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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摇晃的瓶身,酝酿着一场蓄势待发的喷薄而出。瓶内气压的不断攀升,酒精的来回摇曳,最终带来的是一片异口同声的尖叫,和喷洒满地的香槟。
“来来来,举杯举杯!”蘑菇的兴致很高,迅速的给每个人斟了大半杯香槟。
“为小样的通过,为我们的成功!干杯!”
作为乐队的核心人物,由苏喆带头,五杯晶莹剔透的香槟,碰撞,晃荡,飞溅,最终清空。
“哈哈,各位各位,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们还要出专辑,开自己的歌迷会,办巡回演唱会!!哈哈!”蘑菇的喜悦溢于言表,他激动的跳上了沙发,高举着手中的酒杯,呼喊着心中的梦想,跃跃欲试。
“那你至少得把上次的那个和弦弹好再说。”苏喆看着蘑菇喜不自胜的样子,忍不住挤兑了他一句。
“拜托!你要不要非得在这种时候,泼我冷水!没人性啊!喝酒!”
又一杯酒下肚,却依旧止不住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嘻嘻笑笑推推攘攘,不亦乐乎。但同时我也注意到,安静地坐在一旁观战的,除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多多。带着一如以前的微笑,看着这俩傻小子冒冒失失的样子。作为乐队唯一的女孩子,多多一直都是安静的存在,安静但不离群,这一点和小五又有所区别。只是,今日再见她,这安静的背后,总让人觉得不放心,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揣测一二。
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一切却又的的确确已经发生过了。既使欺人,也无法自欺。
“为你和苏喆,干杯。”
正在我思绪万千之时,耳畔忽然多了一个幽幽的声线,为了尽量压低声音,对方的话语几乎就是贴耳掠过。不知何时,小五已然举着酒杯,坐到了我身旁,俯身倾向我这侧,透过金黄的酒精,可以看见他嘴角涌现的那一缕被放大的幅度。
“我和他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
我并没有回应他的劝酒,因为这劝酒的贺词,我实在是有些担当不起。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来了,就已经是一种两人关系的推进剂了呢?”
这句太过强烈的反讽…让我一时无所适从。
“呵呵,季彦老师,别太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态度你也知道,我是希望苏喆过得好罢了。来,干了这杯酒,就为你今天来到这里。”
虽然小五的话里句句是刺,但我想我也没有理由不接受这杯酒。
这只是一场庆祝会,放轻松,别想太多。酒精缓缓流过喉咙的时候,我如此地告诫自己。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很晚,蘑菇喝得酩酊大醉,只能由小五护送回家。苏喆执意要送我回去,但多多只身一人确实太不安全了,只能先送她去打车。
“我要去对面打车,你们不顺路的。要不,你们先走吧。”小五和蘑菇走后,多多便要抽身离去。
“不,我们陪你。”苏喆坚持道。
“不就是过个街吗?不至于啦…”
“苏喆说得对,毕竟这么晚了,这样吧,让苏喆陪你去打车,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我就少走几步路啦。”
“季彦老师…”听我这么说,这下想要推三阻四的人又变成了苏喆。
“快去快回,我等你。”一句话,似乎让苏喆安了心,他点点头,带着多多缓缓的朝对面走去。
刚才的气氛还真是微妙,看着两人走远后,我默默的点了支烟,靠在KTV的外墙上,等待苏喆回来。已经很晚了,除了KTV里面依旧像是一座不夜城一样,外面的街头巷尾早就空无一人,甚至连放空的出租车都没能见着几辆。因此,一辆在前方不远处违规掉头的白色车辆,就显得十分扎眼,而且似乎是朝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的。我的目光开始追随着那辆由远至近的车辆…是白色的城市越野车…是路虎…是凌戍的车牌!!
