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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他还在等自己的答案,我该怎么办?樊宇将云吞碗往前一推,不小心泼出半碗汤去。
“那个,那个。。。。。。。”生物书上说,人的心率是不可以大于每分钟100次的,而樊宇现在是绝对超标,不晓得会不会死啊。。。。。。“我,我,当你是哥哥啊。。。。。。。”小家伙的脑袋差不多都要垂到桌子底下去。
“那别的呢?”迟鹏继续逼问。
樊宇叫苦连天,不得不以不变应万变,干脆保持沉默。电视上不是说过么,有权保持沉默。。。。。。。否则每一句话都会变呈堂证供。
“我喜欢你。”迟鹏大概等不及了,直接扔下重磅炸弹,致命武器。
炸的樊宇脑海中彻底一片空白,傻在当场。
第五章
夜深,附近还有工地在施工,周围腾起一片灰蒙蒙,白炽灯下显出的原形,是无数欢跃的尘埃。每一颗都是跳跃的音符,集合成一支不知名的舞曲。听不到声音却感觉得到欢腾,听不到节奏却被感染了欢愉。
不晓得傻了多久,被这一片莫名的欢愉包围着浑身颤抖的樊宇,才被迟鹏一直晃在眼前的大手招回魂来:“小宇?”
“啊?噢,嗯、嗯。。。。。。。”樊宇红着脸,支支吾吾,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清。那满腔的喜悦若不是咬紧牙关,恐怕随时都可能像火山岩浆,喷薄而出,焚身为烬,也难以言述那无边无际的快乐——原来,我在被他喜爱着——樊宇心里偷笑,吃蜜一样甜,幸福仿佛是满溢的水盆,马上就要决堤倾泻,将他完全充满。
不过,高兴归高兴,樊宇当时脸上并没有外露太多情绪,所有惊讶与欢喜统统是藏在心底,悄悄狂欢起舞的。他不是不想回应迟鹏,只是事情来的太仓促,根本不知怎么应对,怎么发展。
“还吃不吃了?”迟鹏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点动静,实在忍不住了。
“啊?噢,嗯,不吃了,那个,那个。。。。。。我也许饱了。”樊宇往后一倒椅子,推了下桌子,力气不小心用大了。那碗脆弱的馄饨,终于连汤带水,一起倒扣在桌子上,一片狼藉。
“那,走吧。”迟鹏前脚出店,樊宇后脚踮着碎步小心翼翼的跟上。西单那时的马路还没有修,两边许多小店,樊宇就跟在迟鹏后面看那些小店。路灯光线昏暗,恰巧可以借机偷看他。冷不防,正做贼的樊宇被一只大掌抓住左手,吓了一跳。
他本能的触电似的甩手,闪躲,低叫:“你干嘛?!”
而那罪魁祸首非但没放开没解释,反倒抓的更紧,紧的樊宇几乎要幸福的背过气去。
可是,不行啊,周围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身旁那些偶尔经过的人群,仿佛浑身都生了眼,在猜测,在揣摩,在鄙夷,在不屑,在指指点点,戳他们的脊梁骨说三道四,在无风也要起浪的冷嘲热讽。任哪一样都令樊宇怯懦,差点连脚都软。
头是绝对不敢抬了,樊宇只想着要走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用飞的,赶快离开这些是非场所,找到书中写过的世外桃源,带着迟鹏,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小宇?”迟鹏的手也有点抖,大概是注意到了周围。
“嗯?”
“来,看看你喜欢什么。”迟鹏将他领进一家鞋帽店,终于松开了手。那一瞬间,樊宇无比失落。好像揣了很多年的宝贝,忽然间遗失后的惆怅,溢满胸怀。
这咸涩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迟鹏将一双柔软的毛绒手套塞进他怀里,才戛然而止。
“这。。。。。。。”樊宇水润润的眼睛仰望着他的神。
“圣诞节礼物。”迟鹏笑的眼角嘴角都弯弯的,好像天上悬的红黄色的半圆。
圣诞节?礼物?樊宇咬着下唇,吃吃的笑起来。连带卖手套的黄头发老板娘看他们怪异的眼神都变可爱起来。
那夜的风是甜酒酿的,一不小心醉了人。
那晚的月是将圆的,留着最圆时刻给他们幸福的见证。
那天所有的小商贩卖的所有东西都是质量上乘,样式讨喜的,没一样假冒伪劣。
那日就连后半段路坏掉的灯也是配合着樊宇窃喜的心思,故意熄灭了的。
樊宇美滋滋的看着,品赏着,迟鹏虽然没再牵他的手,但仍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光是想到这一点,就令他心底甘甜。手套牢牢抱在怀里,比身上厚厚的羽绒服还要温暖。
哎呀——樊宇忽然想起什么,顿住步子,有些无措。迟鹏跟着停住,困惑不已:“怎么了,小宇?”
