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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秋听了,微眯著眼看了他一会。然而他却并不说话,只大口大口地坐在床上抽烟。烟雾在他面前冉冉上升,夏小唯看著烟雾後那张略显烦躁的脸,轻轻说:“你最近变得好奇怪。你到底有什麽烦心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啊!”
“分担?”连秋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说,“最近我火气很大,很想操你,但是脸上挂了彩我他妈的不方便操你,你说我该怎麽办?”
夏小唯无比认真地看著他,一张小脸却涨得通红:“我可以用嘴帮你。”
连秋不耐地挥了挥手,说:“不用了。越帮越火大。”
夏小唯静默了一会,用陈述的语气道:“你还在为徐坚的事情生气。”
“不全是。”连秋盘腿坐在床上,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终於说了实话,“其实我很在意你的过去。”
夏小唯愣了愣,说:“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的事。”
连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夏小唯很难过,他低下头用力地抠著自己的指甲,委屈地说:“我以为你不在乎那些的。”
“原来的确不在乎。”
夏小唯听了,用迷茫的眼神望著他,“那为什麽现在在乎了?”
连秋盘腿坐在床上,指间夹著未燃尽的烟,烟雾从他指尖一点一点向上飞舞,在空气中跳了一支优美的舞蹈,然後便消失殆尽。
夏小唯突然不敢去听那人的回答,他用力咬著嘴唇,说:“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连秋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他:“别走。就趁现在,我们把话说清楚。”
夏小唯感到恐慌起来,他又惊又惧地看著眼前的人,试图甩开那只抓著自己的手,激动地嚷道:“我没有话跟你说!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夏小唯!”连秋严厉地喊了一声。
夏小唯睁著一双大眼胆怯地看著他,哀求道:“我真的不想听。”
他怕历史重演,连秋变成第二个许品非。
他怕连秋一开口,便是能要了他命的伤人话语。
连秋一动不动地看著他,见他一脸惊慌失措,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他拍了拍夏小唯单薄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那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嗯?”
21A
夏小唯告别那人回到自己房间,躺到床上却是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他回想著两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由酒吧的相识,继而到相知、相爱,越想心底便如惊涛骇浪在汹涌澎湃一般无法平静。他想到过去连秋点点滴滴的温柔,从他在酒店里自徐坚手中将自己救下来,到前些日子他替自己挨下一刀,那人的一举一动犹如屋檐上滴下来的水滴,待夏小唯察觉的时候那些清澈的水珠早已将他的心石洞穿了。
他越是回忆往昔,对那人的思念便多一分,不知不觉对那人的想念如同膨胀的气球一般越撑越大眼看就要将他爆炸。夏小唯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要去找连秋,然後告诉他:如果他介意自己的过去,他可以等。等到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夏小唯披了一件军绿色风衣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上,他走得很缓慢,越靠近连秋的房间,心就仿佛跳得越快。当他站在连秋房门口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敲了敲门。他太紧张,以至於忘了摁门铃。他等了许久,久到他准备打个电话给那人的时候,门开了。连秋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了一条浴巾,见到他那人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惊讶,眼底有难以察觉的惊慌一闪而逝。
“怎麽了?”连秋懒懒地撑在门上,问。
夏小唯一时竟答不上来。
连秋弯起了好看的眼睛:“想我了?”
夏小唯红了红脸,这才开口道:“我睡不著,想跟你说说话。”
这时连秋打了个哈欠,用抱歉的眼神看著他:“我累了。明天再说吧,好吗?”
夏小唯低头看著自己的脚,踌躇地站在门口,并不说话。他不愿就此离去,然而那人已经下了逐客令。想到这淡漠的逐客令,他不由地红了眼眶,心底里懦弱的话忍不住地蹦出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连秋依然倚在门上,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他的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疲惫与倦怠。但他仍然抬起手,摸了摸夏小唯的头,柔声说:“不是的。别乱想。乖乖回去睡觉,知道吗?”
