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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将军的‘乌龙’宝刀刃边有齿,且是以链钢所铸极难磨损,被这刀砍裂的伤口,筋肉卷翻断不齐整。你若是无辜的,就不妨除去遮掩让我看看!”
顾惜朝微垂下了头,忽然间一阵发笑。这笑却能让看的人没来由地扭曲了脸。
“那真的是把好刀啊!”他莫名其妙地笑着,绕到刘显另一方。“这就是刘将军压轴的证据?我还当……”他两手一敞,毫不在意地嗤笑道:“那就请看吧!我也想知道,究竟那把刀是怎样通过我完好的衣裳,割进我肉里的?
面对直来的冷嘲热讽,刘显开始有些犹豫。但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岂能容他罢手?所以踌躇了两下,他仍旧上前去扯那道襟口。
“等等!”顾惜朝又喝了声,冷笑着俯视矮他几许的刘显,“我想到了,我们还是去生杀大帐好了!也好让彦烨做个见证:若是有那刀伤,顾惜朝听凭处置;若是没有,刘将军总也该给我个交代不是?”
自顾自地哼笑一声,他一手抓拢领口便要朝帐外走,整一个拦也拦不住的架势。
“你别忘了!那把刀在我手上!整件事情漏洞百出,你以为麾主是会信你还是信我这个老部下?”刘显抢上几步。
“就是如此!刘将军为何还要磨磨蹭蹭?这不正是遂你的意思!”顾惜朝回头顶他一眼,伸手就要掀帐帘。
刘显心头一硌:这人疯了么?!
“顾惜朝!我没那么好脾气陪你发疯!”刘显一把按下帐帘,硬是挡着不让人出去。
“不见得!”顾惜朝眉毛一扬,有了九成把握,“刘将军拖在这里跟我耗了半天,不止脾气,我看耐性也是一等一的好!”
宝刀‘乌龙’从来不在刘显手中,这点顾惜朝最清楚,偏偏对方还自以为聪明地顺着他开头的谎话往下钻。越是如此声张,越是奇怪。若说刘显的意图是要吓唬警告,挫挫他顾惜朝的锐气,那大可不必陪着独处洽谈;若他是想以此为威胁,从中换取某种利益,那刚才就不会全无表态。很显然的,这两种都不在他意,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刘显一时有些结舌。
顾惜朝讽道:“你抽丝剥茧了一大堆,可惜都只在妄自猜测。这般的劳心劳力、费时费神,你究竟是想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
刘显狠狠地转身——似乎想靠动作上的气势来掩盖某种开始弥漫的心虚,“你敢说你没有做过?那刚才说的可疑之处,你要怎么解释?”
“刘将军大概忘了,在军备营外的山头我跟你遇到那次,可不是巧遇啊!”顾惜朝得意地笑看刘显一眼,语意暧昧:“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刘将军想是早已看透了这点,才会把心思打到那小医徒身上。眼看,才刚刚握住了阿钰姑娘那双芊芊玉手,偏偏顾惜朝就不识时务地贸然出场,害得刘将军兴致扫地。”
观着刘显越来越不善、甚至立刻就要恶言相堵的神情——顾惜朝抢先抬起手,利落干脆地一指他鼻梁骨:
“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刘显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一面煽情地念着,一面竟露出几分苦衷之色,“如此,我本也是不愿打扰的。可见那阿钰姑娘似乎并不乐意?这山路上人来人往,口杂是非多,我生怕一不小心让刘将军的部下看去,坏了军队的规矩不说,还会影响到将军的颜面威性。——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胡说!满口胡言……”
“那不如去把云大夫叫来问问!看他那徒儿究竟是不是假凤真凰?”一句话,将刘显堵了个口实。其实这并不是事情的重点,但它却是真相,且又在此刻说出,就令人连带其它的反驳都无从下口。
顾惜朝像是顾及刘显脸色般地吁口气,道:“为将帅者,必当立上处下,以身作则,小小的过失也是可轻可重。所谓易得千兵难求一将,想必彦麾主也不希望他的得力部下因为花边佚事失了体统,无法在军中立威。你当然怕我将此事张扬!所以你就一口咬定我去过军备营帐,说我居心叵测,好让我反被你钳制。”
刘显张口欲驳,却发现军备营一说真的只是他的猜测,虽然合情合理合乎一切,但猜测终究就是猜测,说不上任何事!