这么晚了…凌戍…
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藏身到了立柱的后面,不想让凌戍知道,我在这里。
白色路虎一个急刹,停在了KTV的门前,没有去停车场,而是随意的将车丢在了路边,凌戍下了车,行色匆匆的冲进了KTV…
“季彦老师,怎么站在这里…?多多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苏喆企图拉起我的手,带我走,但我满脑子都是关于凌戍的疑问,却又无法向苏喆解释清楚,于是我只是由着性子,粗暴的弹开了苏喆的手。
“季彦…老师…?”
苏喆的呼唤仿佛来自天际一般,我无暇理会,因为我的视线早已透过了他的肩头,看见凌戍扶着一步三晃的衣典从KTV里缓缓的走了出来…带着心疼又焦急,却毫无责备之意的神情…注视着、扶持着靠在他肩头的男人…
“啪!”
一声重响,将我拉了回来,苏喆的两只手,重重的击打在了我所倚靠的墙面上。他的身形,已完全将我的视线遮挡,我回过神来,看着他。
“别再看了,老师。别再看了!”
“苏喆…?”
“闭上眼…闭上眼睛…”
苏喆一边喃喃地说着这几个字,一边俯下了身来…
停留在我视线里最后的一幕,是苏喆温柔的唇瓣…
第六十章 远行之秋(12) (1787字)
早上醒来的时候,苏喆已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了,沙发上昨夜苏喆盖过的薄毯也已经叠得整整齐齐。
“季彦老师,你醒了。早餐还要再稍微等一会儿。给,先把这杯咖啡喝了吧。”
我接过咖啡杯,还未品尝,只是闻香,口中便好似已经泛起了那份浓香回甘的味道。
“你今天怎么也起得这么早?没事干嘛不多睡会儿?”
“今天要去录音。”
“几点?要一起出门吗?”
“还早…十点到公司,不过,既然老师都开口了,那我一会儿就先陪老师去学校吧,反正我也不急。”语毕,苏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用了。时间合适一起出门倒是情理之中的事,单纯送我…这也太过了一点。再说,十点的预约,你也起得太早了,不如在家多睡会儿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才8点整,这孩子一定是为了给我做早餐,才…我看着苏喆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禁不住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端着咖啡回到了客厅,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仰头盯着天花板。
就是昨夜吧,就是在这里吧…被苏喆温柔的抱着,落下雨点般的轻吻,原以为他会有别的想法,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要怎样拒绝,却又迟迟无法付诸行动。但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些纯粹的干净的亲吻,没有瑕疵,没有负担。
“季彦老师,我不会碰你的。因为…你还不是我的人。”
这个让我纠纠结结的问题,在苏喆那里的解,却是出乎意料的如此简单。
仅仅是两厢情愿又顺理成章罢了,与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幸福也不过如此。
或许真是我想太多了吧,只是…
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昨夜的那一幕,在空旷的街道上,为谁疾驰与违规的路虎;在喧闹的KTV里,为谁紧张而焦急的心情;在昏暗的路灯下,为谁支撑与扶持的背影…如果这都不是爱情,那…还能是什么?
再小一些的时候,与凌戍同床而睡。两人并肩平躺在一张床上,我总是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小到今夜的晚饭,明晨的早课,大到遥不可知,从未想清楚过的未来。于是两人间的枕边话,最经常的模式便是我说他听,偶尔提及他感兴趣的话题,也会好好的聊上一夜,但绝大多数情况是,凌戍就在我无止境的絮絮叨叨中,慢慢睡去。而我也早已习惯,话说尽了,自己也就睡了,也无意再去确认凌戍是否已然睡去很久。
渐渐地,我以为,这就是我和凌戍最合适的相处模式。
两个人,面对无数的岔路口,其实,总有一个人是要先走的。
但我一直以为先走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凌戍。就像孩提时一样,先睡的人,一定是他。
于是我开始习惯了静默的一个人生活,一边顺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假装自己一直亦步亦趋的在向前行进,一边在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决定,等待着他什么时候会率先踏出第一步,然后我们的人生就此割裂,从此山水不相逢……
而我的伪装,我的生活,似乎仅仅是在我漫长等待中的一个消遣,从未用心经营过。因为一旦凌戍踏出了第一步,这座我为自己搭建的幻城,就会在瞬间分崩离析,所以,又何必认真,何必认真地生活…
我只是…等待着被抛弃,等待着被离开,等待着被丢下……
所以,这根本不是我的生活,只要他不走,我也许永远也无法拥有真正的自我……
“季彦老师,早餐好咯!”