“啊,啊,没什么。。。。。。”樊宇慌慌张张低下头,快走了几步,他可不想让迟鹏看出来他的窘迫——怎么办,怎么办,他一分钱都没有啊,怎么给迟鹏回礼,怎么给予他同样表示,怎么感谢他的爱意,樊宇急死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晃进地铁的时候,樊宇还在苦恼中挣扎,直到有路人经过,无意中蹭到他,令他一个没站稳,倒进身后的怀抱,樊宇才清醒过来,抬眼对上那双始终注视他的深情的眸。
火花飞射,四目相对的一下,某人又被电的不轻。
赶紧挣开,低头,想想又觉得没面子,便挺直腰板,佯装镇定的面朝迟鹏站着。只是目光六神无主,四下乱瞄了半天,才最终定格在迟鹏的下巴上。本来他比迟鹏就矮半头,直视过去,也就是这么个高度。
眼见周围人越来越多,樊宇却没觉得怎样拥挤,侧身查看,发现迟鹏的手臂近在咫尺,隔开了人山人海。踌躇半天,樊宇决定说声感谢,还没等开口,一个急刹车,人群如潮水般汹涌,好像当初突如其来的缘分,将毫无防备的樊宇折进刚刚费了好大力气才忍痛推开的怀抱。
那怀抱真是舒服,樊宇恋恋不舍的停留了两秒钟,觉得再不离开就会有上瘾的危险,这才忍痛挺直腰板。谁知,一片温暖,春风拂面一般,抚慰似的轻轻印在他的前额。
樊宇,整个人瞬间僵住。虽然那片温暖,如蜻蜓点水,只是倏忽之间飘过。
但,涟漪,层层叠叠,逐渐汹涌,漫过周围所有车水马龙,漫过身前身后波涛滚滚的命运,将他凝固在这一刻这个地方——呆呆的抬起头,迟鹏果然在看他,眼里带着笑意,和无止境的温存。
他、绝、对、是、故、意、的。
樊宇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被欺负了,怎么还跟喝了不老泉的泉水似的,从头发丝畅快到脚趾头去了?
出了地铁站,樊宇本能的往公交车站牌去,被迟鹏拉住:“干嘛?”
“太晚了,车少,咱们,不如打的回去吧。”
樊宇眼睛瞪大:“你真是发工钱了是吗?发太多,烧的吧?打的多贵啊!”
迟鹏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可是我冷。。。。。。。”
樊宇沉默了,迟鹏送他的手套还抱在他怀里,舍不得戴,自己那双手早冻的通红,迟鹏借口说冷,其实分明在顾念他。两个人又嘀咕了一会,终于樊宇没拧过迟鹏,被他拉上一辆面的,砍价砍到十块:“你看到家才十块钱,多便宜。”
樊宇白了他一眼,心思在不经意之间又起了暗潮汹涌的化学变化——离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近他越喘不过气——该如何去面对家人,如何解释,如何说明。
“妈。”
“干妈。”
妈妈抬起头,看见他俩一起回来果然疑惑:“你们。。。。。。”
“啊,小宇去同学家串门了,我们是在村口碰见的。”迟鹏生怕樊宇为难,抢着圆谎。可樊宇看着妈妈奇怪的眼神,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他怕,他实在怕,如果妈妈再多问一句,他一定会跪下老老实实的招供。
“哦。那小宇,早点去睡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别迟到,”妈妈搓搓手,却并没多问,“小鹏啊,你路子广,留意一下有没有薪水高又不太要技术的工作,小宇他哥又和老板吵架了。我担心。。。。。。。”
原来是为了哥哥的事在苦恼,难怪都没注意到我。樊宇有些伤心又有些庆幸。亏的妈妈在烦心哥哥,不然,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单凭那双一直抱在怀里的新手套和迟鹏一直挡在身前的坚定,就是十足的真相。
樊宇洗过脚爬上床,迟鹏才和妈妈说完话推门进来。掀开自己那床被盖在了樊宇被子上面,樊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已经掀开他的被角钻了进来。
“小宇。。。。。。”略显低沉的声线,轻轻缠绕在他耳畔,诱惑着樊宇扭过头去,自动送上温热的唇瓣。
“要是我不主动些,你这个小傻瓜要被动等到什么时候?”耳鬓厮磨之间,樊宇没精力回答什么问题,他只觉得身上有个开关被打开,血液从那里汩汩流出,涌到他的唇舌之间,在那里由着迟鹏翻江倒海。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给迟鹏一个火辣辣的亲吻暖热了,烧烫了,钻木取火、焚烬成灰了。他只觉得世界中空了,时间静止了,他也融化在迟鹏炽热的呼吸中,成云,成雨,成一场颠倒美梦。。。。。。.
