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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头叹口气道:“但是吴苏很变态,我想六轮担心的就是他会对浮生做什麽。其实我倒是没想到六轮会看上浮生,他那个人平时喜欢沾惹花花草草,对谁都不认真,这次就这样栽了,哎,不让哥哥我省心。”
“行了你,你现在先回去,我伤好之前这几天──”
“我明白,少行哥你放心,你的就是我的,不对,对你重要的就是对我重要的,我会把各个堂口打理得跟你在的时候一样好。”
说完绿头赶紧站起来,远远地跳开,怕江少行揍他抢话,嘻嘻哈哈地说:“那我回去啦,我回头再来看你老大~啵啵~”
江少行偏头躲过绿头放送的秋波,骂道:“艹!恶心死了,快滚!”
明明只是对付吴苏这麽一件事情,反而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来越复杂。原来也只是牵涉在这一件事里的江少行,仿佛却又被套进了别的网中。
他迷惑地坐在沙发上沈思,许多,他想摸一支烟抽上,身收到熟悉的地方却什麽也没摸到。他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还是个伤号,穿著医院统一的难看的病服,哪里有烟这玩意儿给他消遣。
绿头刚走不久江月洲就来了,这次江月洲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看到江少行没在床上,他就唠叨:“二哥你怎麽又下床了,伤口裂开怎麽办?”
“下来活动活动,你吃过饭?”
“吃了,廖叔让厨房给你炖的汤,补气养血的,你赶紧喝了吧。”
江月洲提了一大盅汤来,给江少行倒出来看著他喝:“大哥还没醒吗?”
“嗯。”江少行沈默了一下,把碗递给江月洲,突然问:“大哥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恨不恨我?”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麽看怎麽说,但却在乎江月洲和江云霄的想法。
江月洲顿时睁大了眼睛。
(14鲜币)温柔猎狩 22
22。
“什、什麽,我怎麽会怪二哥你。”江月洲惊讶了半晌,之後连忙说道:“你和大哥都能有惊无险,不对,都、都活著回来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要不是有大哥在也许你现在已经死了呢?二哥,你和大哥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我已经没有爸妈,不要连哥哥也失去……”
江月洲很快红了眼眶,也许是怕吵到江云霄,他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但却因为想到家里的许多变故一时伤心不已。
江少行也没想到江月洲会这麽伤心,看著江月洲默默抽泣,他的心也跟著痛起来。
“对不起。”江少行拉过江月洲的手,让他蹲下来靠著自己。
除了没有爱情,江月洲占据了他生命里最多的温情。江月洲就像是他和江云霄共同抚养长大的孩子,在他们失去母亲,父亲整日忙於事业的许多年里,他已经学会让自己从被守护变成了守护的一方。
给江月洲最好的,不让他受伤害,早已经是江少行的习惯。甚至在他和江云霄闹得最疯的时候他甚至想,在他的眼里江云霄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而这样的江云霄,他会去和江月洲争吗?
幸好。
江少行抚摸著江月洲的头发,他的三弟,不爱他的大哥。
江少行想。
“其实我很高兴的,”江月洲擦擦眼睛,默默地抽泣了两声:“虽然你和大哥都不对我说,我还是看出来不知道为什麽你们现在不太合得来,这次大哥为了二哥才受伤,说明他心里是很爱你的,你这麽担心他,说明你也很在乎大哥。二哥,等大哥醒了你们就和好吧。好吗?”
江少行凝视著江月洲,发现他们家的小王子远比自己所认为的要聪敏纤细。
江少行缓缓地勾起唇角:“好,我答应你。”
江月洲不说,他也会那麽做。
已经在患难与共的时刻和江云霄约定好,回来两人就冰释前嫌。而他自己则要正式地开始攻克对方,他的那个别扭的克星,不管即将花多少的时间。
第二天清晨。
护士给江少行换完了药,正在凶巴巴地教训这个不让她省心的病人:“如果你再乱动,伤口再裂口一次,我立刻把你转回你的病房!你想伤口永远都好不了是你的事,但别在这里耽误别的病人康复!”
