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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离开他……
其实,国贵早就知道心中那股不合常理的情感到底是什么。这几天,它快速在国贵的心里萌芽、茁壮,并牢牢地控制了
他的思绪,让他再也不能漠视。
国贵发现自己并非不离开辽一郞,而是根本离不开他。
不行,这男人太危险了。他撒谎接近我,一定别有所图!
国贵不停地告诫自己,但一颗心还是不自觉地往辽一郞靠去。
他很清楚辽一郞背负了许多秘密。那只义眼无机质的冰凉温度,或许就是辽一郞本质的最佳反射。
即便知道再深入只会害自己受伤,但国贵已控制不了那颗被深深吸引的心。
他好怕再失去他,好怕再次失去握在掌心里的温暖。
「我们去捞金鱼吧?您看,就在那边。」
辽一郞说完便放开他的手往前走去。
没想太多的国贵急忙伸出手,这次换他握住辽一郞。
「国贵少爷……?」
回过头的辽一郞显得十分惊讶。
国贵从没想过,自己竟有为他那样的表情感到心痛的一天……!
第五章
「清涧寺,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好的。有什么事吗?」
初夏的阳光已热得让人不住发汗,强光让抬起头的国贵眯细了眼睛。
「这份数据有些地方算错了。」
听到同事中村这样说,国贵立刻出声道歉。仔细检查后,确实发现许多小错误。
我得振作一点才行啊!国贵在心里对自己喊话。
「我马上改好。」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我没事。」
瞥了眼周遭,发现坐在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同事们,正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前几天和贵借钱的事不巧被登在报纸上,一连串深入报导和斗大耸动的『清涧寺财阀情况告急』标题,让国贵周遭的人
开始议论纷纷。只靠写些八卦和绯闻来促进销售量的报纸。实在没半点新闻道德可言。偏偏和贵又是媒体老爱追寻的目
标,总想从他身上挖出花边消息,好让报纸版面精采些。
国贵仍和辽一郞继续来往,但这阵子他似乎很忙,不太有时间见面。面对这样的情况,国贵除了拼命忍耐也别无他法。
既没听他换了工作,也知道他不可能在那家书店工作,那么他到底在忙什么?忙着跟那名女性见面吗?
一想到自己根本没勇气问,一股强烈的挫败与沮丧便彻底攻占国贵的心。
「喔,对了。宪兵传了份数据过来。」
「一份资料?」
看到封面写着『极秘』二字,国贵不禁疑惑地说。
「最近反体制运动有愈发扩大的倾向,所以上头请他们帮忙举出运动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危险人物。」
「竟然会跟宪兵合作,真是稀奇呢。」
一向独立执行任务的宪兵自然不可能主动提出要帮军部的忙,所以八成是打算藉此举监视我们的行动。最近不时听到军
部中也有人受到社会主义思想的影响,莫非宪兵发现了什么异状,才打算付诸实行干涉军方的内政。
「宪兵在对方阵营内设有内应,这份数据的可信度应该相当高。不过,这明明不是我们份内该做的事啊。」
同事会抱怨也是正常的,但社会运动若越演越烈,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战争,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目前,军队内部相当不安定。
一旦战争结束,军队就成了累赘的包袱,所以干脆引燃战争的火种,寻找自我的存在价值。再加上长期经济不景气使得
全国人民士气低迷。很多人都不想藉由战争寻求突破的机会。
但这些不过是愚蠢至极的想法罢了。
之前出兵西伯利亚不也无功而返?竟然蠢到出兵干涉他国的内政,真不晓得陆军大臣到底在想些什么,看他的行事风格
真让人担心。这阵子,他甚至高声疾呼要增编军事预算,打算扩充军备。
所以,对生活感到无力与疲惫的民众会走上劳工运动、追随共产主义,不是没有道理的。当一部分资本家赚进大把钞票
的同时,却有一大群困苦百姓在烦恼明天能否得到温饱。随着贫富差距日渐加剧,社会也愈加动荡不安。
再加上一海之隔的俄国共产主义在日本萌芽茁壮,最近共产主义者企图秘密成立日本共产党的谣言更是甚嚣尘上。诸多
不安要素似乎让百姓难以看到光明的未来。
「对了,听说宪兵队的浅野少尉和你是同期?」
「是的。」
「那个行事怪异的少尉……似乎挺适合宪兵的工作。据说只要浅野出马,几乎没人不招供,这点连他队上的同事都很佩
服。」
想到浅野拷问工运者,国贵的心情不禁一沈。
「啊,不是啦,听说他根本没在动刑拷问。所以大家才深感佩服,想必他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才能吧。」
从浅野的个性推想,国贵多少能猜得出他是用什么方法让对方说出实情。他一定会因应当时的情势,时而威胁时而宽容
地对待,让嫌疑者主动招认。正因了解他这点,国贵才无法放心相信他。
「这些资料看完后交给我。」
「我知道了。」
国贵随即翻开资料,没想到不经意跃入眼帘的几个字却叫他当场愣住。
成田辽一郞!
