭菜,忽然就无影无踪了,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虽然那些饭不一定煮熟了,那些菜也多半吃下去就拉肚子……
因为安娜是在阿强眼皮底下不见的,事后阿沁和几次详细问过阿强当时的情形,阿强都给了同样的回答:有预谋的离开。
离开的原因阿沁可以理解,但是凭徐少以往对待情人的手笔,他很奇怪,安娜走的悄无声息到底是为了什么。
留下来或者谈好了再走,不是获益更多么。
安娜过去不是他能理解的聪明,现在也不是他能理解的愚蠢。
疑问归疑问,时间还是从各人的手指缝里飞逝而去。转眼就是新一年的夏天。
安娜的事情他终于渐渐淡忘,但是自己老板的情况他非常清楚。
徐泽北接任徐氏国际以后,跟之前徐彦东的重心完全不同。徐彦东在侧重发展公司传统的
房地产行业之外,增加了对家居板块的关注,收益相当不错。
他带出来的家具城在国内行业已经是翘楚,捧出来的设计师更加拿到了国际大奖——只不过他把自己的前途也搭了进去。自从西奥在直播颁奖礼上的那段香喷喷的告白出炉以后,徐彦东三个字就和徐氏国际总裁的位置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