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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爷。”管家垂首,五味陈杂。
恐怕那个孩子会将老人的死算在少爷头上,这样下去,若终有一天,少爷认清了自己的心,那孩子却已恨他入骨,到那时候,少爷又该如何自处?
沧州城里也是大晴天,林笑看着面前宏伟的殡仪馆,只觉得一步也迈不出——他不是没有侥幸,他还抱着希望,他希望一切只是李啸天为了逼他现身用的伎俩。真相是什么,只要几步,便能明白。可是,明明都已经来到了这里,此时却连再迈开哪怕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从林笑出现的那一刻起,现场气氛就已经僵住。少年苦笑,身后跟过来的那些健壮的西装男人林笑再熟悉不过,李啸天凡是不想用语言解决问题的场面,那些人便在场。
作者有话要说:
36
36、第三十六章 丧礼 。。。
从林笑出现的那一刻起,现场气氛就已经僵住。少年苦笑,身后跟过来的那些健壮的西装男人林笑再熟悉不过,李啸天凡是不想用语言解决问题的场面,那些人便在场。
“笑笑,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应该更理智些。奶奶如果看到你被那个变态折磨,也会走得不安心。”
少年深吸口气,殡仪馆门口如山的花圈很刺眼。
“殡仪馆大厅有个小门是供经师们出入的,今天是最后一天,这里的丧礼有个习俗,就是要将给老人的纸钱,还有纸做的宅邸,车,佣人等在殡仪馆后面的神台烧化。因为要让老人知道那些东西是烧给自己的,所以那种时候必须有至亲而且只能是至亲的人在场,经师们也一定会在旁边诵经护送拿完行李的老人“归山”。那扇门很小,两个人一起有些挤,法师们只能排成一队出去。”
“你去了那里,什么也不要想,好好跟奶奶告别。等经师开始往那扇门走时也先不要动,等过去三四个人时你再自然地随在里面走出去,经师们走的很慢,这时候那扇门就相当于堵住了,就那么随着走,出了门你就往右跑,什么也不要想。”
“什么都准备好了笑笑,我们去意大利。”
林笑呆滞地立在棺前,怔怔地看着棺里的人——即使希望过这是李啸天逼自己现身用的手段,但其实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吧,李啸天那么骄傲,不会用假的事情做筹码。
一路上如行尸走肉,此时看到真真切切的遗体,反倒一下子清醒过来。便像潜意识早已相信了的那样。
是的,奶奶死了。
安静祥和,便仿佛只要院子里的翘尾巴大公鸡叫唤两声,老人就会醒过来般。
耳边充斥着十六个号丧女的哭喊,撕心裂肺此起彼伏——原来悲痛也是可以花钱买的。给多少钱,便哭出多大的悲痛,一分钱一分货。
李啸天如果此时再离得近些,就能看到,有种叫“讥讽”的情绪在少年脸上慢慢漾开。
林笑从不会讥讽人,所以这种表情还是头一次。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有种东西已经变了。
李啸天远远看着少年在软垫上跪下,对着冰棺缓缓磕头。抬起的脚竟往回收了收——看着至亲的人躺在棺材里,就像当初他的母亲,还有雯雯。那种感觉,林笑现在就是那种感觉么?
该死,自己想要往死里报复的小贱种,看着他痛苦,自己不是应该感到愉悦么?该死!
