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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贤放暑假跟同学一起自助游去了,杨家大房子安安静静的,管家正在修他的旧躺椅,见她来了,带着她去见杨敬贤。
杨敬贤握着笔立在桌前抄经,问她:“好好地怎么回来了。”
厨娘说:“许先生跟刘先生去庐山避暑了,我回来看看您。”
杨敬贤平淡哦了一声,说:“那就在家休息几天吧。”
厨娘想了又想,忍不住说:“先生呐,那个刘先生好像对许先生很有意思,您要不要提防一点。”
杨敬贤手里的笔杆停了停,又继续滑动,说:“他又不姓杨,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照顾好他就行。”
厨娘出去了。杨敬贤控制不住自己手抖,搁了笔休息,下意识去吻左手,却只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戒指是早就应该摘了,许爱浓都已经不戴那么久了,自己一个人戴着,怎么看都有点可笑。
杨敬贤想过再找个人陪,可他总也提不起劲,就想一个人待着。他想着往后还是尽量不要见了,见一次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一次,没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
从前他总怕刘峥占许爱浓便宜,没想到自己才是外人,也许刘峥真比他好吧,只要许爱浓真心喜欢并且过得快乐,他愿意退出。
他已经不需要他啦。
许爱浓在庐山时很少想起杨敬贤,事实上他想起杨敬贤的次数越来越少,长久不联系,又是死心才离开的,那些习惯性的想念自然就慢慢消失了。
刘峥的表现可圈可点,许爱浓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喜欢上他了,有天漂流回来,两个人喝了点酒,明明气氛挺好,许爱浓也想就放任自己随性一回吧,可等坦诚相见了,该摸的都摸了,真要来真的,许爱浓觉得刘峥的动作一点儿没法使他进入状态,他突然就气馁了,推拒说不是现在。
刘峥问他,那是什么时候?
许爱浓说了句对不起,勉强不来,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意识,没法放松。
刘峥有点儿受打击。
从庐山回来已经是八月份了。许爱浓主动去亲近刘峥,想着两个人多接触,身体熟悉了对方的气味,能够快点接纳他。
他跟刘峥说想搬到一起住,这是刘峥从前邀请过的。刘峥答应是答应了,许爱浓没注意到他偷偷皱了一记眉。
九月份许爱浓去欧洲出差,给刘峥带了礼物,提早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在卧室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暧昧不堪的声音,愣了好一阵,把礼物放在门口悄悄离开了。
苏珊告诉许爱浓刘峥在他出差之后订婚了,是跟某某集团的老总千金。
许爱浓接到刘峥的电话,说是很抱歉,让他撞见了那些事,那是他从前的一个伴儿。
许爱浓问他:“你未婚妻知道你的事吗?”
刘峥说:“我这是无奈之举,谁都要结婚,杨敬贤不是还带着婚戒避人耳目吗。”
许爱浓有种冲动要告诉他杨敬贤的婚戒是怎么来的,但他忍住了,这没必要说。
刘峥说:“你我都是成年人,你做得到为杨敬贤守身如玉,我却没你那么圣人,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
许爱浓靠在椅背看天花板,说:“刘峥,咱们做朋友吧,做朋友挺好。”
刘峥不甘心:“你不能总想着自己有多委屈,两个人相处,本来就是要互相迁就的,生活不是童话,你做了‘慕尚’这么多年老板,什么龌龊事情没见过,怎么还这么理想主义?”
许爱浓心有不快,说:“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刘峥说:“许爱浓你想想自己做得对吗?我跟你说了,要交往你就必须跟杨敬贤断绝关系,去庐山之前你说你要出差,实际你还是去见了杨敬贤,你欺骗了我。”
许爱浓无话可说,灰心把电话挂了。
管家在报纸上看到刘峥订婚的消息,欢天喜地拿去给杨敬贤。几个月的时间杨敬贤都在书房抄经书,全然不问世事,他的小楷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管家把报纸递上去,杨敬贤皱眉拿起来扫了一番,吩咐管家:“打厨娘电话问问他最近的状态。”
管家依言去做,厨娘说许先生最近很低落,总是闷闷不乐的,也不跟刘先生出去了。
杨敬贤沉着脸心想,好你个刘峥。
过了些日子刘峥的未婚妻收到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都是刘峥的各色男女情人,按编号都能组一个足球队,附赠很多照片,有些还是发生在他们订婚之后的。
刘峥还来不及处理好这事儿,公司的财务突然出现了严重纰漏,账目上有个巨大的漏洞,直指他洗钱,私吞公司财产。
他焦头烂额,刚开始根本都找不到方向,后来经人指点,说是杨氏在找他的麻烦。
他去找杨敬贤,杨敬贤在家里闲适喂鸟,也不跟他拐弯,直说了:“许爱浓那么喜欢你,你少做点让他不高兴的事儿。”
刘峥都不知道上哪儿喊冤:“他哪里喜欢我了。”
杨敬贤冷笑了一声,根本不听他这句话。
刘峥重新去约许爱浓见面,给许爱浓送花,弄得许爱浓起鸡皮疙瘩,问他要干嘛。
刘峥说你就做做好事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许爱浓莫名其妙问:“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需要钱周转?”
