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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作者:尼罗-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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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承喜发现,自己即便是把平安绑了,也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平安简直像是一条蛟龙,脊梁骨都带着力量,手脚绑了,不耽误他在自己的怀里翻江倒海。想制服他是太难了,除非让他重新变成平安!
  或者,另用残酷的法子,留他的头脑,毁他的身体。
  顾承喜想想而已,而且即便只是想想,也让他感同身受似的生出了恐怖。对着霍相贞狼吞虎咽,他连吃了三顿,一直吃得霍相贞山穷水尽。
  舔着红肿的嘴唇向上爬了,他把自己的东西插进了对方紧并着的大腿缝中。腰腿使劲的摩擦冲撞了,他退而求其次的拥抱了霍相贞,一样也很快活。忽然向上抬了头,他冷不防的和霍相贞打了照面——霍相贞从方才开始一直安静,原来不是认了命,而是在眼睁睁的瞪着他。
  直视了霍相贞的眼睛,顾承喜无端的委屈了:“这么着都不行吗?”他呼吸紊乱到了哽咽的程度:“平安,我不欺负你,我不惹你。我想你想得要死了,这么着过过干瘾都不行吗?别看我,求你别看我了,我错了,我知错了……”
  他语无伦次的越说越乱,动作也是越来越激烈。满怀都是平安,满眼都是平安。猛然收紧手臂抽搐了,他一口咬了霍相贞的胸膛。
  霍相贞的面孔扭曲了一下,但是僵硬了身体不言不动,由着顾承喜咬。犯起倔时,他比任何皮糙肉厚的野小子都更能忍。仿佛是个受了束缚的巨人一般,他冷眼看着顾承喜。长胳膊长腿的顾承喜忽然变得很渺小了,他看不入眼的人,哪怕长成天高,哪怕当了皇帝,也依然是渺小。他倒要看看渺小的顾承喜,能吃了自己多少肉。
  顾承喜闭了眼睛低了头,承受不住了霍相贞的目光。
  霍相贞被皮带绑了一夜,也被顾承喜压了一夜。顾承喜抱着他不松手,不敢松手,也不敢抬头。他温暖而悲怆的枕了对方的胸膛,眼看着天光越来越亮。他没真刀真枪的动了平安,然而已经是情有可原,罪无可绾。
  王参谋长彻底结束了这个夜晚——他风风火火的闯进院内,扯着嗓子四面八方的喊:“军座!你在哪屋呢?总司令来了!”
  顾承喜一点一点的还了阳。鼓足勇气慢慢的抬了头,他在稀薄的晨光中向上看,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霍相贞,还有霍相贞血淋淋的一截小臂,还有和手背嫩肉藕断丝连的一大块血痂。
  “我……”他在走投无路的绝望中还想说话,可是张了嘴发了声,他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低头又亲了对方的胸膛一下,他坐起身,开始去解霍相贞腿上的皮带。
  霍相贞牌坊似的岿然不动,下腹腿间一片狼藉,是被他弄脏了。
  大腿被皮带勒出了一道深深的淤青,顾承喜往上爬,再去解腕子上的武装带。木制床头被霍相贞摇晃得拔了榫,幸亏是绑着的,顾承喜想,否则拔榫错位的,大概就是自己的骨架子了。
  西卧室里还留着昨夜用过的洗澡水,顾承喜走过去拧了毛巾,回来细细的擦拭了霍相贞。王参谋长还在院子里吼,吼得顾承喜手直斗。总司令要来了,总司令要来了,总司令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干什么?
  总司令的确不是平白无故的来。和他一起到达的,是第四军的参谋长李克臣。李克臣带了汽车队伍和全副武装的卫队,要接霍相贞走。
  顾承喜潦草的穿戴整齐了,勉强提足了精气神:“走?”
  连毅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走。”
  霍相贞一离济宁县,安如山会立刻兑现许给他的种种承诺。当今形势瞬息万变,连毅没有时间和安如山打攻心战。他的军队需要补给,需要休养。趁着霍相贞的人命还很值钱,他须得立刻完成这笔交易。
  霍相贞没吃早饭,只洗漱了,右手重新缠了绷带,绷带表面渗出了点点血迹。穿着平日所穿的单薄裤褂,他趿拉着布鞋见了人。
  连毅站在院门口,一团和气的对着他一点头:“静帅,近日住得还好?”