李啸天抬脚,向着林笑,不紧不慢地走去。
林笑认真地磕着头,苦笑。这种时候该是回忆如潮的吧,为什么自己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在想。
奶奶,现在去了那边,已经知道我没有在上大学了吧。奶奶,对不起,骗了您。安心去吧,不要难过,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好起来。
第三次磕头结束,眼前出现黑色皮鞋,黑色西裤。
暴戾的气息,独属于那个魔鬼的气息。
少年轻笑,缓缓起身,取了三炷香点燃,看着细细的烟飘散,将它们稳稳地插在了香炉里——他看了悼文,奶奶是肺癌晚期医治无效去世。也就是说,早在供自己上中学的时候,奶奶就已经染病,那时候还是初期,如果医治得当,康复的可能性很大。可她放弃了,因为自己在上学。
李啸天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做这一切,细细打量,除了更瘦更苍白并没什么变化。不过,有些东西变了,才几天时间不见,林笑竟已能在他面前这么从容。自己在旁边,也能走神不知走去了哪里。
“孝孙,要送李老孺归山了。”经师对迟来的“孝孙”并无多少好感。
林笑微点头,转头对李啸天说道:“李先生,我要送奶奶归山了。”
李啸天愣住。
老人的死是自然疾病死亡,与他毫无关系。整件事情也只是让他顺便拿过来利用而已。他要用的只是兰颖那条线。李啸天满以为林笑会因他奶奶的死恨他恨到骨子里,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云淡风轻,那脸上,甚至还有着……平淡的笑?
看着林笑随着经师们缓缓出去,有一阵的恍惚。
低沉的诵经声。男人蓦地抬眼:
“站住!”
声音很大,正在从小门走过去的经师们却犹如未觉。
李啸天忘了,老赵请来的是最专业的经师,法事开始,就已不太注意现场状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男人冷笑一声,拿过司仪的麦,声音冷凝成冰:
“全都给我站住!”
隆冬的正午,机场高速公路上,一排车飞驰而过。
“开这么快,找死啊!”对无视交通规则的人司机向来没有好话,末了还加上一句,“他妈有钱了不起,死了照样一把灰!”
也难怪,虽然是大晴天,其实道路表面仍有些断断续续的薄冰,自己找死也就算了,以刚才那一竖排车的速度,追个尾恐怕周围几百米都要受到牵连。
孟凡博冷静地把着方向盘,没想到四年的飙车技术竟在此时派上用场。后视镜里,那排追赶的车只看一眼就知道不容小觑。
林笑看着窗外,到处都是未化完的雪。天气晴朗,白雪刺眼。少年眼里有一丝的疲倦,却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看这车里无论谁的表情,旁人都不会猜到,后面那排就要飞起来的车,追赶的是他们。
男人有规律地敲击着手指,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暴怒。
在他眼皮子地下逃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笑笑,你该得到些教训。
“少爷,有辆车超过了大陈,现在在我们后面。”
“不用管,加速。”
“是。”
李啸天望向后视镜,在本该是自己属下大陈的车的位置,此时是一辆红色跑车在穷追不舍,镜面反光也看不清司机是谁。
手机震动,李啸天划开解锁,是监视兰颖的属下发的简讯:
少爷,兰颖开车上了机场高速,红色panamera。
“笑笑,不用怕,他们追不上。”从上车后,林笑就一言不发,安静地就像不存在一般。想着林笑上车时平静的表情,凡博虽然知道该全身心投在飙车上,却还是禁不住隐隐的担心。
一旁地少年却展颜一笑,“凡博,不用管我,好好开车。”
凡博点头,猛转方向偏,又超一辆——笑笑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一直都会叫加个“哥”字,从来没叫过他“凡博”。
不过孟凡博也没时间多想,李啸天的人显然经过专业训练,虽然距离不见缩短,但在他全力以赴下,竟也一点不能拉开。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前面的车再多一些,稍加阻碍,就会被超上来。
林笑却并不担心,脸上甚至还有些笑容。他喜欢这种速度,快得就像什么都能甩掉。
后视镜里,红色跑车可能速度已到极限,超过大陈后就一直没见追上来。但李啸天的注意力并没有多少在那里,他此时就像被践踏了尊严的狮子,就算将小贱种抓回去撕裂,再连着孟凡博爆了那辆车恐怕也不会解恨。而此时,与林笑的那辆车车距一直不远不近,男人的耐心早已快磨光。
“加速。”李啸天冷声命令。
“少爷,不能加了。”
“加速!”