刘峥说:“是我不该招惹你,你那个杨敬贤,活活想把人逼死嘛!”
许爱浓听出了内情,心里头火烧起来了,说你等着!
挂了电话就跑杨家跟杨敬贤吵架去了。
时候正是傍晚,杨敬贤在后院锄一块儿地准备种年内最后一季菠菜,农历已经九月了,赶得及的话,种了正好冬天围炉时烫火锅吃。
他对年内自己在庄稼地里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不是农民出身,但从行政职位退下来之后,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一个人跑出去旅游他怕孤单,索性把后院种的几颗花给拔了,垦了几畦地种了点蔬菜瓜果,第一把收成的小白菜管家还特意送到许爱浓那里去了,杨敬贤觉得很满足,想着等再过两年杨慕贤能在公司里站稳了,他就找个下乡僻静地方尝试自给自足的生活去,如果寂寞,那就再养条狗。
反正到时候也没有人再需要他,也不会有人想起他。
锄地跟挖地的锄头所不同,用来锄地的板锄是宽口扁平状,通常用来除草和松动泥土,使用的时候不能太用力,拿起放下要力道均匀有分寸,真正地道的农民,每一记锄下去,穿透泥土的深度是一样的。
杨敬贤心无杂念的求这一境界,手里握着的倒不像是锄头,像是自己的下半辈子人生。
许爱浓进门就问管家杨敬贤在哪儿,管家被他来势汹汹的样子惊了一下,指了指屋后。
许爱浓穿过客厅跟玄关从后门出去,果然见杨敬贤在那儿埋头锄地,他走过去喊:“杨敬贤!”
杨敬贤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脚下,说:“别踩着萝卜。”
许爱浓挪了一下脚步,站在地头问他:“刘峥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杨敬贤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许爱浓生气问:“他招你惹你了?!”
杨敬贤停了手上的活,平静说:“这个事,我跟他谈过,他知道是为什么。”
许爱浓说:“少跟我打太极!杨敬贤,你是不是也太莫名其妙了?我跟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敬贤低着头,像个挨训的孩子,许爱浓等半天没见他有回应,倒见他又开始一声不吭的锄他那破地。
许爱浓还没见过这么固执沉默的杨敬贤,一时之间居然拿他没办法。以往两个人吵架,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分不清谁对谁错的时候那就谁嗓门大谁嘴皮子利索谁有理,杨敬贤虽然十次有九次都吵输,但他一直乐此不彼的挑战自己,有时候甚至找茬跟他吵,似乎就为领一顿臭骂似的犯贱。
许爱浓应付不来沉默的杨敬贤,绕着一地的萝卜白菜走了半圈,不耐烦说:“你出来!”
杨敬贤沉得住气,跟没听见似的。
许爱浓气得头顶要冒烟了:“怎么回事啊你?敢做不敢认?!”
杨敬贤抬头赌气说:“好,只要他从此对你没有二心,我就不找他麻烦。”
许爱浓骂:“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我跟他的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是不是闲得蛋疼啊?闲的蛋疼谁叫你辞职的?!闲的蛋疼你可以出去找十个八个暖床的回来啊!”
杨敬贤又是沉默,天色渐渐暗下来,许爱浓都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好一会儿杨敬贤才拎着锄头慢慢走近了,跟他面对面站着,诚恳道歉说:“没想到你这么介意,是我管得太多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找他的麻烦,祝你们过得幸福。”
说完了,把鞋底的泥一点点在锄头上蹭干净,把锄头收进了杂物间。
许爱浓气头上被他一瓢冷水,哪哪儿不舒坦,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杨敬贤站在后门招呼他:“太晚了,吃个便饭再走吧。”
杨家的房子老,建筑风格偏中式江南格调,前后院子大,中庭还有天井。一楼餐厅跟客厅中间没有间隔,越发显得空间大,适合三代同堂的大家族生活。
两个人坐在桌边吃饭,许爱浓觉得屋子里前所未有的冷清,杨敬贤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腩,见他吃得少,便说:“吃惯阿姨的手艺了吧?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委屈你将就这一顿。”
许爱浓问:“慕贤呢?”