  霍相贞不苟言笑,但是也一点头:“连总司令。”
  李克臣等人立刻一拥而上围住了霍相贞。而霍相贞在上汽车之前,特地转向了附近的顾承喜。望着顾承喜的眼睛,他低而清楚的说道:“你应该杀了我。”
  顾承喜定定的凝视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霍相贞平静的告诉他:“因为士可杀,不可辱。”
  话音落下,霍相贞弯腰上了汽车。
  车门“砰”的一关,卫兵登上踏板。汽车发动了,载着霍相贞绝尘而去。而直到殿后的骑兵卫队也上了路,顾承喜才真正听懂了霍相贞的话。
  他对霍相贞做了“不可”的事,霍相贞要杀他了!
 

  88、和平期

  山东暂时没了战事,江苏又是接连着大捷。既然形势一片大好,霍相贞就让陆永明驻守山东,自己带着安如山回了北京。安如山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刀枪剑戟斧钺勾叉,也是他的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闲不许离开直隶,总得乖乖的在家给他做后盾。
  临走之前,他派人去找了元满的坟。坟就在宁阳县外的坟地里,因为墓碑高大崭新,所以十分醒目。霍相贞亲自去了一趟,站在坟前望着墓碑,他半晌没说话。最后,他对着身后的安如山开了口:“元满还有亲人吗?”
  安如山身边的副官来来走走,本是记不住他们的身世详情,然而因为元满是“出息”了的,竟然官至大帅的副官长兼卫队长,所以安如山对他的印象格外深一些。很认真的回忆了片刻,安如山对着霍相贞的后脑勺开了口:“好像是没了。”
  霍相贞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临走之时,他摘下了自己的军帽,俯身扣上了墓碑顶端。用手轻轻拍了拍帽顶,他长叹一声:“副官长啊……”
  第四旅没有大伤元气,然而霍相贞的卫队和副官处却是损失惨重。他的卫士和副官们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小伙子,人精神,军装也漂亮,单挑出哪一个都是英姿勃勃。这么整齐的队伍死成了七零八落,而当时命大没死的,被顾军士兵从装甲列车中押去大牢关了好些天,出来之后也都成了蓬头垢面的难民模样。最可怜的是白俄机枪连,在战场上全军覆没,几乎死绝;和他相谈甚欢的工程师瓦连京,也随着同胞一起去见了上帝。
  带着这么一群可怜兮兮的家伙,霍相贞回了北京。家中迎接他的人自然是马从戎——霍相贞被俘了半个来月,马从戎竟然瘦了将近十斤,整个人变得苍白细长,让刚下汽车的霍相贞对他审视了良久:“你怎么了?”
  马从戎很虚弱的微笑,仿佛随时都会落泪或者晕倒:“惦记大爷嘛!”
  霍相贞迈步往大门里走:“小题大做,怕我死在山东?”
  马从戎跟上了他,含笑不语。这十几天的光阴里,他在精神上真是受尽了折磨。起初的确只是担心霍相贞的安危,虽然对于霍相贞本人,他时常是爱恨交织,但爱恨交织归爱恨交织,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不能不动心。
  再说,大爷要是没了,他这位秘书长,也就得卷着铺盖回家了。
  及至听闻谈判进行顺利,霍相贞有望平安归来,他的心在喉咙口翻了个跟头,没落回腔子里,反而是又向上提了一分。前些天光顾着焦虑忧愁,他居然忘了自己和顾承喜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关系一旦见了光,自己真有送命的危险。
  马从戎吓得寝食难安,一天一天的吃不下饭。此刻跟着霍相贞往府里走,他瞄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感觉并无异样,又想大爷对自己素来是活驴的脾气,要是真知道了什么,大概早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动武了。
  胃里“咕噜”响了一声,马从戎紧闭双眼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是死里逃生,又活了。
  霍相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独自泡了个热水澡。而在他泡澡之时,马从戎匆匆的吃了两块蛋糕,喝了一杯咖啡。意犹未尽的起了身,他抬手摩了摩自己的胸口,又很有克制的打了个小饱嗝。很好,虚惊一场,天下太平,他也该好好的补养补养自己了。
  傍晚时分,他让厨房给霍相贞预备了三鲜馅的小饺子。霍相贞占据了餐厅主席,一言不发的闷头吃。马从戎站在一旁,像个老大哥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大爷,慢点儿吃。”
  霍相贞任他拍着,不说话。他也不是没有死里逃生的历过险,但是这一趟山东之行总像是与众不同。如今重新坐回了家里的餐厅,他只感觉处处亲切,连桌布边缘勾结连环的长穗子都不碍眼了。和长穗子一起变顺眼的是马从戎,马从戎,在某种程度上看,也像是无所不能。马从戎把热水澡、洁净衣裤、冰镇汽水、新报纸以及三鲜馅小饺子连成了一条线,让他不必多费半分心思,而能舒舒服服的度过一整个炎热的下午。
  像抚慰一只老虎或者一匹骏马一样,马从戎一下一下摩挲了他的脊梁,顺毛摩挲。摩挲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笑着又开了口:“大爷,好啦,吃多了不消化。”
  霍相贞果然放了筷子,抄起餐巾擦了擦嘴。
  马从戎收了手,微微弯了腰去看他的侧影:“大爷是不是在顾承喜那儿受委屈了?”
