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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他打开房门对我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
我心里很开心,我想可能是他想明白了,终于愿意理会我了。想带他去市中心的医院,他不愿意,他说要去城郊的那个医院。可能是想去看看风景吧,春天来了很多花都开了,散散心也好,我想。
我开车过门口接他,他打开后座坐进去。
进了医院之后,他说他想喝柠檬树的果汁。柠檬树离这里很远,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来回路程。我不大想离开他,可是他说他很想念那个味道。我只好拿了车钥匙,跟他说“等我回来。”
我去柠檬树买果汁,沈凡问我顾小风的情况,我说还好,他现在愿意和我说话了。
离开的时候沈凡对我说“小南,或者你可以带他去旅游。”
我正有这个打算,我想带他去西藏,感受那里的空灵。他以前一直很想去西藏。
在回去的路上顾小风打了电话过来,说他想吃欣欣家的粉丝。绕去买粉丝又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回到医院,看见顾小风坐在候诊室发呆,我走过去,示意手中的果汁和粉丝。
“检查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我把吸管放进果汁里递给他。
他沉默了很久抬起头说道“医生说没事。我不喝。”
回家之后他回他的房间洗了澡,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是把裤脚卷了起来。他说他想喝酒,叫我去楼下买点卤料上来。
“你终于肯跟我吃饭了,我很开心。”我对他说。
“给你点颜色你就嘚瑟,快去买吧。”他笑着看着我。
我的顾小风又回来了,我满心欢喜的下楼买了点小菜。
回到家,客厅里在播放梅艳芳的《亲密爱人》,音乐很柔和。顾小风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我把小菜装盘端到书桌上,饭桌上开了两罐啤酒。
“哥,我们喝一次交杯酒吧。”他端起他面前的啤酒笑着朝向我。
“好。”我也端起面前的啤酒坐到他的身边。
我们双手交叉,我看他闭上眼睛喝下了他手中的酒。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完我也喝下手中的酒。我感觉到他的手一顿,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说“下辈子我顾小风一定会第一个找到你。”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傻瓜,我们这辈子还很长。”
身后在单曲循环梅艳芳的声音。
“爱的路上有你,我并不寂寞,你对我那么的好,这次真的不同。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就像你一直为我守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我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回房间的。上午起床的时候头痛欲裂,顾小风没在我身边。我揉了揉太阳穴走出客厅喝水,整个厅子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我看见茶几上有一份病理报告。
HIV阳性。
病理报告从我的手中滑落,我起身跑到客房,打开门,没有顾小风。我发疯似的把整个家里都找遍了。从厨房到阳台,到卧室。
茶几上还有他的戒指,戒指下压着的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李南亲启。是顾小风从未有过的工整的字。
亲爱的李南:
我一直为我们的相遇满心欢喜,可是现在人事已尽,只好听天由命。爱你,我已经不能够了,但是爱你的心我多想捂在手心里送给你。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然下辈子我就不会想到你,不会去找你。呐,我现在要远行了,你要和我郑重的道别才对。再见,李南。
你亲爱的顾小风
从未有过的绝望像狂风暴雨一样朝我袭来,像出事那天一样,天空阴郁没有一丝光亮,外面下起了绵绵的细雨伴随着阵阵春雷。
我在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的时间,然后我站起来摸了一把脸,开始一个个打电话请他们帮我找找顾小风。
我没有打伞,雨水洒湿我的衣服,没什么感觉。我突然想起从前顾小风问我名字的由来。
“李南罹难,你这取的什么名字嘛?”他颇为嫌弃的问我。
“谁让我遇到了你,你不是个祸害让我罹难么?”我笑着捏捏他的鼻子。
“那我变成顾大风把你的罹难吹走好了。”他嘴里朝我吹气,把我的头发都吹乱了。
“你把你自己吹走了,舍得留下我一个人么?”
