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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的笑容
寂静在临时病房兼手术室中弥漫着,房门关上之后,西弗勒斯也挽起了衣袖,露出了从不示人的黑魔标记。他打开了莉莉的白色药箱,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血肉割离。”莉莉对伤处念着精确的剥皮咒,“肩胛骨受损,毒性最严重;右肋三根五处断裂,肝脏、隔膜、肺叶刺伤,黑魔法侵蚀和少量毒液。”
她将小天狼星放平,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银质镊子撑在创口处,它像活了一样自动张开六个尖角,支撑在伤口周围。随着莉莉的叙述,西弗勒斯一瓶一瓶地从箱子里选出各种药剂放在一边,高级解毒剂、黑魔法净化剂、消腐药膏、生长水、生骨灵、补血剂……还有很多原料和半成品,比如牛黄浸液、凤凰眼泪、白藓香精……甚至还有一瓶龙血。
西弗勒斯将龙血、凤凰眼泪、消腐药膏和其他几种药剂涂在一块透明的手帕状物体上——它跟莉莉的魔法隔离手套是同一种质地——从旁边递给了她,莉莉接过来将它放在右边肋骨的皮下伤处,用魔杖点点镊子,让它像一个蜘蛛那样贴着撑在那里。又为他灌下一瓶混合药剂,然后他们翻过小天狼星的身体,解决那离心脏最近的、深可见骨的咬痕。
黑魔法净化剂和几种药膏倒在伤口上,加上之前口服药剂中的排毒剂的成分,黑色的雾气随着莉莉的魔咒从那个狰狞的牙印上漂浮出来,深青色的**部分在消融,牙印在变深变大,而皮肤与肌肉的颜色却在慢慢恢复正常。倒上一点生肌水,莉莉无声地念着强力的镜水咒,直到皮肉弥合,留下鲜红的伤疤,才涂上白藓香精。而西弗勒斯则向几个空杯子里有条不紊地按照比例调配着不同的药剂,修长苍白的手指一刻不停,如同调兵遣将一般临阵筹谋,严谨而自信。
莉莉用漂浮咒将小天狼星轻手轻脚地翻过来,只见肋部的伤处,连同那个银质的镊子都已变成黑色。各种魔药被魔咒控制着,落在让大多数女生看到就会尖叫昏倒的恐怖创伤之上,生骨灵直接外用,渗进扶正的肋骨段茬上。配合着凤凰眼泪在内的魔药,莉莉微微出声地念出了整段的镜水咒——纯净的元素力量,在治愈伤口的同时,更重要的作用是化解黑魔法的侵蚀。
阴尸本身被加持的魔法,加上夺命咒的魔咒力量,让那黑色的雾气无法消失地从伤处飘离出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线,被吸引至莉莉的魔杖上。她只觉得手中的魔杖在发冷,棕色的纹路从杖尖处开始渐渐变黑,黯淡无光。莉莉加大了魔力的输出,却也阻止不了那股恶寒的侵袭,黑色的纹路盘绕而上,慢慢逼近了她白皙的手指。过不了多一会儿,不仅她的魔杖会废掉,到时候她只能用无杖咒……
一根乌黑光滑的魔杖被递到她的手边,在明亮的光线下闪烁出金属般的质感。莉莉有点意外地抬起头,正对上那神色淡淡的平静黑眸。
“你可以选择不用它,”西弗勒斯严肃地说:“或者选择让奥利凡德先生欠我一个人情。”
欣然接过他的魔杖,将自己的递给他,莉莉不禁勾了勾嘴角:“还是多为他老人家的年岁和承受能力着想一下吧。”
“真是善解人意。”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味道,在床头的瓷质水盆里倒进了包括净化剂在内的几种魔药,将她的魔杖伸进去,用魔力将魔杖中的“毒”驱赶出去——水盆中的液体很快变成了黑色。
两个人惊讶而不意外地发现,对方的魔杖一点也不排斥自己的魔力。
直到再一次换回自己的魔杖,她才将那残留在伤口上的黑魔法和毒性驱除干净,伤口也愈合完整。可是那些跟随血液进入身体的伤害,依然不可小觑。
“你知道他需要什么药剂,不是吗?”为小天狼星绑着绷带,莉莉对西弗勒斯说道。
他面无表情地指指床头柜上的两小瓶药剂:“这是他今晚和明早要浪费的第一批魔药资源。”
莉莉指着小天狼星的颈部念道:“知觉恢复。”
颈椎之下的痛感隔离咒刚刚撤销,小天狼星的眉头就痛苦地皱了起来,头上也冒出冷汗,可见所受伤痛的严重,但是没办法,这种麻醉咒用的时间过长,会麻痹呼吸器官。
捏着小天狼星的颌关节,看着西弗勒斯将一瓶药剂灌进他的口中,莉莉才终于大大地呼出一口气。魔力大量流失的乏力感,和刚刚命悬一线的后怕,让她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就在刚才,只要稍有差池与迟疑,小天狼星就再也不会醒来。之所以把其他人都赶出去,是因为她怕他们的紧张情绪影响到她的冷静,更是怕他们看出自己其实是不自信的。