“至于说我诱杀赵义德,更是无稽之谈。相信军队里有眼珠的人都看得到,我顾惜朝对他已经是诸多忍让,虽然他一再得寸进尺,但我却并无一争高下之意。说起来,早些年我曾饲养过飞禽,所以对翅膀扇起的风声流动比常人更加敏锐。当日,我也只是比其他士兵早一步觉察鱼鸲形迹,赶去山头,才发现赵将军已然被围击。我不敢以寡敌众、贸然出手,只好重回山下搬寻援兵……”
——值得奇怪的是,在他述说上面这番话时,表情却与说话的语气、话中的内容完全不搭调。不是应该更诚挚、更委屈、更像个为己洗冤辩解的人么?可他那样的表情眼神却只会给人一个讯息:我正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你奈我何?
那样的神情,毫无疑问是给刘显看的。
那样的语气,却自然不是给他听的。
刘显突然间省悟过来!
“其实有一点我也不解,就是赵将军为何会去到那座山头?记得方才刘将军说,他是听了你的言报才临时改变行踪?刘将军到底对主将说了些什么,竟能让他将去北营的路线变到了西营山腰,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将这话中之意嚼透后,刘显的身体便因惊怒而颤动了一下。“你!……好你个顾惜朝,你想贼喊捉贼,反过来诬蔑我?!”
“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如果刘将军不是要诬蔑我在先,又何来‘反’之说?”顾惜朝侧过身,好个好整以暇的姿态。
刘显深吸了口气,无声地咬牙。他就不信到最后反倒会败给他!
“刘将军不要再提那把刀了!”
刘显蓦然怔住——姓顾的怎么老猜到他想什么?!
顾惜朝冷冷地看他:“你根本就没有证据。——我是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据’!”
对方的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有几分迫切有几分阴险。顾惜朝心中冷笑一声:竟然还不死心!
忽然间,刘显疾步朝他走去,手中还提着未回鞘的短剑,气势腾腾!顾惜朝下意识后退两步,探手抓出神哭小斧。
“顾惜朝!”刘显突地大喝一声,不顾死活地抢上前,一把抓住对方执斧的右腕:“你竟想杀我灭口!?”
说话间就将身体撞往锋利的斧刃!
顾惜朝竖目!岂能让他这跳梁小丑般的苦肉计轻易得逞!?
左手猛然击上右手背,掌中的斧头借力脱出,以着背离刘显的角度飞向空中。
对面那张脸在目随小斧飞离的瞬间换上了激怒!顾惜朝微一俯身,横扫向他下盘,被后者接连后跳几步避过。这个极短暂的变数后,刘显眼中已喷发出怒火,手中狠狠一挥,牵动气流,一道凌厉剑气就直直劈来——
眼角瞥到帐帘的波动……顾惜朝昂头闭起眼,竟似要引颈挨下这一剑?!
◎友情提示:
如还有任何没理清的疑惑,请联系上、下章通盘考虑(下章待续)。关键在于小顾的行为心理、刘显的行为目的,以及这场谈判隐藏的性质。
38。
他心里自然是笃定了会赢。
耳边风声擦过,紧闭的眼前光线一黯,同时就有兵器交接的铮然之声!
顾惜朝睁开眼,心里并不感到任何意外。在帐外呆了那么久,也该是现身的时刻了——恰好在他要的这个时刻。
彦烨回剑入鞘,面对着刘显冷冷道: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几名近卫也陆续跟入了营帐。顾惜朝眯起眼眸:好一场预谋,好一出戏!
“麾主,这个人在演戏!他、他定是知道你在外面才不肯承认!”刘显呼吸有些急促,也许是看出了彦烨眼中对他的失望而慌张,抬剑指住顾惜朝。
“刘显,这件事我不想再查下去,你以后也别再提起。”彦烨正声道:“我已经应了你的请求,隔帐听你们交谈。现在事情就算了结,任何的误会但请留到战事后。凡事应有轻重缓急,眼下进入黄泉海在即,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明白吗?”