杨敬贤说:“他想独立,去外省的学校念了。”
屋子里空旷的连汤勺接触碗沿的声音都无比清楚,一时之间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爱浓把牛腩含在嘴里,嚼不出来滋味,他心惊于杨敬贤现在过得这种生活,如果每一顿饭他都是一个人坐在这张偌大的桌子前吃完的,那这个人又怎么会是他认识的杨敬贤。
他认识的杨敬贤根本就不甘寂寞,身边一刻不能少人,否则这么多年他怎么会找这么多各色各样的床伴。
许爱浓生了恻隐心,忍着酸涩问:“怎么没再找个人?”
杨敬贤给他舀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神也只落在他的碗里不敢看他。
许爱浓也给人舀汤,杨敬贤连忙去接,客客气气说谢谢。
到了这个份上,两个人真是相敬如宾了。
杨敬贤先一步吃完,说:“你们的事是我不该插手,这一次为难刘峥,是我管得多了,他公司的事情我会解决,就是他的未婚妻,可能要他自己花些功夫才哄得回来。”
许爱浓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好埋头对付一块排骨。
杨敬贤有个问题已经在喉咙口了,实在是咽不下去,吞吞吐吐开口问:“我有个疑问……你没必要一定回答,只是随便问问……你跟刘峥,你有多喜欢他,他要结婚你也能容忍的话,我实在是……”输得不甘心。
许爱浓不想跟他再玩什么心眼,便照实说:“我跟刘峥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他要结婚,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喜欢你管我的事,有这个功夫,管好你自己才是真的。”
杨敬贤的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许爱浓转了话题问:“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
杨敬贤说:“也没什么,就是玩儿。”
“玩什么?”
“……下棋,写字,种地,什么都玩。”
许爱浓手肘撑着桌面饶有兴趣:“我看看成果。”
杨敬贤带他上楼去书房,许爱浓看到墙似的一堆手抄经书,惊讶问:“为什么抄这个?”
杨敬贤说:“抄这个心静,不容易多想。”
许爱浓转身,发现自己被困在书柜跟杨敬贤之间,两个人靠得那么近,闻到他身上温暖的体味,许爱浓心跳加速。
杨敬贤低头就能吻到人,可他没敢这么做,想得抓心挠肺,最后还是退开了一步,清清喉咙说:“以后有空,过来下棋吧。”
许爱浓心跳如鼓,压迫感退却了,连那种干燥的温暖也瞬间消失,他胡乱应了声:“好。”
待了不多久,许爱浓告辞,杨敬贤送他到门口。许爱浓坐在驾驶座,从镜子里看他站在朱门外的挺拔身形,莫名孤孑寂寥。
越接近年底,公司的事务就越加繁忙,许爱浓兼着杨氏的董事一职,除了“慕尚”,还得参与杨氏内部的一些决策,什么文件会议报告人员调动都会要求他给个意见,他知道这不是杨氏那帮老家伙的本意,他知道他们不是怕他,是怕他身后的杨敬贤。杨氏是杨敬贤的爷爷做起家,而后一直由他的父亲在打理,也继承了大半家产。飞机失事后,杨敬贤的两位叔伯想要趁机重新分刮家产,杨敬贤年轻时性子更傲,原本不愿意受家族产业的庇荫,可叔伯的态度实在让他心寒,一怒之下他便把自己的产业“慕尚”全权交给了许爱浓,心无旁鹜的投入了家族利益斗争。血亲之间厮杀起来更加残酷,杨敬贤阴谋阳谋的也用了不少手段,商场的威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渐渐竖立,现如今说起杨敬贤,哪个不忌惮他三分。
他会辞去杨氏当家的位置,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尤其是他的两位叔伯。许爱浓第一次去参加杨氏的董事会议是在国庆前后,距离杨敬贤辞职已有半年左右了,可两个老家伙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许爱浓觉得好笑,杨敬贤带他参加过几次家族新年围炉,那时候他完全必须仰仗杨敬贤的庇护,转个背或者落单的时候,那些长辈们总会有意无意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