夏小唯在那人温柔的抚摸下放下心来,轻轻点了个头,转身要走,忽听房间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连秋,是谁啊?”
刹那间脑海里仿佛响起“嗡”的一声,世界瞬间安静了。夏小唯张大著嘴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恍惚间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如置身於梦中。
连秋脸上现出慌乱的神色,他抓住夏小唯的手臂,急忙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仿佛害怕夏小唯就此消失一般紧紧地抓著。夏小唯被他抓得全身发麻,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是怎样呢?”
“是……”连秋说了一个字,却又犹豫地停住了话头。
夏小唯瞧得难过,几乎要站不住了:“如果我怀疑你,你是不是又要怪我不信任你?可是你这个样子,叫我怎麽相信你啊?”
眼见他越说越响,连秋连拖带拽地将他拉进房内,说:“进来再说。”
被拽进了房内,夏小唯才瞧见方才声音的来源。那娇媚的声音主人正是季吟竹。此刻她穿著一袭半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衣正半躺在大床上看著那拉拉扯扯的两人,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看好戏的神情。
连秋看她一眼,抱歉地说:“吟竹,你先回自己房间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季吟竹朝他抛了个媚眼,嗔道:“才来就要赶人家走。你好狠心!”
“抱歉。”连秋说著,欲言又止。
季吟竹不慌不忙地从床上起身,吊带睡裙半挂在她的身上,幽深的乳沟和神秘的三角在睡裙下若隐若现。夏小唯狠狠地盯著眼前这个女人,突然觉得万念俱灰。
那人一面对他说自己早已忘了这个女人,一面却又偷偷地同这女人幽会。
季吟竹婀娜地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轻轻地丢下了一句话:“连秋,你最终还是喜欢男人吗?”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正背对著夏小唯,就在这当口,夏小唯看见了那裸露的後备,以及後背上狰狞的伤疤,如毒蛇一般妖冶地爬满了那白皙的後背,看起来触目惊心。夏小唯目送著她走出去,一时忘了方才的不快,好奇地问连秋:“她背上怎麽回事?”
连秋淡漠地说:“鞭子抽的,绳子绑的,烟头烫的。”
“谁干的?”
连秋看他一眼,说:“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吧?”
“是徐坚麽?”夏小唯想了想,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怎麽还有伤疤呢?”
“被玩得太久,造成了淤血,伤口是愈合了,疤痕永远也消不掉了。”
没想到徐坚还有如此残暴的嗜好,夏小唯心情复杂地坐在床沿,两人陷入了沈默里,一时竟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连秋率先打破了沈默:“你来的时候吟竹才来没多久,所以我们真的什麽也没做。你别胡思乱想。”
“那如果我不来呢?”夏小唯咄咄逼人地问,“是不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不会。”连秋断然否认道。
“连秋,”夏小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问道,“你是不是很会骗人?”
连秋狠狠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你这话什麽意思?”
夏小唯别开头去,说:“就像你之前一直说你不喜欢苏摩,但其实你也会对他笑他受伤了你也会著急。”
连秋不怒反笑:“所以呢?”
“所以你并没有不喜欢他,你说不喜欢他只是骗我的!你知道我不喜欢他,所有跟我说你也不喜欢他。”夏小唯说完,发现连秋正紧紧地盯著他,眼里满是罕见的哀伤。夏小唯被他看得心慌,犹疑地道:“不是麽?”
连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指著自己脸上的纱布道:“那麽这个呢?这个也是骗你的麽?”又叹了一口气,连秋才道,“我跟你不一样。你要是不喜欢一个人,情绪都写在脸上,我做不到。”连秋说著,脸上露出讥诮的笑,“还有什麽要我解释的?”
夏小唯将他的神情瞧得清清楚楚,黯然道:“没有了。”
连秋深深抽了一口烟,又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他沈默了良久,才说:“从什麽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只剩下无尽的解释了呢?”