  霍相贞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摇头。手扶桌沿起了身,他昂首挺胸的想往外走。然而马从戎追上了他,一定想要逗出他的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谁能料到顾承喜会是这种人呢?”
  霍相贞不回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个人的品格和精神全有问题。”
  他一出声,马从戎像被吓了一跳似的,反倒一时间无话可说。而霍相贞向前走到了楼梯口,忽然又道:“他像连毅。”
  大踏步的上了楼,霍相贞自言自语似的压低了声音:“摩尼和他在一起混,这辈子算是完了。”
  马从戎仿佛刚回过神似的,撵着他问:“大爷这回和白少爷见面了吗?”
  霍相贞往书房里走:“没见。”
  马从戎随着他进了书房:“怎么不见一见?”
  霍相贞坐到了大写字台后,抬眼去看马从戎:“啰嗦,出去!”
  马从戎微笑着一躬身,退出书房吃饺子去了。
  马从戎不动声色的开始胡吃海喝,大补了三天之后,他的白皙皮肤有了光泽,黑眼珠子也透了亮。这天傍晚,他鼓着一肚子汤汤水水下了楼,想要进行饭后的散步。然而刚刚出了楼门,他便看到了霍相贞。
  霍相贞站在小楼附近的一棵老树下,正在独自玩篮球。两根树杈之间绑了个铁圈,算是篮筐。他人高马大的腾挪跳跃,很灵活的拍球运球投球。马从戎停了脚步,静静的看他——将要满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存着一点小少年的心,而且是个孤独的小少年,因为元满没了。
  夏日的傍晚,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放到先前,正适合霍相贞和元满舞刀弄棒,或者到花园子里打网球。马从戎看他一个人玩得怪可怜,颇有意给他做个伴。但是退一步想了想,马从戎又自认为没有陪着他撒欢的本领与力量,一旦强行上阵,很有受伤的危险。
  马从戎若有所思的旁观良久,最后上前几步,他开了口:“大爷,歇一会儿吧!”
  霍相贞停了动作,面红耳赤的托着篮球转向了马从戎。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眉毛睫毛也全潮湿了,显得异常浓黑。仿佛是很意外于马从戎的到来,他盯着对方看了半天,一边看,一边喘,傻头傻脑的没表情。
  马从戎对他笑了,想抱抱他,拍拍他。可怜见的,一个人玩。
  马从戎留了心,要给霍相贞找个皮糙肉厚的新伴儿。
  霍相贞不知道他憋着个新款的马屁,也不理他。装甲列车闯了一趟山东,无往不胜,只最后败了一次,把自己败成了俘虏。总而言之,钢铁家伙还是有用,只是总控全局的工程师死了,倒是一桩棘手的麻烦。
  霍相贞让马从戎和安如山去寻觅好工程师,不拘国籍,中西皆可。发话后的第二天,马从戎像个骡马贩子似的,把位金发碧眼的白俄青年领到了霍相贞面前。霍相贞见青年至多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不禁莫名其妙:“他是你给我找的工程师?”
  马从戎笑道:“不是不是,我给大爷找了个伴儿。大爷闲了的时候,可以和他练练拳脚。”
  霍相贞没想到马从戎如此不务正业,当即想对他本人先练练拳脚:“你——”
  马从戎笑眯眯的继续介绍:“他叫安德烈,原来是安军长的卫士。您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小兵,要是俄国不闹革命的话,他早袭爵了。”
  霍相贞见了马从戎沾沾自喜的样子,不由得哭笑不得:“马从戎!我让你去找工程师,你可好,给我弄回了一位爵爷!”
  马从戎态度很好:“大爷您息怒,我一直在找工程师,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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