刚刚的镇定沉稳与理智冷静一齐消失,直到这时,她才允许自己慌张害怕。手指抖得连手套都摘不下去。
黑色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背上的轻抚平定着她惊悸的心跳,西弗勒斯安静地抱着她,吻吻那有些发凉的额头。
“差一点……西弗,……只差一点……”莉莉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只差一点”的后果。
只差一点,毒性就侵蚀了心脏。只差一点,黑魔法就全数被血液吸收。只差一点,她就害死了小天狼星!
她只能深藏在心底的愧疚,是食死徒用到这么多阴尸,完全是因为她。是她在研究魂器机关的时候,告诉伏地魔,阴尸会被灵魂类黑魔法激活,有可能造成魂器控制阴尸,自己想办法离开藏匿地点——于是已经被伏地魔制作出来的阴尸无处可用,便被他编制成了幽灵军……莉莉从六年级就开始研究阴尸,所以她才对阴尸伤害的治疗这么熟悉!
“过去了,都过去了。”西弗勒斯在莉莉耳边低声安慰着,低沉共鸣着的耳语让她倍感安全,“你做得很好,不会有人比你更出色了。”
“你也是。”莉莉用力地回抱住西弗勒斯,闭着眼睛靠在他的颈窝,深呼吸着说道:“谢谢你,西弗。没有你我就完蛋了。”
无声发笑的气息伴随着胸膛的轻颤,“刚才像母夜叉一样吼的时候,可没看出你有要‘完蛋’的觉悟。”
莉莉轻笑出声,仰起头捉到了他嘴角的勾起。
“我猜,你想在这里守过今夜,至少。”西弗勒斯低头看着她说道。
“嗯。”莉莉点头承认。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的。
“还是留着你的花言巧语去说服那两个波特吧。”看到她想要解释什么,他冷笑着捏住了莉莉的下巴:“这里有坩埚吗?”
“我房间里有——你问这个干吗?”
“只要有坩埚,我就可以留在这栋鬼屋里陪你。”西弗勒斯放开了她,转身收拾那个魔药箱子。
“喂,你是陪我还是陪坩埚啊……”莉莉白他一眼,将用过的东西收拾起来。
过度失血与中毒,让小天狼星的面色变成没有血色的蜡黄。小心地为他盖上被子,看着他紧皱眉头的样子,莉莉突然觉得心里酸得难受。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不是她,雷古勒斯就不会成为食死徒;不是她后来有目的的支持,小天狼星就不会成为傲罗。不是这些,他们兄弟就不会在战场上相见。还有,莉莉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伤害他……
感受到她在掖被角的手,小天狼星在睡梦中伸手,“啪”地一声抓住了莉莉的手腕,手指冷得像冰一样。她不由得愣住了。
“莉莉。”小天狼星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的……莉莉。”
就在莉莉张口结舌的功夫,某个脸比衣服更黑的人甩手一个“力松劲泄”过来。
“我在想,处方里是不是要加上失声药水?”西弗勒斯站在莉莉身后,很认真地问道。
“好主意,免得他还没好利索,先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莉莉板着脸赞同道。回过头看到他的脸色,不由得让她又爱又恨,只能扑上去吻住。
“哦,我尝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过了一会,莉莉咂着嘴巴说道。
西弗勒斯扬起下巴看着她:“如果我真的白痴到可以吃你的醋,那么布莱克先生现在已经辞世半个小时了。”
“……校医值班室的口令要换新的了。”
“是什么。”西弗勒斯纳闷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只见莉莉用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她一字一字地说道:“糖醋蝙蝠。”
沉默许久,某人的牙缝里飘出半句话来。
“还不如现在那个‘香辣’的……”
*
小天狼星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莉莉——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书。他刚睁开眼睛看清她,莉莉就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