“这个速度已经是安全极限……”
哧——哧哧——
孟凡博看着身后车突然加速,瞬间已在身后不到三台车的距离,心下着急。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加速,再从前面的车里玩命地窜出去。可是笑笑在车里,如果加速后笑笑出什么意外,那他所做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之间,竟陷入两难境地,只是这样的踟蹰还不到两秒,凡博便已看到后视镜里有红光一闪。只是一闪。
然后,是绝对的死寂。
十几辆车追尾,机场高速公路瘫痪。
记者,救护车,警车,路人甲乱成一团,一时竟上不了高速。
血,全是血……
林笑怔怔地看着一片红色里,精致妆容被毁地一塌糊涂的女人。缓缓走近,蹲下:
“兰姐。”
“呵呵……”女人沙哑着嗓子,“没想到……老娘是这么死的。”
孟凡博扶着林笑,转头不忍再看。五月花张扬不羁,妩媚绝伦的老板,此时脸上是抵制不住的死气。
“为什么。”
兰颖突然加速横在李啸天车前,整个人被甩出几十米远。林笑看的一清二楚。
“嘿嘿……”即使已经满脸血污,美人却还是美人,“因为……老娘纯……纯真善良……”
“……”林笑眼睛通红,却流不出泪来,只觉得眼球胀的快要裂开。
女人却挣扎着抬头,冲少年绽开灿烂的笑。
像有闪电劈过,林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余下眼前女人的笑。便好像自己为了这个笑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就像在无忧无虑的童年里放学回家,闻着醉人的炊烟,看到的家人的笑。
如地狱般的车祸现场,一长条狰狞的车死蛇般可笑。
少年静成了尊石像,怀里的女人早已生气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
37
37、第三十七章 姐姐 。。。
如地狱般的车祸现场,一长条狰狞的车死蛇般可笑。
少年静成了尊石像,怀里的女人早已生气全无。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按进水里,只觉得鼻子里,耳朵里,到处都在进水。呼吸道越来越沉重,明明只是冰冷的池水,可眼前闪过的,却是走马灯的事情,回沧州,参加丧礼,逃亡,车祸,兰颖,凡博,孟校长……
男人抬手。
“哗——”林笑终于被人拽起来,双手被反绑着脸上水也无法抹掉,只能跪坐在池边拼命喘气。沙发上的男人仍在喝酒,动作优雅地无懈可击。
真可笑,沧州城五年难得一遇的追尾事故,这个男人受的伤,却连骨折都算不上。
“学会逃跑了,”男人满脸嘲讽,“逃得过么?”
少年不说话,只一阵咳嗽。不知是感冒了还是仍然呼吸不畅。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其实林笑此时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对李啸天骨子里的畏惧反倒不那么清晰起来。可是麻木地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又或许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从看见满脸血污的兰颖时就有了,而且越来越强烈。
“说话!”
好不容易终于喘过气来,林笑微微转头,看着沙发上阴鸷的男人,突然笑了。
“你害死了奶奶。”轻轻的一句话,不是陈述句,更不是疑问句。
“……”这是第一次,李啸天在林笑面前语塞。
当然不是。下意识的答案。再开口时,男人却不置可否,看向少年的眼神是不变的残忍,“或者说,是你害死的。”
林笑抬头,根本没在听男人说话,仿佛只是自言自语,通透的眸子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兰姐也被你害死了。”
经过一上午的折磨,少年声音沙哑地几不可闻。不过李啸天还是听到了,哼了一声:“老太婆的死,是对你逃跑的惩罚。至于那个女人……”男人一个停顿,冷笑道,“纯属莫名其妙,咎由自取。”
莫名其……妙么?的确,在旁人看来,突然飞窜出来死死拦住李啸天他们车的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可是,林笑却不认为这样,在看到兰颖被可怕的惯性速度飞甩出去时,那种漫天的窒息感,无法解释。那种窒息感,不是对恩人,也不是对朋友。
到底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