“不舍得。”他说完之后竟然哭了。
我的顾小风,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我站在打伞的人群里突然不知所措。
接到警察的电话是在两天后,叫我去认领顾小风的遗体。
我去到海边,我的朋友也都到了,沈凡和萧哥沉重的和我说节哀顺变。
顾小风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沙滩上,白布遮住他整个的身体,雨水已经打湿了整块白布。
“怎么不打伞?”我从不知道谁的手里拿过一把伞蹲到顾小风的身边,替他撑着雨伞。
“请节哀顺变先生,请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的家属。”一个警察走过来也替顾小风打伞。
我跟他道谢“摁,是我的爱人。”我看见顾小风有些水肿的脸很心疼,顾小风从来就很在意他的形象。他经常趁我嘲笑他又要保养的时候说“我为悦己者容,你不悦我,反正我也不是为你容。”
把他抱进救护车时看见他没有穿鞋子的脚露在了外面,我把白布扯好,他的脚太冷了,比平时还冷。每到冬天,他的手脚就很冰凉,他故意不看我,说“哎,手凉的人没人疼没人爱阿,我这苦命的娃呀。”他常常借此叫我帮他暖手暖脚。
爸妈接到消息来的时候我正在拖地板,顾小风实在是个太爱干净人。平时我下班回家就要先拖一遍地板,不然他会说他在地板上坐着玩游戏很不舒服。我让爸妈在沙发上坐坐,我很快就会拖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拖了几遍的地板,直到妈妈走过来叫我不要拖了。我看见她憔悴了很多,皮肤松弛了,眼角的皱纹也加深了。
“爸,你带妈妈先去吃饭,我打扫一下,顾小风很爱干净的。”我拿了抹布蘸了水开始擦桌子。
妈妈转过头轻轻的啜泣,妈妈对不起,我现在只想找点事情做。
顾小风葬礼那天依旧是下着小雨,早上起床之后我洗了个澡,然后穿上了顾小风给我买的第一套西装。我对着镜子打领带,恍惚间我好像看见顾小风拿着那条酒红色的领带熟练的帮我打着。
顾小风安葬在了s市的墓园,因为不是他的合法伴侣,我始终没能完成死后让他和我一起葬到我李家陵的誓言。
顾小风的妈妈一见我就打了我一巴掌,她还要打,但是顾小风的后爸将她拉走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她朝我大吼“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我把他交给你,我那么相信你,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你!”
是啊,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帮顾小风化妆的入殓师将他化得很好看,虽然脸上还是浮肿了一点,但是面色红润,看起来只是像睡着了一样。我很感激那个入殓师,我知道顾小风一定不愿意让我看到他不好看的一面。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顾小风。
回家之后我觉得很疲惫,我只想睡觉,最好睡到天荒地老。爸妈不放心我,留在家里陪着我。他们叫我起床吃饭,可是我不饿,我真的吃不下。然后我会看见妈妈端着饭菜红着眼睛走出去,轻轻关上我的房门。对不起妈妈,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安慰您,请原谅我。然后我闭上眼睛,一片无休止的黑暗。
我很累,可是睡不着。我翻出当初顾小风走的前一个晚上给我下的安眠药。我不知道吃了多少,终于睡着了。真好。
醒来之后发现到处白茫茫一片,是医院。我闭上眼睛,没死成么?
突然爸爸走过来,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有点疼“你要死我们不拦着你,你听着,你要是死了,我跟你妈也一起去死,现在除了你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了。你痛苦,那看看你妈妈,你是想要你妈妈承受失去两个儿子的痛苦吗?”
妈妈终于哭出声来,我从没有看过妈妈哭成那个样子,她似乎是要把这些天集聚的全部痛苦发泄出来。
“妈,对不起。”我的声音有点沙哑。
妈妈走过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泣不成声的摇摇头。我看见一向刚硬的父亲再一次掉眼泪。一次是顾小风的葬礼。
“爸,你先带妈妈回z市,我整理好这里的东西就回z市。我答应你们。”
出院后爸妈就先回z市了。我回到家开始慢慢的打扫。
我把顾小风的衣服从客房里拿回到卧室,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衣橱里,和我的衣服放在一起。他的牙具和我的是情侣套装,我把它们放在了一起。床单被套换上了他喜欢的的淡蓝色海洋图案的,整齐的放好两个枕头。
突然我看见墙角的那一棵连理树,顿时觉得心脏被牵扯得快要破裂了。我仿佛听见当年的顾小风对我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就想以这样的心去爱你。”我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
我去了顾小风的书店,把他的书全都搬回了家里,放满了整个客厅。那台留声机放在了茶几上,我放了一个碟子,是一首叫做《Chamber avec vue》的老曲子。当初他想买台留声机的时候,故作深沉的说“我需要一台留声机陪我度过一生苍老的年纪。”
现在留声机还在,但是已没有那个想活到老的人了。
最后走时我什么也没带,我把车钥匙放到留声机旁。关上门。
从火车站坐上去z市的火车,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喧嚣。
这座城市,葬着我的爱人,埋葬了我一生的幸福。
完
2015年3月20日
作者有话要说: 摇晃终于发表完拉,亲们如果喜欢西羌芜,就多多关注西羌芜哦。西西还会再发文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