“醒了?”她放下书站起身来,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嗯,终于退烧了。昨天我们还以为你得了肺炎,雷尔差点急疯了。”
“我睡了几天?”小天狼星的声音干涩嘶哑。
“快四天了。”莉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饿不饿?我去叫雷古勒斯……”
“等一等。”他抓住了莉莉的手腕,杯子里的水撒了出来。
莉莉赶忙用魔杖清除了洒在他绷带上的水,顺便不动声色地挣出了自己的手腕。
小天狼星仔细地看着莉莉平静的神色,忽然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而莉莉则突然意识到,不管什么时候,小天狼星似乎总是在笑着的。他的心里是在愤怒,还是悲伤?即使他从不特意使用大脑封闭术,但他的笑容,让你本能地不去深层的思考他的真心。
像西弗勒斯那样情绪内敛,面无表情,会让你想要探究,想要猜测他的想法。他的大脑封闭术越高超,你就越想用更厉害的摄神取念去刺探。
却原来,最有用的、最能迷惑人的大脑封闭术,就是笑容。
是“快乐”。
☆、铭记的错过
他们这样笑来笑去地粉饰太平有多久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用一个笑容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的伤痛与挣扎,他用一个更大的笑容假装无视她的疏离与逃避?
“莉莉。”小天狼星带着苍白的笑容叫出她的名字,就像一个叹息。
斯莱特林的幽深眼神,格兰芬多的纯净目光,深灰色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些什么,她从来不懂,也从来没仔细去想过的什么。却让她如此的无地自容。
“小天狼星……”她将头低下去,深深地低下去,“对不起。”
只是一个抱歉,她也只能说出这一个抱歉,比他的笑容更加苍白。他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被扫帚磨出厚茧的手,也是那么温暖有力,传达着令人心酸的温度。明明也是可以爱的男子,阳光、善良、宽容、开朗,一直默默守护在她的身边,从不曾真的硬下心来伤害她,也从未让她失望过,用他自己的方式对她好,甚至不惜众叛亲离,却从未对她要求过什么。明明只要她稍微假以辞色,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便可以让他由衷地开怀,一如既往。
但是她不能这样,也不想这样。在除了西弗勒斯的事情上,她永远都是那么理智,也那么糊涂。在她的感情里没有“暧昧”这个字眼,要么是没有,要么就是全部,非黑即白。
难道我真的这么自私无情,把太容易得到的都看做了理所当然?莉莉觉得眉头涌上一股酸涩感,再不敢去看小天狼星。
“三年级的时候,我在病床前守了你三天,而你却救了我的命,守了我四天——莉莉,你真的是打定了主意,不欠我的情。”小天狼星解嘲道。
莉莉咬着嘴唇,无话可说,任由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天狼星再次开口。
“莉莉,你知道小时候我为什么总是欺负你吗?”他顽皮地眨眨眼睛,“当然,在我们作对的时候,我也经常这样做。”
“其实……我觉得,还好。”她说的是实话。
“因为我想,得不到你的笑容,能得到你的眼泪作为回应,也是好的。”小天狼星自顾说着,露出一个微微得意的笑,但随即又黯淡了些,“你是那么胆小多疑的一个小姑娘……我们对你不好,你会害怕我们,我们对你好一些,你却更加害怕,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想对你好,真奇怪。后来我发现,只有对你坏一些,更坏一些……受到冒犯的时候,你又会奇迹般地高傲起来,看着你明明怕得发抖,却高高地扬起下巴仿佛世界的女王一样——真是有趣极了。而你说出的各种各样恶毒轻蔑的话语,会让我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继续冒犯你,看着你的高傲面具被撕毁,落泪……这是你能给我的、唯一的、感情上的回应了。”
莉莉听着他平静的话语,也随之想起了“曾经”的那些记忆——她这才发现,西弗勒斯给“她”的那个一忘皆空,竟不止是忘掉他那么简单,他删去了她关于“感情”的一切记忆,甚至包括瓦尔布嘉对她少有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