夏小唯想了一会,不甘示弱地反问:“那你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介意起我的过去了呢?”
连秋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
夏小唯低下头,想说他可以等,等到他不介意的那一天,然而他却没有把握时间是否能冲刷掉连秋心里的不快。因而他低垂著头闷不吭声。
连秋玩弄著手中的打火机,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以及无边的沈默。过了许久,连秋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麽?”
“到今时今日,你还惦记著那个男人麽?”
夏小唯明白他说的是许品非。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果决地说:“早就忘了。”
“是吗?”
“嗯。”
连秋头也不抬地摆弄著手中的打火机,说:“那麽,跟我说说你跟他之间的事吧。”
想到那并不光彩的往事夏小唯的脸迅速地涨得通红,连秋锐利地扫他一眼,笑著道:“还没说呢,脸怎麽就这麽红?”虽然脸上是笑著的,然而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夏小唯想了半天,依然想不出有什麽值得细细回味的地方。
“害羞了?”连秋依然在笑著,“不好意思说麽?”
“你想知道什麽?”夏小唯抬起眼睛看著他,“你问我答。”
“为什麽当时会答应他?”
夏小唯坦然地答:“因为他帅,他有钱。”
连秋突兀地笑了一声,道:“我还没问过你,你究竟傍过多少大款?”
夏小唯刹那间红了眼睛,如受伤的小兽一般盯著他,颤著声音道:“你这话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连秋冷冷地道。
夏小唯颤抖著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双眼通红地看著眼前的人,试图找回过去那个总是朝他微微笑著的男人。
“你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夏小唯不甘心地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介意那些事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想过要对你认真。”
听了这话夏小唯几近崩溃,他只能睁著通红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那个时候,是什麽时候?明明看起来那麽真,怎麽会……”
“你不是说我很会骗人吗?”
连秋仿佛还是在笑著,只是夏小唯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眼眶被泪水填满了。
21B
後来的事情在夏小唯记忆里始终很模糊。陌生的城市,昏暗的房间,白色的床单,虚无的烟雾,还有烟雾後面那个不甚清晰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在他脑海里构成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他却记不得後来他们之间说了些什麽,又或者他们什麽都没有说。他记得自己流了很多的眼泪。他总是这样,伤心的时候眼泪就懦弱地控制不住。
然後,天亮了。
很快剧组结束了成都的拍摄工作,电影进入收尾阶段。回上海那天,夏小唯为自己化了一个浓重的妆容,他将眼睛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深黑的眼线和厚重的假睫毛之後,使他看起来妖冶而鬼魅。他在宽大的风衣下穿了一件薄薄的带亮片的T恤,又在下身套上极紧致的小脚裤。他给沈煜棋发了短信,预备一下飞机就回归到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生活里。
自那晚之後,他和连秋已有数日没有同彼此说话。夏小唯竭力避开了一切同那人接触的机会,偶尔地他们在热闹的人群中视线相碰,夏小唯就如同受惊了一般仓惶地别开眼去。
对於那个微笑著将他的心狠狠撕碎的男子,他感到非常害怕。
在他面前,那人即便手无寸铁,也具备了百分之百的杀伤力。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只消那人一句话。
他们花了那麽长的时间一点一点彼此靠近,末了却在一夜之间归零。
夏小唯浑浑噩噩地从成都回了上海,飞机在上海缓缓降落的一刹那,他忽然感到慌乱。他茫然地在人群中寻找连秋,却遍寻不得那人的踪迹。
即将与连秋各自奔天涯,比起那人残忍的伤害,这一认知让他更觉恐慌。
他慢慢地向出口移去,还没看见连秋,却见韩嘉正向他走来。一走到他面前,韩嘉就打趣道:“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拍《西游记》麽?”
夏小唯心不在焉地回嘴:“想死啊?”
韩嘉细细地打量