……怎么会这样!
国贵力持冷静以免其它同事起疑,再重新将视线调回纸面。
在『推动社会主义运动的重点人物』这标题底下,国贵确实看到了辽一郞的名字以及他的相关背景资料。
出生在麻布附近,年龄二十九。身高、左眼的义眼、父母的名字、生日、学历、目前的住处……等,这些资料完全指向
国贵熟知的那个辽一郞。
意外地,国贵得知现在的他与记忆中的辽一郞确实是同一个人,却想不到他竟然在从事反体制运动。
尽管大受打击,内心深处却不免有种『我就知道』的感觉。
一向正直富正义感的辽一郞,的确有可能做这种事。
藏在书架上的无产阶级杂志、看我穿军服时的排斥态度,原来是其来有自。他骗我在书店工作,也是要隐瞒参与社会运
动的事实吧。
既然这样,他跟身为军人的我来往,根本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
若单纯因为往日情谊而继续这段友情,未免太愚蠢了,辽一郞不该是这么不懂盘算的人。
不知怎地,国贵突然觉得他极有可能是为了组织的将来,事先调查自己喜欢看戏,再到剧场等候,刻意制造两人重逢的
机会。
怦通、怦通!国贵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
这么说,他会接近我是因为有其必要性,才甘冒被抓的风险?从眼前的情势看来,国贵只想得到这个结论。
——他又背叛我了?!
就像当年一样,辽一郞又再次背叛我了?!
饱含湿气的夜晚空气让人感觉皮肤湿黏黏的。
我想见你。要跟浅野说出这句话并不容易。
虽知道他办公室的电话,今天却是第一次打。浅野接到电话时相当惊讶,但仍立刻答应见面。
国贵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尊心卖给了恶魔,竟然会向那个男人低头。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我真的好高兴呢。」
坐在国贵对面的浅野嘴角微微一歪,瞥了眼他的脸。
「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难道不方便?」
「怎么会,我不是开心地来赴约了。」
或许察觉到两人打算密谈,女服务生识相地行了礼后离开包厢。
庭园里的竹筒引水装置发出虚无的响声。
「家里的人都好吗?前阵子我在报纸上看到和贵的报导。」
「他还是一样。完全不打算去上班,总是在家里闲晃。」
「嗯哼,如果他能多学学你这个认真的大哥就好了。」
「或许让他脱离我家的公司,到其它地方任职比较好。让他有看清社会有多残酷,以后的行为也会收敛点。」
可能是正题实在太难启齿,国贵只好不停找其它事搪塞,因此显得比平常多话。
「有属意的地方了吗?」
「我有个议员朋友正在找秘书。和贵头脑那么好……应该很适合当秘书。」
「身为长男得这样照顾家中的大大小小,真是辛苦呢。我猜,你今天也是有事相求才约我出来的吧?」
没料到浅野会一脚踩进问题核心,国贵的心不禁抽动了下。
「老实说我还挺期待的。一想到能看到自尊甚高的你跪在我面前,就觉得好愉快。」
「我还没打算那么做。」
「你就别逞强了。好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国贵顿时沉默下来。
「怎么,莫非是难以启齿的事?」
「并不是那样……」
再不开口只会让浅野更加胡乱猜想,那可不是国贵想要的后果。他打算尽可能轻描淡写过自己跟辽一郞的关系,不希望
浅野在这上头多加揣测。
「——前几天,我拿到宪兵队传来的反体制运动注意名单。」
「喔,那个啊。」
他漫不经心地应道,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然后……有一点我颇为在意。」
「什么?」
浅野口气粗鲁地催促,接着一口气喝干杯中的液体。
「我发现有认识的人名字也在上头……心里觉得很纳闷,所以……」
闻言,浅野抬头看向国贵。
那打量的视线有如针扎般疼痛,但国贵仍毫不退却地迎向他。
突然间他开口了。
「是成田辽一郞吗?」
国贵不禁一愣。
「……你、你早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因过度意外而微微发颤。
「这么快就招了?真是无趣。」
国贵担忧的模样似乎催动了浅野体内的虐待因子,他的口气越来越傲慢。
「既然找人交涉,就得买份大礼啊。你怎么两手空空就来了,真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我今天只是单纯来见你而已。」
「真的是,你就不会讲些让我开心的话吗?算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尽量告诉你。」
「他真的有参与那类政治运动?」
「难道你以为宪兵队会蠢到弄错名字?」
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