事后许多年,樊宇想起这段故事的时候,还记得清晰,那年的冬天一点都不冷,好像融化了一个春天在其中。
“我要冻死了,”小黑客一双可怜巴巴的眼透过电脑荧幕望过来,“我现在只能抱着主机取暖。”
“家里没暖气吗?”
“有。但我忘交暖气费了。”
樊宇扶住额头,要不是隔着网络,他一定会给那小子一拳头,怎么又是和自己一样的,为了一场情殇便六神无主到无所适从地步的傻瓜?
“傻瓜。”樊宇敲完这两个字又忽然笑起来,好像迟鹏也曾这样叫过他,就是在那一晚,贴在他耳后,无比宠溺的说着这两个字的。那时候,他似乎还说过许多话,似乎每一句都很甜蜜,似乎每一句都暖洋洋的,似乎每一句都在憧憬他们共同的未来。
但细细想去,樊宇又不记得更多——他在不知不觉中睡熟在迟鹏的怀里,做了个朦朦胧胧的梦。梦里,迟鹏还在和他讲述着爱意,梦里,迟鹏还在为他描绘着幸福,梦里,他们一直在亲吻。。。。。.
醒来,枕边却是空的。
樊宇心一凉,莫非昨晚真是一场荒唐梦?
“醒了?”一个浅浅的亲吻落在脸颊上,一件秋衣趁着樊宇愣神的工夫,迅速套上他的身。
“迟鹏。。。。。。。”樊宇还在纠结梦的问题。
迟鹏则一边利落的替他穿衣服,一边腾出手笃点樊宇小小的鼻尖,半玩笑半认真:“你还叫我迟鹏?!嗯?!”
樊宇转转眼珠子,抓抓头发:“那,不然叫你什么?”
“你说呢?”轮到裤子,迟鹏背过身去,给樊宇倒洗脸水。
“我。。。。。。”樊宇脸红着,快速穿上裤子,踩上鞋,站到迟鹏身后,支吾半天,终于很小声很小声的念了一个字,“鹏?”
迟鹏回身奖励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宇我真太喜欢你了!”
啊?樊宇眼睛亮起来,原来昨晚不是梦,他真的喜欢我,就像我之前喜欢他一样。真是,太好了。
“以后没别人的时候,就这样叫我,或者叫另一个称呼也是可以的。”
另一个称呼?樊宇洗脸洗到一半,困惑的抬起头,他倒是曾叫过迟鹏哥哥,莫非他指的是这个?
“笨小宇,就知道你没想到,好吧,我大人有大量,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想到了晚上我有奖励,”迟鹏拿过毛巾,帮樊宇把脸上的水渍拭净,“不过,上课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可那天,樊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老师:“唐朝的贞观之治指的是哪个皇帝的政绩?嗯。。。。。。樊宇你来答。”
魂游天外的可怜的樊宇被雷劈中,猛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回应:“老师,选B!”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的脸变成茄子颜色。
还好,这位历史老师平素很看好樊宇,并没和他多为难,只是课间十分钟叫他去训了两句话。可小蕾和香香她们就不好打发了。一群以‘女人的直觉’称霸天下的高手们,看猴戏一样把小樊宇围在中央,七堂会审。
“喂,樊宇你六神无主的,被妖怪附身了吗?”
“昨天看电视看的太晚了吧?”
“可别跟我说你昨天写作业写到很晚,所以没休息好。打死我都不信。”
“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事啊?”
“等一下!”小蕾豪爽的一拍桌子,火眼金睛,“你脸红什么?!”
樊宇一惊,下意识去摸面颊,小蕾诡计得逞呵呵大笑:“骗你的!你果然心里有鬼!”
樊宇的冷汗都下来了,莫非真被她们看出端倪?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