他的神色不厉,却非常认真。
既然谈话中没占到半分利,彦烨又自愿保持中立,所以,刘显在不甘地长吁口气后,也只得半情不愿地点了头。
“顾惜朝,你跟我来一下。”
彦烨转身欲朝帐外走。走了几步,察觉身后没人跟上,有些疑惑地回头。
顾惜朝根本没瞧他,仍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彦烨叹口气,似准备说一些歉疚的话。而顾惜朝却在此刻悚然转身,带着几分厉傲,越过他的位置,率先一个走出营帐。
帐外火光交错,正是一夜最盛的时候。由于日渐临近之目的地,人足未涉,凶险未卜。所以近几日来军队都是白天赶路,晚间开工作坊,加固兵器,修补破损战衣,以求在抵达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人手井然,声影流窜,红焰晃堂。与方才帐内那套勾心斗角、冷暗险诈,实在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彦烨从后赶上顾惜朝,与他比肩,边行解释:“我没有怀疑你。答应那么做只是为了让刘显死心,不想你们之间横生猜忌!”
顾惜朝道:“你将左翼军掌权和绿玉珏交给我,刘显铁定会对我不满!再不管好你的部下,就算十二国大王以半壁江山做犒赏,我也不取了!”
“应你之意,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实际上我也知道他不可能证明什么,这只是权宜之举,惜朝……”
顾惜朝蓦地一下激颤,身子一斜靠上旁边排栏。彦烨的话登时湮没口中,刹那回神,忙伸手去扶——
排栏早已唏里哗啦倒了一地,引得不少士兵都看过来。顾惜朝手扶腰侧,只觉太阳|穴突突猛跳,脑中一阵钝感。痛楚即使瞬间过去,仍然留有影响余韵。他闭紧了眼,不引人注意地将手移开。
彦烨本已要掌上他,但见他又站稳了脚跟,神色也恢复过来,便收住手势舒了一口气。
顿了顿,眼光有意无意从他腰际瞟到侧脸上,仔细地看着顾惜朝,突然道:“你刚才的样子……很吓人。”
后者谨慎地抬起眼看他,而后又将脸别到一处。
很吓人是吗?——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状况。想起这些天来的一无所获,一股子恼恨就从心头窜起——为这身上妖邪不明的纹印,他也曾收拢过赵义德生前的副从,却只探听到一些琐碎皮毛,根本无以为究。照说,若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配饰宝刀,这样的消息量也算正常,毕竟旁人不会对它太过起意。似乎以上种种,皆在表明刀乃常刀,凡无二异。难道说,问题并不出在佩刀上?
只有一点值得多虑,那就是有关‘乌龙’的来历。不是指刀的铸造过程,而是指赵义德得到它的经过。据说此刀乃赵将五、六年前换配,一直以来他未提来历,也未有人过问。那么,不是这刀来得太普通、比如买夺友赠之类,就是这刀来得太不简单!
他皱眉,现下刘显已对他问刀一事生疑,往后更不便加以调查。可叹这军中,就没有可以共谋心计之人……
顾惜朝用力闭了闭眼,睁开。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彦烨放软了语调:“我请军医……”
“不!”顾惜朝闷闷打断他。
一阵脚步声嘎然而止,传令兵来报:“禀麾主!今夜捕猎队已归,正在大帐等候,说有要事呈报!”
彦烨点点头挥退令兵。顾惜朝道:“麾主莫忘今日之言,共与方能共事!顾惜朝告辞。”
说罢,朝与大帐相反方向而去。
彦烨在其后若有似无地叹气,转身匆匆行向大帐。
捕猎队出野小型打猎,是当军队不在馀粮调出区行军时,粮食自行补给的一种方法。行军线拉长,随行牲畜已不能满足需求;荒野漠无人烟,也不能用到征收掠夺之法。为了给即将到来的未知环境做准备,军队必须在近日囤积更多的粮饷。因此这几天来捕猎队的任务有一定加重,通常日落扎营而出,黑幕垂穹而归,日常不改。
远远赶到大帐外,便听得守兵禀报说,飞卫将军已在帐内等候。
彦烨不经意般蹙起眉,进了帐去。第一眼,便见那肃整身影站在案几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案上凉透的黑色汤药出神。那背部银黑色的战甲有些磨光,大多是刀枪划上的痕迹,几分苍练,又几分劲悍。左小臂处缠着一截绷带,沾得很乱的污渍已经凝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大概已经司空见惯,不需要人太去在意。
醒觉有人进帐,飞卫立时回身施行军礼,并换至下位。正要开口,彦烨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