“啧,”江少行别了一下嘴,想说什麽,但看到胖乎乎的护士那一双放射杀气的小眼睛,只好乖乖举手投降:“OK,我发誓不会再乱动,漂亮的护士姐姐您行行好,千万不要把我和我哥分开啊。”
“打针!”护士勒将少行一眼,毫无人情地举起注射器,尖尖的针头“!!”地飙出一小股液体来。
“艹,我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由於不能乱动,江少行别扭地侧坐著等待狠心的护士虐待他的屁股。
松垮垮的病员裤被扒下了一截,屁股的一小半凉飕飕地露在空气里,江少行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很是不满地想,如果把给他打针的人换成江云霄多他妈的爽,要真是这样,别说扒开一点点裤腰,他巴不得把整条裤子都脱给江云霄看。
正在想入非非,屁股上的某一处突然一凉,是护士正在给即将受刑的地方消毒,江少行的屁股条件发射地紧了一紧,他可怜地一抬眼,就看到旁边的床上,一双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碰!”
江少行的心一跳。而後一下瞪大眼,从床上蹦了起来:“草!云霄?!”
江云霄醒了,江云霄在一个清晨醒来,这个清晨,江少行正在默默地、可怜巴巴地等著被人扎屁股。
这个清晨,江少行腹部的伤口因为那激动的一蹦而悲催地再次裂开。在胖护士震天慑地的狮吼功里被押送回隔壁病房的江少行发现,他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刻竟然被江云霄看到。
江云霄醒的时机太不对。为什麽不能等那位黑道霸王挨完了针,他才醒呢?为什麽偏偏他看到了江少行那麽楚楚可怜弱不胜衣(……)的一刻?
被江云霄看到了不能看的一幕,江少行不能杀人灭口,只好面色狠辣地想,那他只能等伤好了亲自去封了江云霄的口。
至於怎麽个封法……
江月洲得到消息後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
於是一上午江云霄的病房里都充满了江月洲的欢声笑语。
江云霄没有再因为江月洲和晏海的事情而生气,他历经了一场生死,在他醒来之後,他只愿意更加地珍惜。
江月洲和某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怎麽都比不过几兄弟的生死别离,阴阳相隔。
江月洲和江云霄呆了一阵子就去看被勒令不得出房门的江少行。
“二哥你怎麽这麽可怜。”
江月洲看到江少行恹恹地坐在病床上,就像被大家遗忘了似的,便趴到床上去安慰他。
“我都有说让你好好地养伤的,你偏不听,哎,这下大哥醒了你也 看不到他,他现在又还躺著,更别说下床来看你啦。”
江月洲说到江少行的痛处,被拉不下面子的江少行重重了掐了一把脸:“那个臭护士,等我好了再收拾她。”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错,怎麽怪护士呢。”
江月洲捂著脸,不畏强势地阐述事实:“还有,我过来的时候大哥有话让我转达。”
“嗯?”
“大哥说,都这麽大的人了不要害怕打针,他让你就当是被蚂蚁咬了一下。”
“……”
江少行听完整张脸都黑了。谁他妈怕打针?!流血都不怕他还怕打针?江云霄是在嘲笑他吗?!
“你,回去告诉我们亲爱的大哥,”江少行扭曲地笑著,大力地捏著江月洲的下巴,一字一顿地给江月洲说:“你亲爱的二哥,怎麽可能怕打针。”
江月洲捂著下巴和脸去隔壁传话,过了没一分锺,他又屁颠颠地跑回江少行的病房,对江少行说:“大哥说他又不会出去说你怕打针,就我们三个和护士知道,让你不用觉得丢脸。嗯,我觉得你真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打针,有二哥你和我一样我觉得真安心啊。”
江少行的脸继续黑,这回他左右开弓地把江月洲的脸掐成了包子。都说他不怕了,为什麽连江月洲都不信!