苏喆两手端着三个盘子,快步从厨房里冲了出来,飞速放下滚烫的餐盘后,孩子气地摸着耳垂,叫嚣着好烫好烫。
看着他这样,我不禁笑出了声。
“哇,季彦老师,你今天不安好心啊!我烫成这样,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苏喆故作生气地说道,“作为惩罚,今天的早饭,你必须吃得一干二净。”
“嗯嗯。”我一边配合的点着头,一边继续忍俊不禁。
“季!彦!老!师!”
“好好好,我不笑了。”
“老师,是从什么时候起,也变得这么坏心眼了…”
苏喆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英俊的面容距我越来越近,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突如其来的狂乱……
“奶油哦…老师。”
苏喆的舌尖在我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几许甜腻的奶油在他的舌尖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这诱人的红舌……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坏心眼啊…
我揽过他即将抽离的头,舌尖的舞蹈,旋转缠绕,最终一同咽下这甜蜜的奶油…
第六十一章 远行之秋(13) (1587字)
办公室。
我盯着学院关于教师出国研修的网页,良久的沉默。
我似乎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却又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想我始终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记挂得太多,顾虑得太多,至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一个决定。
等待着凌戍兑现他的诺言,抑或是沉溺于苏喆的种种柔情。孰真孰假,我知道一切终有一日,自会有所分晓,但却已无力面对。
我始终记得成纯的话,这个决定不应该是个逃避。只是游走于凌戍与苏喆之间的我,已经越来越分不清什么算是逃避,什么算是决定了。
我不是没有快乐过,我不是没有满足过,甚至…我不是没有幸福过。凌戍的若即若离,苏喆的执着坚持,都曾真正的温暖过我,他们就是这样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给过我相同的厚待。可是,面对着这个页面,我开始思考的是…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人是一面镜子,干净或污浊,但终归能让我看到自己。在凌戍的眼眸中,我看到了那个被动的男子,在苏喆的瞳孔中,我看到了那个纠葛的男子。
但当我真的面对一面镜子的时候,我是谁?
电脑的屏保已在我未察觉时自动启动,黑色的屏幕映衬出的是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略显瘦削充满憔悴,这是我…这是我吗…这是谁…
如针刺般的疼痛在敲击着后脑勺,如坚定而缓慢的将一根螺丝钉,深深钉入颅骨,疼痛、皲裂、破碎、成空……
我闭上眼睛。
时间在耳边流逝,幻化成钟表的滴答声,幻化成悠远的记忆迷途,幻化成曲径深处光影迷离的那个身影…
我踏出了办公室,跟着心的方向,前往……
深褐色的厚重防盗门,我终于还是放下了悬于半空的右手。
——我不是过客,我是归人。
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那这段关系就只能彻底的破碎成空了,即使这满眼的丰美与盈盛终是虚幻,但至少在这一刻,我依旧无比期望这一切永无止尽。
这不是天真,而是某种勇气,明知山有虎的勇气。
我没有按下门铃,而是摸出了房间钥匙,插入锁孔,轻轻扭转,没有反锁,证明…他在家。
闻声而来的男子,少了往昔的一丝惆怅与沉稳,多了一笔欣喜与期待。
“抱歉,是我。”
“说什么呢,季彦,快进来。”凌戍看似自然的从旁推了我一把,但眼角的那一缕失望仍旧难掩。
“原则上…他是不会那么早下班的吧。”
“…季彦…”
“算了,有的事情还是不要拆穿的好,我也不是为此而来的。”我知道自己又开始不对劲了,一点也不像那个知进退的季彦,但是这些肆虐的,伤人伤己的嫉恨已犹如洪水猛兽。
既使嫉妒这两个字都是女旁,但会嫉妒的原来真的不仅仅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