想了半秒,江少行磨牙道:“你告诉他……”
就这样,隔著一堵墙,江月洲就成了他两位哥哥的传话筒,跑来跑去不亦乐乎地传话也不觉得麻烦,倒是晏海在一旁看著,觉得江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怎麽那麽幼稚无聊,明明有什麽打电话就能说清楚,偏偏还要人这样跑来跑去。
而他的主子江月洲这样乐在其中,分明就隐隐像在看好戏。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搞不懂江家的这几位爷。
但悠哉的时光并没有一直持续。
江云霄醒了之後,连续两天晚上江月洲都在医院里当陪床。他一会儿在江云霄的房间里陪大哥,等大哥睡了又跑到江少行这边来。
这天晚上他溜到江少行这边来,钻到伤号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挨著江少行坐著,缠著他二哥给讲“道上”的逸闻。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江少行一向就不会拒绝江月洲的各种要求。於是他只好露出“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想了想,便从记忆力捡了些听起来惊险刺激的事情,顺便加油添醋地讲出来。
故事在他嘴里行云流水紧张刺激,像拍的电影似的,大大地满足了江月洲的猎奇心。
时间就在江少行讲著故事,江月洲聚精会神地听著里很快过去。
江少行讲完了一件事,两个人就亲昵地窝在床里说著别的话。江月洲顾忌江少行的伤,坐得老老实实,正在这时候,江少行放在柜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江月洲主动把电话送到江少行手中,在摸到电话的瞬间,江少行的眼皮竟随著手心上的震动而跳了跳。
不知为何,他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六轮?”
江少行把电话接起来。
“少行哥……浮生找到了。”
浮生找到了,六轮的声音却带著浓重的哭腔,那哭腔里还有著深不见底的悲愤。
电话里的人只说完一句话就泣不成声,他呜咽著,难过得久久说不出任何话语。
那是江少行从来未曾听到过的六轮。
(20鲜币)温柔猎狩 23
他……被注射了毒品,还被人……轮奸了,吴苏那个王八蛋,啊啊────!!”
六轮语不成声,悲痛地哀嚎。天地之间,这一刻,江少行的耳朵里只剩下六轮伤心欲绝的嘶吼。
这一刻,江少行最信任与得力的助手是那麽的脆弱无助。
江少行赶到六轮家的时候,有几名兄弟正在院子里抽烟。
六轮家是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他父母去世後就他一个人在住。
天色漆黑,空气里漂浮著热的因子,真正的夏日逐渐到来,但江少行浑身阴沈地走进去,空气里亦如同随之结了冰。
他没有招呼任何人,目不斜视地朝屋子里走。
院里的那几个人已经看到了江少行,他们连忙扔了烟跟了过去。
每个人都知道江少行的心情此刻是非常不好,但出於关心,还是有人问他的伤情:“大哥,你的伤不要紧吧?”
“嗯。”
江少行头也不回地迈腿上了两级的台阶,推开客厅的门,绿头和另外一个兄弟坐在那里讨论事情。
“浮生在哪里?”
江少行径直走过去问绿头。
绿头惊讶地抬起头:“少行哥?!”
而後连忙指著最里面的一间屋:“六轮在里面。”
绿头站起来要去给江少行开门,但江少行扯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
浮生是可爱的,现在想来,他真的给江少行的生活注入了许多的轻松和欢愉,虽然那些都是很小的,点点滴滴,但聚集起来却能够熠熠闪光。
但最开始的时候,对於江少行来说,浮生和金波阁其他出来卖的男男女女没有什麽差别。
就是到後来,江少行已经不再把浮生当成卖身的小牛郎,成天逗著他,让他过得天真快活,但也没觉得他有多特别。
直到推开房门,看到浮生像残缺的小羊羔一样缩在床上,江少行的心里升起了不可抑制的愤怒、悲伤,和悔意。
是他把浮生推往火坑里的,他早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但仍旧没有停止。在外人面前,谁都知道浮生对他而言是多麽特别的存在。
比起吴苏,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六轮形容萎靡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守著浮生,见到江少行进来,他依然无法露出一丝宽慰和笑容。
但六轮还是站起来,哑著声叫了一声:“少行哥。”
江少行知道六轮此刻的心情,当初是六轮强烈反对他带浮生去南山别墅的。但江少行什麽都没有对六轮说。在这样的时刻,言语都已经无关紧要。
江少行只是按住六轮颤动的肩,低声对他道:“你先出去,六轮。”
六轮点点头,擦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